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我現在有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感覺,覺得整個陽城都充滿危險,于是馬麗問我晚上在什么地方見面時。我短時間真想不到好地方。
見我支吾半天,馬麗就說她有個朋友開了家休閑吧,我們到休閑吧見面。晚上九點多,馬麗打車來小區接我。休閑吧在陽城并不多見。來這里消費的顧客,基本都是正在戀愛的年輕情侶。
馬麗事先跟她朋友打過招呼,我們來到休閑吧直接走進卡座。卡座的設計很講究私密性,拉上簾子。幾乎與外界隔離。
馬麗掌握的關于莊樹興貪贓枉法的罪證不少,其中大多數都是他受賄證據。所長這個職務想貪污幾乎沒戲,所以只能從案犯身上搞油水。有幾次都是馬麗收賄,然后再轉交給莊樹興。她說在陽城這片地界上,當官的讓情人幫忙收賄的受賄方式非常常見。這種方式的好處就是萬一出現問題,就把事情推到情人頭上。
從馬麗這里過手的贓款就多達十萬元,僅憑這些罪證就夠莊樹興喝一壺的,如果我利用得當的話,足夠讓莊樹興丟掉烏紗帽。正當我竊喜時,馬麗卻搖搖頭說這些根本不算什么,對莊樹興最致命的罪證,還是去年他和洪力輪-奸二中的一名女生。
莊樹興擔心那名女生事后揭發他和洪力,于是當時就讓洪力拍了照片和視頻,用這些照片和視頻威脅那名女生。后來馬麗偷看莊樹興的手機時,發現了視頻和照片,于是就神不知鬼不覺的留下備份。
記得當初馬麗被我和小飛綁架后,我說洪力強了我兄弟的女友,難怪她當時就說過這樣一句話——他們就愛玩強-奸。
馬麗把視頻點開讓我看,當我看到受害女生的長相時,差點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這名女生我認識啊,正是我在二中找的學生妹白云。視頻畫面非常清晰,看房間的裝修,事發地點應該是在一家酒店里面。整個過程,白云都拼命反抗但卻無濟于事。視頻中,莊樹興也頻頻露臉,他本來長得就很猥瑣,畫面中的他還滿臉淫-笑顯得異常興奮,簡直丑得沒邊兒了。
“馬麗,真的非常感謝你,有了這些罪證,想搞倒莊樹興不難。”我壓著內心的激動,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
看得出來,今晚馬麗是精心打扮過的,臉上略施粉黛,皮膚顯得異常白嫩。雙手交叉抱胸后仰靠著沙發,我這個角度看她胸前那對隆起,真是越顯豐滿高聳,讓這寒冷的深秋夜晚都變得熱乎乎的。
她看了眼我說:“我不要你口頭上的感謝,你要是真想謝我,就兌現自己的承諾,扳倒莊樹興。只要你能扳倒他,我還想感謝你呢。”
事在人為,反正我會盡全力搞莊樹興,因為這樣做也是為了我自己。但能不能成功,我卻并不敢保證,之所以向馬麗承諾,說白了就是想封住她的嘴巴,以及得到這些罪證。男人嘛,誰一輩子不說些謊言呢,再說這不能完全算欺騙,因為我確實要搞莊樹興。
“假如事情成了,你想怎么感謝我呢?”這話問得著實不要臉,我老臉一紅,下意識端起酒杯又喝了口酒。
馬麗用濕潤的舌頭滋潤著嘴唇,隨即淡然一笑:“你想怎樣就怎樣,想要錢,我多了沒有,幾萬塊錢也能拿得出來。想要我的人的話,我主動開好房間。這樣可以嗎?”
