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人生的人會向往隱居的生活。與世無爭,解甲歸田。這種人被稱之為小隱之士。葉皓東卻說,這樣的隱世跟辭世何異?
隱居在喧鬧的市井中,視他人與嘈雜于不聞不見,從而求得心境的寧靜。此為中隱。葉大官人又說,這種隱貌似隱居其實是避世。大智者不取,大勇者不為。
在朝為官,面對塵世的污濁、傾軋,鉤心斗角卻能保持清凈幽遠的心境,不與世爭,不與世濁,悠然自得的生活,此為大隱。向來為華夏文人所推崇。葉皓東卻認為,這樣的人生狀態(tài)不值得提倡。在其位不謀其政,竊據(jù)廟堂高位,不爭就是不做事,不濁也只是不同流合污,這樣的隱者其實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之輩,比前二者還操蛋。本質(zhì)上就是自私自利獨善其身的偽君子。
葉大官人最愛白居易的中隱,“似出復似處,非忙亦非閑”。他理想的隱世生涯,應(yīng)該是身處于江湖廟堂之間,遠離是非喧囂的漩渦,獨然自省。于幕后撥動琴弦,看臺前人旌歌艷舞。通俗點說,就是既想藏起來不被是非糾葛波及,又想順著本心做一番事業(yè)。從這點上看,這位爺?shù)南敕ê苡悬c婊子和牌坊的意思。
杭城,世界上最美麗華貴之城。(元朝那會兒)華夏七大古都之一。關(guān)于這座人文勝地之城的美麗怡人繁華似錦毋需作者贅述。總之葉大官人相中這個城市了。
十月的天,四季長青的天平山腳下,龍塢小鎮(zhèn)游客如織。這里距離天下聞名的西子湖不到二十公里,交通便利環(huán)境清幽。素有天然氧吧美譽的大斗山小斗山,天然茶園等觀光景點更為這里增添幾分繽紛繁盛。零四年,這里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寸土寸金之地。距離鎮(zhèn)中心四公里的何家溪畔,一片過兩萬平米的平緩坡地,拔地而起一幢古韻十足的建筑。雕斗飛檐,龍騰虎躍,氣勢不凡。門前開辟出一片數(shù)千平米的廣場,兩邊更有同樣面積的鮮花綠地。整片區(qū)域被低矮的小籬笆圈起來,卻留了個寬大不設(shè)大門的門戶,并不禁止周圍村莊中的孩童來此嬉戲。
農(nóng)俊婷抱著剛滿月的石蛋兒,正坐在大門口,看著鐵蛋兒帶著弟弟妹妹跟村子里的一群孩子嬉鬧。產(chǎn)后發(fā)福,哺乳期內(nèi)又不敢化妝,曾經(jīng)驚艷申城名流圈的農(nóng)大小姐,此刻活脫脫就是鄉(xiāng)村中一天然嬌麗的小村婦。
舉家離開京城搬到這里已經(jīng)兩個多月。開始的時候,周圍村子里的原住民對新搬來的這家人并不信任,甚至帶著幾分敵意。他們買下的這片土地本來是鎮(zhèn)子里的公有土地,原本是預(yù)留做開發(fā)區(qū)的,后來有政策說要保留這里的純凈原貌,開發(fā)議案被直接取締了。所以一直荒蕪著。這樣的地方在華夏從來不會被浪費的,周圍村子里的人見它無人問津,便有人借著這塊地靠近何家溪取水便利的條件,在這塊地上種起經(jīng)濟作物來。似這樣不在規(guī)劃內(nèi)的土地上長出的作物是不用交稅的,俗稱黑地,辛勞一年所得可盡歸私有。