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李桓感覺有點懵!【求訂】
方才天子加封馮氏為一品誥命夫人,這在馮氏還有馮永國、馮永邦他們看來,這已經是天子莫大的恩寵了。
畢竟封妻蔭子,這都是天子對李桓信重的一種提現。
只是任是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天子對李桓的信重竟然比他們所想象的還要重,非但是恩及家人,更是給李桓賜婚。
馮氏直到現在都感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只感覺有一種不真實,她若是沒有聽錯的話,方才的圣旨之中,天子似乎將英國公、成國公這兩家的女子賜婚給李桓了。
英國公、成國公那可是堂堂的國公之家啊,在這大明朝,那絕對是最頂尖的存在,可以說僅次于皇室了。
至于說閣老什么的文臣,在馮氏看來,其實是無法同這些能夠世襲罔替的公侯之家相媲美的。
畢竟這些官員或許一代兩代能夠出人才走進官場,乃至登上高官之位,但是沒有誰能夠保證自己的后人代代都能出大才,代代都有子弟可以做官。
可是勛貴之家的榮華富貴那可都是能夠世襲罔替的。
自然而然的,在馮氏樸素的認知當中,公侯之家那肯定是要強過許多官宦之家,其實這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百姓的樸素認知。
現在天子給李桓賜婚,而且一次還是兩個,這如何不讓馮氏感到震驚。
丘聚嘴角掛著幾分笑意,將圣旨向前一送道:“李都督,還不快接旨!”
丘聚這一開口登時驚醒了一眾人,馮氏反應過來,立刻向著李桓道:“桓兒,快接旨啊?!?
李桓雙手接過圣旨道:“臣李桓,領旨謝恩!”
將圣旨交給了李桓之后,丘聚這才笑著道:“李兄弟,恭喜,恭喜啊,此可謂是雙喜臨門,當浮一大白!”
眾人這會兒方才起身,李桓將圣旨交給一旁的曹雨,然后向著丘聚道:“卻是勞煩丘老哥跑這一趟了?!?
丘聚聞言哈哈大笑道:“這等喜事,我丘聚可是當仁不讓,可是特意求了陛下,陛下才將這件差事交給我來辦的?!?
李桓大笑道:“若是丘老哥不急著回宮復命的話,不如就留下來,讓李某好生準備一桌飯菜,你我二人暢飲一番?!?
丘聚聞言臉上露出了意動之色,不過很快便搖了搖頭道:“只怕是不行,辦完了差事,咱家還得回宮復命呢,等閑暇了,再來尋李兄弟暢飲?!?
說著丘聚沖著李桓笑了笑道:“行了,咱家也該回宮復命了,就不在這里攪擾李兄弟了?!?
送走了丘聚,李桓回到府中的時候,就見馮氏、馮永國、馮永邦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向著他看了過來。
那目光將李桓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道:“娘親,舅舅,你們這是……”
馮氏這會兒看著李桓臉上滿是驚喜之色道:“桓兒,娘親不是在做夢吧,陛下真的給你賜婚了?”
李桓笑了笑,指了指那桌案之上的圣旨道:“圣旨不就在這里嗎?”
馮氏看了看圣旨,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道:“是啊,如果不是有圣旨在,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說著馮氏看向馮永國、馮永邦二人道:“二哥、三哥,你們聽到了嗎,桓兒他即將要成親了?!?
馮永國、馮永邦畢竟比馮氏要接受的更快一些,雖然說心中依然是萬分的激動,可是這會兒卻是冷靜了幾分。
馮永國看著李桓道:“桓兒,陛下怎么會突然之間給你賜婚,而且賜婚也就罷了,為何還一次將兩位國公家的女兒賜婚于你,陛下他就不怕……”
在馮永國、馮永邦他們看來,國公家的女兒論及身份的話,倒也配得上李桓,關鍵這妻子有一個就夠了,結果天子一次賜婚了兩人,這就頗有些罕見了。
畢竟他們還沒有聽說過有哪家的公侯之女愿意與人共事一夫的,這要是出了什么問題,到時候可就是一次得罪了兩大國公啊。
李桓自然知道自己兩位舅舅在擔心什么,聞言笑道:“兩位舅舅放心就是,陛下既然賜婚的圣旨都下了,那么肯定是已經詢問過成國公、英國公兩家的意見,如果說兩家不答應的話,陛下肯定不會下這等圣旨的。”
二人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道:“若是陛下從中安排好了,那倒是不用擔心什么?!?
