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知翻身上馬,對身后秦濤等侍衛道:“跟上來。”
“是,主子。”
馬兒從滿是殘肢斷腿的街道上疾馳前行,朝著南邊的城門口方向而去。
秦濤帶著十五侍衛,揮鞭急忙跟了上去。
今日一戰。
秦熠知的貼身侍衛也折損了二十五人,如今只剩下十五個侍衛了,秦十六帶領的三十個暗衛,也折損了十人進去。
此時。
侍衛們在明處保護著秦熠知,暗衛們則在暗中一路跟隨。
一刻鐘后。
秦熠知抵達了南邊的城門。
心急如焚的翻身下馬,把韁繩和馬鞭丟給秦濤,便步履匆忙的順著城墻的階梯跑了上去。
秦濤把馬兒交給一個下面的人看守,便帶著人急忙忙追上去了。
跟隨秦熠知從西川而來的郭鵬,此時正帶著人在城墻之上搬運尸體,蠻夷的尸體直接從城墻之上丟下去。
郭將軍一見戰神大人來了,急忙帶著士兵迎了上來,眾人抱拳半跪在地。
“末將參見戰神大人。”
“參見戰神大人。”
“都起來吧。”
“謝戰神大人。”
待將士們起來后。
秦熠知看著將士們雖然滿身的鮮血,神色疲泛,但目光卻錚亮且堅毅,再看看被整整齊齊堆放在地上的秦家軍尸體,泛紅的眼眶瞬間就有些濕潤了,走過去拍拍這幾人的肩頭,聲音微微有些哽咽:“秦家軍的將士都是好樣的……他們英勇的犧牲在了這城頭之上,等會兒……便把眾多英雄的尸體就地火葬吧。”
郭鵬含淚的點點頭;“是,戰神大人。”
秦家軍的諸多將領沒有白白犧牲,在他們拼死殺敵,在他們付出了血和生命的代價下,秦家軍以多勝少,終于奪回了蘭漠城,在短短兩日的時間內,終于殺了蠻夷三十萬大軍。
夕陽西下。
金燦燦的落日即將徹底隱沒,散發出耀眼但不再那么炙熱的光亮。
微風徐徐。
秦家軍的軍旗在城墻之上隨風飄揚。
抬頭看向這一面軍旗,秦家軍的將士們皆是熱淚盈眶。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嘶啞而暗沉,頭也不回的對身后道:“秦濤,你們在這兒候著。”
這城墻之上如今已經沒有危險了,秦濤也不再憂心主子的安危,只當是主子看到這慘烈的戰場,看到秦家軍犧牲了這么多,心里難受這才想要獨自一人走一走,獨自冷靜冷靜,于是便急忙抱拳領命:“是,主子。”
秦熠知手腳冰涼,渾身微顫的朝著妻子下午受傷且消失的地方走去,越是靠近那兒,他這心就越發的揪得生痛,呼吸也越發的紊亂和粗重起來。
片刻后。
當秦熠知抵達那地方后,唇瓣哆嗦得很是厲害,開開合合好幾下后,這才發出低啞且微顫的聲音來:“夫人?”
在空間里揪心等待了一下午的云杉,見丈夫終于來了,飛快的查看了丈夫的身上,發現只有左手臂處簡單的包扎過后,懸吊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右手摁住胸口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沒受重傷就好。
沒有受重傷就好。
云杉心底很是慶幸的暗想著。
沒聽到妻子的回答和回應,秦熠知臉色越發的煞白了。
“媳婦?我來了,你……你還好嗎?”
云杉操控空間走到丈夫身旁,躲藏在他雙腿長長衣袍的下方,湊出腦袋飛快悄聲道:“我沒事。”
聽到妻子這話,感覺到妻子的臉頰在他的膝蓋處輕輕蹭了蹭,秦熠知緊繃的臉部線條頓時柔和了下來。
這一瞬。
他就好似從絕望的漆黑深淵,瞬間飛升上了天堂一般。
薄唇緊緊的抿著,垂眸看向衣袍的下方,激動得喉結迅速的上下滾動著,片刻后,顫聲急促低聲道:“媳婦,我帶你去休息。”
“好。”云杉小聲的應答并點點頭。
她知道丈夫這是不放心她,想要看看她。
不讓他親眼看到她沒事,他也不能放心的去處理戰后的事情。
兩刻鐘后。
秦熠知找到一處沒有被破壞的兩層酒樓。
一百個秦家軍把酒樓團團包圍,秦濤帶著侍衛在一樓大廳守衛,暗衛們在酒樓周圍的屋子警戒。
云杉隨同妻子走到二樓的天字號房間,秦熠知把房門一關,云杉便從空間里出來了。
秦熠知一轉身,便看到妻子站在他的身前,正巧笑意盈盈的笑望著他。
看到妻子的這一瞬。
秦熠知瞬間就淚崩了。
“媳婦……。”喊出這兩個字后,秦熠知后面的話,已經哽得說不出話來了。
“夫君,我沒事。”云杉又朝他走近一步,
沒事?
