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羞得不行,可對上他戲謔的目光,心頓時一橫,挑眉道:“喲喂,皇上果真英雄蓋世啊,受了傷還有精力想那檔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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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嘲熱諷的話語,卻叫沈濯日陣陣心暖,只因爲(wèi)他知,這丫頭是在爲(wèi)他的傷情生怨呢。
呼吸突然加重,嘴脣一張,竟一口咬住了唐芯的耳垂。
細(xì)碎的刺痛伴隨著無法忽視的酥麻,如同電流從唐芯的骨髓裡劃過。
“朕有無此等精力,娘子何不親身一試?”話落,長臂繞過唐芯的腰身,大步向牀榻走去,頗有要用實際行動來向她證明的架勢。
唐芯徹底傻了,直到這一秒,她纔想起一句話:說什麼都好,永遠(yuǎn)不要說一個男人不行!
身體落在柔軟的被褥上,視野忽然一黑,他冷峻精緻的面龐佔據(jù)了她的眼睛。
“喂!”這姿勢太怪了!唐芯慌忙伸手想要把他推開。
男上女下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羞恥好麼!
沈濯日緩緩壓了下去,吐息越逼越近,急得唐芯不停揮爪,慌亂間,未繫好的腰帶驟然鬆掉,衣襟敞開,那鬆鬆垮垮的紗帶被她的指頭勾住,拉扯著,緩緩滑落下去,整個胸口徹底曝露在唐芯眼前。
心跳驟停,整個人彷彿被點住穴道,僵硬地看著在他結(jié)識的胸膛下方,那塊佔據(jù)右腹已經(jīng)化膿的傷口。
怎麼會這樣……
這個地方……
“你一直有傷在身!在帝都就有了!”不會錯的,這道傷是那天夜裡遭到清華伏擊時,被羽箭貫穿的!
曖昧的氣氛消失一空,沈濯日眸色微暗,撐著牀板坐起身來,合攏衣襟。
“爲(wèi)什麼不告訴我?”唐芯又氣又急,心裡堵得跟什麼似的,眼淚壓制不住,一個勁往外冒。
她是腦殘嗎?那天在馬車上替他檢查,竟然就沒想過扒開他的褻衣!明明同處一室,她卻連這人的身體情況都看不出來。
巨大的自責(zé)撕扯著唐芯的心窩,她拼命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那道傷口。
“小傷罷了?!鄙蝈仗匠鍪?,掌心遮掩住她的雙目,“不好看?!?
“……混蛋!”眼睛登時決堤,一把拍開他的手掌,咬牙怒吼道,“幹嘛不說?啊?受了傷一個人撐著忍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棒特牛特高尚?你以爲(wèi)自己是什麼?金剛俠?奧特曼?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沈濯日,你特麼到底把我當(dāng)什麼?”
近乎咆哮的怒吼,在殿中迴盪著,胸口劇烈起伏,拳頭高高掄起,又頹然地垂落下去。
“你有想過我嗎?如果你有什麼事,要我怎麼辦啊?!倍勾蟮臏I珠滴落在被褥上,猶如滾燙的油水灼痛了沈濯日的心。
他的丫頭幾時有過如此脆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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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瞼幽幽垂下,傾身靠近,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水漬:“朕錯了,不該瞞著你?!?
唐芯驀地閉上眼睛,不想看他。
沈濯日暗暗苦笑:“莫要生朕的氣,朕只是怕你擔(dān)心?!彼纳ひ艉茌p很輕,沒有了平日的冷硬強(qiáng)勢,甚至帶著絲絲小心。
唐芯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怪他嗎?怎麼可能不怪!明明說好的,不管發(fā)生任何事,他們都要一起承擔(dān),可結(jié)果呢?每次都是這樣,受傷了瞞著忍著,在她跟前粉飾太平!
酸意涌上鼻子,可她最怪最恨的,卻是她自己!
“原諒朕,嗯?”沈濯日試探著去抱她。
唐芯睜開眼,往牀腳一滾沒讓他得逞。
手臂突兀停在半空,脣瓣緊抿著,靜靜凝視她。
那黯然而又失落的眼神,刺得唐芯心口發(fā)痛,她木著臉跳下牀去。
“你要去哪兒?”沈濯日擰眉問道。
唐芯什麼話也沒說,擡腳走到桌邊,把托盤端了過來。
“躺下去?!彼鏌o表情的命令道。
沈濯日一愣,深深看了她一眼,適才聽話地躺到牀上。
殿中一片安靜,靜得讓人不安。
唐芯坐在牀邊專心致志地替他重新包紮傷口,藥瓶裡的白色粉末灑在化膿的傷痕上,她清楚的看見,他的小腹驟然緊繃,慌忙擡頭,沈濯日面上已滲出一層薄薄的涼汗,見她面帶不安,低笑著,安撫道:“不疼的。”
握著藥瓶的手當(dāng)即收緊,她的容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咬著脣,一言不發(fā)的繼續(xù)手上的工作,動作愈發(fā)輕柔。
沈濯日幾次想開口,但看見她泛紅的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纏好紗帶,唐芯沉默地站起來,看也沒看他一眼,轉(zhuǎn)身想走,手腕突然被他拽住。
“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說話?!彼渎曊f道,反手掙開桎梏,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沒敢攔,方纔的爭執(zhí),他們又不是聾子,豈會沒有聽到?
