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了一番過后,朱厚照神色一正看著王陽明等人道:“諸位,李卿率軍出征在外,數(shù)萬大軍所需后勤卻是萬萬不可有什么意外。”
好歹朱厚照也是通曉軍政的,他很清楚數(shù)萬大軍出征在外,后勤的的安全到底有多么的重要,歷來因為糧秣短缺而導致的大敗可以說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對于李桓所率領的朝廷精銳的戰(zhàn)力如何,說實話朱厚照一點都不擔心,如果說連這支朝廷大軍的戰(zhàn)斗力都懷疑的話,那么朱厚照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了。
他真正擔心的就是李桓所部糧草供應的問題,像現(xiàn)在這般直接垂詢大軍糧草供應之事本不應該一次又一次的特意詢問,但是朱厚照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盯著這件事情。
王陽明聞言同樣是一臉的正色向著天子道:“陛下盡管放心便是,糧草、軍械供應之事由臣親自督辦,再加上有錦衣衛(wèi)、東廠之人從旁監(jiān)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話,臣甘愿領罪。”
朱厚照聽了王陽明的答復這才稍稍點了點頭。
就在這會兒,外間突然一名小內侍急匆匆而來同時口中尖聲道:“八百里緊急軍情,八百里緊急軍情。”
這一下殿中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即一個個的目光齊刷刷的向著那小內侍看了過來。
這個時候大明除了江南之地,說實話他們還真的想不出這八百里緊急軍情究竟是來自何方。
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話,定然是江南那邊寧王之亂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朱厚照更是一臉急切的看著那小內侍手中的軍報,當即便道:“快呈上來!”
侍奉在一旁的高鳳聞言連忙一溜小跑上前,將軍報從那小內侍手中接過,然后快步行至天子近前,恭敬的將軍報呈于天子。
而殿中一眾人的目光也都隨著那軍報而動,此時皆是盯著被天子拿在手中的軍報。
朱厚照緩緩將軍報打開,盯著軍報的內容仔細的看了起來,能夠明顯看出朱厚照的神色在不停的變幻,最后朱厚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消息,臉上忍不住露出激動之色。
而在場的一眾人雖然說不知道那軍報之中到底是什么內容,寧王之亂如今到底是什么情況,可是他們卻能夠通過天子的神色變化去窺探軍報的內容。
就像現(xiàn)在朱厚照一臉的欣喜之色,傻子也能夠猜到那軍報的內容肯定是好消息,如果說真的是什么噩耗的話,天子也不可能會是這般的反應。
看到天子一臉的喜色,在場不少人心中皆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他們這些人之中,幾乎大半都是站在李桓還有王陽明這邊的,如今身上也算是打上了李桓、王陽明的烙印,被朝廷百官視作變法派,同李桓算得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此番李桓率領大軍南下平叛,朝中不少人暗搓搓的甚至期待著李桓大敗,那樣既可以除去李桓,另外也可以罷黜新政。
而最希望李桓能夠順利的平定寧王叛亂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了,只是一直以來南方傳來的消息都不怎么好,一直都是寧王的勢力一步步壯大的消息,這讓不少人心中生出幾分憂慮來。
尤其是不久之前傳來的消息,寧王麾下叛軍的數(shù)量竟然突破了二十萬之眾,相比之下李桓手中卻只有五萬人馬。
五萬對二十萬,這懸殊之大讓人不由自主的擔心這一戰(zhàn)李桓會大敗。
“好,好,李卿果真沒有讓朕失望啊!”
就見朱厚照猛地一拍桌案,豁然起身,口中連連叫好。
王陽明等人看著天子,等到天子情緒稍稍穩(wěn)定下來,仿佛是感應到了王陽明等人的目光,這才開口向著一眾人道:“諸位,李卿在這軍報之中提及,就在數(shù)日之前,李卿率領大軍一戰(zhàn)擊潰寧王二十萬大軍,并且將寧王等一干亂黨盡數(shù)拿下,不日便會將寧王押赴入京,聽候朝廷發(fā)落。”
“好,真是太好了!”
“冠軍侯當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戰(zhàn)神也!”
“我大明有冠軍侯在,當可無憂矣!”