葉皓東圈地蓋房之舉開始于六月,當時這塊地上正有幾戶村民種植的園林生長的茂盛。負責前期工程的鎮(zhèn)領(lǐng)導對村民私占共有土地種植個人經(jīng)濟作物的行為痛斥一番后,野蠻的命人將已經(jīng)初長成的作物拔了個干干凈凈。幾戶春播忙累后一無所獲的村民,因為不占理,敢怒不敢言。卻把火氣留待日后,只等著占據(jù)這塊肥地的罪魁禍首露面的一天,再跟他們算總賬。
兩個月以后,不計成本日夜趕工下,整幢建筑完全落成。葉大官人一家終于搬來。等盼了兩個月的村民們總算見識到了這個可惡之人的廬山真面目。于是便有了最初的小摩擦,先是居住在何家溪上游的村民往溪水里倒老茶湯,讓下游的水變色,接著是個別村民夜里前來破壞別墅周圍種植的苗木。虎子一家跟葉皓東同來到此,這些村民的舉動無論如何也瞞不過神變大宗師的耳目,他曾請示過葉皓東是否給這些村民點顏色看看,葉皓東哈哈大笑說,咱們喝的是自來水,那些苗木他們拔去了也是種在他們自家的院子里,都是綠化祖國的事情,管他種在哪里呢,讓他們隨便拔,記得買了苗再種上就是了。
一晃兒一個月過去,村民們對葉皓東一家的敵視情緒依舊。但彼此的孩子們卻已經(jīng)玩成一片。周圍的孩子們都愛上這片溫柔寬敞的綠地,和那塊有著各種城里游樂園才有的玩鬧設(shè)施的小廣場。每天傍晚閑暇的時光里,這里便會吸引眾多的小孩子來此嬉鬧。孩子之后是老人,因為這片小廣場中還有許多露天的健身器材,大家都看出別墅主人不介意周圍村子的人來此休閑,于是這里又成了平日里無事的老年人們聚集場所。就這樣,又一個月過去了,周圍兩個自然村的人徹底接受了葉皓東一家。倒不是因為葉大官人的寬宏大量,也不是畏懼他的財雄勢大。只因為葉大官人得知村民之前所受的損失后,當場慷慨解囊彌補了在這塊地上種植作物受損的村民。損失被彌補,自家的老人和孩子又這么喜歡這里,這些村民心中被外鄉(xiāng)人占了土地所引起的不快終于消散。
現(xiàn)在葉大官人一家已經(jīng)融入到這山村之中。土灶,鍋巴,香茶飯,山中散養(yǎng)的小野豬做成的噴香的紅燒肉。充滿山村特色,簡單卻不簡陋的粗茶淡飯,葉皓東家?guī)缀醪粩啵傆袩崆榈拇笊┳鲲垥r多做一些,送上門來。每當這時,阿依古麗和農(nóng)俊婷便會拿出自家在城里買回的村子里不多見的稀罕物回饋。不知不覺,她們也成了最受村子里人歡迎的小阿嫂。
京華血色夜之后,非忙亦非閑的隱世日子里,葉皓東花了四個月的時間精心籌劃他那個腳踩黑白兩道的地下王國——信義堂。胡總理批準后,葉皓東親自在京城工商部門以企業(yè)名稱的名義將信義堂三個字合法化。按照預(yù)先構(gòu)想的那樣,他把信義堂分成了地上地下兩部分,地上的生意完全交給謝撫云總掌。地下部分再被分成兩部分,分別是公信社和公義社。林守一和剛子各執(zhí)掌一社。公信社負責黑道上涉外交往日常資金管理人員福利等繁雜事務(wù),公義社掌握的卻是葉皓東手下最強悍的力量。主理刑罰,安保,以及打擊敢于挑釁的敵人。軍火生意在北美地區(qū)注冊了一個名為東方航空貿(mào)易的公司,李衛(wèi)東和維克托分別擔任負責進貨管理的執(zhí)行總裁,和負責銷售管理的總經(jīng)理。顧凱澤,賀叔三,方仲二三人做了軍火貿(mào)易公司的副總和幾大洲事務(wù)部的負責人。幾名達到化勁水平的后起之秀都并入了剛子領(lǐng)導的公義社。陌寒做了公義社執(zhí)法隊的首任隊長,強子給他當副手。小張,李威廉等其他幾人也都被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
