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聲輕響，似如傳遍整座山峰。

秦川行了出來，迎面便是一陣清新涼爽的山風(fēng)，還夾雜著淡淡的幽香。院落之中，布局雅致，還種著無數(shù)花卉，爭相開放，姹紫嫣紅。

“這是何處呢？”

心中一陣疑問，不覺昂起頭來，瞥向了那座正堂。

卻見其中尚無一人，只是瞥見那堂中正位上的神龕祭壇后，有些微微的吃驚。竟然，供奉著道祖三清像。

香火繚繞，煙霧彌漫。

念想間，亦是發(fā)現(xiàn)，這座小院的布局，竟然也是嚴(yán)格地按照某種伏羲陣法排布的，有幾分八卦陣的模樣，但又不是很像，秦川無法得知。隱隱中，還透著幾分凌厲的氣勢，儼然一個(gè)陣法禁制。

“難道，這里是伏羲山？”

秦川自言自語著，幾分不解。

搖了搖頭，撐著尚未痊愈的身體，緩步行出了小院。迎面瞧見的，卻是大片錦繡河山，峰巒疊嶂，延綿逶迤，卻并非伏羲山。院門之前，便是一面斷崖之頂，高危險(xiǎn)峻，天道之前，一切都顯得那般渺小。

崖上，一個(gè)青衣道人，依著山崖邊緣，隨意盤坐。

白發(fā)飄飄，迎風(fēng)而起，幾分仙風(fēng)道骨之意。

“道長？”

高喚一聲，秦川心中倒也沒有幾分驚疑。自己上一次清醒之時(shí)，正是瞧見這位極其神秘的道長，再一次救下了自己。

這回，終于得見真容了么？

“你醒了。”

聞言，白發(fā)道人立起身來，淡淡一笑。

卻是蒼髯白須，神采飛揚(yáng)，一身絕塵脫俗之氣，浸染而開，道貌不凡。同樣的，其修為上的層次，秦川一分也探不到底。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秦川行了一禮，心中無比的尊崇。

這位道長，從那一次濟(jì)云觀來看，施展的是伏羲道法無疑。而且，其修為層次，似乎遠(yuǎn)超當(dāng)今伏羲掌門玉虛子，不由讓秦川心中產(chǎn)生一個(gè)有些駭然的猜測，那傳言中鮮少有人達(dá)到的無極道法巔峰層次。

大乘！

“可有何想問？”

白發(fā)道人沒有過多虛禮，對于秦川這一拜，自也是受得起。淡淡一笑，一對雙眸盯在秦川的身上，卻是這般問了一句。

如此，秦川又再行了一禮，問道：

“弟子想知道，那日與我一起的紫涵師姐，可也安全了？”

“呼……”

道人長嘆一聲，眸中有些遺憾，卻也有幾分贊賞。

“如此命危之際，尚能掛念他人，不錯(cuò)，不錯(cuò)。只可惜，那日我救得你后，還未來得及出手，你那師姐便被一人帶走了。是何人，未見真容，我卻也不知。不過，想來不會(huì)有何大礙，你自可放心。”

“前輩大恩，秦川銘記。”

秦川嘆了一聲，又問，“不知前輩名諱？”

“我百年前本在落雁峰修行，后來下得山，便自號無塵。”

道人應(yīng)道，卻也沒有細(xì)說。提及伏羲門，似乎眸中還有幾分怪異之色。只不過，他不言，秦川自也不便、或是不敢詢問。

心中，倒是有些詫異。

無塵子？

這號人物，前世之時(shí)，自己居然同樣也沒有聽聞過。

而且，道長既說下山之后才改的道號，想來落雁峰上，也無幾人知曉了。可是修為高深至此的前輩，也沒有理由不被人所知啊。

那可是大乘！

心中搖了搖頭，不再猜疑，秦川便行了一個(gè)晚輩禮。

“仙魔之道，此番你又有何感悟？”

無塵子回過身去，再度遙望著錦繡河山，看不出心境如何。卻是背對著秦川，再度問了這個(gè)前番問過的問題。

仙魔之道？

“尚無。”

秦川答道，“不過忘情峽之時(shí)，弟子曾以魔道根源施展仙道，有過一些奇妙的感悟，只不過，尚還沒有參悟透徹。”

“你體內(nèi)的誅仙令，可知曉了？”

“……弟子知曉。”

應(yīng)著，秦川頓時(shí)默然。

這誅仙令，雖然暫時(shí)緩解了下來，但是最多數(shù)年之內(nèi)，便會(huì)徹底爆發(fā)。而此時(shí)慕紫涵再一次下落不明，自己尋不到她，又如何甘愿白白死去。更何況，有著誅仙令的限制，自己的實(shí)力，顯然大打折扣。

如此，自己的路途，無疑有了更多的阻礙。

似乎看出了秦川心中的憂慮，無塵子卻又問道：

“你是靜虛一脈的弟子？”

“是。”

秦川答道，“不過，在孔陵之時(shí)，弟子已經(jīng)主動(dòng)脫離了伏羲門。”

“我若收你為弟子，繼續(xù)授你道法，你可愿？”

“……”

秦川稍稍一怔，頓時(shí)面上浮過幾分喜色。不過很快，便又低落了下來，咬了咬牙，低頭應(yīng)道，“可是弟子靈核被封印，怕是不能修習(xí)道法了。”

