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表白
聽說她媽當(dāng)了叛賊,陸丫頭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早就知道是這樣。她媽的腦子,永遠(yuǎn)固定在以前。
蘭博基尼開上了大路,陸南看著那方向貌似不向自己家裡去的,問:“去哪裡?”
“帶你兜兜風(fēng),既然你心情都不好。”葉思臣說。
“喂——”陸南迴過神來,開始調(diào)侃這隻葉狐貍了,“你怎麼有這個時間精力,今晚上帶人去兜風(fēng)?你不是經(jīng)常說你自己是個勞資,整天給全民打工的好公僕?賺的那錢,還不及自己消費(fèi)。”
“什麼時候帶我心愛的姑娘去兜風(fēng)都可以。主要是我的姑娘專注於當(dāng)人民的好公僕,所以,我如果不自稱公僕,怕配不起我的姑娘。”
“油嘴滑舌,沒個正經(jīng)。也不想想你這種爛掉牙的口才,連幼兒園小朋友都騙不過去。”
“我欺騙了你嗎?”
“沒有嗎?”
葉思臣像是吃驚地往她那張堅毅的臉上掃了下,隨之嘴角微彎露出一抹無可奈何:“我可能會欺騙這世上所有人,但是唯獨(dú)你,我不會騙的。”
“甜言蜜語的東西,我聽得多了。你少費(fèi)口舌,我這裡沒有水給你喝。”
“下車買就行了。”
“沒錢。”
“我有。”
“你大款嘛!”
“你這是嘲諷我?”葉思臣喉嚨裡頓時再發(fā)出一聲輕笑。
聽他笑聲,她就全身發(fā)毛。
“說正經(jīng)的吧。”葉思臣嘴角微微勾著,那抹微妙的弧度只令他那張英俊的臉龐益發(fā)迷人。
陸南的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知道,我今晚去哪裡了嗎?”
這是他一開始誘騙她上車時說的話,陸南挑了挑秀麗的眉尖:“要說就說,吞吞吐吐的,八成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說的沒有錯,是不可告人。爲(wèi)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擇手段,所以不到合適的時機(jī),我誰也不會說。”
陸南咬了下牙齒:這隻狐貍有完沒完,當(dāng)自己真演電視劇嗎?
“我提了一袋水果,到你太姥爺家裡做客去了,陪你太姥爺下了幾盤棋,吃過了晚飯,再出來找你。你們的家風(fēng)像我們家,所以,我只提了一袋水果。蘋果和核桃,都是陸老爺子愛吃的。”
你說這隻狐貍狡猾不狡猾,討好她爸不夠,直接去討好她的太姥爺子,陸家的最高指揮官。
“你的婚事,不是你爸媽能做得了主的。你姓陸,我只能找姓陸的說話。”
陸南銳利的眼在他宛若清風(fēng)的臉上一掃:“你有本事去找我大舅。怎麼?不敢找我大舅?結(jié)果找老人家你這算是什麼,曲線救國?真以爲(wèi)你能救得了的嗎?我大舅,不是任何人都能說得通的。”
“陸南。”葉思臣說,“你大舅那邊的人,應(yīng)該有給你透過風(fēng)聲了吧?林家找你大舅,我只能找你太姥爺了,總不能坐等自斃。”
舅媽說過的話,陸南想了起來。原來,林家是真的向她大舅拋出橄欖枝了。
“我大舅舅媽纔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都說了,由我自己做主。”
“那是不是,也得他們同意,最後拍板?”
陸南又切了一聲。
沒錯,葉狐貍的每句話都沒有錯。
“你大舅看起來比較中意林家。”
“當(dāng)然了,北子不知道比你誠實多少?”
“北子的年紀(jì)只是和你同年。”
“你這話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陸南,在這方面,我確實比你強(qiáng)一些,誰讓我比你吃多幾年米飯。像你小時候看電視看不明白的東西,還不是我給你講的課?”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陸南瞬間漲紅了臉。尤其是想到之前爲(wèi)了給這隻葉狐貍打掩護(hù),當(dāng)然,也是爲(wèi)了給自己遮醜,像她大舅說的那樣,那種事情,由一個男的來告訴她,本身對女性來說是有些略感羞恥的事,再說國內(nèi)是相對封閉的社會,而不是像外國那樣開放開明。
問題是,她幹嘛爲(wèi)了這隻葉狐貍,被大舅那樣說,還被抽了手臂。
她該把這隻狐貍獻(xiàn)出去,任她大舅幫她宰割的。
陸南扯扯嘴角:“這種糊弄小女孩的事,居然你還能洋洋得意的?”