這是一個用義氣和共同利益捆綁起來的,有理想,有力量,資源雄厚勢力龐大,結(jié)構(gòu)嚴密的組織。它成立以后,做下的第一件大事就震撼了全世界關(guān)注它的所有人。
時間倒回京華血色之夜,高一凡沖進兩大高手之間,被巨力震飛到半空,仰面噴出一口鮮血。落到地上氣絕身亡。決戰(zhàn)中的二人一邊互相用聲打擾亂對方氣血神智,一邊以巨力硬碰硬對轟,這種形式的戰(zhàn)斗難以為繼,誰先在精神上松懈了,或者誰的體力先到了臨界,誰就將敗北。虎子勝在體力,孔文龍則精神意志更堅定。現(xiàn)在就看是虎子的精神先松懈還是孔文龍的體力先到極限。在高一凡沒沖進他們之間前的一下對轟當中,孔文龍后退了小半步,外行看來,這是孔文龍體力先透支的現(xiàn)象,其實卻是孔文龍感到了虎子精神已經(jīng)開始受到他的聲打干擾,不得已在激發(fā)全部潛能,企圖速戰(zhàn)速決,經(jīng)驗老道的孔文龍不敢硬拼,決心用卸字訣削弱虎子山崩般巨力的威力。
高一凡不明就里,以為孔文龍要敗了,在中間攪合了一下。他的死讓孔文龍出現(xiàn)了剎那的失神,虎子抓住這千鈞一發(fā)之機,突然爆發(fā)出一聲虎吼,孔文龍再聚斂心神時,虎子已連續(xù)轟出幾下隔空勁,將孔文龍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每揮出一拳,虎子就會發(fā)出一聲虎吼,氣勢越打越盛!孔文龍先機已失,再難挽回敗局。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他不再后退。武者自有其凜然不可侵犯的驕傲,他可以堅忍不拔,可以暫時的后退,但假如后退只是為了逃生,孔文龍寧愿選擇直面敗北。面對虎子泰山壓頂?shù)母艨談牛p掌合十,口誦佛號。只這一瞬間的功夫,他的身體就恢復了最初的高大,滿頭黑發(fā)化作一頭銀絲,被虎子的拳風激蕩而起,飛揚到夜空中。
巨拳最終停留在孔文龍眼前。隔空勁含而不露,孔文龍安然無恙。
虎子收拳,躬身行禮,以表達對孔文龍武者精神的敬重。孔文龍道一聲阿彌陀佛,揚長而去。銀色的長發(fā)被夜風吹落,飄散在空中。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像個和尚了。葉皓東問道:“就這樣結(jié)束了?誰贏了?”虎子說,我們只是印證了彼此對武道的理解,無所謂輸贏。葉皓東走到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高一凡面前,“從來沒想過要你的命,哎!你以為你一死這件事就會了結(jié)了?高雨澤我可以放過,但高一鶴必須得死!”
