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因為隊伍里混著皇帝陛下, 出于安全考慮,行軍速度很是迅捷。所以一行人很快就回了朝歌。聞仲大勝回朝,又是帝師之尊, 迎接的排場之大得天怒天怒人怨。紂王就趁著聞仲大軍吸引各方目光的時候暗搓搓地回了皇宮。
他們并沒有直接去皇宮, 而是來到一處行宮。燕齊還以為紂王回宮得特別艱難特別險惡什么的, 因為根據各種宮廷劇的尿性。一個皇帝長期不在皇宮, 必然對外宣布是病了, 然后各種奸臣賊子開始蠢蠢欲動上趕著求見,知情的一二近人加上忠臣就千難萬險的兜著,最后如果兜不住, 奸臣必然要在城門或者宮門神馬地方截殺回來的皇帝才是。現在這樣穿上皇帝的冕服神氣十足地在外
面招搖真的科學么?
出于愛惜生命的美德,燕齊建議留下來和聞仲一道進宮, 不過被無理取鬧的紂王殘酷地拒絕了。沒辦法, 燕齊只好死狗(視死如歸的狗)一樣跟在紂王的身后。不過載看到行宮里坐著一個和紂王一模一樣的男人的時候, 燕齊多少有點明白帝辛的有恃無恐是哪里來的了。
那人見了紂王,一個箭步沖了上來, 跪在了地上。他張開雙手,想要抱住紂王的腿,不過被紂王高冷的目光掃了一下,立刻委委屈屈改為捂住自己的臉,哭得梨花帶雨起來。
燕齊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紂王在他心目中有許多標簽, 中二, 腹黑, 神經病以及等等, 當然還有一個燕齊很嫉妒嘴上從來都不在嘴上說但是心里頗為認同的標簽——顏值高。紂王長得很美, 不是屬于男人的那種俊美,而是單純的不分性別的那種美, 這種臉長在男人身上,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娘娘腔,但是紂王的所作所為從來都很難讓人想到這個詞。此刻看著有人頂著帝辛這張雌雄莫辯的臉哭得如此娘炮兮兮,燕齊心中詭異地升起了一點憐惜。
“大王,你可回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作為紂王曾經的三大近人之一,燕齊很難不認出這人是誰。燕齊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的人,又看了看紂王:“你——他——”
“好了,費仲,趕緊把臉洗洗,寡人等下就要回宮了。”
費仲迅速地爬了起來,哭哭啼啼往內室走去。他們三人呆的地方其實是行宮的寢殿,說是內室,也不過是和外面隔著一層紗幔罷了。燕齊站在外頭,看費仲站在銅盆邊涂涂抹抹,洗洗涮涮,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平日那個一臉佞臣像的費仲了,完全沒點紂王的影子。如果不是他還穿著紂王的衣服,燕齊真以為剛剛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媽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么?
“費仲與我身量相仿,又一直跟在我身邊,我的一舉一動他再是熟悉不過。由他假扮我,除非是高明的醫者來摸骨,否則恐怕是不會有人可以認出來的。”紂王的語氣頗有些洋洋得意。
要是費仲想取而代之,那你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燕齊暗自在心中腹誹,不過到底沒有說出來,因為這話很有些挑撥的嫌疑。
”我信費仲的忠心。”燕齊的心思都寫在臉上,紂王一望便知,他把這理解成燕齊的關系,所以好脾氣的解釋了一句。
當然紂王其實話并沒有說完,費仲只是個閹人,沒有紂王,他即便做了大王,也絕不會長久。而且他做皇上能得到的,也不會比現在得到得更多。
燕齊并不知道紂王的未盡之意,所以聽到紂王說出這樣的話,心里頗有些感佩。作為一個皇上,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大概不是個傻子,就是個圣君了吧?
費仲早前得了紂王的消息,就來行宮候著了。紂王來的時候,他已經頂著紂王的名頭在這里住了兩三天,這會回去,也沒有人懷疑。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回了皇宮,安全得不得了。
然后稍微歇息了下,就趕上了聞仲入宮求見。老師和學生之間果然還是很有默契的。
紂王和聞仲失身“久別重逢”,自然有一番契闊。但是看著在來朝歌之前都朝夕相處的聞仲和紂王跟從沒有見過面似的你問候我一句,我問候你一句,燕齊深恨自己為何如此耳聰目明。果然能混上大官的,不管業務能力如何,這演技必須得是一流的。
朝臣的耐受能力比燕齊強上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紂王和聞仲說了一刻鐘以后,站在殿里的大臣一多半都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們把目光黏在從未見過的燕齊身上,開始猜測這位面目陌生但是站得離紂王如此之近的人是誰。
不怪他們注意力不集中,實在是燕齊太引人矚目。朝堂上的人都穿得很規矩,只有燕齊,寬袍廣袖,披頭散發,大夏天的還拿著羽毛做的扇子,和個神經病一樣站在最醒目的地方。但凡只要眼沒瞎的,都得注意到這么一個人。
紂王在朝臣忍不住要發問的時候,終于結束了和聞仲的寒暄,向眾人隆重地介紹燕齊。
“孤前些日子在行宮夜夢仙人,隔日便見到了靈霄道人,他與孤在夢中所見的仙人一模一樣,大概是上天特賜下來輔助孤王社稷的,孤決定封他為國師,常伴孤王左右,眾卿以為如何?”
聞仲第一個表態了,表示贊同紂王的決定。
聞仲都發話了,其他準備見風使舵的人也就不猶豫了,紛紛同意紂王的意見。有心和聞仲別苗頭的也覺得在這種事情上一爭長短沒什么意義。畢竟凌霄道人只是個修道的人,在朝堂上又沒什么根基,哪怕得到紂王的青眼哪怕被封為國師,但到底不是官員,和朝堂上的局勢離得有些遠。所以,燕齊就基本全票通過成為大商朝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