怎么可能會沒事?
雖然她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也用水擦拭干凈了臉,可她那慘白的臉色,慘白干裂的唇瓣,紅腫且布滿血絲的雙眸,一看就能知曉,肯定是她因為斷指之疼太疼了,這才會哭腫了雙眼。
看著她左手一直朝上舉起,看著她那被包扎過的食指,秦熠知心里難受的不行,恨不能替她承受這斷指之疼。
云杉見丈夫的視線落在她的左手斷指之上,勾起一抹安撫的笑意,故作云淡風輕,輕描淡寫道:“我已經吃了止疼藥了,所以現在傷口只有一點點疼,我發現手指朝下,傷口會很疼,手指朝上就能緩解一下疼痛。”
十指連心哪個都疼。
傷口處,不光有突突的劇烈跳疼,還有被燒紅的刀片烙上的結痂部分灼燒的疼,要知道,被利刃劃破上的傷口的疼痛,是遠遠不及燒傷,燙傷來得痛。
燙傷,燒傷,那傷口處灼燒的疼痛,簡直令人恨不得一下子跳進寒冰窟窿里去。
便是吃了止疼藥也沒多大作用。
止疼藥也不敢胡亂多吃,所以云杉只能忍著。
后來無意發現,曲起手肘,讓左手朝上能緩解疼痛,她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然后在空間里不停的朝著傷口吹冷氣緩解灼燒的疼痛。
這會兒剛空間十多秒沒吹氣,傷口處就灼燒疼痛得不行,云杉再也強撐不行下去了,趕緊朝著傷口鼓起腮幫子吹氣。
秦熠知看著妻子痛得眼淚汪汪,卻還強撐著,心如刀割般的難受。
伸出沾滿了血跡的顫抖雙手,輕輕捧住她的左手手腕,鼓起腮幫子慢慢的吹著她包扎后的斷指,吹氣的時候,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吹得氣兒太大,就會弄疼她。
在他吹氣的時候,那涼涼的風穿過醫用紗布,總算是緩解了那灼燒的疼痛。
“……你,你怎么止血的?”秦熠知顫聲問。
云杉身子一僵。
想了想。
還是實話實說了。
云淡風輕,理所當然道:“就是用你們這兒的辦法呀,我用酒精淋在刀片上,點火燒紅了刀片,烙在傷口處立馬就結痂止血了。”
秦熠知一想到那個場景,一摸到他懷里揣著的那一截妻子的斷指,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
云杉看向丈夫左臂上包扎的傷口,擔心的忙問:“傷口嚴重嗎?可有縫合?可有上藥?”
“不是很嚴重,已經上過止血藥了。”秦熠知吹氣的同時,飛快的回答著妻子。
一聽這話。
云杉急了。
“你解開我看看傷口怎么樣。”
“……真沒事。”
“我要看。”
說完。
云杉的右手便伸過去要解開他隔壁傷口處的手帕。
“我來。”秦熠知哪能讓妻子動手,一邊給她吹氣,一邊動作利索的解開了手帕。
看著那足有六厘米長,兩厘米深且裂開的傷口,云杉瞬間熱淚盈眶,氣惱不已的伸出右手在他臉頰上狠狠一捏:“你怎么不愛惜你自個的身體?這么大的傷口,不縫合怎么行?你快趕緊去路盛那兒,讓他給你縫合一下,如今天氣這么炎熱,傷口不縫合容易感染,而且也不能盡快愈合長好。”
也不知道他這傷口是什么被砍的?
這得流多少的血啊!
云杉很是焦急不已的推搡著他的胸口,又急又怒又擔心不已的催促:“你趕緊去縫合傷口。”
秦熠知握住他的右手,依舊俯身不斷的替她吹著受傷的手指,抬眸看向急得都哭了妻子,伸手剛想去給她擦拭,卻發現他滿手滿身都是血漬,便又縮回了手,就連剛想開口說看看她的傷口這話也生生忍住了。
他身上太臟了,萬一讓媳婦傷口感染了怎么辦?
