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用手輕輕撫摸著葛根的手臂,目光呆滯,像是見了什么新鮮事物一樣,而且這個新鮮事物如此讓他著迷。
葛根嚇壞了,口中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崔公公,我太冒失了……”話沒有說利索便抽出手,哆哆嗦嗦地跑掉了。
茯苓心里也十分納悶,若是普通人家,撞了當朝大紅大紫的大太監,估計命早就沒了。他又為何放了葛根呢?所有她猶豫片刻便和葛根一起離開了。
崔公公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伸手想去拉住,卻停在半空中呆住了,口中不停的叨念:“弟郎,我的好弟郎,是你嗎?”呆呆的說完便吩咐小太監馬上查葛根的住處。
茯苓和葛根一口氣跑回了存仁館。
葛根甚為急躁,急忙找來水盆,拿來洋皂在盆中不停地搓洗自己的雙手,并說道:“惡心死我了,死太監抓住我的手不放!我呸!”
幾個伙計知道了情況,便笑道:“哎呀,不就是男人之間碰碰手嘛,有什么?真是矯情!”
“切!你說的好聽,有本事你讓太監摸摸你的手!站著說話不腰疼。”葛根瞥了一眼說道。
那個伙計說了一聲無聊便走開了。
此舉惹得茯苓嬉笑不已。
此時,忽然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請問葛根住在這里嗎?”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廟會上香遇見的崔公公,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曹操曹操就到!
“哎呀,葛根呀,你長的真像我的弟郎,讓我好好看看你!”崔公公迫不及待地說道。
“崔公公,你不要著急,慢慢來,你說葛根長的像你的親弟弟,倒不如拜個干親!”茯苓突然抿嘴笑道。
“夫人啊,夫人,你可把我害慘了!”葛根嘟囔著,一邊躲在茯苓背后,怯生生地說:“不會吧,能不能不拜干親!”
“你怕什么?人家瑾年還拜李蓮英李公公為干爹呢!”茯苓故意慫恿道。
這回可把葛根折磨壞了。茯苓便頓生計策,說道:“崔公公,拜干親呢,一時也急不來,我看不如這樣,后天在太白樓我們搞一個拜干親儀式怎么樣?”
崔公公一聽喜上眉梢,一拍手笑道:“哎呀,夫人說的是,想的太周到了,那我們就后天見!”說完便恭敬的告辭了。
葛根看著崔公公遠去的背影長舒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搖頭道:“夫人啊,你可把我害死了!”
“葛根,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可是為你著想。”茯苓說道。
“為我著想?”
“是呀,你不是想娶媳婦嗎?認了干親,你就有了榮華富貴。你還能把鄉下的母親接過來,豈不是一舉兩得!”茯苓說的似乎很在理。
葛根點點頭,委屈地說道:“但愿如你所說,不過和一個太監做干親,總覺得怪怪的,我的媽呀!”
茯苓笑了笑便不再理會,稍后便去了回春堂。等她把這些一切說完,也把葉秋白樂的不行。
后天眨眼即到,葉秋白便陪茯苓和葛根去了太白樓。
崔公公早已等候多時,飯桌上也早已點了山珍海味,專等葛根他們來。
葉秋白跨進門便拱手問好:“哎呀,崔公公我們又見面了,我來介紹,這是家仆葛根,我夫人茯苓。”
“葉御醫,原來是你啊,沒想到葛根是你的人,我今天可算是親上加親啊!快請坐。”崔玉貴便急忙招呼大家入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崔玉貴便開口提了干親之事,葉秋白便一口應下來。
“葉御醫真是爽快,根根吶,哪天和我一起進宮啊?”崔玉貴笑著說道。
“崔公公不知道讓葛根入宮,會給一個什么樣的差事?”茯苓問道。
“我想起來了,御膳房正好缺一個起茶倒水的伙計,就讓根根去吧。明天就來凈事房凈身。”崔公公說完,輕輕的撫摸著葛根的手說道。
“哎呀,好大哥,我是叫葛根,但不是割根,我還要娶媳婦呢。”葛根嚇得一抖擻急忙撤回手。
葉秋白見狀呵呵笑道:“崔公公,葛根進宮一事我們從長計議,今天拜干親,都高興,干杯!”
崔公公甚是高興,舉杯仰頭便干了一大杯酒。
茯苓岔開話題,說道:“崔公公,你看我能進宮干些什么?我們現在是干親了,你說呢?”
葉秋白一愣,茯苓這是干嘛?找刺激嗎?還是咋地?
崔公公看了茯苓一眼很為難,便說道:“你呢,進宮做宮女年齡太大,做嬤嬤呢又沒經驗,我看以后再說吧。”其實茯苓想把自己的跌打藥丸賣到宮里去,那樣不就發財了嗎?
