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之代嫁郡王妃 楔子
慕氏王朝建立幾百年來,國力強(qiáng)盛,周邊小國無不俯首稱臣,歲歲納貢。
在位者勵精圖治,加上天公作美,大多年景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
圣帝慕楌二十二歲登基,如今已有二十載。
此時的寧州,地如其名,平靜而安寧。
“吁~”富麗華貴的馬車在十字路口的橋頭緩緩?fù)O隆?
駕車的是個十五六歲的翩翩少年,他微微側(cè)頭,隔著簾子低聲說道:“主子,今日的姻緣湖別有一番景致,您要不要……”
他話音未落,車簾已被挑起,一只白皙修長而顯消瘦的手映在日光下更顯剔透。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fù)誰在?今年花色正好,不知來年是否還能……”溫潤的聲音帶著些許迷離,話語就此打住。
少年的眸中劃過黯然,出言安慰道:“主子,無樹大師說過離淵神醫(yī)能解‘紫陌紅塵’之毒,此次流云山之行定能找到他。”
“無樹大師也只說離淵神醫(yī)或許能解,并無十足把握。也罷,生死自有天命勉強(qiáng)不得,何不珍惜眼下,開懷一日是一日。”
話音落下,車簾挑開,少年扶住挑簾而出之人,一張如畫的俊顏展露在日光下。
精雕細(xì)琢般的面龐白皙剔透,隱隱透著病態(tài)的蒼白,墨發(fā)以一條素色錦帶束于腦后,隨碧色錦衣披散而下,腰間玉帶彰顯華貴,頎長而消瘦的身姿立于天地之間。
主仆二人相攜前行,來到離馬車不遠(yuǎn)處的一棵梨花海棠樹旁,臨湖而立,觀賞著姻緣湖中爭奇斗艷的并蒂芙蓉。
“非夜,你可曾見過如此芙蓉盛景?”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隨著清風(fēng)飄入耳中,如春日暖陽般柔和。
少年聞言搖頭道:“從未見過,如此景致世間已是難得一見,京中那樣的繁華之地也開不出這樣的形態(tài)芙蓉。”
“不曾想到,非夜竟是懂花之人。”如玉的面龐上透著笑意,隨手從枝頭上摘下一朵梨花海棠,放于手中把玩,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拈粉色花朵置于鼻尖輕嗅。
“花姿瀟灑,濃淡適中,無香無味,這海棠花倒也算是花中的另類。”
翩翩少年面露羞赧,只是被健康麥色的膚色所遮掩,旁人倒也看不出什么。
輕咳一聲,非夜答道:“近朱者赤,屬下也是被主子熏陶得久了,一時嘴快,哪成想班門弄斧了。”
錦衣公子笑而不語,將花收于掌中,又將目光投注到湖面上,滿湖菡萏輕搖曼舞,怒放爭艷,真真是儀態(tài)萬千,讓人嘆為觀止。
本就是龍鳳之姿,天人之表,此刻立于海棠樹下竟是有天人之感。
不知哪家女子,驚呼一聲,“快看,世間竟有如此清新俊逸之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拱橋之上觀賞芙蓉盛景的人大多為年輕女子,聞言紛紛將目光移往他們的方向,霎時間驚嘆聲四起,眾人你推我搡,竟是往他們的方向奔來。
非夜大驚,瞬時間,賞景的興趣全無,扶著錦衣公子快步走向馬車,以躲避這‘淳樸’的熱情。
“啊!我的孩子!”一道婦人的驚叫聲響起。
兩人頓住腳步,往拱橋出看去,一個孩子往幾丈高的石橋上掉落,眼看便要落入水中。
“非夜……”原本命令的話語戛然而止。
一道淺綠色身影極快在荷葉上輕點(diǎn),一個旋轉(zhuǎn)便接住急速下落的孩子,蜻蜓點(diǎn)水般的一個縱躍,穩(wěn)穩(wěn)落到兩人身前。
眾人已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忽然響起一陣熱烈的喝彩聲與掌聲。
“謝謝女俠……謝謝女俠救了我的孩子!”婦人撥開人群,撲到橋頭,緊緊將孩子摟在懷里,正要跪謝救命之恩。
只見綠衣女子微微抬手便將曲身婦人扶起。
“舉手之勞而已,往后不可如此大意了。”鳶啼鳳鳴般的女聲如微風(fēng)拂柳令人心安,似有不經(jīng)意的情緒滑落心間。
背對著兩人的綠衣女子,在婦人抱著小兒離去之后,緩緩轉(zhuǎn)身正對上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
月上容儀俏,天然性格清,容姿秀美,未施粉黛。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怔住。
此刻她怔住,并不是因?yàn)樗缬褡涟愕拿婵祝潜凰^美而泛白的唇邊上的烏紫所吸引,仔細(xì)將他打量了一番,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他虛弱的倒下。
“主子!”非夜眼疾手快將他扶住。
綠衣女子一個閃身,抓起他的手號脈,非夜立即會意,只是穩(wěn)穩(wěn)托住自家主子,讓她仔細(xì)診斷。
“找個地方讓他躺下。”她看了眼身旁華麗寬敞的馬車。
非夜小心的扶住他來到上了馬車。
綠衣女子跟隨著上來,再次給他診了脈。
目光落于白皙掌中已被壓得變形的粉白花朵上,隨后看了眼已經(jīng)虛弱到極致卻依然睜著眼的人,她抿了抿唇,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給他服下后,才對非夜問道:“可有紙筆?”
“有!”非夜快速將一旁的小案移到她面前。
他一氣呵成的麻利動作讓綠衣女子的嘴角抽了抽,沒說什么,拿起筆在攤開的紙上行云流水般寫下藥方,末了還用嘴將墨跡吹干。
“他所中之毒我此時也只能暫時壓制,無法根除,你按這個藥方給他抓藥,可延他三年之命。屆時或許能找到解毒之法。”她將藥方遞到非夜手中,挑開車簾打算離去。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虛弱的聲音從身后低低傳來。
她頓住身形,頭也不回的說道:“醫(yī)者本分,無需言謝。”
搖晃的車簾將外界隔絕,非夜順著自家主子的目光望去,除了簾子什么也看不見,綠衣女子已經(jīng)離去。
“弄月!”一道男聲在遠(yuǎn)處喊道。
綠衣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有些遠(yuǎn)了,卻還能聽得真切,“師兄,我在這兒。”
看自家主子虛弱的閉上眼睛,非夜擔(dān)憂的問:“主子,是否疼得厲害?”
“好多了,走吧。”
得到指令后,非夜挑簾而出,駕車往城中而去。
錦衣男子在車簾落下的瞬間,睜開眼睛,低喃道:“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