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舞得興起,對坐在下面的文士們喊道:“朕與皇后起舞,歡暢淋漓,舒坦不少,不如與卿等共舞如何?”
其實司馬相如、東方朔等人早已如癡如醉,躍躍欲試了。
光看著多沒勁,他們也是心癢癢了,一時技心肆虐,想大舞一場。
而劉徹的一道口諭,引得大家紛紛起身響應,大殿內一時間人頭攢動,氣氛熱烈。
那些剛入京不久,便見劉徹與文士們共舞一廳的人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算是開了眼界。
漢制,本來就有逢節(jié)慶君臣共舞于庭,這當然很正常,這些老臣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新臣,在這個秋日的上午,節(jié)日被劉徹推向新的"gaochao",他們也樂得其成,一同舞將起來。
不過這是君與臣之間的舞,皇后及女子是要回避的。
一開始,
陳阿嬌就退到了一旁。
趙周并沒有閑著,在眾臣聚精會神地觀看演出的時候,他卻起身向后殿去了。
而在那里,他悄悄地對李延年耳語了幾句,又回到座位上。
一曲舞罷,劉徹攜著一旁媚眼盈盈地著著他的陳阿嬌回到座上,撫了一下她的臉頰,又舉爵與大家共飲。
趙周不失時機地來到劉徹面前,一臉熱情道:“陛下,值此歌會之刻,協(xié)律都尉感念陛下恩德,特譜新歌一首,獻與陛下。”
“哦?妙啊,李愛卿精通八音之和諧,熟稔雅頌之要旨,嗯,無妨,讓他過來,朕就聽聽。”
李延年峨冠博帶地來到眾人面前,只不過,神色有些不自然。
兩千石秩祿并不能改變他內心底里的自卑,剛剛走進大殿,他的眉目一直垂著,不敢直視場內的氣氛。
可當他一旦放喉高歌,立即就忘記了一切屈辱,心里只有音律。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那歌聲委婉中夾帶著凄楚,惆悵中暗含著期待,尤其是對“傾城傾國”的描述,說是清晰卻又隱約。
這歌詞,讓劉徹想起了李妍,那丫頭美地一塌糊涂。
特別是為人母后,
還保留著純美,
讓他癡戀不已……
或者說,李延年早有心思,借這歌曲來提醒他,要對他妹妹好,不要朝三暮四,唐突了佳人。
劉徹表情上的微妙變化,陳阿嬌看得清清楚楚,再想起李妍妹子,當真是不愧那個傾國傾城。
可劉徹的心此時早已被李延年的歌聲勾走了,他高興道:“哈哈哈,李愛卿一曲歌罷,令朕心曠神怡,賞金三十。”
“慢!臣有話要向陛下啟奏,陛下請恕臣無禮。”
大家隨著喊聲望去,只見那汲黯起身向劉徹這邊走來了。
趙周與石慶交換一下眼色,那意思是說:“這狂徒又來攪局了……”
劉徹見汲黯一臉肅然,
便明白他是沖李延年來的。
“今日重陽佳節(jié),朕舉行歌會,意在與眾卿同樂,愛卿有事改日再說不遲,還是別擾了大家的興致吧,嗯,你說是么。”
汲黯上前一步,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站在表演區(qū)的中央道:“臣所奏之事,正與歌會有關!”
看著汲黯毫無妥協(xié)的意思,劉徹不免有些煩躁,皺了皺眉頭:“說吧!說吧!朕讓你說個痛快便是了。”
“臣聞王者作樂,上承祖宗,下化兆民,今陛下得一馬而歌之,且列入宗廟必奏之曲,實在不必,臣更不知道,先帝們能不能聽得懂?”
劉徹斷然打斷了汲黯的話:“不就是一首歌么?朕也是圖個君臣同樂,朕就依愛卿,不入太廟行了吧!”
“臣依舊記得,陛下曾感嘆朝廷人才不足,才氣凋敝……”
劉徹心想,這老兒究竟要說什么?怎么這會又說到這個?但他還是耐著性子道:“是啊!怎么了?”
“然陛下性格峻嚴,群臣或小有犯法,或有欺罔之舉,動輒誅殺,無所寬宥,這樣還有誰敢舉薦人才呢?”
汲黯此語一出,衛(wèi)青、司馬相如等人都睜大眼睛心里想,這老兒今天是不是瘋了,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這不是吃錯藥了?
劉徹也是翻了一陣白眼,好好的清肅官場,到他眼里,怎么就成濫殺呢?
難道非要與民休息的黃老之學,不管不問,才是真正的治國么?
不等劉徹說話,汲黯又開始了發(fā)言:“夫以有限之才恣無已之殺,臣恐天下賢才將盡,還有誰能與陛下共同治理天下呢?”
汲黯這話直指劉徹,他想發(fā)脾氣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尋找理由搪塞道:“此事就不勞愛卿多慮了,朕從來不患天下無才,而患不能識之。
才是什么?不就是有用的器皿么?既然有才而不肯為朕所用,用才來污染官場,有才無德,不殺他又留著干什么?”
這次又輪到衛(wèi)青、司馬相如、東方朔等人為劉徹這番辯解而震驚了。
“臣明白,以臣之卑微雖不能屈陛下,然臣甚以陛下為非,愿陛下自今改之,改之……”
“朕知道了!散了吧。”
劉徹搖頭苦笑道。
……
離開大殿,劉徹便讓皇后回去歇息,放下一切,往李妍那兒去了,忙于政事,已久未見她。
今日得李延年提醒,
才知道自己太過沉迷于政事,以致于失去了自我,仿佛政事處理器一般。
……
劉徹的指尖剛剛觸及她細長的脖頸時,她的嘴唇便燦然地溢出吃吃的笑,純凈不已。
劉徹禁不住俯下身體,舌.尖.在李妍身上輕輕地來回摩挲。
對李妍來說,她需要這種撫摸,她盼望這種撫摸,她渴望享受劉徹傳遞的溫柔,很舒心。
“陛下,臣妾……”
她柔柔地扭動著腰肢,本能向劉徹貼了上去,像八爪魚一樣。
“陛下!臣妾熱……”
她的小嘴翹起,緊緊地貼在劉徹的唇上,那芬芳的氣息,綿延不絕地沁入劉徹的心脾,撩動著他心里的野馬。
兩人都處在情不自禁的亢奮中,都享受在蒸熱的氣韻中,都感覺到了那個興奮的時刻的降臨。
于是,這接下來的一切癲狂,都那么地順理成章,那么地呼應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