思及此,急忙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忙說道:“媳婦,你別哭,我這就去找路盛縫合傷口,你乖乖在屋子里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嗯,快去。”云杉含淚點點頭,再次出聲催促。
秦熠知深深看了妻子一眼,便走出了屋子并關上了房門。
屋內的云杉聽到丈夫一邊朝著樓下走去,一邊對侍衛吩咐趕緊準備寫熱水,等會兒他回來是送上樓。
以防會被暴露。
云杉還是閃身進了空間。
……。
秦熠知留了一半的士兵和侍衛在客棧,帶著另外一半人趕往路盛那兒。
路盛在沒有藥材的藥鋪里,正在帶著醫療隊給秦家軍以及受傷的百姓縫合傷口。
最先治療的,是那些重傷之人,其次才是輕傷之人。
等待醫治的眾人一見秦熠知走來,一個個皆是激動得跪地問安。
“參見戰神大人。”
“草民參見戰神大人。”
秦熠知看著跪了傷者跪了黑壓壓的一片,急忙招呼眾人起來,帶眾人都起來后,秦熠知便走進了里面前去找路盛。
此時。
路盛正親自在給伏金鎖縫合小腿上的傷口。
伏金鎖被兩個壯漢摁住木板上,嘴里咬著一截木棍,痛得渾身緊繃痙攣,痛得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高鼓,渾身冷汗不住的直冒。
在沒有麻醉藥的情況下進行縫合,那可是很遭罪的,一針一針的穿過皮肉,還要拉動縫合的線,那滋味兒可不好受,饒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也痛得有些扛不住。
“伏將軍再忍一忍,你這腿上的傷口雖然不是特別深,但傷口實在是太長了,得把傷口縫合整齊才能更快的恢復,再縫合五針左右就能縫合完了。”路盛手里的動作飛快,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一邊縫合,一邊同伏金鎖說著。
“嗯。”伏金鎖咬住木棍子,眨了眨眼表示知曉了。
娘的~
縫合的時候真是太疼了,就跟鈍刀子割肉似的疼,今日他腿上被砍了那么一刀時,也沒此時這么疼。
尤其是那酒精在擦洗傷口之時,痛得簡直……。
幸虧戰神大人把神仙賜予的護身馬甲給了他一件,要不然,估計他現在都涼了。
想起那刀子都砍不爛,也捅不破的軟馬甲,伏金鎖就驚嘆不已。
剛想到這兒。
伏金鎖便聽到布簾外有人在喊戰神大人,立即側頭看了過去。
秦熠知并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布簾外面聽從醫療兵的安排,脫去身上滿是血漬的衣服,又把上身擦拭干凈后,這才被領進去屋子。
“戰神大人。”伏將軍顫聲立馬喊道。
“伏將軍你切莫亂動。”秦熠知站在一旁出聲立即制止。
路盛縫完最后一針,把線打結后,用剪刀剪斷縫合線,最后吩咐助手:“趕緊給伏將軍傷口再消毒一次,然后撒上止血藥粉并包扎上,然后讓伏將軍的親兵用擔架把伏將軍抬回去。”
“是。”助理立即點點頭。
吩咐完助手,路盛又趕緊對伏將軍叮囑道:“伏將軍你這傷口太長,剛剛縫合后的這幾天暫時臥床休息,不能起床以免迸裂了傷口,就算是要起床,最好能使用拐杖,千萬莫要讓傷腿承力。”
伏金鎖不依道:“怎么就還要臥床休息了呢?以前傷口沒縫合的時候,上點止血藥包扎了還不是繼續該干啥干啥。”
現在蘭漠城正是缺人的時候,那么多事情要忙,他哪兒有心情去休息。
秦熠知走過去摁住伏金鎖的肩頭:“行了,聽路大夫的沒錯的,現在天氣炎熱,傷口若是迸裂了,引發第二次感染化膿了什么的,不僅你自己身體遭罪,還會給路大夫增加工作量,同時還浪費了珍惜的傷藥,別強撐著,接下來的兩天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你暫時不用操心。”
“可……”
“這是軍令,怎么?你想違抗軍令?”
“……末將不敢。”
路盛起身看向秦熠知,抱拳行禮并告罪:“戰神大人還請恕罪,剛剛我傷口還未縫合完,所以沒有……”
話還未說完。
秦熠知便抬手制止:“醫者父母心,你做的很好,我左臂的傷口有些深,幫我縫合一下。”
“是。”路盛急忙點頭,讓秦熠知坐在一旁,清理傷口上的止血藥粉,消毒,縫合,消毒,上藥,包扎。
一刻鐘不到便把秦熠知的傷口處理好了。
秦熠知帶著人,急忙忙走出了醫館。
……
此時。
城里的秦家軍,百姓們,正在街道上分割著戰死馬兒的尸體,然后準備晚飯。
秦熠知騎馬用了半刻鐘時間,便趕回了酒樓。
空間里的云杉,時刻關注著空間外,一看丈夫回來了,立即閃身出了空間,急忙走了過去:“這么樣?都縫合好了?”
