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胖子抱著原石問苗誼的爸爸,許東不由問道:“胖子,你這是……”
胖子呵呵的笑道:“也沒什麼,苗大爺是我們礦場的老技術員,肯定是經驗豐富,呵呵,我就是想切身感受一下,向苗大叔請教一些經驗,呵呵,也好豐富一下我以後的生活。”
胖子這傢伙的心思,許東自然是知道,他這傢伙有賭性,上次在紐約,就把威爾斯王子的打賞輸了個精光,對胖子來說,賭石,顯然更加符合他大進小出的投機性格。
只是賭石,賭的不僅僅只是雄厚的資金和技術,要是沒有自己這樣的異化眼睛,憑著的,幾乎就全是運氣。
胖子沒去賭過石,不知道賭石場中的兇險,認爲自己只要跟經驗豐富的“苗大爺”虛心請教,就能得到真傳,以後絕對就可以橫行在所有的賭石場之間。
“哼哼,胖子,不是我說你……”許東哼了兩聲,說道:“在翡翠原石這一道,其中的門道多得超出了你的想象,就算你能得到苗大叔的真傳,哼哼,我都可以把話撂在這兒,你要是想著用你學到的這些經驗,去賭石什麼的,你就最好做好要麼被人追著砍,要麼就去睡大街的準備。”
“東哥……”胖子涎著臉說道:“沒那麼嚴重吧,我不過就是想要學點兒看原石皮色的本事而已,會有那麼嚴重麼?”
許東沒好氣的說道:“虛心好學,原本不是壞事,但是你得有選擇,學習看原石皮色的這些學問,你最好別去過問,這東西一旦沾上,就會上癮,真的會害死人的。”
胖子見許東一再阻止,眼珠子轉了幾轉,笑著說道:“好好好,東哥,你說別沾我就不去沾,這總可以了吧,嘿嘿,不過這話說回來,怎麼著這也是我們自家的產品,可是這自家的產品怎麼生產出來的,我就瞭解瞭解這個生產步驟、工藝程序,該會沒什麼事吧!”
胖子這麼一說,許東一時之間當真再也找不出來反駁的理由,自己原本就是跟胖子過來看看這處礦脈的生產狀況的!
候在一旁的苗誼的爸爸,見許東應允,當下才介紹慢慢的說了起來。
因爲礦脈太小,翡翠原石的產量並不高,包括被搶走的那兩塊,以及這地上的幾塊原石,差不多就已經耗去了四五個人近六七天的時間,相對來說,成本實在是昂貴了些。
這處礦脈所出產的翡翠也沒有寶石級質地的,解出來是中檔偏上級別的翡翠,這幾個月之間,也就僅僅出了那麼兩塊,不過,總體來說,只要能出翠,還能找得出來一部分中檔品質的翡翠,像地上解開了那塊的死白豆種,同樣也只佔很小部分的比例。
像胖子拿的這一塊,能不能出翠,苗誼的爸爸不知道,但是從皮層上來看,應該是算整個礦脈裡中高檔的產品了。
胖子幾乎都沒去聽苗誼的爸爸說些什麼,只是將抱著的原石翻來覆去的仔細看,幾乎是死記硬背的記住這塊原石的一些特徵,隨後將這塊原石放到中間這臺解石機上,笑瞇瞇的要看看苗大叔的解切原石的“手藝”。
苗大叔雖然在這裡解切了幾個月石頭,但因爲礦脈的出產量本來就不大,所得來原石,苗大叔也當真珍貴得很,基本上也不用去看什麼紋理、皮色,只是將原石固定在臺子上,然後擦著原石的邊緣半分處開始下刀。
這樣切石,雖然會浪費掉大量的汽油,但對原石本來就稀少的苗大叔他們來說,卻不失爲一個穩妥的辦法。
——萬一裡面是能出綠的原石,這一刀下去,直接且在翡翠上面損壞掉一塊,對苗大叔他們來說,那都是巨大的損失!多消耗一些汽油,苗大叔他們反而可以接受。
因爲這裡的解石機都是小型的,自然比不得許東在騰衝賭石場裡用過的那些大型機械,像這籃球般大小的原石,一刀下去,最多也就兩三分鐘,就能得到結果,這臺小型切石機,就算只是要切割這第一刀,少說也得半個小時左右。
聽著刺耳的鋸條與原石的摩擦聲,許東忍不住拽著喬雁雪,出了廠房,想要找處稍微清靜一點兒的地方避避嘈雜。
廠房外邊有一處十多米寬百十來米長的平地,被駐守廠房和在礦脈裡工作的人開墾出來,做了幾塊菜園子,往外,就是一面陡坡直到山腳。
切原石剩下的廢料,就用小推車從菜園子中間的小路上推到陡坡,直接傾倒在陡坡面上。
許東跟喬雁雪兩個人肩並肩的,站在小路盡頭,看著腳下莽莽林原。
過了好一陣,喬雁雪才笑著問道:“許東,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擔心過他們會監守自盜,或者,弄虛作假,敷衍你?”
