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鎖一面刻著Y&Y,另一面刻著陽&妍,那是他們名字末尾的中文與字母簡寫。
原本該牢牢扣在鎖橋上的鎖,此刻,鎖頭卻出現裂痕,生生地從中間斷開來。
喬芷妍拽下鎖,看到斷裂的鎖頭,覺得可惜極了,微嘟著唇,望向夏輝陽,“輝陽哥,我們的同心鎖居然壞掉了,好可惜哦。現在怎么辦?”
夏輝陽接過壞掉的鎖,摩挲了下,眼神變得一片黯然。
他都還沒有開口坦白呢,上天已經給了他答案嗎?
他苦笑了一下,輕聲道,“既然都壞掉了,那就不要了,扔掉吧。”說完,作勢就要將鎖扔進河里。
喬芷妍眼疾手快,掂起腳尖將鎖搶了回來,顯得很寶貝的模樣,“這個不要扔嘛,就算是壞掉了,也是有紀念價值的。”
她揚了揚鎖,繼續道,“這個鎖記載著我們第一次的浪漫,說什么也不能扔掉呀。”說完,嬌笑出聲。
夏輝陽看著眼前嬌笑的可人兒,忽然心里感到一陣悲哀。
如果,等會,他向她坦白后,這個單純的小丫頭,還能像現在這樣嬌笑嗎?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忍心看到她傷心的模樣。
這邊,夏輝陽擰眉沉思著,到底該以怎樣的方式跟芷妍坦白。
那邊,喬芷妍依靠著橋邊,撐著下巴,看著手里壞掉的鎖,在思索著有沒有辦法將它修理好。
忽然,看到橋對面不遠處的有個賣鎖的攤位,頓時靈機一動。
她立馬拉著輝陽哥走下橋。
夏輝陽正在苦思冥想,突然被小丫頭拉著就跑。
回過神來,看到岸邊賣鎖的攤位,便知道了芷妍的打算。
喬芷妍拉著輝陽哥來到攤位前,興奮道,“輝陽哥,既然以前的那個壞掉了,現在我們就再買一個新的就好了。”說著,淡定用外語詢問價錢。
夏輝陽本來想阻止的,因為他還未向她坦白,如果坦白過后,最終結果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的話,那么現在的同心鎖,就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了。
但看到她興奮的表情,又不忍心阻止她了。
或者,再給他多一點點時間吧,讓他擁有多一點點最后浪漫的時光。
同心鎖有現成刻好的,都是些美好的符號或者語句,但更多的是空白的鎖。
這些空白的鎖,往往更受人們的喜愛。
因為,情侶們可以在鎖面刻上任意的圖案或者字母,成為他們之間的獨家記號。
買好鎖后,可以由店主幫忙刻上字,亦可由自己DIY。
上次的鎖,是由兩人DIY的,所以,今次也不例外。
喬芷妍買好鎖,向店家借了兩個小工具,就坐在附近的草地上刻畫著。
她是做設計的,刻畫圖案自然不在話下。
上次刻了字母,顯得有些單調。
喬芷妍今次打算刻些圖案,一些甜蜜溫馨的圖案。
夏輝陽就在一旁看著小丫頭刻畫著,看到她先用筆在鎖面描好圖案后,才刻鑿出痕跡。
那個圖案,是三個簡筆畫的小公仔,兩大一小,兩個大人中間拖著一個小孩子,意義不言而喻。
看到這個圖案,夏輝陽想起日記本里的那個三口之家。
芷妍的愛是埋藏在心里,不善于表露的,但卻是愛得真切。
她從來不會當面跟他說情話,但顯現于日記本上的,卻是最真實的情感。
她是打算與他長相廝守的,看她畫的三口之家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他也想起自己在旁邊畫的三口之家,現在看來,那是個遙遠的夢想,或許,只能算是一個幻想。
因為,由于他的行差踏錯,他們能否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都是未知之數。
越想越心酸,夏輝陽不禁紅了眼眶,微微偏開頭,以免被芷妍看到異樣。
然而,一聲低呼讓他轉回頭,看到芷妍丟下工具,握著食指在吹,而食指尖,正冒著血絲。
他立刻緊張道,“芷妍,你怎么了?”
“剛才不小心銼到手,流血了,好痛。”
夏輝陽用紙巾幫她拭去血水,還好,傷口不是很深。
他擰眉道,“你呀,本這些粗活就應該由男生來做,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弄到自己受了傷。”
其實剛開始他是打算讓他來刻的,但偏偏小丫頭搶著來干。
喬芷妍吐了吐舌尖,“人家只是想親力親為而已,又不是故意弄傷的。”
說著,喬芷妍點了點他的眼睛,“好了,輝陽哥我沒事,你不用嚇得紅了眼眶。”
“……”
對于小丫頭的表錯情,夏輝陽微微苦笑了一下。
鎖刻好后,喬芷妍便迫不及待跑回橋上,打算扣回橋上。
當快要扣上那刻,夏輝陽伸手過來阻止,“芷妍,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如果你聽完后,覺得有需要的話,再來扣上也不遲。”
說著,也不給芷妍反應的時間,便又將她拉下橋,來到另一邊的情人坡上。
“輝陽哥,你到底要跟我說什么?”兩人都已經在橋上了,為什么不能扣上再說?
