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角一副完全沒有看見的樣子,燕齊不死心在他眼前晃了兩圈,青角完全不為所動。原來看不見,燕齊很沮喪地坐在了地上。
青角活好了泥,鋪了竹席在地上,開始專心致志捏泥塑。待到太陽下山的時候,一具和真豹子樣子差不多的泥塑已經(jīng)捏好了。青角又出去了片刻摘了許多荷葉過來,蓋在泥塑身上。女媧過來查看了一下很滿意地回去了,留燕齊一個人在院子里。
月光很皎潔,有蟬鳴還有涼風(fēng)。燕齊想對著月亮思考一下人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環(huán)境太幽靜了還是他的神經(jīng)太大條,他只覺得腦子里空空如也,只好呆呆地坐在月光下,看著被荷葉蓋住的泥人。
“他媽的!”燕齊看著沒了小JJ的豹子,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媽的是什么意思?”月光下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
燕齊循聲忘了過去,因為半側(cè)著身子的緣故,這人有一半的臉隱藏在陰影里。另外一半則暴露在月光下,燕齊看了一眼呆住了。
不是帥呆了。而是這人慘白的皮膚上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好像干掉的血跡,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猙獰。
“他媽的就是問候你母親的意思!”燕齊回過神來開始罵人,長成這個樣子大半夜的走路也不發(fā)聲,就算他已經(jīng)是鬼了也會被嚇?biāo)篮妹础?
“謝謝。”那人笑了起來,白晃晃的牙看上去很是炫目,非常真誠的笑容。
燕齊被噎住了,心里那點因為受驚嚇產(chǎn)生的悶氣消散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太昊,你叫什么名字?”太昊走上前來,燕齊這才看清楚他另外一張臉,又呆住了。這回是傳說中的帥呆了。玉石一樣的皮膚,比星星還亮的眼睛,從側(cè)面看上去就像完美的大理石像。燕齊雖然是個男的,看了心里也不免撲通撲通的。
“我叫申公豹。”因為美色的原因,燕齊很配合地說出了名字。為了避免以后還需解釋,燕齊說的是紂王給自己取的名字。
“你怎么在這里呢?”太昊指著地上的豹子尸體,又看了看離地半尺的申公豹問道。話里沒有審視的意味,而是透著一種真誠的關(guān)心。
“我之前是只豹子,死了,女媧要給我重塑身體。”燕齊覺得太昊既然能看見自己,這些事大概也無需對他隱瞞。
“但是你的魂魄怎么是人?”太昊顯然對這非常不解。
因為勞資穿越了,但是燕齊不覺得太昊可以理解。因為他自己也理解不了,于是燕齊只是笑了笑。
“你來自昆侖山?”太昊突然問道。
燕齊點了點頭,不知道對方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了。”太昊一副理解了的樣子。
燕齊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太昊腦補到了什么,不過省去了他解釋的工夫他也樂見其成了。
…………………………
“你是第一個人見到我沒有害怕的人。”
兄臺何出此言啊!
“每次見到我的人不是大聲尖叫就是驚慌失措四散逃走。”太昊笑了笑,好像在說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太昊大神,你知不知道還有一種人被嚇到了就會呆若木雞啊。
“只有你還鎮(zhèn)定地站在那里,還問候我的母親。”
“咳咳——”燕齊看著一臉真誠的太昊,忍不住咳了兩聲。
“他媽的。”太昊望著燕齊道。
“什么?”燕齊懷疑自己幻聽了。太昊臉上雖然像不良人士一樣紋了紋身,但是人家的紋身一看就很高大上啊,而且氣質(zhì)(外貌)什么的完全不像是會說臟話的人啊。
“問你母親好。”太昊的神色有一點點羞赧,“你一定有一個很好的母親。”
“我母親是挺好的,呵呵呵。”燕齊干笑了兩聲,燕媽媽常常揪著他的耳朵讓他不要說臟話,燕齊很后悔沒有聽老媽的話。
“這么晚了,你為什么站在這里。”
“我也不想的。”燕齊做出一個全力奔跑的姿勢,身體與地面都要成三十度角了,但是絲毫沒有沖出去的跡象。
太昊被燕齊滑稽的樣子逗笑了:“阿希沒有讓你暫時寄居在鎖魂玉里么?”
