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村民、投降的流匪,頓時嘩然,全都轉頭去看孟志成。
這時,猴子扶著胖子,一瘸一瘸的從草房里出來,苗誼衣衫襤褸,跟在后面。
先前,苗誼的那兩個手下,被猴子在背后大喝一聲,嚇了一跳,手上都是不由自主的一抖,不知不覺間,槍口便離開了胖子,雖然開了兩槍,但是只有一顆子彈擦著胖子的左邊腰肋,在腰間犁出來一道血槽,但總的來說,還算幸運,只是皮外之傷。
不過,胖子卻是當時還以為自己確確實實中了彈,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猴子過去檢查了一陣,見胖子除了那道不大的傷口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彈痕,也不由得奇怪至極這兩個家伙,怎么會在兩米的距離上都沒能把胖子打中?
后來再檢查了一下兩個流匪的槍支,這才發現,一個流匪的槍管里面的膛線都已經磨得沒有了,一個流匪的槍管居然是彎的,除此之外,恐怕胖子的運氣也實在是好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要不然,這么近的距離,就算是兩支破槍,又豈有打不中的道理。
只是胖子醒來之后,從破洞里看到默蘭更孟志成等人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當下讓猴子扶著,出了草棚。
胖子微微咳嗽了一聲,慢慢走到默蘭跟前,“哼哼”的冷笑了一聲:“默蘭小姐,當初我們商定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你的人不得進入村子里禍害大姑娘小媳婦兒,違者,殺無赦,今天,要么他們三個死,要么,你滅了我們這里所有的人!”
默蘭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說著,默蘭一拿槍栓,推彈上膛,將槍口對準胖子。
到了這時,默蘭也已經是沒有了退路可言,如果不將胖子、孟志成等人的氣焰打壓下去,等待默蘭的,左右也是死路一條。
胖子毫不畏懼的往前一步,用胸口頂住默蘭的槍口,“嘿嘿”的冷笑道:“那你就開槍吧,只要你手指一扣,這座村子就是你的了,不過,我可以保證,到時候東哥過來,絕對會把今天的事情重演一遍。”
默蘭一怔,胖子說的是實情,只要自己手指一扣,就算是跟許東結下了死仇,這可正是默蘭一直都在努力避免的事情。
可是眼前的情形,胖子跟孟志成等人的態度堅決,絲毫不給默蘭留出半點兒緩轉余地,這讓默蘭實在是惱羞成怒。
“哼,許東,許東又怎么樣?到現在還半死不活的,他又能把我怎么樣?大家聽著,立刻進去把他們三個給我帶出來……”默蘭不屑的說道。
默蘭的手下應了一聲,舉著槍,就要上前,那些村民,俱是憤怒不已,往默蘭的手下面前一站,要阻住他們。
默蘭焦躁不已,厲聲喝道:“如有阻攔,格殺勿論!”
人群里立刻響起一片“嘩啦嘩啦”的槍栓拉動聲,看來,一場屠戮,已經在所難免了。
卡在這時,人群背后突然傳來一個略顯疲憊、但卻冷峻、凌厲的聲音:“那你就殺幾個人給我看看……”
這人短短的說了這么一句話,一時之間整個場上的人都靜了下來,但只在片刻之間,卻又發出一陣歡呼:“許老板……”
胖子也是大叫了起來:“東哥……”
許東跟喬雁雪兩個人從村民、流匪主動讓出來的一條人巷中間,緩緩的走了進來。
一個多星期不見許東跟喬雁雪兩個人,只見兩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憔悴,好像一個月都沒睡過覺似的,許東更是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
許東緩步走到場中,稍微掃視了一下場中的情形,淡淡的,充滿疲憊的說道:“默蘭小姐,這幾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胖子說過的話,那就是我的意思,想要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可是……這只是……打架斗毆……”默蘭實在沒想到許東會突然出現,說話之間,也忍不住有些結巴起來。
“如有進到村子,禍害村民者,殺……無……赦!”許東幾乎是一字一頓,雖然疲憊,但卻冷峻異常,厲聲喝道,每一個字,都充滿一股凌厲至極的殺氣。
這股殺氣,如同一股凜冽的寒風,話語飄過,場上的人,包括孟志成等人背脊上都冒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只是幾天沒見,誰也不曾想到,許東居然會變得如此凄厲,如此恐怖,幾乎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恐怖的煞氣。
這股煞氣,使得默蘭的手下,都不由自主的將手里的槍放了下去。
“把他們帶過去,跟外面的那幾個人一起,交給他們處理……”許東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才走到胖子身邊,問道:“胖子,你還好吧?其他的人都還好吧?”