剛子于三日后登上飛往雅加達的飛機,他將以信義堂公義社社首的身份去拜會洪門的紅棍龍頭陳展堂。此行將是信義堂成立之后的首次大動作。
大清早,雅加達國際機場,陳展堂親自到機場迎接信義堂二當家的。洪門紅棍龍頭跟信義堂二當家以平級平輩禮相見之后,陳展堂哈哈一笑,把剛子讓進自己車里。笑言早料到三弟會成為開山立派的人物。保利剛跟陳展堂直陳來意。陳展堂說早為你準備好了,咱們先吃飯,然后再由罡風陪你去辦事。剛子一心惦記身負的重要使命,說在飛機上用過早餐了,拒絕了陳展堂的邀請。陳展堂表示理解,安排了李罡風陪著剛子去見他此行想見之人。
雅加達城區(qū)北部一處普通居民區(qū)里,印度人昆塔戈如往常一般做了朝拜禮之后,步行來到他在商業(yè)街上開的一間飛餅小店。在店門口他看到了李罡風。先是一怔,隨即面色大變,轉(zhuǎn)身就想跑。轉(zhuǎn)回頭卻看見剛子面無表情堵在路口。昆塔戈不認識剛子,他自負武力不凡,自覺雖然比不上李罡風,但比起其他人來,他卻有足夠的自信。他迎著剛子沖了過來。剛子手上金屬光澤一閃即墨,收回手槍,迎著昆塔戈的來勢,飛起一腿,快如閃電一般踢中了昆塔戈揮出的拳頭。只這一下接觸,昆塔戈已經(jīng)確認眼前華裔大漢的功夫不在身后李罡風之下。他放棄了抵抗逃跑。
李罡風慢悠悠從后邊走過來,“別緊張,我們并無惡意,只是想見你們的圣徒,有點事想要請教。”
昆塔戈面色變幻,沉吟半晌點點頭,一招手道:“跟我來吧。”李罡風和剛子相視一笑,緊隨其后。
“當死的信念跟生的信念同樣強烈時,我們將無所畏懼,圣戰(zhàn)的火光會讓渴望生存的合眾國人明白,只有遠離我們的家園,他們的生存才會有保障,而我們這么做的目的,卻是希望有一天我們的子孫后代,不必再通過這種極端的方式爭取自由。”一處小穆斯林清真寺的天井當院中,一名蓄著短須,面容清矍的中東男子正在發(fā)表演說,下邊的阿拉伯青年們一個個面露狂熱虔誠之色,認真傾聽著。
昆塔戈走過來,跟他耳語了幾句。他點點頭,起身跟著昆塔戈像前院走去。保利剛和李罡風正恭候在那里。“你是葉先生的人對嗎?”男子沖剛子問。剛子點點頭。中東男子低聲用阿拉伯語自言自語一句,一切都是為了圣戰(zhàn)。然后用英語說道:“是的,葉先生想知道的事情我知道是誰做的······”
巴基斯坦西北部山區(qū),一處山谷里,赫赫有名的恐怖組織‘紅色圣戰(zhàn)’的首領(lǐng),拉瑪爾?穆爾希亞拎著沖鋒槍指揮著手下從兩輛大卡車上,將四個大箱子搬下來。有一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箱子的一角落了地,拉瑪爾立刻憤怒的沖上去,用槍托狠狠的給了這人一下。用阿拉伯語叫道:“你這個蠢貨,你想讓整個山谷被夷為平地嗎?我們千辛萬苦弄到這些東西是為了跟合眾國人打圣戰(zhàn),而不是為了把我們自己全炸死,小心點!”
剛子領(lǐng)著陌寒和強子藏身在半山坡上,正用望遠鏡往這邊看。
“劫機的組織者就是這個人,合眾國通緝了三年多的恐怖主義要犯。”剛子一指下邊的拉瑪爾,說道。
陌寒笑道:“就這么一小股游擊隊,何必要師傅您親自出馬,還興師動眾的讓我把執(zhí)法隊的一百二十名兄弟都帶來了,給我二十個人,保證輕輕松松把這些人全解決了。”
保利剛搖頭道:“不能全殺了,這個為首的皓東哥說要活的,信義堂掛牌當天,要拿這人的腦袋祭奠婉彤嫂子,這件事兒必須辦的漂漂亮亮的,咱們多帶點人,以雷霆萬鈞之勢把這件事做成了比什么都強。”
陌寒問:“師傅,您打算怎么下手?”剛子皺眉道:“這些人都是隨時準備迎接死亡的半瘋子,打死不難活捉不易,你小子一向鬼點子最多,想一想有什么好辦法?”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下藥,天黑好辦事兒,不用您親自動手,我和強子夜里摸過去,在他們的水源里投下迷藥,你們等我信號,到時候保證您想活捉哪個就能活捉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