許東倒是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說道:“僅僅只是一塊翡翠原石,在世人眼裡,那幾乎就是幾十萬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金錢和財富,但實際上,每一塊原石,除了運輸等必要的環節之外,轉手炒作,纔是真正巨大的利潤之所在……”
“……比如說,原石進貨,有渠道的,也許就幾萬塊錢一噸,不錯,的確是幾萬塊錢一噸,但是就這麼幾萬塊錢一噸的原石,經過數次轉手炒作之後,被擺到貨架上的時候,一塊原石的價格,就能漲到數萬,甚至是幾十萬幾百萬,連上千萬一塊的都會有了。”
“也難怪你會這麼想,不過只是話說回來,他們這一代的本地人,還算是淳樸,另外,由他們自己帶出去找銷路的話,別人能給的價錢,恐怕只會比我們給的更少,最關鍵的是,一旦出像這樣的事情,被我們知道的話,這個場子,甚至是他們這個村子,立刻就會落入別人之手。”
喬雁雪開玩笑道:“這麼說,你威脅過他們?”
許東笑了笑:“當然用不著威脅他們了,他們沒了運輸和炒作的環節,自己拿出去,也賣不了高價,而我們按照別人給的價錢,還高出幾個百分點,這樣既安全,又實惠的事情,他們就當然就沒必要監守自盜了。”
“看來,還是‘錢’的威力!格格……”喬雁雪笑著說道。
許東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喬雁雪笑得差點兒打跌,指著許東一邊笑一邊說道:“酸!許東從來都只是吊兒郎當的,沒想到現在居然會酸起來了,格格……你可別說你們除了把價錢給得比別處高點之外,就沒有了其他的防備措施!”
許東繼續苦笑:“我不是說過了嗎,一旦我們發現有人監守自盜,他這場子就會落到別人手裡去了,到時候,他們能得到的,恐怕比失去的要多得多,畢竟沒幾個人會像我跟秦大哥一樣,對嗎……”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既然敢在這裡置辦礦場,肯定事先把各種各樣的措施都想好了的,對吧?”喬雁雪笑著說道。
許東仍舊苦笑著說道:“這些法子,我哪能想得出來,是秦大哥做了,才通知我的。”
說起秦羽,喬雁雪回過頭來,眼神裡面掠過一絲憂慮:“許東,你覺得秦大哥這人怎麼樣?”
許東一臉的苦笑,久久的留在臉上,許久也沒能抹去,過了半晌,許東這才嘆了一口氣,說道:“秦大哥這人怎麼樣,我也不好說,但是畢竟我們在一起經歷過許多,我只能說我很信任他。”
喬雁雪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了下來,過了許久,這才說道:“我們喬家有一個信條,那就是:不能與官場上的人有任何深刻的交往……”
“害怕他們會翻臉?”許東吸了一口氣,說道。
喬雁雪不答,只是一雙眼睛掠過面前的森林,飛向無盡森林那邊的東方。
許東見喬雁雪不說話,也沉默下來。
這時,胖子出來,估計是第一刀已經解下來了。
走到許東身邊,胖子才一臉懊喪的說道:“虧了……虧了,唉,東哥,我就想不明白,我們投了這麼多錢進來,怎麼就……就……”
許東笑了笑,說道:“沒切出來綠,對吧?”
胖子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切了兩塊,沒一塊出綠!唉……”
眨眼間,胖子居然又換上一副笑臉,衝著許東說道:“東哥,我算是開眼界了,知道我看那塊大的,叫什麼,有什麼名堂?”
先前胖子抱著那塊籃球般大小的原石,那是一塊騰衝那邊叫做“滿天星”的白沙皮,出翠的機率本來就不是特別的高,再說,如果是老坑裡的滿天星,也許還有微乎其微的機會,像許東他們這麼小的礦脈,那就不用說了。
至於後來胖子另外解切的那一塊是什麼皮色,許東沒看見,也就不知道了。
胖子神采飛揚的賣弄道:“苗大叔說,我這人特有眼力勁兒,應該是翡翠這一行業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嘿嘿……”
“吹,接著吹……反正吹牛又不用交稅。”許東笑道。
“哎,你這人怎麼那麼磕磣人呢?”胖子很是不滿:“東哥,這話可是苗大叔說的,真的,我這麼跟你說吧,看了那第一塊,沒切出來綠,我立刻就認出來另一塊差不多的石頭也不可能出綠,結果怎麼著,果然它就沒出綠。”
頓了頓,胖子又接著說道:“後來苗大叔讓我再選一塊,說要看看我的運氣,我閉著眼睛抱了一塊,咔,一刀下去,你猜怎麼著……”
看著胖子故意不把話說完,就知道胖子這傢伙是在吊人胃口。
許東這時很是有些煩胖子說話吊人胃口,當下淡淡的看著胖子,也不去問那個“怎麼著”。
不過喬雁雪還是忍不住很是配合的問道:“出綠了?”
胖子一拍大腿:“哎呀,這你們都能猜錯,我真是……我真是服了你們了,告訴你們吧,沒出綠……”
“你這翡翠行業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許東終於忍不住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