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樣吧,你們每個月那點軍餉也不夠,李俊,給他們每人三兩銀子,就當是過年的紅包了。”
李俊瞪了李輝一眼,這些打賞的錢算誰的賬上?難不成還要從我的俸祿里扣?但是李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痛痛快快的拿出十幾塊銀板,扔給他們,“你們自己分吧!”
學(xué)員們再次千恩萬謝,李輝則大度的擺擺手,真有點領(lǐng)導(dǎo)人的架子。
“大哥,你這個月的俸祿已經(jīng)被扣沒了。剛才那一百四十兩銀子可是我的私房錢,你看怎么辦吧,難不成要我喝西北風么?”
“君子言義不言利,李俊,不要分得那么清楚嘛”李輝拍拍李俊的肩膀,“低調(diào),低調(diào),做好事未必要大吵大嚷的。低調(diào),才是最牛叉的炫耀。”
“我都快沒飯吃了,還低調(diào)?大哥餓肚子不好受啊”
李輝皺著眉,看著眼前這位財迷兄弟,一咬牙,“好吧,我下個月的俸祿都給你了”
“下個月的俸祿早就被預(yù)支了。”李俊不依不饒,“再說你一個月才五十兩銀子,也不夠還我的錢。”
兩個人正因為錢的問題糾纏不休,李瑩闖進來,“大哥,呦李將軍也在啊”
“瑩兒,有錢沒,幫我還這小子,太不夠意思了,不就是一百多兩銀子么,你就當大風刮跑了不就行了么?”李輝不滿的說道。
“親兄弟明算賬”李俊寸步不讓。
……
吃晚飯的時候,李輝還在為此事生氣,“這個李俊,真是財迷。”
“大哥,你這話說得也不對,畢竟人家也是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的。”李瑩笑道,“聽說張煌言打了勝仗?”
“是啊,大勝仗”這句話點中了李輝心處,他拿出地圖,用朱紅筆在上面畫起來,“你看,咱們現(xiàn)在占據(jù)了滁州,定遠,兩地連成一片,如果再繼續(xù)進攻,就能和鳳陽洪承駿部連成一片,到時候中都鳳陽在手,這天下群雄必定如風歸附。”
李瑩笑著聽李輝講解天下大事,她本來識字不多,聽得也不太明朗,但還是愿意去聽李輝的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心中那就是最美妙的聲音。
“你看,從掘港到鳳陽,連成一條線,咱們只要牢牢的站住這條線,就能將滿清的脖子掐斷。”李輝又用筆將吳三桂、李定國、尚可喜等人的實際控制區(qū)畫出來,“到時候吳三桂,孔有德,尚可喜等軍閥就可能會據(jù)地為王,咱們就可以各個擊破。滿清在江南的勢力就會大大削減,咱們再在山東,遼東等地進行登陸作戰(zhàn),將他們肥的拖瘦,瘦的拖死,那這天下就是咱們東山軍的天下了”
“大哥,我聽不懂你說的那些,但是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好的。”李瑩笑道,一雙大眼睛里充滿盈盈淚光,“我好想回山東看看,不知我的親族是否還都活著?”
“會有機會的。”李輝被這種情緒感染,想起自己的親人,“愿他們平安。”
爆竹聲聲辭舊歲,*光乍暖入屠蘇。千家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李輝看著這萬家燈火,東山士兵們舉起火槍,排子槍砰砰響起,將這過年的氣氛推到頂點。
“西班牙人還是沒有任何行動么?”李輝問道。
“大哥,我們監(jiān)視了很久,無論是臺灣島上的荷蘭人還是巴達維亞的西班牙人,似乎都沒有進攻咱們的跡象。”高元華稟報道。
“那定是他們怕了咱們”鄧文插嘴道。
“他們不是怕了咱們,是在等待機會,等待咱們和滿清交戰(zhàn),他們也好趁機進攻,將咱們徹底消滅。”李輝冷冷道,“這些殖民者玩陰謀詭計的水準不比咱們差。”
“原來是這樣,太卑鄙了”鄧文捏了一下拳頭,“國公爺,咱們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打他們,讓他們不敢再正視咱們”
“不急,咱們慢慢來,玩陰謀詭計,咱們漢人才是老祖宗。”李輝笑道,“走,回去吃餃子”
……
京師。
依舊是滿城燈火。滿清統(tǒng)治著似乎發(fā)了善心,允許百姓在過年這一天的晚上上街游玩,許多小販也乘著這個機會擺攤,賣些瓜子糖人葫蘆之類的吃食補貼家用。城里一時熱鬧非凡。
皇宮里也是一派過節(jié)氣象,大紅宮燈從承天門一路安到皇宮大內(nèi),遠遠看去好像一條紅色的長廊,壯觀非常,雖然天氣很冷,但是耍猴的唱戲的說書的打把式賣藝的扎著堆獻藝,銅鑼齊響,鼓樂喧天,看的百姓們紛紛叫好。
宮中的小太監(jiān)也混雜在人群中,嗑著瓜子,有一眼沒一眼的走馬觀花,遠處的長街上匆匆走過一頂大轎,鳴鑼開道,百姓們紛紛避讓,生怕沖撞了官老爺。
“宮里一定有事小德子,咱們得快回去”兩個太監(jiān)扔下瓜子,快步向紫禁城走去,生怕被人得知透出宮的事情。
兩個太監(jiān)氣喘吁吁的跑進皇宮,還好,沒有什么要緊事,他們又開始琢磨,究竟是誰在這大年夜也不消停?