“嗯,都縫合好了。”秦熠知含笑點點頭。
隨后湊過去吹著她受傷的手指。
云杉剛想再開口問,門外的走廊傳來腳步聲。
“主子,熱水來了。”秦濤在門外稟報道。
秦熠知朝云杉眨了眨眼睛,云杉急忙進了空間。
“進來吧。”
“是。”
秦濤指揮三個侍衛把熱水倒進浴桶,他又把主子要換洗的干凈衣服放在了一旁后,便帶著人退出了屋子,再次走到一樓的大廳去守衛。
秦熠知把房門閂上后,便看向妻子問道:“你要不要洗一洗?”
云杉此時有些糾結。
她傷口實在是太疼了,一點都不想動。
可今日身上,頭發上沾染的血漬只是用沾了水的毛巾擦了擦,也擦拭的不干凈,很想洗一洗。
看出了妻子的猶豫和糾結,秦熠知開口笑說道:“我雖然左臂受傷了,但右手還是可以動的,我幫你洗。”
“好。”云杉點點頭。
夫妻兩人脫下衣袍,雙雙進入了浴桶。
今日兩人一個左手的手指斷掉了,另一個左手手臂被砍了一刀,真真是……
云杉不斷的朝著斷指吹著氣,右手擠了點沐浴露在身前胡亂的搓洗著,秦熠知則用捏著帕子幫她擦洗后背。
最后還用一只手,幫她把頭發給洗了。
當然。
云杉也幫丈夫搓了后背,還給他洗了頭。
兩刻鐘后。
夫妻兩人洗完后出了浴桶。
給彼此擦拭干凈身上的水漬,換上衣服后,秦熠知讓妻子的躺在床上,頭枕在他的雙腿上,然后給她擦拭頭發。
“媳婦,我,我想看看你的傷口。”
“……好。”
當云杉解開紗布。
當秦熠知看到那烙得結痂的斷口處。渾身都在不住的輕顫。
云杉在丈夫愣神之時,趕緊又把紗布重新包裹上了,看著外面天都黑透了,想到丈夫這么長時間都沒吃東西,趕緊從空間里把鹵蛋,鹵肉,烙餅拿出來。
“我還不餓。”
“怎么可能不餓?都這個時候了。”云杉急了,急忙道:“夫君,你別難過,就是斷了一小節手指頭而已,沒什么的,疼上兩三天就會好了。”
“……。”秦熠知紅著雙眼看著妻子不說話。
云杉故意逗趣的笑說道:“你要是嫌棄不好看,今后你給我做個好看的指甲套好不好?就像我給你手機里那些皇宮里的宮妃一樣,那指甲套又長又尖,到時候有刺客,我還能當武器一下子戳死對方。”
明明妻子痛得真難受,還來寬慰他,秦熠知心里哪怕是再難受,也不忍佛了她的一片心意。
“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的。”說完,便低頭就朝著她手里的雞腿咬去。
秦熠知剛剛張嘴低頭要去吃,云杉忽的縮回了手。
“?”秦熠知懵逼臉。
云杉臉上閃過懊惱,郁悶道:“我之前光想著,鹵肉做起來簡單,快捷,可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受傷的人最好不要吃刺激性的調味料,這鹵肉里放了少許的辣椒,還有八角大香等香料,吃了不利于傷口恢復,所以……你還是吃烙餅吧。”
當日得知丈夫要來蘭漠城,她也是急得暈了頭,考慮不周。
丈夫是來打仗的,而不是練兵。
打仗就會受傷,受傷的人最好還是不要吃這些鹵味。
秦熠知餓了這么久,今日體力消耗頗大,說不想吃肉那是不可能的,看著妻子自責的樣子,急忙寬慰:“沒事的,我們當兵的人身體都強壯,什么都能吃的,沒有這么多講究。”
這既是寬慰妻子的話,同時也是實話。
戰場之上。
能有口粗糧吃已經很好了。
看著丈夫這饞樣,云杉也心有不忍,想了想,最后只把一個鹵雞腿遞了過去:“只準吃一個雞腿。”
“好。”秦熠知咧嘴一笑,低頭剛要去咬,側頭看向妻子:“你剛剛吃過了嗎?”