一眾官員聽了天子的話,得知李桓竟然一戰(zhàn)覆滅寧王數(shù)十萬大軍,一個個的面露難以置信之色,同時口中贊嘆連連。
古往今來,能夠一戰(zhàn)覆滅數(shù)十萬大軍的統(tǒng)帥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就算是寧王叛軍大多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就算是烏合之眾,那也是數(shù)十萬兵馬啊,在數(shù)量懸殊的情況下,一般的將領只怕是做不到一戰(zhàn)覆滅數(shù)十萬大軍的,而李桓卻是做到了。
王陽明捋著胡須,壓下內心的波瀾,從高鳳手中將那一份戰(zhàn)報結果,然后仔細的翻看了一番,臉上有笑容浮現(xiàn)。
就見王陽明隨手將軍報遞給身邊的官員,然后向著天子躬身一禮道:“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經此一戰(zhàn),寧王叛軍覆滅,寧王更是為冠軍侯生擒活捉,寧王叛亂,就此平定矣!”
其余官員此時反應過來,也都齊齊向著天子道賀。
朱厚照笑著道:“此乃我大明之幸,天下百姓之幸也!”
如果說寧王叛亂曠日持久,真的一戰(zhàn)打上幾年的話,恐怕最后就算是平定了寧王叛亂,只怕整個江南也要被打爛了,到時候大明也必然會元氣大傷,不知要多久才能夠恢復過來。
雖然說李桓此番平叛也花費了一段時間,但是真正來說,江南之地其實并沒有怎么受到兵災的影響。
畢竟寧王所過之處,不少官員那是直接舉城投降,至于一些抵抗的城池,寧王為了早一日攻下南京城,更是直接選擇不去攻打那些城池,一路狂趕,奔著南京城而去。
所以說寧王叛亂看似持續(xù)的時間不短,其實真正的戰(zhàn)事卻沒有經歷幾場,自然而然而也就沒有出現(xiàn)什么亂軍、潰兵禍害百姓的事情。
尤其是李桓快刀斬亂麻一般,只一日之間便一戰(zhàn)覆滅寧王叛軍,更是將戰(zhàn)爭對百姓的傷害降低到了極致,真要說起來的話,還真的如朱厚照所說的那般,乃是大明江山社稷之幸,大明百姓之幸。
一眾官員離去,隨之李桓一戰(zhàn)覆滅寧王數(shù)十萬叛軍,生擒寧王,平定寧王叛亂的消息便如一陣風一般在京城傳播開來。
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得知消息的人被驚的目瞪口呆。
不知多少人等著看李桓的笑話,結果卻是等來了這般的大捷,如何不讓這些人為之驚愕。
皇城之中,大殿之中,王陽明并沒有隨著一眾官員離去,而是被天子給留了下來。
此刻殿中只剩下了天子、王陽明以及隨侍的高鳳幾人。
就見朱厚照看著王陽明,神色之間帶著幾分凝重道:“李卿密奏,主動請纓要督辦寧王叛亂之后續(xù)事宜,不知王卿家以為如何?”
王陽明聞言不由的眉頭一挑,臉上不禁露出遲疑之色。
說實話,王陽明對于李桓那是再了解不過,本來李桓做為平叛大將軍,三軍主帥,如今寧王叛亂已定,李桓理當班師回朝,接受朝廷封賞才是。
至于說后續(xù)的事宜,對于那些地方上同寧王有所勾連的官員、士紳等人的處置理應由朝廷派出官員親自督辦才是。
可是李桓卻是主動上奏,希望能夠親自督辦這件事情。
王陽明都不用想,如果說朝廷派遣三司官員組團親自督辦這一大案的話,肯定會有不少漏網之魚出現(xiàn),若然將這大案交給李桓督辦的話,只怕整個江南就要被殺個人頭滾滾,血染江南了。
想到李桓當初在福州一地大開殺戒的情形,王陽明不禁心中一嘆,看向朱厚照道:“回陛下,此事關系重大,臣不敢妄言,請陛下自行決斷便是。”
其實王陽明的心理是非常的猶豫的,他很清楚這件案子其實最佳的督辦人選還真的是非李桓莫屬,也只有李桓親自出馬,方才能夠讓那些勾結寧王之人受到應有的懲處,但是王陽明只是一想到這件案子一旦交給李桓,怕是不知多少人要因此而人頭落地。
看了王陽明一眼,朱厚照坐在那里,輕輕的叩擊著桌案,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有了決斷,這才緩緩開口道:“傳朕旨意,由威武大將軍、冠軍侯李桓為欽差大臣,親自督辦寧王謀逆一案,許其先斬后奏!”