葉秋白聽完心里倒是一顫,這個夫人真不是省油的燈!時刻都想找點事情做,辛虧崔公公拒絕了她。
此事過后,茯苓時不常的糾纏葉秋白非要進宮不可,說什么女人也應該當御醫什么。把葉秋白搞的頭昏腦漲,尋思著媳婦到底怎么了,懷著身孕非要進宮不可呢?
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一件事印證了茯苓為什么要進宮的原因。她獨身一人來到京郊的一間茅舍,輕輕推門進去后,然后旋轉擰了一面墻上的按鈕,墻壁上的一個博古架慢慢移開后,茯苓敏捷的閃身而入。她順著石頭臺階走了約兩層,便到了地下一個很大的居室。居室內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墻壁上點燃著通紅的蠟燭,四周墻壁懸掛著刀槍劍戟,一側墻邊放著一個案幾,一位年長的老人坐在中央吸著煙。
茯苓見到此人很有禮貌地說道:“三叔!”
“茯苓,做!”三叔客氣地說道。這位三叔叫黃三泰,行里人都叫他三叔。
“組織讓你辦的事辦妥沒有?”黃三泰問道。
“茯苓正打算通過葉秋白進入皇宮。”茯苓答道。
“你這樣會不會引起葉秋白的懷疑?”黃三泰疑惑道。
“葉秋白不會的,她很疼我,不會想到我另有目的。”
“看的出來,你竟然和他結婚,還有了身孕,以后的任務怎么完成?”黃三泰嘆氣道。
“您放心,我保證不會出事,葉秋白也是熱血男兒,雖然他和我們非敵非友,但畢竟是我老公。”茯苓很有信心。
“非常好,不枉組織對你給予厚望,不過在你生產之前,一定要找到宮內的那個秘密聯絡人!”黃三泰嘴里說著肯定,但是還有三分放不下心,“只不過,宮內人事復雜,處處危機,以后你要萬事小心。”
“茯苓不怕,只要能推翻封建帝制,完成革命大業,就算我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茯苓堅毅地說著,但是內心還是劃過一絲對葉秋白的掛念。
“一直以來,組織和宮中這位神秘的消息人物保持聯系,他會經常賣些重要的消息給我們。不過在大半個月前,我們專門和這位消息人士聯系的兄弟不幸去世。”黃三泰繼續說道。
“他被人殺害?”茯苓驚訝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問題是這位兄弟死了,就沒有人知道這位消息人士的真正身份,也無從和他取得聯絡,繼續獲得消息。”黃三泰嘆息道。
“所以組織想我潛入宮中,把這個消息人士找出來?”茯苓馬上領悟到三叔的話。
黃三泰點點頭,拿了一個紙條遞給茯苓。
茯苓接過紙條一看,低聲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這是李白《靜夜思》的頭兩句詩。”
“照約定,如果雙方碰面的時候,其中一方先說出頭兩句詩,而另外一方答不出的話,就不是自己人。”黃三泰站起身來解釋道。
“也就是說作為暗號的后兩句詩,應該不會用,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么簡單吧!”茯苓思索著答道。
黃三泰呵呵笑道:“果然聰明,作為回應暗號的兩句詩,是李白的另一首《望廬山瀑布》最后兩句,……”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茯苓激動地沖口而出。
“還有兩個線索。第一,這個消息人士不是男人;第二,此人有一只腳的腳跟附近紋了一只花蝴蝶的花繡。”黃三泰接著叮囑道。
“花繡?”
“就是紋身!”黃三泰答道。
茯苓聽聞此言,眉頭緊皺,說道:“不是男人,又有紋身?”
“另外,從這個消息人士賣給我的情報推斷,這個人絕不簡單,此人經常可以接觸到宮中的貴人,才知道這么多機密消息。”黃三泰進一步把情況說明。
“不是男人,那就是女人了。可以接觸到宮中貴人,難道是妃嬪?”茯苓自言自語地推斷著。
“很有這個可能!也有可能是妃嬪身邊的宮女和嬤嬤。”黃三泰也猜測著說道,“你很聰明,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完成任務。”
茯苓點點頭讓組織放心,然后和黃三泰閑聊一些家常。臨走時茯苓給他留了一些上好的人參補身體。
到了第二日,茯苓便軟磨硬泡的跟著葉秋白,說自己是否也可以當御醫?是否把跌打丸賣到宮里去?是否把推拿摸骨的技術帶到宮里去?這些勉強的理由簡直把葉秋白折磨瘋了,無奈答應茯苓當值的時候可以帶她進宮見識見識,不過不要逞強,沒事馬上回家養胎,他主要是對大寶貝和小寶貝都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