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這條街上擺攤子做這種生意,每天能做成幾件生意的還是比較少,何況,這只瓶子,一張口要了兩千五,張君成看著,都還價一千六了。
雖然一下子就砍下去將近三分之一的價錢,但是那價錢還可以談的,要不是許東打岔,估計都快成了
許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對不起,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見著了,少不得要親熱幾句,打攪了,你們繼續談!”
沒想到張君成見到原本就是開當鋪的許東,也就不再打算買這瓶子了,隨手放下瓶子,對許東笑道:“媽拉個巴子,怎么說我也還欠你一頓飯,今兒個有空,走走走,想去搓上一頓再說,我勒個去,牟小姐,你倒是越來越美麗動人了啊!”
雖然張君成是贊美牟思晴越來越漂亮,但這家伙一張口就是“我媽勒個去”、“媽拉個巴子”的,不知道的,聽著這話,不但不是贊美,好像還是在罵人,所以,牟思晴紅著臉,半晌也不做聲。
許東打了哈哈:“搓上一頓,就不勞煩張老哥了,碰巧與上張老哥,就是有件事兒想問問?”
“你說?”張君成毫不猶豫的答道。
許東點了點頭,轉頭又看了看牟思晴,這才說道:“思晴說,上次給你找了個麻煩,讓你照顧了一個人,那個人現在怎么樣?”
張君成看了看牟思晴,微一沉吟,便想了起來:“媽拉個巴子,你說的是哪個周天奇吧,我勒個去,原來是跟你有關系,對吧?”
許東淡淡的笑了笑,既不否認,也不說明跟自己到底有什么關系
。
“呵呵……”張君成笑著說道:“小許你是我兄弟,我也就不藏著掖著說,呵呵……我跟他,呵呵,現在是一家人,我怎么也不會虧待他!”
“一家人?”許東跟牟思晴兩人都很是奇怪的看著張君成。
難道說,周天奇在張君成的工地上表現得十分出色,太過讓張君成看重了,又加上周天奇是牟思晴送過去的,應該就是跟牟思晴有些關系,張君成知道了這一點,就把周天奇當成一家人!
張君成這家伙神秘的笑了笑:“我勒個去,你放心,不關跟小兄弟你們是什么關系,我都不會虧待他,呵呵……我還要給他養老呢……”
給周天奇養老?張君成給周天奇養老!張君成這話一說出來,許東跟牟思晴兩人都是吃了一驚,但隨即又明白過來。
八成是機緣巧合之下,表姐周琳跟張君成攪在了一起,他媽媽的,不知不覺間,這家伙竟然成了自己的表姐夫。
許東暗自嘆了一口氣,雖然跟張君成相交不深,但是許東覺得張君成也還不是一個壞人,只是,就許東所知,表姐、姨父、姨媽,他們這一家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也不知道經過那一劫之后,會不會變好了一些。
不過,不管怎么樣,知道周天奇一家現在的日子過得不錯,許東還是放下一些心來。
女攤主的老公見張君成直接就放下了瓷瓶子,頓時拉下了臉來,嘀咕了一聲:“瘟神,早不來遲不來,這節骨眼兒上,來搗什么亂,真是,要聊天也不找個地方,耽誤我的生意……”
許東見女攤主的老公不滿,頓時皺了皺眉,自己道過謙賠過了不是,何況,張君成這個未來的“表姐夫”,要不要跟她做生意,這又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再說,自己到這里,本來不是要買什么東西的,張君成說價,自己又沒多半句嘴,對自己有什么好不滿的。
本來要張嘴反駁幾句,但是人家是做這生意的,也算是同行,真要跟他計較這些,也就沒什么意思。
當下,許東再次笑了笑,對女攤主的老公說道:“大哥,打攪你們做生意了,對不起,你們繼續……”
女攤主的老公見許東話說得比較柔和謙卑,看樣子又年輕,當下橫著眼睛,把聲音提高了八度:“誰是你大哥,你買東西就買,不買就快滾,別在這里攪合
。”
偏偏張君成這人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一見女攤主老公耍橫,頓時火冒三丈,做買賣的人,你這態度,你還做買賣嗎?
見張君成搭腔,女攤主一怔,隨即尖叫了起來:“你們……你們要干什么,你們仗著人多,欺侮我一個我們一個擺地攤的是不是,你們想怎么樣……”
女攤主這一叫嚷,頓時有不少的人圍了過來。
許東見圍觀的人多了,連忙拉住張君成,笑著說道:“大嫂子,我們本來想買兩件你手上的這幾件剛剛從土爬子那里收來的銅器,你這樣大吵大嚷,我們怎么敢買啊?”