王陽明聞言心中一顫,拱手一禮道:“老臣領命。”
南京城
一座堪稱巍峨的府邸之前,一隊士卒如狼似虎一般狠狠地撞開那厚實無比的府邸大門。
西城伯許明亮此刻正在一眾仆從以及十幾名家將的簇擁之下面色惶恐而又難看的看著那轟然倒塌的府邸大門。
當其看到為首的那一道身影的時候,西城伯許明亮不禁身子一晃,差點昏死過去。
李桓大步上前,帶著幾分嘲諷看著如喪考妣一般的西城伯許明亮冷笑一聲道:“西城伯,你勾結寧王,意圖謀逆,如今事發(fā)了,你可知罪?”
許明亮身后,一名青年忍不住向著李桓道:“你……你這是污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許家為大明受過傷、流過血,與國同休,你安敢……”
李桓只是淡淡的看了那青年一眼,大手一揮道:“給本候將其拿下,西城伯闔府上下,不許走脫一人。”
“遵命!”
頓時一隊士卒手持枷鎖上前,登時偌大的西城伯府之中一片的哭天喊地的哀求之聲,然而面對這些煞氣十足的士卒,要么反抗被殺,要么束手就擒。
不單單是西城伯府,南京城之中,至少數(shù)十名官員、勛貴之家都有兵馬堵住府門抓人,可以說偌大的南京城到處都能夠看到朝廷兵馬在錦衣衛(wèi)的配合之下拿人的情形。
南京城中匯聚了南直隸大大半的官員勛貴豪強,這會兒不知多少人躲在府中瑟瑟發(fā)抖,唯恐下一刻那緊閉的府門就被如狼似虎的朝廷兵馬給撞開,自家闔家老小被套上枷鎖押走。
可以說昔日繁華熱鬧,充滿了靡靡之氣的南京城如今卻是充斥著一股壓抑以及惶恐。
做為南京勛貴之首的魏國公府,如今魏國公府上也聚集了不少人。
這些人皆是南京城中的一些勛貴、官員乃至豪紳,這些人聚集在魏國公府目的不言自明,自然是前來求見魏國公徐俌。
只是他們來到魏國公府卻是不見徐俌的蹤影,在這客廳之中一呆就是大半天,除了不時有人前來帶來了外間的消息之外,他們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書房之中
被一眾人求見的魏國公徐俌此刻正坐在那里悠然的品著茶水,徐鵬舉則是立在一旁替徐俌沏茶。
此刻徐鵬舉看著自家爺爺,聽著不遠處客廳方向傳來的嘈雜的聲音,忍不住道:“爺爺,您真的不準確去見那些人嗎?”
徐俌將手中茶盞放下,瞥了徐鵬舉一眼道:“你說爺爺我該去見他們嗎?”
徐鵬舉愣了一下當即便搖了搖頭道:“不該!”
徐俌聞言笑著點頭道:“不枉爺爺我?guī)阍谏磉吔虒В@些人誰知道有沒有什么不干凈的地方,若是私下里真的同寧王有什么勾結的話,到時候爺爺我若是見了他們,誰知道冠軍侯那里會怎么想。”
聽到徐俌提及李桓,徐鵬舉忍不住的道:“爺爺,李桓他雖然說是三軍統(tǒng)帥,可是畢竟也只有統(tǒng)兵之全,而非是督辦寧王叛亂一案的欽差,也非是朝廷派出的三司主官,如今他卻是派人大索全城,到處捉拿寧王同黨,這……這是不是有些越權了……”
徐俌微微頷首,看著徐鵬舉道:“你能看出這點倒也不差,他李桓的確是有些越權了,可是你要清楚一點,李桓是打著清繳寧王余孽的旗號抓人的,雖然大家伙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你卻不得不承認李桓打著那旗號抓人還真的沒錯。”
說著徐俌神色鄭重的看著徐鵬舉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李桓本就深得天子所信任倚重,加之此番立下如此不世之功,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必然會更加的穩(wěn)固,別說只是縱兵捉拿寧王同黨,便是他不打著那般的旗號隨便抓人,天子那里也未必會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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