白瑾博轉身向山下走去。因爲跟柯清婉約好了明天還要來這個小山頭,他決定在小山村投宿一晚。
順著山腳下的小路,他走到離山腳最近的一戶人家門前。若是柯清婉也在這裡,就會發現,這裡正是楊大娘家!
大門是開著的,屋裡還傳出了忽高忽低的說話聲。
白瑾博禮貌地敲了敲敞開的大門,“咯!咯!咯!”
“誰啊?”屋裡的李青柏聽到敲門聲,停下了手裡的活,走了出來。
李青柏看見一個衣衫破爛風塵僕僕的年青男子站在自家門前,站得筆直,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男子目光炯炯有神,只是眼底的青黑泄露了他的疲憊。
男子見到他出來,立即禮貌地拱手作揖,不慌不忙地說道:“見過這位兄臺。鄙人姓白,名瑾博,家住山城鎮。因想在山中尋藥,特冒昧前來借宿一晚,不知方便與否?”
“借宿?”李青柏謹慎地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
只見男子身姿挺拔,揹著個大包袱,肩上還掛著一把小型弩箭和放滿弩箭的箭筒,身上的衣服粘了不少泥土,但仍看得出面料不是普通人穿的粗布,而是價格更高的細棉。來人不似是長期窮苦的人,倒像是進入山中狩獵或是採藥的有錢人家。此人目光清澈,舉止有禮,似是個正經人家。而且,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識……
“小兄弟,您姓白,莫不是跟山城鎮裡經商的白府,有關係?” 李青柏試探著問道。
“哦?您知道白府?……實不相瞞,您說的山城鎮白府正是我本家。我爲家父尋藥,來到此地。” 白瑾博見此人居然知道他的府邸,一時間感覺很意外。
“如此說來,您就是白府的大公子?” 李青柏恍然大悟。
“正是。”白瑾博頷首。
“嘿,說來真巧,我還跟白府打過交道呢。十年前,我們山鷹鏢局承接過不少白府的鏢呢!當時我也親自押送過好多次。” 李青柏回憶起以前的押鏢往事,不禁感慨道。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巧啊!”白瑾博也笑道。
“白公子,裡邊請!今天就在我家歇息吧,我想你也累了餓了吧?我現在給你燒點熱水,你先沐浴更衣,之後再吃點農家的粗茶淡飯。” 李青柏客氣地把白瑾博請到客廳裡坐下,又讓正在廳中繪畫的玥兒幫忙倒茶水。
玥兒乖巧地跟應下,走入廚房準備茶水。此時正是做午飯的時候,楊大娘和柳翠娥正一起在廚房做飯,見玥兒進來,便問道:“是誰來了?”
玥兒萌噠噠地回答道:“是一個不認識的大哥哥,聽爺爺叫他白公子。爺爺讓我來倒茶水。”
“哦,那就是客人了,你先洗洗手,擦乾手再泡茶。”柳翠娥一邊吩咐玥兒洗手,一邊把櫃裡的茶葉罐拿出來,放在廚房的竈臺上,又把茶杯洗乾淨,用開水燙過,才放在托盤上。
玥兒泡好茶水,送回客廳的時候,看到爺爺和白公子聊得正開心。
“沒想到李鏢頭爲押運我家貨物,經歷瞭如此之多的風險,仍然堅持把貨物平安送到,真是讓白某愧疚而又敬佩啊!” 白瑾博向李青柏拱手說道。
“哎,白公子,此話李某不敢當!既然承諾了客戶要把貨物平安送達,就算前面有再大的困難,都必須要克服。所謂誠信,守承諾,才能得信譽。” 李青柏擡起右手,連連擺動,一臉謙虛地道。
“白公子,請喝茶!”玥兒捧著茶水,小心地碎步走上前,把托盤上的茶杯輕輕送到白瑾博面前。
“謝謝小姑娘!”白瑾博動作優雅地取出茶杯,向玥兒道了謝,又笑著問道:“你多大了?上學了沒有?”
