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亞大陸附近的某一個小村子里,一個看起來普通的婦人帶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沿著一條小路走著。
忽然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黃玲兒!”
婦人全身一震,轉身去看,看見一個穿著醬紫袍的男人跟在后面,出聲喊她的正是那個男人。婦人似乎不愿意被人認出來,轉身又走,那個男人又說:“黃玲兒,你不想知道卞成龍的下落嗎?”
婦人伸手把孩子拉到跟前,問:“你是誰,又怎么知道卞成龍的?”
那人笑了下說:“再下路無常,曾經跟卞小哥有過一面之緣,是他托我尋找你的。”
黃玲兒點了點頭,說:“跟我來吧,咱們回家去說。”說著前面帶路,沿著小道曲曲折折走著。
走了不長時間到了一處挨著山腳的小木屋前,黃玲兒摸出鑰匙打開門,招呼路無常進屋坐,看看快中午了便泡了茶水招呼路無常先坐著,自行自己去做飯。路無常看著小孩卞衡在地上玩,只覺得這孩子可愛的很,卞衡這孩子雖然小但是眉目清秀,長得隨他娘黃玲兒,氣質上卻像他爹卞成龍。
路無常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把他抱過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卞衡脆生生答道:“卞衡!”
路無常看著他圓乎乎的小臉,伸手捏了一下,問:“你爹爹呢?”
小卞衡吐吐舌頭說:“娘說爹爹在外面當廚子,好厲害好厲害的廚子,爹爹會成為廚神!”
路無常愕然,雖然他不知道卞成龍的廚藝到底有多高,但是從傳聞和許文強的態度來說應該是不差的,不過他不關心這個,他倒是覺得這個小孩可愛的很,再一想自己快不惑之年了還沒結婚生子對這個孩子更加有興趣了,于是連逗帶哄跟他玩著。
不多會黃玲兒的飯菜做好了,還特意出去買了些酒回來。小屋里擺了小木桌,菜飯湯點樣樣都有,黃玲兒把卞衡從路無常身上叫下來,三人開始吃飯。
路無常平時也是享福慣了的,這會看見桌上擺的都是小菜小飯,雖然心里不怎么舒服但還是夾了一筷嘗嘗,入口清香,與平時那些菜大為不同。要知道黃玲兒的廚藝也是了得的,加上和卞成龍等人相處日久,雖然現在帶著孩子住在山林之中,但是山中野菜的滋味遠比菜地之中的好得多。
黃玲兒敬了路無常一杯酒說:“路先生,山野小菜小飯的,不成敬意,這杯酒算是陪個不是吧。”
路無常接過來喝了:“說的哪里話,卞小哥娶了這么好的妻子,可真是有福啊。不過廚神大賽將至,你們難道不去參加?”
黃玲兒皺了下眉說:“要是小龍還在的話,倒還真該去去。對了,路先生你在哪里見到小龍的?”
路無常正色道:“是這樣,半年前我去玄武城拜訪一位故人,在途中一家酒樓遇到卞小哥,當時我們談起一些江湖上的事,聊的頗為投緣,當時他說他要尋找他的兩個妻子和孩子,我擔心他一個人不好找,就攬了這件事過來,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唐夏和卞燁,所以你要是方便的話咱們待會就可以走,嫌棄我哪里,隨后我再想辦法通知卞小哥。”
黃玲兒想了想,點點頭說:“也好。對了廚神大賽就要開了嗎?”
路無常笑道:“是啊,這屆廚神大賽是白虎城主辦的,說不定卞小哥會去參加。”黃玲兒應了一聲,懷著心事吃完了飯,細細收拾著。
黃玲兒心中分析著路無常的話,雖然看起來巧合的不可思議,但是剛才吃飯時路無常還說出了她和卞成龍結婚的過程,看起來倒還有幾分可信。
再加上廚神大賽即將召開,依著卞成龍不服輸的性子,絕對會去廚神大賽。這一切的前提是卞成龍活著,當然黃玲兒是寧愿相信這一點的,因為夫妻之間的心有靈犀和直覺,她知道卞成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為了自己和唐夏還有孩子們。
也許他不知道孩子出生了呢?也許……這幾年的感覺只是在做夢吧?黃玲兒摸到一件男子衣服上,細細撫摸著,那是卞成龍曾經穿過的衣服,疊放的整整齊齊,說起來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和唐夏任性地要烤肉吃怎么會被殺手追上,又怎么會出事?
想起那個男人,黃玲兒覺得自己的心都痛了,是啊,那個讓她愛的不顧一切的男人,那個讓她牽掛了幾年的男人。
如果路無常是一個騙子的話,那么為了卞成龍,她會義無反顧地走進那個全套。因為不愿意失去這唯一一次再見到他的機會,或者是為了讓自己的夢醒了吧?
