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件事情之后,我和飛燕還真是過了一段比較“舒坦”的日子。也許幸福的日子總是過的要比平常的時候快吧。
就在冬天最冷的時候,宮中忽然傳來消息,中山太后馮嫄與中山王劉興將會進宮朝圣。
對于這件事情,我自然是沒有什么太多想法的,畢竟,對于中山太后和中山王,我也只是聽說過他們的一些事情罷了,并沒有見過其人。
對于我來說,即使是自己親耳聽見,親眼看見也尚不足以相信,更何況是外界的傳言?所以,我自然也不會對他們產生什么過多的想法。
只是,曾經聽到傳聞:
中山太后馮嫄未去封地之前,和王政君的關系也是不錯的,傳言當初先帝想要立馮嫄和傅苑眉為副皇后的時候,還是馮嫄勸說先帝,這樣不符合規矩,先帝這才聽了馮嫄的話,又新創了昭儀這個品級。
而中山王劉興,民間傳言這個封王和她的母親一樣,性格溫順,只是不大喜歡和人打交道,連中山國的后宮中,也只有一個王后,幸好那王后還生下了一個世子,否則中山國還沒有繼承人呢。
我當然知道在這個世道下,女人的身份是多么的卑微,那個中山王竟然能夠只有一個王后,可謂也是讓人驚訝的事情,雖然,初聽之時我也十分好奇這個中山王到底是一個什么樣子的人,但是慢慢的也就不會了,畢竟,無論他是什么樣子的人,似乎都和我的關系不大。
我心知肚明,中山太后馮嫄與中山王劉興自然不會是閑的沒事才來朝見皇上的。必定是有什么書信來往,她才會趕在這個時候到來。王政君此時也被傅苑眉逼得急了,如今竟是在到處拉攏幫手。
永巷,大概又一次的要翻天覆地了吧。
進宮已經差不多四年了,不知道這一次,我們還是否能夠僥幸一些,躲過這一次爭斗的漩渦?
月中的時候,敏蓮就匆匆的過來了,說是皇太后娘娘傳令,因中山王和中山太后進宮,長信宮邀請各位娘娘共進晚宴。
王政君還真是給中山王和中山太后面子啊,不知道若是來的是傅苑眉,王政君會不會給晚宴中都下一點毒藥呢?
當然,就是王政君想請傅苑眉共進晚宴,那傅苑眉也未必回來,更何況是吃呢?
飛燕聽了這命令,便很是疑惑的看著我,說道:“王政君那糟老婆子這樣的討厭我們兩個,怎么會邀請我們一同前去赴宴呢?”
飛燕如今竟也學會了傅苑眉稱呼王政君的那個‘糟老婆子’,越來越有傅苑眉的風范了。但是,不置可否的是,初來時候對王政君的那丁點好感早就隨著我的平安的離去而煙消云散。
此時,就是我也對王政君充滿了怨恨的。
我心知王政君邀請我與飛燕一同前去赴宴自然是沒有什么好事的,不過,如今我也不怕王政君會怎么樣了,畢竟,咱們如今也是有后盾的了。
晚上,長信宮中燈火通明,我們到的時候,各宮中的人
都來得差不多了,長時間沒有見過的柳容華也被詔了過來,今個還是坐在皇后的下側,我這才想起來,柳容華是中山國進貢的人,王政君這樣的對待柳容華也是給中山太后面子的。
許皇后還是那樣淡淡的樣子,倒是班婕妤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來她在長信宮中過的不怎么好,額頭上的顴骨高高的凸起,竟然連半分美人的樣子都沒有了,如今看起來竟像是一個可憐的婦人。
過了一會兒,劉驁頂著雪花進來了,雖然已經讓侍從們幫著處理過了,但是,龍袍上依舊沾了幾片雪花。
他先是恭敬的見過了王政君,這才向我和飛燕投來了暖暖的目光。他對王政君和我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但是,能夠做到這樣尊敬而疏離,但是沒有劍拔弩張的姿態已經很不錯了。
約莫一盞茶之后,就聽見內侍尖銳的聲音叫道:“中山王到,中山太后到!”