忽而，無塵子輕笑一聲，回過了身來。

“誅仙令，并非無解，我自有辦法。”

有辦法？

聞言，秦川心中一喜，猛然昂起了頭來。若是能夠解得誅仙令，恢復(fù)實(shí)力且不說，至少給自己尋找紫涵的時(shí)間，也變得充分了許多。否則體內(nèi)攜帶一個(gè)如此恐怖的隱患，縱是尋得紫涵，也無法心安。

想著，當(dāng)即屈膝跪拜，行了師禮。

“弟子自然愿意。”

“哈哈……”

無塵子長笑一聲，看著秦川拜了三拜，方才示意秦川立起身來。其實(shí)，從濟(jì)云觀知道秦川身懷心魔宿命開始，他便已把秦川當(dāng)做弟子了，否則，又如何會(huì)親身傳授仙魔同修之法。

……

午后驕陽，幾分明艷。

秦川與無塵子并排坐在斷崖之上，修道之人不拘一格，無塵子又更是淡泊隨性之人，自然也與秦川沒有過多拘束。

二人，就這般并肩坐著，師徒交談。

“要解這誅仙令，也不是那般容易。”

無塵子說道，“我只是用自身的真元，暫時(shí)替你壓制了誅仙令爆發(fā)的速度，并不是長久之計(jì)，而有史以來，也從未有人真正徹底解開過誅仙令。一切，還得看你的造化，你可明白？”

“弟子知道。”

秦川應(yīng)了一聲。

誅仙令是何來頭，自己心中當(dāng)然知曉，若是能這般容易便解去，又如何會(huì)成為百年難見的秘法禁術(shù)。

不過，有希望，總也比沒念想的好。

“嗯。”

無塵子嘆了一聲，繼續(xù)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中見得，千年以前，有一人如你一般中了誅仙令，后來尋得一味藥材，服下之后，便離奇地化解了誅仙令的禁錮，不過也因此，一身修為，盡數(shù)散去。”

“不知喚為何藥？”

秦川問道。聽得后續(xù)之言，也有幾分憂慮。

若是散去一身修為，回歸凡人之軀，又如何與紫涵并肩而立呢？一時(shí)間，一抹惆悵，悄悄浮上了心間。

“魔嬰花。”

一個(gè)從未聽過的名字，從無塵子口中緩緩道出。

不過見得秦川似有幾分悵然的神色，無塵子自也猜出了幾分，隨即輕輕笑了一笑，“不必?fù)?dān)憂，你與那人，不同。”

“？”

秦川昂起頭來，似有不解。

“誅仙令，只對道法真元有效，而你，還有一身魔道真元，更是有了領(lǐng)悟仙魔融合的契機(jī)，若能突破這道障礙，自然不會(huì)失去修為。”

如此，秦川方才放下了憂心。

忘情峽時(shí)，自己兩次突破那道阻礙，此刻已是有了一些心得。等身體元?dú)饣謴?fù)，用上一些時(shí)間參悟參悟，想來，也能徹底突破。

一次不行，那便兩次。

兩次不行，千次萬次，又有何妨？

為了紫涵，自己吃過的這般苦，可還少么？

“師父，那魔嬰花何處才能尋得？”

一番打算，秦川心中打定了主意。本來想要前去空霧谷走一遭，查探關(guān)于紫涵的一些謎團(tuán)，不過此番看來，要暫且擱一擱了。

聽得秦川詢問，無塵子嘆了一聲。

“西疆。”

“西疆？”

得到回答，秦川似有幾分猶疑。

西疆位于常州還要往西，遠(yuǎn)離中原之世。那里民風(fēng)怪異，與中原截然不同，地勢人情也是兇險(xiǎn)無比，更有一個(gè)神秘的圣巫教坐落其中。數(shù)千年來，中原也沒有幾人敢踏足其中。

自己，不得不冒一番險(xiǎn)了么？

“此藥極其稀有，我也不知何處才能覓得。古籍記載中，是在圣巫教某位巫師手中所獲，或許，應(yīng)該先到圣巫教走一遭。”

無塵子說道，隨即偏過了身來。

“放心，此番我與你前行。”

如此，秦川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必說什么感謝之言了。

這位新拜的師尊，道行高深莫測不說，性情也是與自己極為相符。否則，也不會(huì)敢與師父這般并肩而坐，侃侃而談了。

至少，對于谷長風(fēng)，自己就不敢這般……

想著，秦川忽而淺淺一笑，緊盯著無塵子，似乎想要探出對方究竟是何修為層次，卻依然無果而終。隨后，出聲問道：

“師父，莫非你也是仙魔同修？”

“哼哼。”

無塵子瞥了秦川一眼，也是輕笑幾聲。

“我自比不得你，能有機(jī)遇習(xí)得上乘心魔之道。不過我修習(xí)魔道之時(shí)，就連落雁峰上的谷長風(fēng)都還未出生呢。”

“嘿嘿。”

“你也莫要得意，心魔，可不是好駕馭的。”

“那師父便教我怎么駕馭吧。”

“呼……”

長舒一口氣，無塵子又斜了秦川一眼，“你昏迷半月時(shí)間方才醒來，想要修行，過幾日再說吧。”

“什么？”

聞言，秦川一下立起身來，臉上滿是驚訝。

“我竟然昏迷了半個(g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