“天啊是英親王阿濟格的轎子”小德子喊起來,“恐怕南方的亂黨鬧出大亂子了。”
多爾袞坐在暖閣中,順治小皇帝站在左垂首,他的嘴唇上已經(jīng)長出稀疏的毛,一雙細長的眼睛不停的斜著去看坐在炕上的多爾袞,雙手搓著衣角,顯得很害怕。
對面坐的就是孝莊皇后,這個女人雖然已經(jīng)三十多歲,但由于保養(yǎng)得好,看上去還不過二十歲,膚如凝脂,薄唇淺笑,目若晨星,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看得多爾袞心里直癢癢。
“現(xiàn)今南方叛逆日益囂張,尤以東山賊為甚。”多爾袞拍著炕桌上的戰(zhàn)報,“各地民變也是風起云涌,上個月,甘陜總督胡大人被奸人刺傷,至今沒有找到元兇,山東,陜西,南直隸等地也屢屢發(fā)生刺殺大清官吏的事件,那些候補的官們都噤若寒蟬,寧可棄官也不愿身臨死地。二十天前,我大清發(fā)往江西的三百萬兩軍餉在微山湖畔被劫,至今還沒有找到線索……”
英親王阿濟格,豫親王豪格推門進來,向順治皇帝請安之后,大咧咧的坐下,“不知攝政王急招我們兄弟,有什么大事?”
“兩位王兄,你們可聽說過東山軍的名頭?”多爾袞說道。
“不就是一伙泥腿子么?怕他個鳥”豪格翹起二郎腿,說道。
阿濟格撇撇嘴,一拍手,身后的小太監(jiān)急忙遞過煙袋,在里面放了一塊黑色的東西,點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這福壽膏就是提神,好東西”
多爾袞眉頭緊鎖,瞪了阿濟格一眼,“現(xiàn)在李逆定國攻入四川,兵鋒直抵綿陽,李逆仲卿四處出戰(zhàn),前鋒直抵鹽城,滁州,江陰。還有鄭賊成功也在東南沿海屢屢生事,泉州城三戰(zhàn)三陷,咱們大清的天下怕是不保啊”
“這幫漢人,殺不絕的賤種”豪格的嗓門很高,嚇得順治一哆嗦,“要是依我,就一刀一個把它們都宰了,剩下土地咱們好放羊放馬,只要把他們?nèi)藲⒐饬耍@關(guān)內(nèi)永遠都是咱們的了。”
“這天下漢人何止千萬,你殺的過來么?”多爾袞撇嘴冷笑,“辦事多用腦子想想,才不會出錯。咱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鎮(zhèn)壓這些亂民,靖定北方,之后再整軍南下,將這些賊寇一一擊破,到時候定能還我大清清平世界。”
“既然是這樣,不知道攝政王準備先從哪個省下手呢?”一直都在抽福壽膏的阿濟格冷不防問道,手中的煙斗還在徐徐冒著青煙,遠遠看去,他的形象有些模糊。
“先從兩翼著手,平定山西,山東,之后再在兩地跑馬圈地,牢牢地占在咱們手里,待北方平定之后,咱們就無后顧之憂,興兵南下,將李賊,鄭賊統(tǒng)統(tǒng)消滅”多爾袞笑了一聲,“我大清順應(yīng)天意,取代明朝,占據(jù)中原,總不能被一幫土包子們給打回去。”
“奶奶的,哪個漢狗要是敢造反,老子老大耳刮子扇死他們”豪格罵罵咧咧道,多爾袞聽得直皺眉。
軍情緊急,也不管現(xiàn)在還是過年時節(jié),山東總督槽文就接到了軍機處的命令,下令他們在全省全面戒嚴,捉拿賊人,同時調(diào)集漢軍壯勇,綠營兵,向微山湖一線進剿,將這些膽大包天的賊寇統(tǒng)統(tǒng)消滅。
……
微山湖畔,張光北和孟長卿正站在湖邊,向遠處眺望,身后是一群穿著各色衣服的手下,扛著刀槍火銃,有個別的還背著東山軍的霹靂雷,掛在胸前晃晃蕩蕩的,近乎散兵游勇了。
張光北按照李輝的命令,帶領(lǐng)手下士卒從魯北急行軍到達微山湖畔,占據(jù)了水泊梁山舊寨,立起東山軍的大旗,堂而皇之的做起了山賊。
孟長卿將手下的小頭目們按照梁山一百單八將的座次進行分配,有一號算一號,都成了聚義廳上的人物,大家到處出去搶劫官吏,劫取漕運糧船,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日子過得賽神仙。
上個月,京師中觀察營飛鴿傳書,說有一批三百萬兩的軍餉準備運往南方,讓他們注意攔截,接到消息的孟長卿就開始組織兄弟們晝夜查探,終于將這批軍餉引道水路,正好在微山湖上登船。
太祖臨薨之時,嘗握太宗之手,勸太宗廣開言路,不禁民論。太宗以為然,當是時,南洋群雄逐鹿,太平洋鏖戰(zhàn)正急,儒生不以家國為念,妄自菲薄,賣國之論甚囂塵上,太宗遂頒《言論律》,約束豎儒,終為詬病,至今百姓,時常爭論。
《華夏新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