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辦公室中。
鄭清源直接將手提電腦闔上,露出老奸巨猾的璀璨笑容,一想到大人物對自己的吩咐,就嘴角微翹,他的飛黃騰達即將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具體能飛到啥地位,那就得看他今日給余凡穿小鞋耍陰招的下馬威,能令他狂怒到什么限度!
于是,鄭清源淡淡道:“余凡同學是吧?不得不說,你破格錄取,加入我們醫(yī)科大,算得上一樁新聞吶,民間神醫(yī),嘖嘖,真沒想到能有像你一樣年齡就被冠名神醫(yī)的。”
“承蒙謬贊,愧不敢當。”余凡謹慎地道,他能夠看得出來,對方的態(tài)度未必像他想象中那樣熱情,令他也很奇怪,照理來說,在醫(yī)科大中,就算高層權(quán)力斗爭激烈,也不至于院長說的話他都能當成放屁啊。
鄭清源繼續(xù)吹捧他:“余凡同學高風亮節(jié),不嫌臟亂,免費義務(wù)為一些老者治愈痼疾,我夸夸豈能彰顯您功勞的萬一?”
余凡臉色如常,對方說的話里帶著太多言不由衷,因此他有理由確信,鄭清源在捧殺后,必然會獠牙畢露,拿出后續(xù)招數(shù)。
鄭清源喟嘆:“也不瞞您說,特別招生的事情,本來大家都沒當一回事,因為華老已經(jīng)持續(xù)三年未曾使用它,而且,你得知曉一件事,特別招生資格行使后,你就自動獲得國家級的關(guān)注,將來畢業(yè),輕易就能加入中醫(yī)科研院,將來稍微混一些年資歷,必然成為副教授,前途輝煌得很啊。所以說,你真的很幸運。”
余凡心中冷笑:既然如此,必然有很多人對他的地位眼紅吧?那樣的話,看來自己的存在已經(jīng)威脅到一些既得利益者,接下來遇到的麻煩會很多啊。
果然!
鄭清源話鋒一轉(zhuǎn):“學生宿舍已經(jīng)滿員,我們只能額外給你安排住址。照理說,我本該將你安排在付費留學生專享的豪華小樓里,但鑒于你已經(jīng)獲得院長賞識,目前正在風頭浪尖,為避免落人口實,被人說院長以權(quán)謀私,我就只得避嫌,將你安置在較次的公寓啊。我的良苦用心,請你理解啊,余凡同學。”
余凡對宿舍本就沒啥要求,勉強能夠住就行,于是他也沒多廢話,繼續(xù)道:“那該免費發(fā)放的課本教科書,總該能保障的吧?”
鄭清源心里暗罵,原來那小子一早就打聽清楚,自己倒很難在教材問題上卡他,但他是誰?在招生辦摸爬滾打多年,任何想走通路子的人,都得被他剝下三層皮,很快鄭清源就想到一條毒計,愈發(fā)笑容可掬起來:“余凡同學放心,免費的課本的確是有的,你盡管去教材科領(lǐng)取就好,地圖給你一份,拿去吧。”
然后,鄭清源對著內(nèi)間一揮手:“小呂,將余凡帶到東區(qū)38號宿舍樓103寢室,一人獨享,獨門別院,絕對靜謐,能讓你安安心心求學。”
小呂一怔,看向余凡的眼神登時詭異起來。
余凡頷首同意,爽快地跟隨他
出門。
一見余凡離去,鄭清源就率先撥通教材科的電話:“老陳啊,有事找你……嗯啊,謝謝哈,明晚在聚賢閣請你搓一頓涮羊肉。”
然后他就悠然自得來到中醫(yī)系主任辦公室,敲響醫(yī)科大的二號人物華天翼的門。
嘎吱,提著一壺太平猴魁的華天翼推門,看著臃腫肥胖,一挪動就滿腦門汗珠的鄭清源,平淡道:“老鄭啊,看來我讓你做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
“妥妥當當?shù)模切∽右呀?jīng)被我一番忽悠,大概沒法想象他往后的日子會怎樣難熬。”鄭清源嘿嘿笑著,“順帶著,我也給他找到一些小麻煩,保管在他醫(yī)科大的生活不寂寞。”
“很好。”華天翼尚未張嘴,說話的卻是名慵懶地將雙手墊在腦后的英俊青年,一臉玩味,“徐河圖的便宜,絕非任何人都能占的。”
鄭清源一愣,然后狂喜,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上京七秀之一,絕對的大人物,他身后站著的是共和國最古老的豪門之一,徐氏門閥,明朝崛起,輝煌清朝,梟傲民國,一直持續(xù)至今都維持超然地位的大豪門!
“能做好事情的,才算是有用的人才啊。”徐河圖淡淡笑著,享受華天翼親手給他斟滿的茶湯,幽幽一嘆,“天翼在茶道上的造詣,越來越出神入化了,這一壺太平猴魁,哪怕在上京城,能泡出如此水準的,恐怕沒有十指之數(shù)。天翼你的一壺茶,價值千金!”