李桓這邊丘聚親自傳旨,而英國公府、成國公府那邊則是由羅祥、魏彬這天子身邊的近侍親自前往傳旨。
兩道賜婚的圣旨到了兩大國公府,自然是引得國公府為之轟動。
畢竟賜婚的事情只有英國公、成國公他們極少數的人知曉,可是當宣讀圣旨的天使當著闔府上下的面宣讀了賜婚的圣旨,國公府之中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就譬如英國公府,雖然說承繼英國公爵位的是張侖這位長子長孫,但是這并不代表英國公府就沒有其他嫡系了。
老英國公府的嫡親兒子可不止一個,這些人如今還沒有搬出英國公府,所以如今圣旨下來,這些人也都在接旨之人的行列當中。
張豐就是張侖的二叔,也是英國公張懋的嫡次子,這會兒同張侖一起送走了傳旨的羅祥,回到府中,在屏退了一眾下人之后,張豐神色一正,面色鄭重的看著張侖道:“侖兒,你就不給二叔我說一說,小妹的婚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嗎?”
張豐做為張懋的嫡次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身在京營之中,那可是有著差事的,雖沒有直接提督一營,可是也是都指揮使級別的存在,僅次于提督一營的提督了。
再加上張豐的身份在那里,就算是做為其上級的提督,怕是也要看他的臉色,所以張豐在京營之中,權勢可是一點都不小。
李桓如今的權柄,天子對李桓的寵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出李桓未來必然是前途無量。
張豐也清楚這一點,如果說天子只是賜婚張槿與李桓的話,張豐心中只會感到高興,而不會向現在這般用一種質問的態度同張侖說話了。
雖然在張豐面前他是國公,可是對方也是他的嫡親二叔,所以被張豐質問,張侖只能苦笑一聲,然后這才將其中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張豐聽。
張豐只聽得目瞪口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得知這是父親的遺愿,而成國公竟然不知羞的先一步搶在他們前面去求天子賜婚的時候,張豐只氣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道:“成國公實在是欺人太甚!”
張侖苦笑道“所以說二叔你也知道了,不是我想要委屈了小姑姑,實在是形勢所迫啊,若是我們英國公府不答應,不知道成國公會多么的高興呢?!?
張豐嘆了口氣道:“罷了,如今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只希望小妹不要受了什么委屈才好。”
成國公府的情形其實也差不多,許多人陡然知道朱琳被賜婚給李桓的消息的時候也是非常的吃驚,尤其還是同英國公府的張槿一起被賜婚。
也就是成國公尚在,鎮得住場面,只是簡單的解釋了幾句便打發了一眾人。
兩大國公府的波瀾還只是小的,真正的波瀾卻是在一眾勛貴乃至文武百官之間。
天子賜婚,這等大事本就傳的極快,尤其還是涉及到了李桓以及兩大國公府,可想而知,沒有多久,消息便在勛貴以及百官之間傳開了。
勛貴之間許多人得到消息那是被震的目瞪口呆,張槿、朱琳二人在勛貴之間還是被許多人知曉的,可以說是勛貴集團中最為出色的女子了。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兩人竟然會被賜婚于同一人,這讓不少人都看向了京城方向。
天子的一舉一動可都蘊含著深意,尤其是涉及到賜婚,這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賜婚嗎?還是說在這賜婚的背后,隱藏著天子的什么用意?
內閣之中
楊廷和、李東陽、王陽明、劉宇四人正在那里處理百官呈上來的各種政務,整個內閣都顯得非常的忙碌。
小廳之中,楊廷和正在那里批閱奏章,將需要呈遞給天子閱覽的挑選出來,正忙碌之間,突然楊廷和眉頭一皺,抬起頭來向著外間的大廳看了過去。
小廳是幾位閣老辦公的私人空間,而外面的大廳則是整個內閣之中吏員辦事的地方,而這會兒大廳之中,不少吏員都一臉興奮的低聲議論著什么。
雖然說這些吏員已經是竭力壓低了聲音,可是仍然是驚動了正在辦公的楊廷和,不單單是楊廷和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諸如李東陽、王陽明、劉宇他們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
楊廷和皺著眉頭走出了小廳,踱步行至幾名湊在一起低聲議論的吏員身邊頗為不虞的道:“你們不好好的做事,聚在這里交頭接耳作甚?”
