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人多勢眾,以多欺少,頻頻危險不過是片刻間。
已有兩人鉆了空隙上前,其中一人顯然武功極高,被琉璃和朱蘭合力擋住,另一人卻擋不住了,對著凌畫心口直直刺來,凌畫應(yīng)激性反應(yīng)拿了一旁的銅鏡抬手擋,寶劍刺碎銅鏡,到底是刺進(jìn)了她心口。
琉璃厲聲大喊:“小姐!”
朱蘭瞳孔緊縮,“掌舵使!”
伴隨著二人凄厲的聲音,車夫已一劍殺了這刺向凌畫之人,但也因此,他后背露出空門,被人一劍從后背心穿透。
凌畫臉色一下子蒼白,吐出一口血來。
這時,琉璃放出的響箭已起了效用,暗衛(wèi)趕到,瞬間擋住了東宮人再對凌畫補一劍的現(xiàn)況,齊齊護(hù)住了馬車,轉(zhuǎn)眼,便與東宮的人殺在了一起。
蕭澤眼見大勢已去,但今日能刺了凌畫一劍,已是稍解了他心頭之恨,不知道這一劍能不能要了凌畫的命,但他不介意再拖凌畫一陣子,讓她血流而亡。
琉璃胳膊腿都各中了一劍,朱蘭肩膀同樣中了一劍,但都不是傷在要命處,所以,暗衛(wèi)趕來后,二人一起扔了劍,爬上了馬車,齊齊扶住凌畫。
琉璃看著凌畫心口插的劍,不敢拔,白著臉大喊:“快,殺出一條路來,送小姐去醫(yī)治。”
暗衛(wèi)們自然是要殺出一條路的,但是東宮幾乎傾巢出動,一時間還真殺不出一條路來。
琉璃心里發(fā)狠,紅著眼睛,對朱蘭說,“你開路,我抱著小姐走?!?
必須立即去棲云山,曾大夫在棲云山。
朱蘭點頭,重新拾起劍,發(fā)了狠的跟著暗衛(wèi)們殺了起來,她在江湖上所學(xué)武功刁鉆,一時間還真讓她殺出了一小塊地方,但也僅僅是一小塊地方而已。
正在她惱恨自己沒有好好練武時,冬青趕到,冬青的劍,不輕易出手,但一旦出手,必殺之招。
朱蘭見他來了,松了一口氣,急聲道:“冬青,快,掌舵使受了重傷,必須立即去棲云山?!?
冬青點頭。
冬青本來是朱蘭的貼身護(hù)衛(wèi),但因為是個男子,不方便近身跟著凌畫,朱蘭如今又跟在凌畫身邊,所以,有琉璃和她在,今兒又是大年初三,就去一趟樂平郡王府的事兒,能有什么危險?誰又在大過年的給陛下找不愉快,讓京城見血光?朱蘭便也給冬青放假了,但是沒想到,蕭澤真是瘋了,大街上來這一招,壓根就不怕給陛下找不愉快。
冬青來后,雖然他武功高,但也需要時間。
琉璃都快急哭了。
蕭澤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不過他剛得意不久,長街盡頭便來了一隊人馬,正是京兆尹的兵馬,蕭澤臉色攸地沉了,“動作快點!”
他剛吩咐完,另一側(cè)街道盡頭也來了一隊人馬,是五城兵馬司的人聽到動靜也聞訊而來。
蕭澤臉色已經(jīng)發(fā)陰,狠狠地想,他們誰來也沒用,“殺!”
今日他一定要拖死凌畫。
他剛這樣想著,急速前行的五城兵馬司忽然停住不動,很快,從中間讓出了一條路,又一隊人馬從五城兵馬司的人馬之后沖了過來,這一隊人馬疾如閃電,馬蹄聲迅如雷鼓,當(dāng)前一人化成灰蕭澤也認(rèn)識,正是蕭枕,如今他的心頭大患。
蕭澤眼睛發(fā)紅,依舊沒下令罷手。
蕭枕縱馬很快就來到了近前,不等他吩咐,身后護(hù)衛(wèi)紛紛亮出刀劍,對上了東宮的暗衛(wèi),轉(zhuǎn)眼便殺了起來。
蕭枕目光先看向凌畫,面色一緊,轉(zhuǎn)而死死地盯住蕭澤,臉如寒霜,“太子殿下這是做什么?父皇建在,太子殿下今日之舉,當(dāng)街截殺朝廷命官,是想謀反嗎?”
蕭澤冷笑,“有賊人進(jìn)入東宮,躲在宴少夫人身邊,本宮找宴少夫人要人,宴少夫人拒不交人,本宮只能動手抓人了,刀劍無眼……”
蕭枕截斷他的話,“有賊人大可以報案,原來衙門都是擺設(shè),東宮才是王法。留著你的理由去跟父皇和御史臺說吧!”
他按捺住一劍殺了蕭澤的沖動,縱馬來到琉璃身邊,翻身下馬,對琉璃伸手,“將她給我?!?
