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洛接著與秋戈商議:“就是因為我們的時間不夠,所以才要多動幾重手腳。這些吊木你們一旦準備好,要在不足一月里就掛出去,好讓郭項他們覺得容城中早就完善軍備。如此一來,也許攻城的時機被打亂,可以拖延一二。”
“這……也許有用。可是……光靠拖沿恐怕也不是辦法啊。”秋戈說,“就算主子靠著城中的糧倉度日,總還是有個限度。圍城一日突破不了,主子西向的成功率就越低。”
“所以,才需要蛇星草啊。”羽洛在這時候道了一句。
這一句,聽上去好似完全不搭邊,但秋戈以為喬姑娘必有所思,沒再插話。
“蛇星草引蛇,并不是防御之舉。”羽洛悠悠道。
“如果真能拖到榮城附近土蛇出沒的時候,你就要王爺嚴密注視敵軍的動向,一旦見到他們軍形懈慢,兵容倦怠,就可夜襲。”
夜襲?!
秋戈一時被這兩個從來沒有在自己腦中出現過的字驚住了。
一席話到這里才算聽個明白,原來喬姑娘的目標并不是拖延防守,而是主動出擊。
細想之下,這也是必然。他們在兵力大幅落后的情況下,要想解開圍城之難,攻敵不備的確是最好的方法。
秋戈聽罷,恍然大悟地點頭,連忙說:“原來喬姑娘是想利用土蛇在敵營制造混亂。此計雖不是萬全,卻也值得一試。我與夏時這就照著喬姑娘說的去準備。”
羽洛點頭,話卻不急:“除了上述的準備之外,我還需要一些人手,可以在湘城內外替你們做一些輔助。”
“輔助?”秋戈問。
“是。”羽洛道,“光靠幾條土蛇,就要敵軍軍心渙散、潰不成軍是遠遠不夠的。我還需要在城外做一些部署,略盡人事。”
“喬姑娘需要做什么部署,盡管吩咐我們就是了。”秋戈于是說。
羽洛只是抿著嘴道:“這還只是一個雛形而已。具體的,我還沒有完全設想妥當,不過不是什么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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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戈見狀,也不再追問,遂說道:“在湘城中還有一些我們馬族的人,我會想辦法聯絡,到時候一定會聽喬姑娘指令的。”
羽洛微微頷首,話到最后,還是加了一句:“方才我們商議的計劃,你還是要問過冰木頭才行。他熟讀兵書,懂的計謀一定比我要多,想得也比我們周全。你們入城后切記要與他商量后再行事,以免亂了他原有的部署。”
“嗯。”這一點就算羽洛不說,秋戈也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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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半日,刻意選了飯點的時候,羽洛再一次去了公良大哥的住邸叩門。
一回生二回熟,上一次剛敲開朱門就被門房打發了。
這一回倒好,門房恭恭敬敬地將她迎進了府中,一上來就稟報到了常洵常爺那里。
不到半刻鐘,常洵就聞訊過來了。
“怎么又是你?!喬公子。”常洵剛露臉就脫口而出,倒不是厭煩的語氣,只是直爽罷了。
說著,已經把羽洛往將軍處引了。
“嘿嘿。”羽洛嘿嘿笑著,也不多解釋,徑直跟著常洵走。
一直到了公良長顧那里,隔著半掩的房門,長顧聞得腳步聲問道:“常洵,是什么人來了?”
“是弟弟我來討酒喝了。”羽洛揚聲接話,完全是熟門熟路的樣子,走到門檻處連停頓都沒有,一跨步入了內。
“喬兄弟,怎么是你?”長顧下意識地收攏了桌上的地圖、文書等。
對羽洛的態度倒是一如既往,可一轉頭,對著常洵有隱隱的數落:“現在是軍戰要時,你帶人過來怎么也不通報一聲?”
“這……?是屬下的錯。”常洵看了羽洛一眼,他是想要稟報的,可無奈人家喬兄弟壓根兒沒給他這個機會,一大步就自己入內了!
羽洛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常洵的肩膀,好似玩笑道:“公良大哥,都是我太隨意了,要不然等我退出去,敲了門再進來吧。”
“都已經進來了,豈有讓你再出去之理。”公良長顧從桌后繞了出來,一邊讓常洵退下去,一邊問,“喬兄弟這次過來,是……?”
“我呀,就是來混碗酒喝的。”羽洛笑道,“張鐵大哥自釀的好酒,我護了一路,沒多喝上幾口怎么甘心?”
“喝酒?”公良長顧微挑了一下眉,暗覺奇怪,但還是命人備下了酒菜,反正都到了用飯的時候。
等到酒菜都上桌了之后,他才追究了一句:“說吧,這次是因為什么事?”
“上次因為大哥接了軍令,事務繁忙,小弟不敢多有麻煩,這才匆匆離去。酒未盡興,這一次是續飲來了。”羽洛還是順著剛才的說話作答。
“喬兄弟這次過來,絕不會那么簡單吧?”公良長顧是人堆里混出來的人,很多時候,通過表情與時機,就可以判斷個大概。
更何況,喬兄弟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哪一次現身不是帶著任務或使命?單單為了一杯酒,他喬兄弟又不是元晝,哪至于如此嗜酒?
“就是這么簡單。”羽洛夾了一筷子菜,有滋有味地吃了幾口,這才用寒暄打頭,“哥哥近日可好,軍備一定是繁忙得緊吧?”
“軍備?”公良長顧微彎了嘴角,“看來喬兄弟是聽見上次軍令的內容了。”
“這個……”羽洛也不怕露一個破綻給對方,“小弟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昨天的那位軍爺嗓門太大,大哥不會把我當成細作吧?”
“喬兄弟是細作么?”公良長顧問。
羽洛飲了一小口酒,臉上仍然掛著笑意:“小弟要是細作,就不會這么坦蕩蕩送上門來了。”
“那可說不定,依喬兄弟的膽識,反其道而行的事當是做得出來的。”公良長顧同樣是掛著笑意回道。
不知為何,兩人此時話語中的一來一往,與往時兄弟閑話的情形相差許多。但也只是稍加嚴肅了一點,僅是一點。
“那照大哥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把小弟我抓起來吧?”羽洛半開玩笑。
“那就要看有沒有抓你的理由了。”公良長顧言語嚴肅,可表情倒是云淡風輕。
“不過就是討碗酒喝嘛,不至于,不至于。”羽洛嬉皮笑臉打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