女攤主一怔,自己手上的東西,雖然大部分都是假冒偽劣,但進來的渠道,都是正規的渠道,哪有什么剛從土爬子那里收來的東西啊。
要知道,不說現在古玩市場管制嚴格,就算只是被人聽到“土爬子”這三個字,要被逮到,罰款、沒收都是輕的,弄不好還得要蹲號子。
許東見女攤主這么大叫大嚷,干脆也來了這么一招兒,這可比直接跟女攤主罵街對戰,就要厲害得多。
女攤主一見許東這么說,一時之間要反駁許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不反駁許東,就表示她手上這些的確是管制文物,從土爬子那里進來的,要知道,這條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真正懂古董的還是很少,再加上,“土爬子”這三個字,在一般的人眼里,那都是為人不齒的,這事情要是一傳開,弄不好就會招來無妄橫禍。
要反駁吧,就是承認自己手上的東西是贗品、假貨,那就是砸自己的招牌,自己是做生意的人,這塊招牌無論是大是小,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伸手砸自己的招牌,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怎么說也不痛快。
如此一來,女攤主頓時半晌出不了聲。
許東占了優勢,乘勝追擊,笑著說道:“大嫂子,你說你有土爬子進來的物件兒,只要是真的,你要多少錢都無所謂,你倒是拿出來我看看啊?”
女攤主紅著臉,半晌才說道:“我這東西,我……我……”
“大嫂子,那你到底有還是沒有,是賣還是不賣啊?要是沒有,又或者是不賣,我就只好找別家的了
。”許東又笑著說道。
“你……你,我,你要就只有這個!”女攤主終于緩過神來,指了指地攤上的幾樣東西,說道。
許東再次笑著說道:“大嫂子,我要的是好的東西,你這些東西,說實話,我可看不起。”
女攤主怒道:“你,到底要不要?我就這些!”
“呵呵……大嫂子,你不要說你這些,就是要買給我的從土爬子哪兒弄來的物件啊!我雖然不是很懂,但這些是不是剛剛從地里玩出來的,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對不對?”
許東一口一個“土爬子”,這真讓女攤主百口莫辯,自己的地攤上,大多都是這樣的東西,平日里也是哄凱子,哄順了口,不曾想在許東面前這樣一說,頓時又被許東捏住了痛腳。
見女攤主被許東一頓詰責,搞得灰頭土臉,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圍觀的人頓時對女攤主勾結“土爬子”感到“震驚”,人群里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這些東西,你能冒充得過去也還罷了,關鍵是現場上被人逮了個正著,讓人識破了,這就跟打眼了一樣,說出來怎么都是讓人笑話的事情。
可是這女攤主一直都抵賴不了的是,自己順口胡說了幾句,說自己手上有什么剛剛從土爬子那里弄過來的物件!這話,不但許東聽到了的,而且牟思晴也聽到了,這就并非是許東無中生有、胡說八道。
何況,出于對土爬子的厭憎,圍觀的人,圍觀的人也明顯的偏向了許東等人,這讓女攤主頓時有話說不出來。
這時,女攤主的老公站了出來,指著許東,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什么意思?是想來砸攤兒還是怎么的?告訴你,你去打聽打聽,我姓杜的人是干什么的?”
不用說,看著兩三個人為難自己的老婆,當老公的,自然要站出來。
女攤主一見到老公出面,馬上變了臉色,尖聲喝道:“吳大寶,你老婆今天被人欺侮了,我看你怎么辦?”
吳大寶一臉橫像,盯著許東,惡狠狠地,就像是要把許東給生吃了一般
。
許東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道:“兄弟,你我都是做買賣的人,我也不是來砸你什么攤兒的,只是我在這里逛蕩,沒想到遇見一個老朋友,隨便跟他打了個招呼,既沒壞生意道上的規矩,也沒成心挑釁,你們何必就一定不依不饒,還罵人,何必呢,做生意還講究個生意不成仁義在,對不?”
吳大寶上前一步,指著朱笑東,罵道:“小子,有種沖著我來,欺侮女人你算有什么本事?”
沒想到許東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吳大寶的手,只輕輕一捏,吳大寶便大叫了起來。
“你要干什么?”吳大寶臉上冒著冷汗,大叫,估計是被牟思晴捏到忍不住痛了。
牟思晴笑瞇瞇的說道:“老板,對不起,你有什么話可以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但是千萬不要胡亂的動手動腳。”
“你,你是干什么的?”吳大寶一下子傻了眼。
牟思晴淡淡的笑了笑:“我以前是做警、察的……”
“警、察”這個詞,沒人陌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干這一行的,也就是專門耍橫、對付耍橫的那種人,甚至是沒事都愛找點兒事情來做做的一群人,一種力量。
一聽到這兩個字,吳大寶呆住了,他本來是一向都橫著走的人,但是今天,可能遇上了一個比他更橫的人,尤其是這個更橫的人還是自己送什么也惹不起的人!不敢去惹,甚至是不希望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碰上的人。
這說明什么,這說明眼前這幾個人,看樣還真沒打算找自己的麻煩,真是想要找自己一點麻煩的話,那肯定不是這個派頭。
牟思晴看著滿頭大汗的吳大寶,笑道:“你要不要報警?”
吳大寶一邊想要掙脫牟思晴鐵鉗一般的大手,一邊搖頭,有些驚恐的說道:“報……報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