正在那里興奮的討論著天子賜婚李桓的消息的幾名吏員陡然之間聽到楊廷和的聲音,登時嚇了一跳。
幾名吏員臉上有些緊張的向著楊廷和行禮道:“見過閣老,閣老恕罪,下官等不敢了?!?
楊廷和沖著其中一人道:“李慶,你來說說,你們方才在議論什么?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讓你們不好好的做事,聚在這里交頭接耳。”
李慶看了楊廷和一眼,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道:“閣老有所不知,剛才有消息說,陛下賜婚李桓與英國公、成國公兩家的貴女。”
楊廷和聞言愣了一下,繼而眉頭一挑,看了四周一眾低頭的吏員一眼,這才開口道:“行了,這等事聽一聽就是了,每天那么多事,你們還有時間在這里嚼舌根子,若是不想干的話,隨時將辭呈遞上來?!?
說完楊廷和甩了甩衣袖走向李東陽。
李東陽顯然也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這會兒正站在小廳門口處,見到楊廷和走過來,李東陽笑著將其迎進了小廳之中。
二人落座之后,楊廷和看著李東陽道:“西涯公,你方才也聽到了吧?!?
李東陽捋著胡須笑道:“介夫你說的是陛下賜婚的事吧?!?
楊廷和點了點頭道:“不錯,以陛下對李桓的寵信程度,賜婚李桓倒是不稀奇,只是沒想到陛下竟然一次將英國公、成國公家的女子賜婚給李桓,西涯公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李東陽看了楊廷和一眼笑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無非就是賜婚罷了,真要說的話,就是涉及到兩大國公之家?!?
楊廷和嘆了口氣看著李東陽道:“西涯公啊,你是真的不懂啊,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
李東陽搖了搖頭道:“難得糊涂,難得糊涂啊!”
楊廷和卻是看著李東陽道:“可是西涯公你想過沒有,李桓同勛貴集團的兩大支柱,成國公府、英國公府聯姻,這意味著什么?!?
李東陽正色道:“意味著陛下想要給李桓增強底蘊,拉攏助力,意味著陛下還想扶持勛貴集團,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老夫又如何看不出?!?
說著李東陽抬頭向著楊廷和道:“介夫啊,我等身為人臣,首要考慮的是如何輔助陛下治國安邦……”
楊廷和搖了搖頭道:“西涯公這話請恕楊某無法茍同,武勛集團崛起意味著武將將會再一次同我們文臣相抗衡,這也就罷了,可是一旦武勛集團的力量太強的話,到時候陛下必然會受到武勛集團的影響,窮兵黷武,一旦大肆用兵,豈是國家之福,百姓之福?”
李東陽皺眉道:“這也不過是你的一種猜測罷了,武勛沒落了那么多年,又豈是想崛起就能夠崛起的,而且如今邊關并無大患,便是陛下想要動武,也沒有動武的對象啊?!?
楊廷和搖頭道:“雖無大患,然則邊關卻一直沒有寧日,韃靼不時寇邊,沿海時有倭人上岸擾民,西南土司時有反復?!?
李東陽笑道:“除了韃靼之外,其余皆是不足為慮,根本用不著我大明大動刀兵,所以介夫你所憂慮的陛下大舉用兵,窮兵黷武的事情是不會出現的。沒有大規模的對外用兵,就算是陛下再怎么的扶持,武將勛貴集團也不可能崛起,更加不會改變朝堂上一家獨大的局面?!?
李東陽那是宦海沉浮了數十年的老臣了,朝中的局勢看的別任何人都清楚,說實話李東陽還真的不擔心天子扶持勛貴集團。
因為在李東陽看來,無論是勛貴還是武將,其實都不可能改變如今的朝堂局勢。
文官壓制武將,這本就是大勢所趨,歷來也只有在開國之初或者是亂世之時,武將才能夠有機會壓過文官,可是大明即沒有大的外患,又沒有什么內亂,武人又憑什么能夠逆轉大勢,壓文官集團一頭。
楊廷和只看李東陽的反應就知道李東陽心中所想,苦笑搖了搖頭道:“希望如西涯公所言吧?!?
