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在手術室玩(第二更,求訂閱)
方子業出門后,去了手外科練功房一趟的事情,熊錦環是知道的。但是方子業具體在里面做了什么,熊錦環目前還沒打聽到。
手外科的人,都忙著在吃瓜,怎么可能有機會通知熊錦環?
而方子業操作完就跑后,就第一時間將熊錦環帶去了急診科的急診手術室。
熊錦環去打印毀損傷患者的手術知情同意書的談話簽字文書模版,并找患者家屬簽字,方子業則讓急診科準備急診手術的術前醫囑!
會診結束,患者的病情的確只集中在了右下肢小腿下段的毀損傷,并未見大動脈以及胸腹部損傷。
CT等檢查結果完成,且各個專科都會診后,診斷明確。急診手術指征毫無疑問。
只是,方子業準備著開急診手術術前醫囑時,病人自己手推著輪椅靠近方子業:“醫生,我只能截肢嗎?”
十六七歲的女孩,滿臉蒼白,蛾眉輕皺。她的皮膚白皙,身材苗條甚至偏瘦,雙手臂和手腕仿若竹竿,修長但脆,觸之欲折。
她身著舞蹈生的練功服,外披外套。右下肢被紗布包繞后腫大如囊!鮮血滲透紗布,仿佛腳若竹簽,串起一個辣椒肉餡的不規則大包子……
方子業看了她一眼,內心觸動,但不敢回話。
花一般年紀的少女,人生尚且未開始、藝術生,去練功的路上,騎自行車被碾壓了右下肢,碾壓平面在踝關節以上。
“醫生?我可不可以不截肢呀?我是去讀書的,我明年要高考,我從小學就開始練舞蹈,我可以不加分,我可以不練舞蹈了……”小姑娘抽泣起來。
方子業轉身,道:“先不哭啊,你也已經將近成年。”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就要開始面對現實。”
“截肢與否,暫時還不能完全定論,只能說,現在你受傷的情況,大概率是!~”
女孩根本沒聽方子業說什么,埋頭繼續抽泣,雙肩、背,還有雙手雙腳都一顫一顫……
這時,正與熊錦環談話的女孩母親靠近來,看了方子業一眼!
方子業就趕緊先說:“你們作為家長監護人,還是要和她稍微溝通一下情緒,我這邊要準備一下手術的細節。”
“越拖延時間,越晚手術對術后的恢復就越不利。”
人間沒有那么多的奇跡。
毀損傷,目前在國內還是在國際上,都屬于是不治之癥。中南醫院沒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夠讓每個毀損傷的病人,都有接受保肢治療的能力。
中南醫院的骨科,實力不錯。
所以,中年婦女猶豫著問:“醫生,我女兒這情況,如果教授出手,都沒辦法嘛?”
“但凡有機會,要多花點錢都是沒關系的。”
“我們的要求也不高,就只要能保住腿,最好可以走路。”
她摟著自己的女兒,盡力地為她爭取著一線生機。
“大姐,這真不是我危言聳聽或者故意嚇人哈,您現在提出來的這個要求,就蠻高,甚至有點強人所難了。”
“我告訴了你是毀損傷,您肯定也百度過,也看到了毀損傷到底是什么意思。能被稱作毀損碾壓傷的,想要保肢,目前的醫學水平,幾乎是不可能的。”
“雖然有人在做這個方向的試探,但那也是調度了全國最頂級的教授資源,集中在一起,偶爾做一兩次。”
“但這樣資源集中的結果,都好壞參半,以至于目前,全世界范圍內,都沒有統籌出一個標準的保肢術式以及程序……”
“因此,毀損傷的最優解,還是截肢術!”方子業自然覺得小女孩可憐啊。
但可憐的不僅是小女孩一人,以前遇到的少年男孩,家里頂梁柱的三四十歲大漢,他們同樣可憐。
教授們都沒辦法的事情,要方子業想辦法,這不就是催著男人下崽,公雞生蛋?
“不成熟的保肢術,最后會導致肢體壞死,壞死的肢體滲透如血液后,甚至導致菌血癥、水電解質平衡紊亂,甚至危及生命。”
“所以,你不管是咨詢什么樣級別的專家,得到的答案,肯定和我一樣!~”方子業還是有這樣的專業自信的。
自然,如果協和或者是梅奧診所這樣的頂級機構,說他們可以嘗試一下保肢術,方子業是信的。
但不是每個人的家門口都是協和,都是梅奧診所!