夏輝陽沒有答話,只是從包里拿出一張報紙,遞給了她。
喬芷妍疑惑接過,看著輝陽哥的異樣,她直覺,報紙上的東西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夏家公子風月逍遙!”
“未婚妻看不開,欲燒炭自殺!”
赫然看到那些醒目的字眼,喬芷妍的手抖得厲害,看向輝陽哥的雙眼已經蓄滿了淚水,“輝陽哥,這……是什么回事?”
夏輝陽看著芷妍震驚的模樣,心里從來沒有如此驚慌過,他緊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喃,“芷妍,對不起……對不起……”
喬芷妍一把掙開他,一臉不可置信,“輝陽哥,這到底是什么回事?”
夏公子,是指輝陽哥嗎?
風月逍遙?這詞說得這么隱晦,到底幾個意思?
還有,她什么時候燒炭自殺了?
喬芷妍翻了翻報紙背面,看到大大張的照片,是輝陽哥在PUB里摟著女子進出房間的照片,而另一邊,是她額頭受傷,給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的情形。
喬芷妍的手劇烈顫抖著,腦袋震驚得不能思考,她摔破頭不是那天發生的事情嗎?而輝陽哥進出夜店,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她留意到報紙的日子,是前幾天的事情了,正是她那天進院的日子。
報紙講輝陽哥的事用詞是‘昨夜‘,意思是說那天的前一晚,輝陽哥進出夜店了?
看著芷妍一臉震驚及受傷的模樣,夏輝陽心痛得無以復加。到底,還是傷害這個單純的女孩了,而且是傷得徹底啊……
夏輝陽抱緊她,不斷在她耳邊道歉,“對不起,芷妍,對不起……”
喬芷妍任由他抱著,埋首在他的胸膛,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微微搖著頭,“輝陽哥,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么回事?我看不懂!報紙上的都是亂說的不是嗎?”
至少,她的報道燒炭自殺不是真實的,她心里祈求輝陽哥的照片也是捕風捉影而已。
出入夜店而已,并不一定要做什么!
夏輝陽微微放開她,深吸一口氣,眼里已然通紅,心里極度不安,害怕,但還是和盤托出,“芷妍,對不起。那晚的事情,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在PUB里過了一夜……”
喬芷妍急急打斷他,“只是過了一夜,并沒有做什么,對不對?你只是去PUB里喝酒而已,對不對?”
“……”
夏輝陽看著純凈的大眼睛,很想點頭,頭卻不能動彈。
喬芷妍看著輝陽哥遲疑的表情,心里已了然,隨即又想到重要的事情,“那我的家人,都知道了嗎?”
隨即芷妍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她悲哀地想,都登上娛樂頭條了,全城觸目,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夏輝陽看著她冷靜得可怕,一時猜不透她想做什么,微微抓住她的肩膀,輕輕點了點頭,“喬家人全部都知道了。”
喬芷妍掙來他的擁抱,慢半拍的伸手打了他一個巴掌,“輝陽哥,你混蛋!”
這是她第一次打人,第一次說粗口。
她一向溫婉,知書識禮,從來不會打人,也不會罵人。
而她怎么也沒有預料到,第一次打的人,罵的人,是她的心上人,也是傷害她的人。
輝陽哥這樣做,算是出軌嗎?
那她應該怎么辦?
當做沒事發生,與輝陽哥繼續相親相愛下去?
還是要分開,老死不相往來?
夏輝陽也不顧芷妍會不會再推開他,他緊緊抱著她,哭泣說道,“芷妍,對不起,對不起……”
良久,夏輝陽放開她,眼睛緊緊盯著她,啞聲道,“芷妍,這件事我是錯到底了,所以,你最后做什么決定,我都毫無怨言。”
說完,夏輝陽的清淚再次流了下來。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會去PUB里,不會喝酒,但現實是,沒有如果了……
而喬芷妍聽到由她做決定的話,隨即哭得更兇。
她寧愿,從來沒有知道輝陽哥那一夜,那她就不會現今這么苦惱。
她知道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但總好過將最殘忍的事實擺在她面前。
如果這人不是她喜歡的,她大可以甩手走人,毫不留戀,但眼前這個男子,是她花了心思去愛的人。
她剛認清自己的心,卻偏偏發生這樣的事情。
現在她要怎么選,誰能來告訴她?
這根本就是兩難的抉擇!
這根本就是道無解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