接著就看見一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玉面男子和一個約莫四十歲的貴婦人走進來。
先進來的應該是中山王,和劉驁的眉間有幾分相像,只是看起來柔和了許多。中山王雖然看起來身形容貌是二十三、四歲年紀的人,但是,我卻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稚嫩的氣息,使得他整個人都變得奇怪起來。
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有我這樣的感覺,但是,我就是覺得這個中山王看起來好生的怪異。
跟在她身后的中山太后走進來的身后,微微垂首,我還不能夠完全的將她的容貌看清楚,只是從姿態來看,應該是一個優雅而不張揚的人。
眾人都起身,王政君和劉驁則是微笑的看著這兩人。
見過禮之后,劉驁就笑逐顏開,道:“皇弟,許久不見了,沒想到現在看起來,皇弟竟然愈發的俊逸了。”
劉興高興地露出潔白的牙齒,說道:“臣弟在中山國的時候就很思念皇兄,如今終于見著了呢。”
王政君則是滿臉帶笑的打斷劉驁和劉興的敘舊,說道:“皇上就只顧著和中山王敘舊了,也不讓孤和妹妹敘敘舊。”
中山太后抬頭,笑著說道:“姐姐說了妹妹正想要說的話呢。”
中山太后這一抬頭,我和飛燕都禁不住的低低一嘆,果然,就如同我想的那般,也是一個大美人啊。
雖然也是四十多歲的人,只是還不太見老,王政君和她比起來,簡直是天上人間的區別。
她標準的鵝蛋臉上,起了點點皺紋,雙鬢間也有了白發點點,只是這絲毫不能夠影響她的美。
如果說傅苑眉是讓人嘆為觀止的美,那馮嫄就是讓人越看越想看的美。
她的容貌雖然算不上一等一的,但是,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柔和的氣息,我看了,會忍不住在累了的時候,想要跪在她的身邊,靠在她的膝畔,聽著她柔和的聲音,那一種感覺會讓人心安。
有一種人,越來越美,大概說的就是馮嫄這樣的人。
難怪宮中傳言說,先帝病
重之后,唯有馮昭儀能夠日日侍奉在御前,就連傅苑眉費盡心機的想要先帝在駕崩之前改掉圣旨,改立定陶王劉康為皇帝,但是,據說是馮嫄勸說先帝,堅持讓劉驁繼承大統。
所以,她對于王政君來說,既算是交心姐妹,又算是大恩人。只是,對于傅苑眉來說,這樣的人,大概是不能不除的眼中釘、肉中刺吧。
怪不得這個時候,王政君會找她了,畢竟,她們之間的敵人算是共同的,要是真的讓傅苑眉當上了太后的話,那么想來第一個倒霉的除了王政君之外,就是中山太后和其子中山王了吧。
劉興和馮嫄入座了以后,馮嫄看著在座的眾人,最后眼光落在了我和飛燕的身上,笑著說道:“想來這二位就是名動天下的‘能做掌上舞’的飛燕和大漢第一美人‘趙合德’了?”
她那樣謙和的姿態,實在是難以讓人抗拒,我和飛燕異口同聲的笑著說道:“王太后娘娘過獎了。”
王政君冷不丁的插話道:“看來飛燕和合德名聲在大漢是極好的,今日中山太后遠道而來,兩位昭儀不如彈琴跳舞,為王太后接風洗塵,如何?”
又是這一招,先前是許皇后讓我們在大庭廣眾為大家獻歌獻舞,不過是讓我們記住自己的出身,王政君今日這一招算是既討好了中山太后,也算是再一次的提醒我們,不要太囂張。
說實話,我真是恨透了王政君的這種態度,總是借我與飛燕的出身說事,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十分的好笑,王政君的出身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呢?
當初的她也是極恨人家說起“出身”的,但是,現在她卻拿著自己最恨的東西去說別人,真是可悲、可嘆、又可笑啊!
馮嫄看了我們一眼,那種目光中竟然是帶著歉意,而后她又笑著對王政君說道:“姐姐,今兒個天冷,要不便算了吧。”
坐在馮嫄身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劉興卻突然向馮嫄說道:“不,母后,兒臣想看。”
本來王政君因為中山太后的話是要作罷的,畢竟,她不能夠不給人家一個面子。
可此刻因為中山王的話,卻又找著了機會,正要開口。飛燕卻站起身淡淡的笑著說道:“中山王陛下和王太后娘娘難得進宮,本宮和妹妹心中也是感到高興,愿意為陛下和王太后娘娘獻上一支舞。”
劉興閃亮的眸子中充滿了期待,但是,我卻立刻對這個人沒了什么好感。
畢竟,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人,是我最看不得的,這樣的人在我看來無論是什么緣由都是一個自私至極的人。
本以為中山王會和其母親一樣,是一個善良而謙和的人,但是沒有想到卻是一個“這樣”讓人失望的人。
也許是我把自己的思想強加于人家的身上了吧,畢竟,從始至終,我都是第一次見到中山王,之前的時候也是聽了些許的傳聞而已。
說罷,飛燕已經起身去換衣裳,而我也站起身,出去拿我的琴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