“可以。”我本能的點了點頭,當然這是玩笑話而已。一杯酒喝完,我邊倒酒邊問:“能不能說說你和莊樹興的仇恨,總感覺你倆的仇不小。”
哪知我剛說完,馬麗的臉色忽然就不對勁了,剛才還妖嬈嫵媚,轉眼間臉色就暗沉下來:“對不起,我不想說。”
我當即一愣,過了幾秒訕訕笑著說:“呵呵。我就隨口問問,不想說就不說。”很明顯,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和莊樹興的過節。
接下來馬麗和我喝了點酒,大概晚上十點左右,我們起身打算離開。結果就在我經過門口旁邊的卡座時,忽然瞟到卡座里面坐著一個不算面熟的青年,但總感覺在什么地方見過。當時我并沒有立即想起來在哪見過他,就在我們走出來不久,我恍然想起,那個青年就是冷天華他媽包養的小白臉。
莫非,坐在青年身邊的女人就是冷天華他媽?想到這里,我立即返回休閑吧偷瞄了幾眼女人的長相,很遺憾她并不是冷天華的母親。不過,這個青年以后對我肯定有大作用,于是我立馬就給阿強打了電話,讓他過來跟蹤這個青年,掌握他的家庭住址。以后用得著他的時候,找他才方便。
第二天下午,周靈在沈墨住的小區里面找到了租房,我們當晚就搬過去。這套房是兩室一廳,帶廚房和衛生間,周靈姐單身女人住這樣的租房足夠了,就算我和她住在一起,都還能剩下一間臥室。
第四天早上。
我睡醒周靈姐已經去上班了,昨晚和周靈姐折騰到半夜,把我累得夠嗆,也算真正體會到了喂不飽的女人的含義。不過,我和周靈姐同居這幾天,倒讓我有種家的感覺。我白天待在家里,晚上出去走動關系,現在只要是認識我的人,幾乎都知道我犯了事,不過絕大數人都以為我已經畏罪潛逃。
昨天晚上,小飛成功回到陽城。小飛是莊樹興他們找到我的唯一線索,如今小飛回到陽城,這就意味著莊樹興掌握的線索已經斷線,為抓捕我增加了不少難度。
起床不久,我的手機忽然響了,看到是彭雨綺打來的,我立即接通:“雨綺,怎么這么早就打電話啊。”
“陳陽,對不起。”
彭雨綺的語氣中充滿歉意,聽到這聲對不起,其實我已經意識到是什么事情了。她接著說:“我爸已經盡力了,可是依然無濟于事。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超乎我的想象了,我本以為只要我爸出面,然后再給王家點錢,這件事情就能大事化小。但沒想到王家的態度實在太強硬,王志明不僅不買賬,還差點告我爸賄賂他。陳陽,對不起,我現在實在沒有辦法了。”
剛才我已經猜到會是這種情況,但我心里仍舊抱著一絲僥幸,此刻彭雨綺證實了我的猜想,頓時心里出現了極度的失落,好像肚腹被掏空一樣。
說實話,我對彭雨綺抱著極大的希望,畢竟魯易天蘇紫寒這些人身上都有污點。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時間我竟然忘記了說話。
見我久久不語,或許彭雨綺已經體會到我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她急忙又說:“陳陽,要不我再讓我爸想想辦法吧,如果陽城不行那就托關系找到市里面,我就不相信市政府還治不了王志明。”
這話明顯是在誆我,且不說彭良平有沒有那個能力,即便是有恐怕也得大費周折,而我又非他的親朋好友,他有什么理由不遺余力的幫我,根本就犯不上。再說,如果彭良平真的這樣做了,那就等于他公然跟王志明作對,得罪了王志明,他以后再陽城做生意討不到半點便宜。
但不管怎么說,彭雨綺和她爸都盡了力,幫不了的事情,我總不能逼著他們幫我。我深深呼了口氣說:“沒事的,我再想別的辦法。不管成與不成,我都發自肺腑的感謝你和彭叔叔,真的謝謝你們。”
“王志明這些人哪像是造福百姓的父母官,簡直就是為所欲為的土皇帝。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他們早晚會遭殃的。陳陽,你不要太擔心了,我再幫你想辦法。”
我恩了一聲就掛了電話。王志明連彭良平的賬都不買,足已證明他的態度是多么強硬,換句話我,我想逃過此劫就更加困難了。難道非要逼著我離開陽城嗎?
然而,讓我更始料未及的是,下午小姨給我打電話說她的飯店遇上了麻煩,去飯店吃飯的食客全部中了毒,還好當時不是飯點,吃飯的人只有十來個。后來這些人就投訴小姨往食物里投毒,現在飯店已經停業調查。
本來小姨以為這是偶然事件,后來她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才知道是莊樹興買通廚房里的工作人員投毒陷害小姨。那個陌生人告訴小姨,讓我一天之內返回陽城投案自首,不然就讓飯店永遠無法營業。
王志明和莊樹興這些雜碎實在太卑鄙了,找不到我的蹤跡,就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逼我現身,草他媽的,這分明就是土匪的作風。也就是這件事,讓我忽然意識到小姨有潛在的威脅,莊樹興他們這次只是對飯店下手,如果我再不現身,恐怕他們就直接對小姨下手了。如果小姨有任何閃失的話,我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我思量著利害關系,許久,說道:“小姨,我現在就去自首。”
“不行!說什么你也不能現身!”小姨決然道,“小陽,你想想,他們大費周折地做這件事,正好說明他們急切地想抓到你,如果你現在去自首,恐怕就不只是三五年時間。和你的安危相比,飯店算什么,哪怕讓我用飯店換你這次相安無事我都愿意。聽話,別沖動,千萬不能去自首明白嗎?”
“可是小姨,我擔心我再不現身的話,他們狗急跳墻直接對你動手,我不想讓你有任何危險。”
小姨寬慰道:“小陽,你把他們想的也太無法無天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要是實在想不到辦法,我們就離開陽城。”
不知為何,我始終都放心不下小姨。莊樹興那個混蛋,連強-奸女學生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么事情他不敢干。再說,這次有王志明給他撐腰,無疑是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他為何不敢對小姨下手。
可是,讓我現在就離開陽城,我真的很不甘心。最終我決定再等幾天,等龔豹和魯易天那邊有結果了再做最終決定。但我心里那股不安,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明顯,就在第二天上午,那股躁動的不安徹底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