胖子止不住一把摟住許東,大放悲聲:“好!都好……東哥,帕莫被炸死了……察默老爹也被打死了……牟老大受了傷,我們……我們什么都沒有了……”
許東的眼里恢復疲憊,點著頭,說道:“知道,我都知道了,打死帕莫的那一股流匪,被我抓過來了,就在村外,秦大哥的物資,離這里也只有十來里路程,待會兒就能來了……”
安慰了一陣胖子,許東又去跟孟志成、猴子等人打了個招呼。
一群人互訴離情,也不管那些村民,抓了侵犯苗誼的那三個人,直接押送到村子外面去。
村子外面,跟以前一樣,在那棵大樹下跪了六七個衣不蔽體的流匪,其中一個還躺在擔架上。
但這六七個流匪,絕不同于前幾天主動過來投降的那些流匪,這幾個人,每一個人都是被指頭粗的麻繩,死死的五花大綁著,但就算是躺在擔架上,的那個,也是被五花大綁著。一看就讓人聯想到這是幾個待宰的死囚。
許東跟那些村民說,這幾個人,就是當日襲擊村莊的流匪,就是他們,炸死了察默老爹,炸死了帕莫,還打死了十幾個村民,打傷了二十多個人。
許東說,他們那一股流匪,原本也還有一百多人,但是到了現在,也就只剩下這幾個了,而且,這幾個是全都是那一股流匪的頭目。
許東把這幾個人帶過來,就是要交給村民,讓這些被打死了親人的村民自行處置。
默蘭的手下,包括默蘭本人,都只敢眼睜睜的看著那三個闖進苗誼家里的人,被五花大綁著,跟那幾個流匪跪在一起,然后等著憤怒的村民,將他們一塊兒處死。
下午,第一批運送物資的駝隊,到達了村子,村子里面的人一片歡騰,包括村民、流匪,所有的人。
孟志成帶著牟思晴等人接收物資,胖子卻把許東拉到一邊,跟許東大倒苦水。
許東卻是疲倦至極,只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
只是胖子這家伙非要刨根問底的,許東也只得半閉著眼睛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胖子解釋。
那天許東被喬雁雪跟陸軒等人護送著回國,不過,才走一天的路程,許東便醒了過來,后來又遇上秦羽請來運送物資的駝隊。
只是許東不斷的詢問喬雁雪跟虎子等人村里的情況,虎子無意之間說漏了嘴,把帕莫、察默老爹都被打死的事情說給了許東。
許東知道了這個情況,說什么也不再回國,跟駝隊商量了一下,讓駝隊就近隱蔽幾天,省得遭遇流匪劫掠,隨后帶了喬雁雪,陸軒、虎子等人,殺了個回馬槍。
這將近一個星期里,許東帶著人不斷的尋找、追捕襲擊村子的那一股流匪,遇上其他的流匪,許東等人也毫不留情,順手捎帶一一解決,所以才有了不斷前來投降大股小股的流匪。
只是幾天之間,許東等人不眠不歇,不休不止,一路勞頓自不必說了,直到昨天下午,才將那一股流匪一個不剩的逮了個干凈。
至于胖子刨根問底的想要知道為什么那一顆火箭彈都沒能將許東炸死,許東卻是絕對不做半點兒解釋。
等許東睡足了覺,再次起來時,已經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胖子就拽著許東,要去看牟思晴。
昨天,牟思晴跟趙良棟兩個人吵著鬧著要胖子把許東給找回來,現在,許東回來了,雖然不是胖子去找回來的,但是胖子也還是要拉著許東,去跟牟思晴交差。
由于秦羽送過來的物資,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種類齊全,甚至還特意請了一個從業多年的外科醫師,過來幫忙。
這讓牟思晴跟趙良棟兩個人都放下了心里的那塊大石頭,那些原本不該死的人,也就用不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了,畢竟人家是專業的,有著相當精湛的醫術。
只是見到許東,牟思晴眼里再也沒有了期盼已久得那種驚喜和渴望。
牟思晴很淡然,也很客氣,似乎跟以前的那種強勢和兇蠻,完全割裂開去。
趙良棟見到許東,到更加親近了一些,而且,從他嘴里,再也聽不到以前時刻都掛在嘴邊的:“阿晴”這兩個字,代替這兩個字的,是趙良棟禮貌而溫婉的“牟小姐”。
應該說,這一段時間里的磨練,使得她們兩個人都變了,每個人都變得格外容易與別人親近,但在兩個人骨子里,卻又多了一些說不清的淡漠。
以致四個人到了“醫院”外面,許東看著牟思晴,過了半晌,才澀澀問了一句:“你受傷了?”
“嗯……”
“啊……”
“一點兒擦傷,算不了什么……”
“哦……”
“你的傷……”
“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