說著楊廷和自袖口之中取出一份奏章遞給李東陽道:“首輔且看看這一份奏章。”
李東陽看了楊廷和手中那一份奏章,眼中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不過還是接過翻看了一番。
很快李東陽眉頭皺起,抬頭看向楊廷和道:“這鉛山縣知縣所呈可屬實否?”
楊廷和淡淡道:“這等事,料想他也不敢虛報。”
說著楊廷和看著李東陽道:“首輔,錦衣衛抄沒費氏一族,得銀理當充入戶部才是,可是看李桓的舉動,分明就是不打算將那銀錢充入戶部啊。”
捋著胡須,李東陽心中頗為不平靜,說實話,他看到那鉛山縣知縣所上的奏章的時候也是被驚了一下,錦衣衛竟然自費氏一族抄沒了大量的財產,單單是銀錢就有二百多萬兩之巨。
這么一大筆的銀錢,不管是放在什么時候,都不是個小數目,就如楊廷和所講,抄沒所得理當充入戶部才是。
李東陽深吸一口氣,看了楊廷和一眼道:“介夫你的意思是?”
楊廷和緩緩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抄家所得,理當充入戶部國庫,這點絕不能更改,有了這些銀錢,朝廷可以做多少事造福百姓。否則的話,這些銀錢全都進了陛下內庫,非是國家之福?!?
看了看手中的那一份奏章,李東陽看了楊廷和一眼道:“那就將王陽明、劉宇二人請來,咱們議一下吧!”
很快王陽明、劉宇二人便被請了過來。
王陽明、劉宇沖著李東陽拱了拱手,李東陽笑著道:“兩位且坐,先看了這一份奏章再說?!?
說著李東陽將那一份奏章遞給了王陽明,王陽明翻看之后,眉頭一挑,很快就將奏章遞給了劉宇。
劉宇看過之后,神色也是頗有些不平靜。
一時之間,小小的偏廳之中氣氛顯得有些沉凝,沒有人開口,以王陽明、劉宇的聰明,在看到那奏章的內容的時候便已經意識到了李東陽、楊廷和喊他們過來的目的了。
好一會兒,楊廷和率先開口打破平靜道:“奏章的內容大家也都看到了,錦衣衛抄沒鉛山費氏一族所得銀錢二百多萬兩,如今已經起運,正運往京師?!?
說著楊廷和目光在王陽明還有劉宇二人臉上掃過道:“這二百多萬兩的臟銀,老夫的意思是理當充入國庫,造福萬民,不知兩位閣老,以為如何?”
王陽明心中泛起波瀾,他沒想到此番錦衣衛抄沒鉛山費氏一族,竟然能夠抄沒如此之多的財富出來,不過見到楊廷和打這些錢的主意,王陽明所想更多。
別人不知道,可是王陽明卻知道一點,那就是前番李桓在福建一地大肆抄家,所得的銀錢具體有多少,他或許不知道,但是王陽明多少也能夠估算出,銀錢怕是比鉛山費氏還有多出幾倍。
如今朝堂之上許多人并不知道這點,可是這么大一筆銀錢,李桓在福建抄家滅族,那么大的動靜,無非就是因為福建一地距離京師太過遙遠的緣故,所以京師之中還沒有什么消息。
一旦消息傳來,這么一大筆銀錢必然會引得朝堂轟動。
沒看抄沒鉛山費氏的二百多萬兩銀錢便已經讓楊廷和、李東陽盯著不放了,更不要說是福建抄沒所得銀錢更多了。
聽楊廷和的意思,顯然是想要將這一筆銀錢充入國庫,按說站在內閣的立場上,自然是要將這一大筆銀錢進項納入國庫才是。
可是王陽明也清楚一點,那就是抄沒所得的銀錢想要收歸國庫,可沒有那么容易,首先這是國庫與內庫之爭。
也就是內閣與皇家的利益之爭,如果說單單只是這點的話,那倒也罷了,以如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力量,皇家還真的爭不過百官。
但是有一點,王陽明卻也知道,這其中還牽扯到了李桓,須知那銀錢是錦衣衛抄家所得,這便意味著想要將這筆銀錢充入國庫,必須要經過李桓的同意才行。
李桓會同意嗎?王陽明想都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想要從李桓那里將那一筆銀錢拿到手,還真的是沒有多少希望。
很明顯李東陽、楊廷和他們也清楚這點,所以才會邀請他同劉宇一起商議此事,擺明了就是想要他們一起給皇帝還有李桓施壓。
王陽明能意識到這點,劉宇顯然也能夠意識到這點,所以劉宇看了楊廷和一眼,冷笑一聲道:“這事楊閣老應該去尋李太傅商議才是,本官那里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恕不奉陪了?!?