“我把女兒的照片發給了很多朋友,也請教了很多醫生。”
“但我還是希望有奇跡,不好意思啊醫生……”女人說著將自己的女兒摟起來,眼圈通紅但不哭。
她也傷心,但她已經不年輕,她還是母親,所以她沒有當著孩子的面哭的資格,只能假裝堅強。
方子業只能繼續堅持自己的冷酷無情。
給人欺騙性的未來承諾,相當于是扼殺他人對未來的憧憬。
……
很快,熊錦環就走了近來,看著已經停止哭泣,但仍然很好看的少女,嘆了一口氣:“業哥,已經簽字了,也繳費了。”
“嗯,準備送手術室吧,把今天的急診班叫上。”方子業吩咐一聲。
熊錦環也是博士,也是跟班住院總,很多資源和權利他也有,自然就不必方子業親自操作一些事情。
恰好方子業吩咐完,關啟全與劉煌龍教授到了急診科的外科診室外。 里面值班的方松林,并不認識比他高了兩屆的關啟全,但方松林,正好認識與他同一屆的,曾經骨科的傳奇人物劉煌龍。
“劉?龍哥?”方松林更改了兩個稱呼,最后選擇了更貼切的龍哥。
劉煌龍算起來,其實是和袁威宏同一個時代。只是劉煌龍比袁威宏優秀了太多倍,屬于那種超級天才……
只似乎,劉煌龍對方松林并不熟悉。
劉煌龍對方松林點了點頭,招了下手,然后看向方子業說:“子業,你從練功房倒是跑了,我心里這坎可立起來了,今天實在要和你好好討教一下。”
“額~”
“這姑娘是?毀損傷?”劉煌龍與方子業打招呼后,看向方子業目前接診的病人,神色一緊。
“嗯,劉教授,脛骨中下段平面一下的毀損碾壓傷,目前只是看了個大體觀,右足脫套傷……”方子業給劉煌龍解釋道。
劉煌龍聞言,也是立刻微微齜牙。
家屬一聽劉煌龍是教授,馬上追問:“劉教授,我女兒這情況,可以不截肢嗎?”
劉煌龍搖了搖頭:“這個要求可有點難為人了啊!”
“踝關節和足部毀損傷,即便是做融合術,也怕術后肢體壞死感染。保肢術后再截肢的統計概率高達95%以上。”
“余下百分之幾,最后也多是僵硬足。”
“徒有其形,并無功能。”
方子業則繼續給家屬解釋說:“這位家屬,真的不是我危言聳聽,而是毀損傷這個病種,以目前的治療水平,幾乎少有團隊攻克。”
“所以,真的不是我不愿意給您想辦法。”
“劉教授是協和醫院的教授,也是我們骨科的教授,正高級主任醫師。”
家屬再次沉默,她懷里的少女也是嘴唇微顫起來。
“方醫生,你先送手術吧,我和關教授,先去手術室了……”劉煌龍是個非常成熟的成年人,不可能腦子一熱就承諾什么。
但這話,其實就暗示了一些東西。
劉煌龍教授是手外科的教授,手外科在斷指再植以及處理軟組織缺損、血管以及神經缺損方面,有獨到的經驗在。
“好的,劉教授。”方子業送行了兩步,而后又轉了回來。
然后看到了家屬在網上查協和醫院的手外科專家,就點了點頭說:“對,就是這位劉教授,長相和照片上是一樣的,他這一次來,是來我們醫院做客和擔任帶教老師的。”
“正好路過,不過他是做斷肢再植,這種毀損傷,屬于是我們創傷外科的病種。”
“行吧,方醫生,我們同意截肢。”
“但我請求伱,如果,假如說,我家女兒還有保肢的希望,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你在術中,都勞煩出來給我們說一下。”
“百分之一都行,只要有一線生機,不危及生命的情況下,沒到絕境之前,我們都愿意賭。”
“她還年輕……”
方子業內心其實早就回答,我遇到的那么多毀損傷病人,都很年輕。因為不年輕的毀損傷患者,早就在下級醫院和地級市醫院里截肢了。
但他們來了之后,大概率仍然是截肢。
鄂省創傷外科最頂級的這幾位教授合體,目前都沒有“風光”搶救下一個‘毀損傷’患者,就連我們本行的黃凱,骨科自己專業的黃凱副主任醫師,目前仍然是輪椅出行……
這個病是突發急診,它不挑人的。
“好!”方子業還是點頭同意。
“我先和熊醫生去手術室準備一下,你們也稍微做下心理準備,讓護士幫忙插個尿管。”
“因為你們有特別強烈的保肢術請求,所以要做好手術時間延長的各方面準備。”
方子業交待完就離開。
與熊錦環進急診科手術室的路上,方子業果然遇到了劉煌龍教授。劉煌龍此刻,已經化身成了一個非常正經的教授,在和關啟全,探討著毀損傷在手外科領域的解讀和治療原則。
看到方子業進來后,劉煌龍很客氣地問:“方醫生,其實我之前也對毀損傷有一些想法,但因我本身屬于手外科亞專科,就沒有機會實施,不知道我有沒有幸運,被你邀請一起上臺,我們一起做一臺毀損傷的截肢,或者保肢術?”
劉煌龍,這是對方子業產生了濃厚興趣,不滿足在練功房玩,還要在臺上和方子業一起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