唐芯死咬牙關(guān),一路衝進(jìn)行宮的廚房,這個時辰廚房裡沒人,啪地一聲將門甩上,支撐她的力氣忽然之間空了,順著門緩緩跌坐下去,埋頭痛哭。
“真有此事?”從侍衛(wèi)口中得到消息的沈濯香,霍地從牀上坐起來,略一思襯,竟是樂了。
瞥見他這副表情,夏允兒雙手環(huán)胸,冷冷地問道:“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知我者唯公主矣?!鄙蝈闼普嫠萍俚恼{(diào)笑道。
夏允兒心尖微顫,面上卻是冷淡的:“這些話,王爺說著不膩嗎?”
“本王字字發(fā)自肺腑,公主怎就不信呢?”沈濯日幽怨地盯著她,在她惱怒前,及時改變口風(fēng),“若本王猜得不錯,本公主的故友這會兒怕是在某個無人的角落哭鼻子呢,公主當(dāng)真不去慰問一番?”
故友?
“你是說蓉妃?”在永騰,和她有交情的也就只有那個女人。
“除了她,本王真想不出天底下還有誰敢當(dāng)面與皇兄爭執(zhí),未被皇兄懲處。”沈濯香笑得眉眼彎彎,語氣分外篤定。
一聽唐芯來了,夏允兒果斷拋下他,風(fēng)一般衝出屋子。
沈濯香也不急著追趕,優(yōu)雅地理了理衣衫,不緊不慢往前殿而去,前兩天皇兄借議事爲(wèi)由破壞了他和公主的好事,今兒個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也該輪到他看戲了不是?
夏允兒沿路找了許久,可算從一名侍衛(wèi)口中得知了唐芯的下落,剛到後廚房,便看見負(fù)責(zé)備膳的侍衛(wèi)一臉驚恐的站在門邊,那模樣好似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景象。
“不就是個火房,有什麼好看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士兵嚇得夠嗆,轉(zhuǎn)頭一看是她,匆忙行禮,而後,指了指門內(nèi)。
夏允兒古怪的看了進(jìn)去。
竈臺旁,唐芯正揮舞著菜刀剁雞肉,鋒利的刀刃破空落下,刀刀碎骨,那蹬蹬蹬的聲響,再配上她那張憔悴木然的臉龐,極其嚇人。
“再剁下去,這隻雞就別想吃了?!毕脑蕛簺]好氣的踏進(jìn)門,無語地看著砧板上半邊身體被剁成肉泥的野雞,腦門上滑下幾道黑線,“瞧你這點出息,心裡有火只敢衝死物發(fā)泄?”
唐芯置若罔聞,一刀斬斷雞腿。
夏允兒嚥了下唾沫,又不願承認(rèn)自個兒被震住了,厲聲道:“圍場獵物有限,照你這麼浪費下去,其他人還有得吃嗎?”說著,她徑直出手擒住唐芯的手腕,“你在氣什麼?說出來本公主替你做主?!?
“我沒氣?!碧菩痉瘩g道。
“本公主眼不瞎?!毕脑蕛豪溧鸵宦?,“和永騰帝吵嘴了?”
侍衛(wèi)報信時說得並不清楚,只說發(fā)生了爭執(zhí),可原因卻是不明,能讓她動這麼大的火,必定不是小事,夏允兒思來想去,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因爲(wèi)他受傷一事?”
唐芯面色一僵:“連你也知道?!?
只有她被矇在鼓裡……
心頭的鬱氣又濃了許多,氣息很是低迷。
“很難猜嗎?”夏允兒哼聲道,“當(dāng)初他可沒少幹過打著爲(wèi)你好,卻不肯告訴你真相的事兒,只會躲在暗中偷偷留意你的一舉一動,如今,他負(fù)了傷,想也知道,定不會主動告訴你,”見她臉色又黯淡了不少,夏允兒輕咳一聲,說,“不過,他的本意卻是好的,你晾晾他,氣氣他就罷了,真大動肝火有必要嗎?”
“我氣的哪兒是他啊?!碧菩咀猿暗匦α诵?,“我是氣我自個兒太粗心,如果我細(xì)心一點,多注意他一點,早就該發(fā)現(xiàn)這件事了?!?
若她再謹(jǐn)慎些,就不會被鄭曦之得手,從而發(fā)生之後的種種,冷麪神更不會因此受傷!
“會嗎?”夏允兒一臉懷疑,“他有心瞞你,就你這腦子,能看出玄機(jī)纔怪。”
膝蓋突然中了一箭,唐芯滿目幽怨的開口:“我已經(jīng)夠難受了,能不在我傷口上撒鹽嗎?”
還能不能愉快做朋友了?
“本公主有說錯?”夏允兒據(jù)理力爭,“論手段,十個你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矇騙,實屬正常,況且戰(zhàn)場上哪有不受傷的?他隱瞞你,不也是怕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嗎?看你這窩囊勁兒,本公主怎就結(jié)識了你這麼個朋友?你心裡不爽快,就和他吵和他鬧去,躲在這兒一個人傷心難過,他又看不見,不是白費功夫嗎?”
“要是香王這樣對你呢?”唐芯抿了抿脣,反問道。
“本公主一鞭子抽死他!”夏允兒不假思索的回答,話一出口,她便反應(yīng)過來了,“本……本公主在和你說永騰帝,你提沈濯香做什麼?本公主和他不熟,他有沒有事瞞著本公主,本公主需要在乎嗎?”
看著她急匆匆撇清干係的樣子,唐芯心裡的憋悶忽然散了一點兒:“我隨口一說,你幹嘛這麼緊張?”大眼睛彎了彎:“有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