下午的時候,黃玲兒收拾好了東西,打了兩個小包,一邊是她和卞衡的衣服,當然也有卞成龍留下的一些衣服,另一邊放著一些零碎的東西,臨走時她又隨手把一把細長的短刀藏在身上,那是她平時用來切菜切肉的。路無常早就找了輛馬車駕著,等他們收拾好了上了馬車奔馳而去了。
這一連幾天下來,終于到了鳳凰城中。黃玲兒納悶地看著馬車停在一個叫金大州的大酒樓前,問路無常:“怎么到這來了?”
路無常說:“金大州是卞小哥當初學徒的地方,他的第一個師傅劉恒翔和師兄弟都在這的,把你們母子托付給他們,還有什么信不過的嗎?不然的話我們孤男寡女帶著孩子,對你的名聲不好,而且會讓人誤會卞小哥。”
黃玲兒想想也是,也不多說,只是下了馬車帶著卞衡跟著路無常進去了。只不過他們走的是后門,進去之后黃玲兒看見早有家人過來把門關死了,心中暗暗狐疑,但是也沒說出來。就這么跟著路無常一路走進去,到了一處大廳,路無常笑了笑招呼他們進去。
大廳里早有兩個人在那,一個是陳健一個是許文強。黃玲兒帶著卞衡挨個問了禮,這一下可把許文強問的全身不得勁。
黃玲兒雖然生了孩子,但是原本就是個美人,而且清水素顏,顯得格外清雅,許文強這一眼看下去,心里頓時生了雜念,但是轉念一想這樣的美人居然是卞成龍的女人,加上前天看過的那個唐夏也是甜美的俏佳人,這惹得許文強對卞成龍莫名其妙又生出許多恨意來,發誓不光要讓他無法參加比賽,還要搞死他把這兩個美嬌娘霸到自己家里來。
他這么癡傻地看著黃玲兒,心里念頭白賺,讓黃玲兒覺得很不舒服,于是問:“許師兄,還要打擾你了。”
陳健在一邊看出許文強在瞎想,咳嗽一聲道:“無妨無妨。”
許文強這才回過神來,吩咐下人把黃玲兒和卞衡一起送到別院好好服侍著。黃玲兒答了謝帶著孩子跟在下人身后去了。
許文強嘿嘿笑著,對路無常說:“你這次般的還不錯啊。不過據說卞成龍現在在玄武城,而且你們那個殺手也在那,據說跟他關系好的不得了啊。”
路無常挑了挑眉毛說:“你該不會認為我是故意放過他們的吧?事實上,你在我后面調查我們無常門的事我都知道,而且你不是知道卞成龍和殺手失憶了嗎,那你抓著兩個女人恐怕就不止是讓他無法參加比賽而已吧?”
許文強眼中閃出一道殺氣:“你說什么?”
路無常冷笑著咬著牙:“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卞成龍是你師弟,他的性子你更清楚。如果他沒失憶必然會為了這兩個女人和兩個孩子聽從你的要挾,你就可以讓他生不如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手中卞成龍的資料遠比我的多,你只不過是利用我無常門拜托你的嫌疑而已,難道不是嗎?”
許文強嘿嘿笑了:“是,從那次做點心我就看出來,這小子一定會威脅我。而且后來他神秘失蹤,我費了好大力氣去調查他,以為他死了,可是他卻在各城留下威名。如果現在還有人可以跟我搶奪處甚至為的話,只能是他!但是如果我親自動手,那我可能會配上我的命和名聲,失去比賽的機會。如果他死了的話,那就永遠不會有人跟我對著干,所以我需要你們來替我頂罪。你該知足了,等我成了廚神,自然會記著你的好處的。”
“你說什么……”一句話沒說完,路無常覺得身后風聲乍起,一只手臂牢牢鎖住他的喉嚨,越收越緊……
黃玲兒到了別院,看見里面是并排著的兩個小套院,里面花圃花樹,青竹閣樓,顯得清雅別致。下人交代好了房間什么的,自己走了。
黃玲兒看卞衡累得厲害,于是哄他先睡了,自己打開一扇閣樓小窗倚在那里往外看著,滿腦子都是她和卞成龍唐夏在一起時的情景,想著不由得嘆了口氣,心里感嘆著,驀地里一個熟悉的聲音竄過來:“小燁,你在哪?小燁!”
一路喊聲過來,黃玲兒定神看去,見下面站著一個小孩,看起來跟卞衡差不多大,手里捏著一把小木刀在地上輕輕戳著玩。
喊話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后一個婦人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孩子責備道:“小燁,你怎么不聽話亂跑呢!”
黃玲兒看那婦人眼熟,腦子里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于是試探著喊:“唐夏……”
婦人站住身,似乎不敢確認自己聽到了什么,黃玲兒又喊了一次:“唐夏,是你嗎?”婦人的肩膀顫抖著,緊緊抱住孩子,忽然一回身,看向這邊,兩人一對面,都呆住了。
時光是一把刀,思念是一種病,然而一個女子飽受這兩種折磨,還會相信過去的故事嗎?也許這一切都是夢,可是當一道驚雷驚破夢的時候,還是不那么容易面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