說著劉宇沖著李東陽拱了拱手,絲毫不給楊廷和面子,轉身就走。
楊廷和看著劉宇的舉動,眉頭一皺,卻也沒有發火,反正這幾日劉宇對他都是這般的態度,他早已經習慣了。
而楊廷和看向了王陽明道:“陽明,你的意思呢?”
王陽明沉吟了一番道:“以王某對太傅的了解,此事怕是難辦?!?
楊廷和捋著胡須搖頭道:“雖說難辦,可是太傅也非是不講道理之人,抄沒所得充入國庫,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說著楊廷和笑道:“陽明乃是明事理之人,不若與我一道去見太傅,勸他一勸?!?
王陽明聞言不由眉頭一挑,輕笑道:“王某那兵部尚且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怕是沒有閑暇陪閣老一起去見太傅啊。”
說著王陽明起身,沖著二人拱了拱手。
楊廷和看著王陽明離去的身影,突然之間笑道:“不曾想王華這兒子也不是個簡單之輩?!?
李東陽看了楊廷和一眼道:“介夫啊介夫,你當他王陽明是傻子啊,他身上可是打著李桓同黨的烙印呢,哪怕二人不是同黨,他也不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去得罪李桓的。”
楊廷和捋著胡須笑道:“那楊某便只能獨身去見太傅了。剛好趁著陛下賜婚的時機,楊某親自登門道賀?!?
貓眼巷
貓眼巷附近的百姓忽然之間發現原本門庭零落的李府突然之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平日里在李府門前鮮少能夠看到有馬車停駐,可是這一日,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有許多的馬車、轎子停在了李府門前。
百姓們好奇,李桓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沒想到隨著天子賜婚的旨意下來,這京中許多勛貴竟然直接奔著他府上來了。
前番因為李桓殺了長寧伯高長勝,又抓了幾家受到武定候馮海牽連的勛貴,以至于京中勛貴對他頗有一種避而遠之的感覺。
可是隨著天子賜婚的旨意下來,京中的勛貴一下子態度大變。
首先來的還只是一些京中的伯爺,一個個的帶著賀禮前來登門拜訪,雖然大多早就剩下空架子,并沒有什么實權,可是對方好歹也是勛貴集團的一員,這么聯袂而來,李桓自然是要親自迎接才是。
不過李桓卻是發現了一點,那就是這些前來拜訪他的勛貴,大多帶著一兩名青年子弟在身邊。
介紹的時候,李桓也知曉了這些人的身份,要么是家中嫡子,要么是族中優秀的子弟。
這些子弟看李桓的眼神很是古怪,有羨慕,有嫉妒。
李桓多少能夠理解這些人的感受,他好歹也是知道張槿、朱琳二女在勛貴子弟當中有著什么樣的影響力的。
可以說是許多勛貴子弟夢寐以求的結親對象,結果卻是便宜了他,要說這些堪稱勛貴之中優秀的子弟對他沒有點羨慕嫉妒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此時坐在廳中,寧陽侯陳繼祖算是這些勛貴當中身份最為尊貴的了,畢竟幾位國公不在,寧陽侯、泰寧侯幾人便是勛貴之中的佼佼者。
陳繼祖捋著胡須,臉上掛著笑意向著李桓道:“大都督此番得陛下看重,甚至以兩大國公之女賜婚,榮寵之盛,可謂是罕見。”
李桓笑道:“寧陽侯說笑了,李某得陛下看重,心中甚為惶恐啊?!?