華天翼笑道:“能當?shù)眯旒液訄D如此贊譽,我在茶道上投資的精力都已值得。我新選的太平猴魁,是我一名學生去黃山探險時,偶然自孤峰所得的野茶,經(jīng)茶道大師特別翻炒,我取的水,又是十里外的虎跳澗的極品清溪水,都是新鮮采得。”
鄭清源心中感慨,如果給他一壺茶湯,他肯定會像牛嚼牡丹般,一張嘴統(tǒng)統(tǒng)喝得精光,哪能品得茶中三味?上層社會的人物們,說話都清雅孤高,難怪都說生子當如徐河圖。
正在鄭清源閉嘴等候時,一名豐胸翹臀的大紅旗袍女子柔媚地坐到徐河圖身旁,嫻雅微笑:“徐少,安撫浩杰的事情已經(jīng)做妥,但他心有不甘,很想知道誰頂替的他,我就將余凡的名字報給他了。”
徐河圖滿意地點點頭,將她摟在懷中,伸出右手撫摸著女人的三千青絲,左手在她身上不安分著,褻玩著無數(shù)人春夢中的女神:“事情做得很好。在辦公室里,一共有四人,有兩人事情做得很好,但有一人做得很差勁啊。”
他嘆息著,隨手一推,在他口中價值千金的茶就摔得粉碎。
華天翼的小紫砂茶壺,是清朝道光年間的孤品,本事古董商的收藏品,他耗費三十萬才買來,如今竟摔得粉碎。
但華天翼卻沒有半點心疼,反倒一臉惶恐,跪著膝行到徐河圖身旁:“徐少息怒,我一定會立馬將余凡趕出醫(yī)科大!您稍安勿躁,我跟您保證,一月內(nèi)必然成功。”
啪!
徐河圖一記摑臉抽得華天翼摔倒在地,然后他神情淡漠地伸出右腳踩在華天翼身上,冷酷道:“我們徐家,從來都不招咬不死人的狗,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就將華天翼當成地板般,踩著他揚長離去。
那名大紅旗袍的女子立刻跟隨其后,走到辦公室門前,她的腳步一停,淡淡提醒:“華天翼,別讓徐家的所有計劃都卡殼在起點,河圖公子謀劃多年的大事件,不能輕易就死在襁褓里。你該謹記,那一個特招名額是何等性命攸關(guān)!”
華天翼是院長華青山的獨子,在醫(yī)科大可謂權(quán)勢煊赫,而且他素來以鐵腕著稱,跟華青山老院長的溫和派做法截然相反,但華天翼已經(jīng)觸碰到很多人的利益,卻沒有背景,竟依舊能夠一帆風順地成長至今,因此所有人都確信,華天翼必然有實力恐怖的靠山,鄭清源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上京徐家!
華天翼擦干凈嘴角的鮮血,神情依舊冰冷淡漠,一瞥鄭清源,沒有半點惱怒情緒,只是淡淡道:“現(xiàn)在,想必老鄭你也該清楚你做的事情是何等重要。實不相瞞,我一直在軟磨硬泡,渴望父親松口,將特招權(quán)拿出來,給徐河圖少爺?shù)娜埽旌平埽顷P(guān)系到接下來一個第一輪投資就起碼有十億的項目。”
鄭清源目瞪口呆,他一輩子操勞受賄,瘋狂撈錢,恐怕也沒法賺到那項目的零頭啊。
“結(jié)果,余凡異軍崛起,獲得老頭子的特別關(guān)注,將名額半路搶走,那一下子就阻擋了很多上京權(quán)貴的錢途啊。”華天翼嗤笑,“我家糟老頭子看不慣我的行徑,覺得我沉溺生意經(jīng)商,已經(jīng)忘掉懸壺救病的初衷,早有將我逐出門墻的打算,另找繼承人,但他恐怕沒法想到,他的青睞,沒法給余凡帶來飛黃騰達,反倒是給他帶來一張催命符啊。”
“所以,你必須在大學內(nèi)部讓余凡寸步難行,我嘛,就在外面將他捧殺,讓他身敗名裂,糟老頭子自然只能另覓對象,也許他就能夠懂得,除非按照我們的意思來,其他人都會走上跟余凡一樣的聲名狼藉之路。”華天翼咧嘴獰笑。
鄭清源舔舔嘴唇:“請華主任盡管放心,我一定讓他在醫(yī)科大孤立無援,趁早卷鋪蓋滾蛋,騰出名額來。”
……
余凡跟著小呂來到所謂的東區(qū)38棟樓,沒到目的地,他就不禁蹙眉,因為跟醫(yī)科大其余地方風景優(yōu)美如畫,櫻花栽滿全校,人文味道濃烈的氛圍截然相反,他們仿佛來到貧民窟般,那是個到處是窩棚,污水橫流的地方。
“嗯,東區(qū)38棟,就是它。”小呂噙著揶揄笑容,一指那棟破破爛爛邋邋遢遢,里面甚至有野狗屎,丟滿泡面盒子等生活垃圾的爛尾樓。
“103寢室嘛,就在那兒。”小呂又伸手,指向那間歪斜木門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掉落,內(nèi)部沒有半點裝修,完全像是囚室的小黑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