“吃過了,你快吃吧。”
秦熠知一口就把鹵雞腿咬去了一半,一邊大口的咀嚼,一邊給妻子擦拭著頭發。
秦熠知只用了三口就把一個雞腿給吃完后了。
云杉只得又把烙餅遞了過去。
烙餅帶著蔥香,口感微咸,就是有些干,吃完一個后,云杉趕緊把水杯遞了過去。
秦熠知接過去咕咕的喝了,隨后云杉再次給她投喂烙餅。
“吃一根黃瓜吧,受傷了雖然要補充營養,但蔬菜也不能不吃。”云杉把空間里洗干凈的黃瓜拿出來一根。
夫妻兩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很快就把一根大黃瓜給吃光了。
云杉見頭發干得差不多了,便跪坐在丈夫身后,一邊給丈夫擦拭,一邊問:“秦家軍犧牲了多少將士?殺了多少蠻夷?”
秦熠知深深一嘆,聲音透著痛苦和嘶啞:“十五萬秦家軍,昨日今日兩戰,現在已經只剩下兩萬多士兵了,其中還有戰斗力的士兵只有一萬人,重傷了五千多人,輕傷了一萬人,蘭漠城中的蠻夷一共二十五萬,逃走了五萬,剩下的二十萬都被我們給剿滅了,關宗耀將軍傷了臉,傷勢并不嚴重,但伏金鎖將軍傷了腿,近些天只能用拐杖下地走路,副將劉強,張滿倉還有其余的八個副將也犧牲了,蘭漠城中的二十多萬青壯年男丁協助我們同蠻夷交戰,也死得只剩下一萬多人了,還有六千多個被蠻夷糟蹋過的女子,如今這蘭漠城,百姓就只剩下兩萬多人了。”
聽到這個戰后統計出來的數據。
云杉心里哽哽的很是難受。
“這一仗,我們可真是……慘勝如敗。”從西川帶出來的十三萬士兵,加上麗城歸順的二十二萬士兵,一共三十五萬秦家軍,在接連三場戰役中,便已經折損了差不多是十二三萬的士兵。
這都快折損三分之一的秦家軍了。
十多萬條鮮活的人命就這么沒了……
秦熠知一邊吹著妻子的斷指,一邊神色極其認真的看向淚眼汪汪的妻子:“這一次,我軍用十二萬多士兵的性命,便滅了蠻夷足足三十萬人,要知道,以前我們同蠻夷作戰之時,兩三個中原精銳老兵才能擊殺一個蠻夷,昨日和今日同蠻夷的交戰,我們能贏,全靠你偷襲了蠻夷首領,全靠你滅了敵軍的士氣,全靠你振奮了秦家軍的士氣,全靠你才讓戰斗盡快結束,全靠你我們才會慘勝,全靠你秦家軍才沒有團滅,媳婦,你功不可沒。”
云杉眼眶紅紅。
此時此刻。
她心里一點自豪,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
想到那些死去的將士們,云杉有時候真是恨不能可以擁有機槍大炮和炸藥,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那些蠻夷給滅了。
只是……
這只能想想而已。
能有個空間讓她幫助丈夫,幫助秦家軍,她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敢再奢求那些威力巨大的熱武器。
畢竟。
每一個時空每一個朝代,科技的發展和文明的進程,都需要一個過程,要不然現代的那些熱武器也不會被這個時空法則所排斥,從而傳送不過來。
秦熠知抬手替妻子擦拭掉眼淚,吻了一下她的眼眸,抬起妻子的下巴,強迫她的視線和他對上。
“別難過了,你已經做的夠多,夠好了。”從未殺過人的女子,在危險的戰場去刺殺那些將領,她怎么可能不怕?她斷掉的手指怎么可能不痛?
可她為了他。
為了秦家軍。
她強迫著她自己勇敢起來,堅強起來。
這令他很是心疼,也很是自責。
云杉見丈夫心里也不好受,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轉移話題。
“夫君。”
“嗯?”
“你說麗城外趙李姚結盟的軍隊,會不會已經在攻打麗城了?”云杉很是擔心的問。
“他們從義縣跟隨我們而來,并沒帶攻城的設備,絕對不會攻城的,不過……。雖然他們不攻打麗城,但卻會在麗城外守著,讓西川和京城的消息都傳不進麗城來,而且,指不定還抱著想要把我們困死在麗城的打算,畢竟,我們和蠻夷一戰,不管是贏了還是輸了,秦家軍都會傷亡慘重,他們正好就能趁機對付我們,一舉滅了我們……。”
一聽這話。
云杉臉色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