泰寧侯陳璇笑道:“大都督同兩大國公聯姻,以后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以后還請大都督多多照拂咱們勛貴子弟才是啊。”
泰寧侯這話雖然直白了一些,可是卻也代表了如今勛貴集團絕大多數人的態度。
如果說先前大家只是將李桓視作新崛起的新貴,本著惹不起總能躲得起的想法,同李桓并不怎么親近。
然而就因為天子一道旨意,李桓一下子娶了兩大國公之女,這樣一來,就算是李桓不認為自己就成了勛貴一系的人,可是也不妨礙勛貴將他視作自己人啊。
兩大國公家的女婿,那不是勛貴集團的人,那又是什么,不信的話,你去問問文官集團,他們怎么說。
因此將李桓視作自己人之后,勛貴集團的人對李桓自然是態度大變。
就像泰寧侯陳璇直接帶上了自己兒子陳儒前來拜見李桓,為的就是能夠同李桓拉近關系,讓自己兒子在李桓面前露個臉。
陳繼祖同樣也帶上了族中一名喚作陳昂的子弟,雖是庶出子,可是卻天賦異稟,將陳家的家傳絕學練至大成,一身實力之強,放眼勛貴子弟之中,罕有敵手。
不用想,目的也是為了將自家子弟介紹給李桓,看看是不是能夠以此拉近同李桓的關系。
可以說這些勛貴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各自帶來了家中杰出子弟,希望能夠入了李桓法眼,為自家子弟謀一份前程。
“定國公徐光柞到!”
就見一名小太監引領著幾人走了過來,為首之人正是定國公徐光柞。
徐光柞臉上掛著笑意,大步向著李桓走了過來,而李桓見狀也是連忙起身迎向徐光柞。
“徐公爺大駕光臨,李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徐光柞哈哈大笑道:“李都督說笑了,陛下賜婚,今日徐某特來道賀?!?
說著同李桓一起走進大廳之中,看到陳繼祖、陳璇等人的時候,含笑點了點頭,絲毫不覺得意外。
一眾勛貴見到徐光柞前來,也是連忙起身向著徐光柞見禮。
徐光柞擺了擺手笑道:“看來咱們大家伙是想到一塊來了?!?
說著徐光柞沖著身后的一名青年喊道:“徐英,還不快來拜見大都督?!?
就見那青年眉宇之間隱約有著徐光柞的影子,怕不是徐光柞的子嗣,而且對方步伐沉穩,身姿矯健,自帶一股英武之氣,以李桓觀之,對方一身實力之強,怕是不下孟輝、杜廣等人。
“徐英,拜見大都督。”
李桓笑道:“徐公子不必多禮。”
這會兒徐光柞捋著胡須笑道:“我這兒子自小酷愛兵法武道,老夫倒也由著他,為其聘請名師教導,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本打算什么時候托英國公給他在軍中謀一份差事,卻是……”
說到這里,徐光柞一嘆道:“奈何老國公不幸為國殉職,老夫就想著,李都督提督京營,咱們這些老家伙也不好上門攪擾李都督,可是不曾想陛下賜婚,以后李都督娶了英國公、成國公兩家之女,咱們也就是一家人了?!?
其余勛貴聞言哈哈大笑,看向李桓的目光明顯是帶著幾分親近。
而徐光柞則是笑道:“既然是自家人,老夫也就舉賢不避親,帶了徐英這孩子前來,見一見你這未來的姨父。”
噗的一下,李桓差點忍不住將口中的茶水給噴出去,看看徐英,再看看徐光柞,他什么時候變成了徐英的姨父了啊。
泰寧侯陳璇在一旁笑著沖身旁的陳昂道:“陳昂,還不過來見過你表姑父?!?
而郭良則是哈哈大笑,也是瞪了一旁的兒子郭勛一眼道:“傻愣著做什么,還不拜見你姑爺?!?
看著十幾名勛貴子弟上前來沖著自己見禮,口中不是喊著姨父就是表姑父,又或者是姑爺之類的稱呼,李桓整個人都是一臉的懵圈。
不用說,這些勛貴之家本就相互之間聯姻,你家的女兒嫁進來,我家的女兒嫁過去,上百年下來,相互之間早已經以姻親的方式結成了一張大網。
自然而然的,相互之間都有著親戚關系。
李桓娶了張槿、朱琳這兩位國公家的女子,自然而然的也就進入了勛貴的圈子,所以說這些勛貴子弟喊他一聲姨父、表姑父之類的還真不稀奇。
甚至真要說起來的話,可能一個人對他都有兩個稱呼,因為可能按照張槿的關系算,喊他一聲姨父,然而如果從朱琳那里算的話,可能就要喊他一聲姑父之類的。
李桓一臉的呆滯,早就知道勛貴集團關系網密密麻麻,可是真正見識,卻是不曾想是以這種方式見到啊。
這會兒泰寧侯陳璇笑著道:“咱們知道這次陛下讓都督你負責重整京營,此事關系重大,咱們勛貴集團絕對會全力相助,特意從家族子弟當中挑選出這些人來,也算是咱們的一種支持吧。”
捋著胡須,徐光柞點頭道:“不錯,成國公尋我說過,這次陛下有意扶持咱們勛貴,那么咱們勛貴也不能自己不爭氣,這些子弟可以說是咱們勛貴下一代之中的精華了,哪一個都能拿得出手?!?
