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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太太?
可貞反應了半天,貌似自家姑太太跟顧家是沒有半點關系,而應當是林氏姊妹,可是當年……
這是什么情況?
可貞糊涂了,“真是姑太太?”
蓮月連連應聲道是,“就是上任知府太太,來了才知道,咱們家也這里,就趕忙過來認親了。”
知府太太?姑太太?
可貞心里嘀咕開了,不過既然是白氏帶來,應當不會是壞事兒吧!
和錢玥說了聲,可貞就要去臥房換衣裳,卻被錢玥一把拉住了。
“既是家里有事兒,我就先回去了,改明兒再過來和你說話。”說著去見了林氏魏氏便一徑回去了。
可貞有些鬧不明白錢玥到底是怎么了,卻不知道,錢玥是趁柳氏不注意偷偷跑出來。出來時間若短,這還罷了。若待時間太長,說不得就瞞不住了。所以,眼見蘇家有客,想想還是先回去好。
送了錢玥出了正院,可貞回了臥房,只見林氏已是換了月白色素面杭綢褙子,簪著赤金扁簪,和鶯時給自己挑見客衣裳了。
“娘,那姑太太是?”可貞瞧著林氏臉色尚好,心里也定了定。
林氏給可貞換上櫻桃紅如意紋湖綢褙子,笑了笑,“你姨母家和你外祖父家原本是本家宗親,雖說已是出了五服了,可以前一直相交頗好。我們自小,也是一起長大。”
可貞一聽這話,算是稍稍安心了。
林氏給可貞重挽了發髻,鶯時又配了首飾過來給林氏可貞過目,林氏撿了兩樣小小巧巧珍珠花鈿給可貞簪上。
剛剛收拾好。已是有小丫頭過來回稟,說是人已經進了正院了,林氏忙攜著可貞出去,又同了魏氏,一道往正院來。
一進正院大門,遠遠,只見一位身穿寶藍色孔雀羅褙子妍麗婦人坐正堂下首,不停向外張望著。
想來這就是那蘇氏了,可貞不由得細細打量,看起來和林氏差不多年紀。眉眼間頗有幾分神采飛揚之色,只是,也難掩疲憊之色。
可貞打量蘇氏同時。蘇氏也已是看到了林氏了。
一見之下,激動之情再難掩蓋,忙起身步迎了出來,一把握住了林氏手,“宜兒……”
一語未了。眼淚已是撲簌撲簌落了下來,握著林氏手也越發緊了。
“該高興才是,姐姐如何哭起來了……”林氏趕忙拿了帕子給蘇氏擦眼淚,自己卻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宜兒,宜兒,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蘇氏臉上是笑。可眼淚卻是越擦越多,根本就止不住了。
她真是沒想到,一來湖州府。就聽說了蘇懷遠。本來是不敢置信,可聽孟安人一說,她就能確定,確實是蘇懷遠。而且不僅蘇懷遠湖州府,還有姑媽姊妹湖州府。
當時。蘇氏就想到了白氏和林氏。能讓蘇懷遠這么放心上,除了她二人。還能有誰!登時就坐不住了,哪里還顧得上收拾箱籠,當即就出了門了。
魏氏雖不明所以,可也被這久別重逢復雜氣氛所感動,低聲勸了幾句后,眼眶也已是紅了。
可貞看著,心里也有些微酸。
不過很,白氏就走了過來,幾句話一勸,三人都微微止了哭聲,只剩下啜泣之聲。
蘇氏忍住眼淚,目光不由得落了被白氏牽手里可貞身上。
“宜兒,這是你女兒?”無限歡喜。
林氏應了聲,又向蘇氏介紹可貞。
可貞忙上前給蘇氏行禮,口喚“姨母”。
剛剛屈膝,已是被蘇氏攙著摟了懷里了。
好半晌,蘇氏才松開手,又攜著可貞細細端詳了一番,“好漂亮閨女,花骨朵兒似。我瞧著,倒是和宜兒小時候有六七分相像。”
話音一落,眼眶又紅了。
“我倒是覺著,幾年未見,你如何越發*哭起來了。好像即便小時候,你也不曾這樣*哭。”白氏見蘇氏又傷感了起來,忙笑道。
“是了是了,好容易見了姑媽妹妹嫂子和外甥女兒,倒是做起悲來了,實是該打。”說著,破涕而笑,又擼下手上一對白玉鐲子順手帶了可貞手上,“急急忙忙,箱籠都還不曾歸置好……”
可貞忙屈膝謝過。
剛想進屋坐下,又有偏院小丫頭過來請眾人過去。
眾人趕忙衣打點,收拾好了才一起往偏院去。
“我父親,大哥二哥三哥一直念叨著二叔,若是知道二叔這里,勢必是要連夜趕過來……”一路上,蘇氏很是激動。
見了白氏之后,蘇氏才知道,不光他們都這,蘇鐸竟也這。登時就恨不得立馬去信金陵,告訴自己父親。
白氏看了眼林氏,沒有說什么。
一徑進了偏院,蘇氏眼見蘇鐸腿腳不便,傷心不已,又是忍不住啜泣出聲。
被白氏勸說止了淚后,又和蘇鐸說了好些她父兄話兒。
蘇鐸亦是感懷不已,又寫了封信,讓蘇氏幫著轉交,蘇氏忙應了。
