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講一層秋雨一層寒,這八月中秋前的夜雨還真是挺冷的,雨雖然不大但是小雨濕衣裳,不多會就把人淋得個透心涼,全身濕漉漉的從里到外沒一點干的了,恨不得馬上躲到避雨的地方,最好馬上來一碗熱騰騰的姜湯暖茶熱熱身子。
可是總有那么幾個人例外,就比如此刻白虎城外一處密林叢生的小路上,就有這么五個人在緩緩走著,看那意思不但不怕冷不怕濕,而且夜雨中他們也不打燈,踏著雨水激起的水霧怡然而行倒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意思。
如果湊近了看看會發(fā)現(xiàn)這五個人四男一女,女子俏麗嬌艷卻端莊大方,四個男子或俊朗或瀟灑或冷面或清秀,都是人中龍鳳。
其中一個男子抬頭看看天,發(fā)現(xiàn)女子朝他笑著,于是伸手解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碧兒,你可別涼著了。”哦,原來他們是卞成龍一行五人啊,那就不怪他們不怕雨了。
而且細細看來他們種種除了薛如碧全身居然都沒一點濕處,都是干干的,也難怪,卞成龍有門神和茅神心兒傳授的仙法護體,只要他自己不想淋濕就算是雨再大點也可以避開,至于殺手和秋冷雁秋無名的話他們的內力已到化境,這一點小雨沾濕衣服早就被他們用內力暖干了。
薛如碧也不推辭,接過來殺手的外衣披好,還不忘對卞成龍調舌:“哎,小龍,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啊?”
卞成龍皺了下眉:“有人。”
薛如碧笑他:“廢話啊,我們五個不就是人嗎!”
卞成龍沒再說話,可是殺手和秋冷雁以及秋無名卻都意識到了什么,因為他們雖然武功比卞成龍差點,而且沒有他那樣的法術,但是一路上他們卻覺得路邊有不少人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而殺手嘛,卻完全憑著他和卞成龍幾的默契了解情況的,而這默契讓他和卞成龍在幾次任務中,得以同進退共生死并且從沒失誤過。
殺手知道卞成龍這兩個字里的信息,第一有人在盯著他們,第二這些人是敵人,第三這些人的目的是自己五人的性命。
于是殺手笑了笑,把披在薛如碧身上的衣服拉緊,笑道:“碧兒啊,這件事有我們四個就可以,你看熱鬧就行。”薛如碧的武功也不差了,只是不如另外四個人那么高而已,這回她也感覺到了周圍帶有敵意和殺氣的目光。
于是她的手輕輕探入懷中掏了一把東西笑嘻嘻說:“好啊。”卞成龍和秋氏兄弟以為她拿的是什么暗器,卻見她攤開手掌捏了一顆瓜子丟進嘴里,咔嚓一聲嗑開了隨便把瓜子皮吐了出來。卞成龍愕然,隨即卻大聲笑了起來,聲音傳出去好遠。
卞成龍這一笑殺手伸手把薛如碧的耳朵塞上,也發(fā)聲大笑起來,兩個人的笑聲響應和,一個清遠一個悠長,秋冷雁和秋無名隨手把劍抽出來橫在胸前擺了個招式。
這一來五個人只剩下薛如碧還在安然悠閑吃著瓜子,嗑瓜子的咔嚓聲夾雜在卞成龍和殺手的笑聲中顯得那么滑稽,周圍就連秋蟲的鳴聲都漸漸小了下去,這個時候卞成龍傲然負手道:“是什么人在這里等和我們幾個呢,出來見個面吧,不然我們快到家了。”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樹林草叢似乎都長了腳一般發(fā)出一片刷刷聲,片刻四面八方涌出來二十來個黑衣蒙面拿著兵刃的人,領頭的倒是沒蒙面,不過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好鳥,一臉的橫肉包子臉,兩條眉毛又短又粗像是兩條肥胖的毛毛蟲爬上去了,塌鼻子厚嘴唇眼神中透著殺氣,臉上一道常常的刀疤從右邊額角直拉到右嘴角,看起來倒是嚇人。
一般人看見了不得嚇得跪倒磕頭求饒?可惜現(xiàn)在遇到的這五個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卞成龍看著他問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扯著個破鑼嗓子說道:“不必知道我們是誰,你們身上有五張金帖對不對?把金帖留下保證不參加比賽我們就放你們過去。”
卞成龍?zhí)袅讼旅济骸澳阏f的是廚神大賽的金帖?不錯我們有五張,但是你憑什么來跟我要呢?你這種連名號都不敢說的人,也配?”
殺手挺卞成龍說話的語氣,心里已經準備好一場血戰(zhàn)了,因為以他對卞成龍的了解,只要卞成龍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冷的話,那么接下來讓他這樣說話的人,絕對會像一個冰塊一樣被他凍死砸碎。
可惜此刻那個犯錯的人并不知道這一點,反而更拽了:“誰跟你們要了?你們不給我們也能拿到。嘿嘿。殺了你們不照樣是我的么?”