說著徐光柞沖著徐英道:“英兒,給大都督露上一手?!?
徐光柞這么一說,泰寧侯、寧陽侯等人皆是眼睛一亮,擊掌贊嘆道:“好,這個好,就讓大家伙較量一番,也好給大都督瞧一瞧大家伙的能力?!?
李桓一時訝然,這會兒看徐光柞、泰寧侯、寧陽侯等人的反應,李桓多少反應了過來,這些勛貴恐怕是私底下已經商量好了。
同時李桓也暗暗猜測,這恐怕就是勛貴集團向自己表露誠意的一種方式,可能其中還有英國公府、成國公府兩家在背后推動。
京營重整本就避不開勛貴集團,這些老牌勛貴或許在朝堂之上沒了什么話語權,但是在軍中還是有著幾分影響力的,到底是百年的勛貴之家,無論是在京營還是地方衛所,那一張關系網可是不容小覷。
哪怕是勛貴如今看上去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可是爛船還有三分釘,上百年的家族底蘊在那里,族中子弟繁茂,終歸是有能夠拿得出手的人才的。
其他不說,就說眼前這十幾名勛貴子弟,以李桓的眼光來開,個個都算得上是一時之俊杰了。
拉攏勛貴本就是李桓與天子想要做的事,現在這些勛貴這么主動湊上來,李桓自然不會將之拒之門外。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李桓當即哈哈大笑道:“好,難得各家子弟匯聚,李某做為東道主,那么便為這一場小比,拿出一份彩頭好了?!?
說著李桓沉吟一番道:“別的不敢說,今日拔得頭籌之人,重整京營之后,本督奏請陛下,委任他一個都指揮使的職缺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聽得李桓這話,許多人不由的眼睛一亮。
別看這些人都是勛貴之家出身,可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人一個個其實根本就沒有爵位繼承權,也就是說這些人其實比普通人也就多了一個勛貴子弟的名頭罷了。
如果說沒有什么機緣的話,就算是憑借著勛貴之家的余蔭面前能夠進入軍中,也很難有什么前途可言。
甚至就是在場的一些侯爺、伯爺,家族傳承百年,到了如今也就剩下一個空架子,根本就沒有什么實權。
所以說這會兒李桓竟然直接拿出一營都指揮使的官缺來做為彩頭,雖然說看上去有些荒唐了點,但是想一想李桓的身份以及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區區一個都指揮使的任免而已,還真的不算什么。
對于李桓而言,一萬人馬為一營,一營就有兩位都指揮使,京營十幾萬兵馬,都指揮使就有二三十名之多。
拿出一個都指揮使的職缺來獎勵今日小比拔得頭籌之人,說實話看似輕率了些,卻也沒有什么問題。
在場十幾名勛貴子弟,本就是各勛貴之家的精英子弟,若是從這些人當中脫穎而出,必然是文武雙全之輩,這樣的人物,李桓覺得只要給了對方舞臺以及機會的話,區區都指揮使可能就是對方的起步罷了。
李桓話音落下,尚且還能夠保持平靜的也就只有寥寥幾人,諸如定國公徐光柞、泰寧侯陳璇,可是像其他早已經家道中落,只剩下空架子的伯爺們一個個的眼中露出驚喜之色。
那可是實權的一營都指揮使的官缺啊,若是自家的子弟能夠拔得頭籌,家族中興有望啊。
就連這些身負爵位的伯爺、侯爺都一下變得呼吸急促起來,更不要說是那些沒有爵位繼承權,未來如何只能靠著自身打拼的勛貴子弟了。
便是極得定國公寵愛的徐英也是一下子呼吸變得無比急促,定國公寵愛他不假,歸根究底是他表現出了極其出眾的天賦資質,否則的話,他一個庶子,憑什么讓子嗣眾多的定國公對其另眼相看。
可是徐英也知道,定國公的爵位注定與他無緣,他未來如何,還是要看他自身,而這次的小比可能就是關乎到他未來一生的最重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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