“阿希?”燕齊腦子轉(zhuǎn)了一圈,不知道太昊說的是誰。
“就是女-媧。”太昊說起這個名字,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原來女媧娘娘姓阿啊?”燕齊覺得很神奇。
太昊大笑了起來,笑容直達眼底,眼睛熠熠發(fā)光,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亮了起來:“我們騰蛇一族都是風(fēng)姓,女媧的族名是風(fēng)希。”
一不小心就暴露自己沒文化了,燕齊又呵呵呵干笑了幾聲:“那你是叫風(fēng)太昊么?”說完燕齊自己也想罵自己蠢了,女媧都不叫風(fēng)女媧,太昊難道能叫風(fēng)太昊么……
“我的族名叫風(fēng)炎。”太昊解釋道。
“你跟女媧很熟么?”都叫阿希了,又住在一個院子里,難道是女神大人的男人?燕齊忍不住八卦地想道。
“我是她的哥哥。”太昊遲疑了一下說道,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完全不見了。
燕齊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女媧的哥哥不是伏羲么,怎么變成太昊了?不過叫什么不是重點,重點是女媧在傳說中是和她的哥哥伏羲結(jié)為了夫婦的。兄妹成婚,從傳說里聽聽還好,如果是真的,這可有些膈應(yīng)人了。
“我聽帝辛叫女媧為夫人,恕我冒昧,我想問問您的妹妹是否成婚了,和她成婚的是誰?”
太昊深深地看了燕齊一眼,表情不再叫人如沐春風(fēng),而是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探究。
“舍妹已經(jīng)和族中的一名男子成婚。”太昊的語氣有些生硬,顯然不想多談。
燕齊這才覺得自己僭越了,人家跟你素不相識,你管人家和誰結(jié)婚呢。
“啊——對啦,鎖魂玉是什么?是不是有了這個我就不用站在這里啦?”燕齊終于想到了一個可以轉(zhuǎn)移的話題。
“身死本應(yīng)該魂魄離體,大概你死前有大祭司為你禱祝過,所以你的魂魄還被拘在本體周圍。魂魄離體容易消散,佩了鎖魂玉,就可以離開本體,而不用擔(dān)心魂飛魄散了。”
燕齊聽得目瞪口呆,這么玄幻不科學(xué)啊。
太昊從脖子上解下一條細繩遞了過來,細繩上墜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玉,逗號形狀,和太極里面的陰陽魚一模一樣。
燕齊繼續(xù)呆在原地,太昊抿了抿嘴,把它戴在了燕齊的脖子上。他牽著燕齊的手往前走了幾步:“你看,你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本體周圍了。”
燕齊回頭看了看,果然已經(jīng)超出一米的范疇。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燕齊頓時熱淚盈眶語無倫次了,終于不用對著尸體關(guān)禁閉了,真是太感動了。
“你要以身相許?”太昊有些詫異地望著燕齊。
燕齊一驚:“你怎么知道?”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先前因為太順口已經(jīng)一不小心說了出來,頓時囧了。
“這塊玉不是要送給你,只是借給你,等你身體塑好以后,我還要拿回來的。”太昊看著燕齊囧囧有神的表情笑道。
“一定一定。”燕齊摸著胸口的獸皮細繩,立馬順著太昊給的臺階下來了。
“走吧,你的身體才剛剛塑好,現(xiàn)在的天氣陰干的話要四五天,你先去我那邊休息幾天再過來看吧。”
“哦。”燕齊立馬屁顛屁顛跟上。
不知道是被太昊的廣袖遮到的原因還是太昊的手的力度和溫度都恰到好處,燕齊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手里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