好一番契闊之后,蘇氏到底記掛著府衙里什么都不曾安頓好,再加上和白氏林氏也不是外人,匆匆走了。
走時還留下話來,說是明兒再過來。
眾人送她上了車,看著車子一徑駛遠了,這才一徑回來。
回了內院沒說了幾句話,蘇懷遠也回來了。
白氏已是給他報過信了,因此他已然是知道蘇氏來過。
不由得,也是唏噓不已。
只是唏噓過后,看著林氏可貞,不由得嘆了口氣。
白氏見蘇懷遠嘆氣,一手手指頭著桌面,一手摩挲著可貞發髻。“總歸是要知道,或早或晚,也沒有多大區別。左右,事無不可對人言。大家半斤八兩,有什么大不了。”
蘇鐸亦是點了點頭,“你們七姑說是,事無不可對人言。況且,此一時彼一時,何必想那么多。”
蘇懷遠林氏皆恭聲道是。
可貞坐白氏身邊,聽得云里霧里。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總覺著,這里頭確實是有什么意思,心里揣度著。哺食做了頭膘鰣魚也吃得沒滋沒味。
晚上回了屋,聽著白氏碎碎和林氏說著蘇氏蘇家事兒,可貞心里說不上來感覺,總覺著怪怪。
“……蘇悠嫁是河北中山堂仲家大房,膝下只有三個兒子兩個庶女。老大已是成親了,老二也已是定了親了,這回都留了老家進學并沒有跟過來。老三今年和蘊兒同年,倒是跟過來了,說是老太爺意思,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蘇家老爺子幾年前就乞骸骨回了金陵老家了。蘇越現任保定巡撫,蘇赳現任國子監祭酒,蘇超現任鳳陽知府……”
可貞已是聽不清白氏后面都說了什么了。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當年留船送她們去宿豫耿家大姑太太,好像就是嫁去金陵蘇家。
然后,這蘇家二房二姑娘好像還許給了計家二房六少爺。
只是,這。不會這么巧吧!
說不得,金陵有很多個蘇家呢?
可貞覺著自己鼻尖都有汗冒出來了。
白氏和林氏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一瞥眼,看見了可貞皺包子似小臉,忙問可貞怎么了。
可貞看了林氏白氏一眼,抿了抿唇,問出了自己疑問。
“金陵叫得上名號蘇家還有幾個,我們蘊兒真聰明。”白氏一聽可貞不用自己說什么,已然是猜到了,很是高興。
可貞被白氏摟著,說實話,已經懵了。
這蘇氏是蘇家大姑太太,而這蘇家二太太又是耿家大姑太太,而這耿家大太太是計家大姑太太……
咳咳咳,怎么繞老繞去,從北到南繞了一個圈,又繞回來了?
現再想想下半晌時白氏蘇鐸說過話,可貞就完全明白了。
然后,剩下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白氏看著可貞情緒不大對,忙好生勸著她,“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親戚罷了,什么了不得……”
可貞嘆了兩口氣,聽著白氏細細安慰著自己,又看了看眼里滿是擔憂林氏,嘟了嘟小嘴,“姑祖母,娘說天氣熱了,不讓您再帶我出去玩了呢!”
什么太太姑太太,哪能比得上她現日子要緊!
白氏林氏皆是一愣,隨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了,眉眼也舒展了開來了。
“這天氣是要熱了,等你外祖父中了府試案首,我們就去山上避暑好不好?再接了你舅媽她們,我們一道去燕山別院。”
林氏也松了一口氣,有些話兒,她真是沒有辦法和蘊兒明說。
摸了摸可貞小腦袋瓜子,林氏嘆了一口氣。
幸好,蘊兒是個懂事,從來沒有讓自己為難過。
而此時湖州府縣衙內,蘇氏情緒也十分低落。
當年事兒,自家是過了兩三年后才聽聞。
為此,祖父父親和大堂伯反了目斷了宗,這么些年來,已然是不再往來了。
說實話,自己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清於姑姑和宜兒了,可沒想到……
宜兒竟然嫁給了顧浩然做小。
孩子都這樣大了,自己這些人竟然還是一無所知……
若是自家當年多用些心,說不得清於姑姑和宜兒,都不用受這樣多苦,落到這般境地。
蘇氏吁了口氣,終于拿起了面前湖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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