琉璃胳膊腿不停流血,傷的不輕,其實已抱不住凌畫,見蕭枕來了,著實松了一口氣,很放心地將凌畫交給了他,口中急道:“二殿下,曾大夫去了棲云山……”
蕭枕點頭,抱著凌畫轉(zhuǎn)身上車。
前往棲云山,自然是騎馬最快,但是凌畫心口的劍傷,不能騎快馬震動,只能乘車前去。
這時,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已來到,一看這架勢,都懵了。
許子舟臉色發(fā)白,快步來到馬車旁,“凌……”
五城兵馬司的統(tǒng)領(lǐng)趙舒城也來到車旁,看清凌畫心口扎著的劍,腿軟了軟。
蕭枕臉色又沉又冷,“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都在做什么?拿著朝廷俸祿維護(hù)京城治安,就是讓太子當(dāng)街殺人的嗎?”
許子舟說不出話來。
趙舒城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告知父皇,掌舵使性命危在旦夕,我?guī)ゾ戎巍!笔捳碚f完,又喊,“冷月!”
“殿下!”
蕭枕聲音森寒,“東宮的暗衛(wèi)既然這么愛殺人,那就都送他們?nèi)ヒ婇愅?,除了太子殿下外,其余人,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父皇若是追問,我擔(dān)著!”
他就是忍了太久了,讓蕭澤覺得身為儲君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是!”
“啟程,去棲云山?!笔捳砺湎铝塑嚭?。
琉璃和朱蘭立即爬上馬車,琉璃趕車,馬車飛快地沖出了這片血腥之地。
馬車離開后,冷月一臉面無表情地吩咐,“都聽到二殿下的話了?東宮所有今日參與截殺掌舵使的人,除了太子殿下,一個不留,二殿下有令,都?xì)ⅲ ?
蕭枕得到消息后,帶來了所有府中護(hù)衛(wèi)和從來沒露過面的暗衛(wèi),蜂擁而上,再加上琉璃用響箭招來的凌畫的暗衛(wèi),加起來,較東宮兩倍之多,就算蕭枕沒下令,也已對東宮的暗衛(wèi)殺了起來,如今蕭枕一下令,更是頃刻間團團將東宮所有人都圍住了。
蕭澤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大喝,“爾敢!”
沒人回答他說不敢。
蕭枕的人與凌畫的人沒有什么不敢的,所以,以冷月為首,兩方廝殺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對東宮壓倒式的絞殺,且招招鋒利,劍劍染血。
蕭澤急了,“許子舟,趙舒城,你們是死人嗎?”
許子舟站著不動,臉色發(fā)白,看著蕭澤大喊大叫,眼神竟然冷漠至極。
趙舒城有些猶豫,看向許子舟,“許府尹,這……”
“本宮命令你們,動手?jǐn)r住他們?!笔挐纱蠛啊?
許子舟依舊無動于衷。
“這、這不行吧?許府尹,這要出事兒的。”趙舒城頭皮發(fā)麻,總不能真讓他們眼看著二皇子的人和凌掌舵使的人將東宮的人都?xì)⒈M吧?
許子舟終于開口,“凌掌舵使已經(jīng)出事兒了,這不是我們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能攔住的事兒。難道趙大人是想我們都參與上去與二殿下和凌掌舵使的人對殺嗎?”
趙舒城一下子被問住,“自然不想,但……”
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不攔著吧?
“攔不住?!痹S子舟一臉木然,“二殿下和凌掌舵使的人不會聽我們的。”
“那我們該怎么辦?”趙舒城覺得今天真倒霉,他這個官怕是要做到頭了吧?
“我們?”許子舟轉(zhuǎn)身,“我們兩個進(jìn)宮,去向陛下稟明此事,請陛下定奪。”
“那太子……”
“二殿下不是說了嗎?他們不殺太子。”許子舟重新翻身上馬,聲音清冷,“京兆尹所有人聽令,留在這里,保護(hù)太子,只要太子不受傷,爾等不得插手,本官與趙大人進(jìn)宮去請示陛下定奪。”
“是!”京兆尹的人本來也不敢上前,殺成這樣子,他們根本插不進(jìn)去手。
趙舒城雖然覺得許子舟這樣做有些不妥,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否則難道他們真帶著人上去與二殿下和凌掌舵使的人對打?那樣的話,東宮是不吃虧了,但他們吃虧啊,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卷進(jìn)去呢?那豈不是本來三方廝殺,成了五方廝殺了?那可不行。
于是,趙舒城聽從了許子舟的安排,也連忙翻身上馬,用同樣的話,交待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一番。
五城兵馬司的人也齊齊應(yīng)是,他們一直守衛(wèi)皇城,哪里見過這么大場面的廝殺,鮮血已染紅了長街,血腥味彌散半個京城,東宮暗衛(wèi)的尸體一具具倒下,這他媽的看著都腳軟腿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