他的語氣越猖狂,這邊的五個人越覺得沒意思,按照經驗來說天要使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還有一點就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對方這么狂的話只能暴漏他們自己的弱點,就是沒有耐心。
所以秋冷雁和秋無名冷冷站著聽著卞成龍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而且對方在卞成龍的鄙視下越來越怒就像一條瘋狗一樣甚至開始騷動起來。這樣詭異的氣氛下居然加上薛如碧嗑瓜子的咔嚓聲,更讓憤怒的人憤怒到了極點。
人的怒氣是會積累的,當一個人憤怒的時候,如果非要壓抑的話,結果就是當憤怒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會腦袋發(fā)熱干一些不該干的事,這個時候,往往會讓他們后悔或者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他闖的禍讓他送了命的話,而這個過程是一個痛苦的煎熬,此刻面對著卞成龍的人,那些怒氣沖天的家伙正在忍受著煎熬,終于有人克制不住了,大喊著揮刀沖了過來,慘叫聲隨著一道劍芒沒入那個倒霉鬼的身體也終止了他的動作和大喊,殺死他的人是秋冷雁。
這個在羅剎營以冷酷著稱的人此刻還保持著他一貫的冰冷,干脆利落地在一招之內把敵人殺死然后把長劍抽出來展現(xiàn)在大家面前,那把劍也和他的主人一樣泛著冰冷的光,上面甚至沒有一滴鮮血的影子。
卞成龍聳聳肩膀,沒注意薛如碧吐了一片瓜子皮后對著那些憤怒的敵人做了一個很不雅的動作,那個美麗的女子吐著瓜子皮朝那群人豎起一根中指!那個刀疤男那里受得了這個,一聲吶喊帶著人沖了過來,頓時刀光劍影打亂了整個雨夜。
刀疤男的意思本來是沖著那個朝他吐瓜子皮豎中指的丫頭片子去的,畢竟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么鄙視他,結果他錯了。人吧,這一生有很多時候會犯錯誤,但是有的錯誤可以犯有的不可以,如果錯了會把自己的命搭上的,而刀疤男現(xiàn)在就犯了致命的錯誤。
說真的,如果他知道這個美麗的女子,就像是劇毒的金波甸花和蝴蝶花的話,他絕對不會這么輕易沖過去,如果他知道薛如碧是蕭影的干女兒,而且蕭影曾經親自傳了她一身可以獨步九州的武功的話,他也不會這樣沖過去,原本他以為薛如碧只會在四個棘手的男人身后嗑瓜子玩鬧所以才會輕敵,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
當他沖過來的那一剎那,他看到薛如碧朝他揚了下手,那是暗器還是毒粉?刀疤男猜了半天也沒猜到那居然是一把瓜子,被丟了一臉瓜子后他發(fā)現(xiàn)那四個棘手的男人現(xiàn)在各自在對付自己帶來的人,于是他很激動地想去抓住薛如碧然后威脅他們住手并交出金帖放自己走,可是當薛如碧連著丟了幾次瓜子后他居然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終于咕咚一聲栽倒在地,而隨著他的摔倒剩下的那些人連一聲慘叫都沒發(fā)出來就被干掉了。
有時候嘛殺人就這么簡單無聊,卞成龍等人各自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沒有血跡,他們可不想帶著一身血污進白虎城。很慶幸,大家的衣服都是干干凈凈的,薛如碧歡呼一聲跑過來:“這個還活著呢,你們有什么要問的快問吧。”
說罷她跟殺手要了匕首狠狠在刀疤男腿扎了幾下,刀疤男只是中了迷煙,這一下把他疼醒了,他看看周圍死了一地的死人感覺有點轉不過彎,被薛如碧賞了一腳才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卞成龍懶得費事,直接給了他一句話:“不想像他們那樣死得干脆就什么都別說。”
刀疤男這一下無奈了,一股腦的把自己的身份全都說了出來,中州江湖除了有名目的小幫派還有一些烏合之眾,這個刀疤男就是其中一個土匪窩子的老大,叫段洪,按照中州人的發(fā)音習慣聽起來像斷魂,他們只不過是受人委托,在這打劫一些金帖拿去賣錢,可是第一次遇到有金帖的就把兄弟們全搭上了。
卞成龍點點頭,薛如碧把短刀往殺手手里一塞伏在殺手懷里捂著眼睛說:“你殺了他吧,我不敢殺……”
處理完段洪……感覺還是叫他刀疤男吉祥點,不過無所謂,他都死了嘛。薛如碧拿了化尸粉看著卞成龍他們把尸體堆到一起后小心翼翼倒上去,不時用那些倒霉蛋的兵器撥幾下讓他們化得快點。
等到一切處理完,卞成龍轉身對著旁邊的草叢大聲說:“出來吧你們。”草叢又一次被分開,這下出來的卻是熟人了。
正是陳健他們,被瘋和尚降龍和尚從廟里攆出來后一路走到這里,卻正好看到有人在打斗殺人,無奈之下他們把車馬都藏起來在這等著人家打完了再走,卻被識破了。
陳健呵呵一笑:“年輕人,我們一起走吧,路上有個照應。”
秋冷雁對他們沒興趣,哼了一聲跟著卞成龍等人先走了,身后陳健詭笑著吆喝人拉起馬車跟上。
如果卞成龍知道他的老婆孩子在這車隊里的話,也許會是另外一個故事,不過那是后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