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嘿嘿,一萬兩千字發(fā)滿,存稿去)
“一切安好。”周通朗聲道。
“如此便好!”張名振點點頭,幾個人都不再言語。
眼前就是錢塘江口,那兩萬名士兵仍在岸邊整齊列隊,等候船只前來接送。
“快看,我們的船隊來了!”一個士兵指著江面上密如繁星的火光,大聲喊道。
“來了,真的來了!”士兵們也都高興的喊起來,“船上的兄弟們,辛苦了,給你們準(zhǔn)備了月餅!”
“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拿!”船上的士兵們也都裝腔作勢的隨聲附和道。
“全軍準(zhǔn)備,右舷炮準(zhǔn)備,開火!”高元華毫不客氣的下了命令。
頓時,鋪天蓋地的炮火將整個錢塘江邊都照得通紅一片,如同漫天的火雨從頭砸下,這些還在列陣等候船只的滿清士兵們在毫無防備中稀里糊涂的進(jìn)了陰曹地府。
“停火,自己人!自己人!不要打我們!”岸上,許多嘶啞的聲音喊起來。
“沒錯,打的就是你們!”船上的士兵在震耳欲聾的炮火聲中回答道。
“舟山軍準(zhǔn)備,登陸!”張煌言和張名振兩個人一起下達(dá)了登陸作戰(zhàn)的命令,大船快速沖到岸邊,放下木板,幾個驍勇的士兵順著繩梯跳下大船,殺散船邊的滿清士兵,迅速的開辟出一條登陸的通道來。
五千士兵,人數(shù)也不在少,加上金山、鋒銳二營,總數(shù)達(dá)到六千余眾,在舟山軍迅猛的沖鋒下,兩萬滿清士兵遭逢重創(chuàng),拋棄輜重火炮,向杭州城逃去。
“不要留活口!”張名振下了死命令,舟山軍如同入海蛟龍,揮舞著戰(zhàn)刀大殺大砍,不到一個時辰,兩萬清兵死的死傷的商逃的逃,江岸上留下堆積如山的火炮,馬匹,糧食輜重,讓這些舟山軍看得花了眼。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張名振看著這山一樣的物資,吐了口唾沫,“放下輜重,全軍進(jìn)攻杭州城!”
“不可!”張煌言伸手?jǐn)r住了他,“現(xiàn)在這兩萬滿酋都逃進(jìn)了杭州城,城中防守定然風(fēng)雨不透,加上杭州乃是南宋都城,加上幾百年來的修繕,堅固非常,咱們還是不要徒然送死的好。”
“這……”張名振看看物資,再看看遠(yuǎn)處燈火輝煌的杭州城,“罷了,全軍撤回,馬上將輜重裝上船,一個也不要給他們留下!”
士兵們很明顯認(rèn)真執(zhí)行了這個作戰(zhàn)計劃,他們將紅衣大炮推進(jìn)滾滾江水之中,而將火藥搬進(jìn)船艙,成堆的糧食、箭矢、數(shù)不清的戰(zhàn)馬都被拉進(jìn)船艙,三更天已過,每艘船都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僖卜挪幌乱稽c糧食了。
“把剩余的輜重上灑上火藥,都給我燒了,不能給敵人留下一點!”周通玩的更絕,將成桶的火藥潑在糧食物資上,之后全軍上船,一頓火炮過后,錢塘江岸邊就陷入熊熊烈火之中。
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夜,燒毀的軍資器械火炮不可計數(shù),也算是中秋節(jié)獨(dú)特的焰火了。
按照公平原則,繳獲來的船只兩軍對半分,張名振等人帶著八十多艘船和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奈镔Y興高采烈的回到定海城,而張煌言則帶著三千士兵,搭載大船趕去支援掘港。
“大哥這朋友,夠意思!”王承化對著張煌言一條大拇指,“為兄弟兩肋插刀,是個真漢子。”
中秋夜已過,李輝卻還趴在西亭的蘆葦蕩里。
“大哥,昨天一戰(zhàn),我們損失了五十多號兄弟,現(xiàn)在大家都累得受不了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雷通兩只眼睛熬得紅紅的,握刀的手也腫脹起來。
“好吧,不過要輪流休息,記得要放流動哨。”李輝打了個哈欠,“敵人現(xiàn)在前進(jìn)到哪里了?”
“已經(jīng)到了西亭地界,民團(tuán)已經(jīng)開始戒備了。”雷通回答道。
“這就好,讓他們嘗嘗人民戰(zhàn)爭的味道。”李輝詭異的一笑,“深溝高壘,堅壁清野,哈哈,夠他們受的了。”
張國柱剛剛睡醒,昨晚他們一路追擊到一片水稻田,敵人就此沒了蹤影,看來是被打怕了,他不禁有些惱火,這幫鼠輩,有本事就出來真刀真槍的干上一場,別當(dāng)縮頭烏龜。
“小七,打洗臉?biāo)畞恚 毙∑呤菑垏挠H兵,一向伺候他的飲食起居。
“大,大人,沒有水。”小七手里端著個瓦盆,哭喪著臉,“附近村子里一個人也沒有,村里的水井也被填死了,只有河里有水。”
“那還呆著干什么,快去打水啊!”張國柱抬腿踹了一腳,“瞧你那傻樣,這點事也辦不不好!”