“我五歲了,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在村中的幼學上學了。” 玥兒一臉驕傲地回答。
“哇,真利害!以後學了知識,就可以幫家裡做事了!” 白瑾博豎起拇指,給玥兒一個大大的表揚。
“我現在就能幫家裡做事!我能給菜園澆水,幫忙摘花朵,幫忙清潔家裡……我還在學畫畫呢!”一臉稚氣的玥兒,聽到白瑾博誇讚她,心裡樂得小尾巴真搖。她掰著手指,把自己會做的事都說了一遍,然後眼睛亮閃閃的看著白瑾博,臉上寫滿了快誇我!
“呵呵,小姑娘果然聰明伶俐!……李鏢頭,你真有福氣!” 白瑾博看懂了玥兒的眼神,向玥兒點頭一笑,又誇了一句,順勢還捧了一下李青柏。
“呵呵!就你玥兒最利害了!……對了,玥兒,你去跟奶奶說一下,立即準備熱水,給白公子沐浴。讓你娘多做點飯菜,白公子跟我們一起用餐。” 李青柏看到玥兒那一臉求表揚的萌樣,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有點丟臉。他連忙找藉口把玥兒支開,省得這萌娃把不該說的都說出來。
“知道了,爺爺!”對於表揚,萌娃玥兒一向都照單全收。她歡快地一溜煙回了廚房,向廚房的奶奶和孃親傳達爺爺的指令。
“孫女頑劣,還請白公子莫要見怪。”李青柏看向白瑾博,謙遜地說道。
“不會,您的孫女聰穎可愛,將來定是個才女!”白瑾博彬彬有禮地微笑答道。
……
楊大娘很快就燒好了水,她提著兩桶熱水到了浴室,調好水溫,纔出來請白瑾博去沐浴。白瑾博也不矯情,直接帶上包袱去了浴室。因爲好幾天沒有沐浴了,白瑾博身上的老泥一搓就能搓出一條,他用紗巾搓洗了好幾遍,才把自己收拾乾淨。白瑾博換上一套乾淨利落的勁裝,面上乾淨白皙,顯得容光煥發。
“白公子,快來入座!可以開飯了。”李青柏看到白瑾博出來,連忙招呼他入席。
“這是我夫人,姓楊,你可叫楊嬸。這是犬子李明曄,剛剛在村中辦事回來。……這位是山城鎮白府的大公子,白瑾博。” 李青柏把在座的家人都一一介紹給白瑾博。大家相互問好之後,便按賓主坐下。
“感謝各位收容白某在此留宿,白某以茶代酒,先飲爲敬!” 白瑾博舉起茶杯向大家敬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白公子客氣了!說起來,您是我們山鷹鏢局的老主顧,您留宿我家,讓我家蓬篳生輝啊!哈哈!” 李青柏早在李明曄回到家時,就向他介紹了白公子的情況。李明曄聽到家裡來了位老主顧,當即也開心得歡呼起來。他在鏢局接替父親做鏢師多年,接待老主顧的經驗也不少,場面話說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席間,李明曄父子與白瑾博相談甚歡,從雙方合作的初期,一直談到現在的合作情況。白瑾博心中並不是沒有疑惑,眼前的李明曄看起來至多是弱冠年華,女兒卻已經5歲了,而其父李青柏看起來也就而立之年,父子只相隔十歲?難道是十歲就生孩子?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聽兩人所言,兩人已經在鏢局走鏢多年,這經歷跟年齡實在是有點對不上。但聽他們說的事,有很多他也是知道的,事情的經過都是真的。這就讓他更想不通了,心中不免升起一絲警惕。
吃過飯,楊大娘收拾了家中另一間空房給白瑾博休息,李明曄則再一次走到村中募集願意清理山腳的村民。
因爲現在田裡的活都幹得差不多了,除了偶爾查看一下田裡的莊稼情況,其餘時間,村民們都是賦閒在家的。村裡人看到李明曄已經開始著手幫活神仙安排山腳清理的活計,都踴躍報名。不單是有一身力氣的壯男報名,連老弱婦孺都爭著報名。李明曄本想勸那些老人小孩子不要去,但大家都說,別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我們可以幫忙送送水,挑挑小石頭,也是可以的呀。人多,幹活才快嘛!
看到大家都這麼熱情,而且也是挑自己能做的事來做,李明曄只好應允了。記錄好名單、統計好人數,李明曄又跟大家約好了明天早上辰時,開始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