“我……”小七的憋了半天,“大人,河水被灑上了糞尿,都是臭的。”
“媽的!這幫刁民!算了不洗了,全軍開拔!找到這幫鼠輩,一定要將他們扒皮抽筋!”戰(zhàn)國住恨恨的罵道。
在張國柱的領(lǐng)導(dǎo)下,三千七百多名滿清士兵在西亭廣袤的稻田和玉米田中搜尋東山軍殘余,但是很不幸的是,鉆了一上午的玉米地,竟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這幫亂民,都跑到哪里去了!”張國柱蹲下來開始吃飯,士兵們眼巴巴的看著他手里的飯碗,咽了咽口水。
“你們怎么不吃飯?”張國柱問道。
“我們,軍糧還未運(yùn)到,我們又沒有帶干糧……”小七急忙解釋道。
“哦,路邊多的是玉米田地,你們?nèi)ヅ獊沓园桑∮浀貌灰闾Gf稼!”張國柱允許士兵取用莊稼,士兵們急忙鉆到地里,不管生的熟的把玉米棒子都掰下來,四處尋找干柴生火。
“呀,這是什么?”一個士兵從玉米地中揪出一條白布,上面寫著幾個明晃晃的大字:玉米有毒!
“哈哈!故弄玄虛的把戲!”張國柱笑了笑,“是騙人的!吃吧!”
士兵們從遠(yuǎn)處的林子中拾來干柴,將玉米烤熟之后,咔咔啃起來,正在大家吃得正香的時候,一個小個子士兵突然口吐白沫,全身僵硬的倒下去,在派郎中去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玉米有毒!”張國柱急忙將手中的那穗子玉米扔在地上,“快扔下,玉米有毒!”
話音未落,只見十余個士兵也都口吐白沫,全身不停的抽搐,不到半刻就都倒地身亡。其他的士兵則彎下腰干嘔起來。
剛吃下就要吐出來,痛苦啊!
張國柱也是一頓干嘔,還好,全吐出來了,他只好下令士兵不要取玉米食用,轉(zhuǎn)而打起了稻田的主意。
很不幸,稻田里隨處可見“有毒”的布條,張國柱腦袋嗡嗡作響,難不成要吃樹皮草根?
終于找到一片梅林,大家爬到樹上大快朵頤,但是吃過之后不但感覺沒有飽,反而更餓了!
“軍糧啊!這可如何是好!”張國柱開始犯難了。
正在思慮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小七急忙跑過去,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沮喪:“將軍,不知哪里來的火銃,把我們的一個兄弟給打死了,還傷了好幾個弟兄。”
“……”張國柱氣得雙手發(fā)抖,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平靜了一下心情,“去把那幾個兄弟埋了吧,免得天熱,感染時疫。”
“是!”小七還沒等抬腳,就聽冬眠的玉米田中又是一陣火銃響,八個士兵應(yīng)聲倒地。
“媽媽的!無恥的刁民!有本事出來一戰(zhàn)!”張國柱發(fā)瘋一般沖進(jìn)玉米田,手中刀潑風(fēng)一般砍倒一大片玉米,卻連個人影子都沒砍到。
“真是,真是氣死我了!原地休息,明日再戰(zhàn)!”張國柱的手哆嗦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安定下來,躺在小七鋪開的羊毛氈子上,憤懣的心情難以言表。
夜?jié)u漸深了,滿清士兵三五一堆守在火堆邊或倚或躺,漸漸進(jìn)入夢鄉(xiāng)。
“嗵!咚咚咚……”如爆豆般的火銃聲此起彼伏,把張國柱他們從夢中驚醒,他下意識的去摸枕頭下的腰刀,卻發(fā)現(xiàn)槍聲已經(jīng)停了。
“該死!”這下子被吵醒,他再也睡不著了,干脆坐起來看著滿天繁星,過了一會又是睡眼朦朧,倒在毛氈上。
張國柱夢見自己正坐在杭州的家里,滿桌子雞鴨魚肉,他一手一個雞腿,正吃得興高采烈,突然一聲巨響,整個屋子都炸了,雞鴨活起來,飛著向他撲過來……
“啊!”張國柱大喊一聲,猛地坐起來,發(fā)現(xiàn)士兵們都圍在他身邊,眼睛驚恐的向周圍的玉米地望去。
“什么?”張國柱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問道。
“剛才有大炮的響聲,現(xiàn)在沒有了。”小七回答道,眼看得太白星已經(jīng)冉冉升起,這一夜就要過去了。
“哈!”張國柱打了個哈欠,“困死我了,我先睡一覺,無論有什么事都不要打擾我,聽到?jīng)]有?”
“知道了,請大人安歇。”小七也是滿眼血絲,困得都快發(fā)瘋了。
天剛蒙蒙亮,這個時候是人最困頓的時刻,民團(tuán)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連串的銃炮聲接連不斷,偶爾還飛過來幾顆流彈,不定就把誰給打死了。
“奶奶的!”張國柱推開身上壓著的重物,一看竟然是小七,胸前被火銃打了個大洞,鮮血正汩汩冒出來,染了張國柱滿身。
“氣死我了!全軍開拔,向西亭進(jìn)發(fā),我要血洗西亭城!”張國柱真的快瘋了,跟了自己五六年的親兵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給打死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輪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