“當(dāng)然了。”葉思臣回答她這話是毫不費(fèi)力,“因爲(wèi)我喜歡你,如果不喜歡你,我纔不會也沒有這個功夫去糊弄一個女孩子。男孩子都是這樣的,不喜歡的女孩子不會去接近,根本上懶都懶得搭理。”
“你意思是說,你耍弄我,都是因爲(wèi)你喜歡我?我該爲(wèi)此感到高興和感動嗎?我是瘋了傻了嗎?”陸丫頭的脾氣從來都不是被人糊弄的。
葉思臣聽著她提高到音量,不由地皺了下眉頭,嘖嘖,真是一不小心,把她脾氣點(diǎn)燃了,那可不好辦了。
“沒有。你沒瘋你沒傻。只是,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當(dāng)你變爲(wèi)我這個位置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我明白個鬼?”陸丫頭氣沖沖的,聰明的腦袋纔不會輕易上他狐貍的當(dāng),“北子從小被我糊弄到大,可不是他糊弄我。他不是喜歡我嗎?”
“你說的沒錯。可你知道你說的事實充分證明了什麼嗎?”
“什麼?”
葉狐貍嘴角的淡定益發(fā)鬼魅深遠(yuǎn):“他配不上你。以他聰明才智,都糊弄不了你,肯定是配不上你。怎麼,難道你陸南甘願嫁一個連你都比不上的人嗎?”
陸南是心高氣傲的那種心性,從小到大都是。可想而知,這隻狐貍該是多瞭解她。
輕輕的一瞥在這張俊美得簡直沒天理的臉蛋上瞥過:“我發(fā)現(xiàn),你和你那雙胞胎哥哥,真的是一點(diǎn)都不像。”
“是嗎,你和你的雙胞胎哥哥一點(diǎn)都不像。”
“我和我哥?”
“嗯,應(yīng)該說,我那時候一眼就看出來了。老大像老大,老二像老二。你哥像我哥,你像我。”
“我像你?”陸南快笑死了,“你說我像你,我哪點(diǎn)像你了?”
“坦白。我哥和你哥都是不會坦白的人。你和我一樣,都是屬於坦白的人。”
陸南的眉頭皺成了個疙瘩。話說,這隻葉狐貍說話一板一眼的,從小,用這種一板一眼糊弄她到現(xiàn)在。
可笑的是自己,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葉思臣趁著紅綠燈的時候,往旁邊瞄一眼,只見一隻手指在他的車窗玻璃上畫著。
蘭博基尼的車窗玻璃,一面多少錢的。
葉思臣不是在意錢,再說是高貴車的玻璃,再怎麼都最少級別是防子彈的,不會輕易損害。他是以爲(wèi),她這個行爲(wèi)是不是有點(diǎn)兒幼稚了。
“其實,你直接想抓我身上抓我臉都行。這樣心情會爽點(diǎn)。”
路南迴頭衝他瞥了幾下:“你說什麼?我有毛病嗎?我不是貓,幹嘛抓你身上?”
“我只是覺得,你抓車窗會不會沒有什麼效果?”
她這絕對是突然瘋了傻了,被他逼得,所以,導(dǎo)致行爲(wèi)都要失常了。
在看著紅燈轉(zhuǎn)爲(wèi)綠燈,葉思臣轉(zhuǎn)動那方向盤再次啓動車子,邊說:“過兩天,葉家會舉辦一個商業(yè)宴會。你來參加。”
“我爲(wèi)什麼去?”
“我和你太姥爺都說好了。”
陸南睨著他:“你認(rèn)爲(wèi)我會去嗎?”
“你可以考慮,但是我希望你來,否則這不合你性格,是不?”
她陸丫頭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如今,對著眼前這雙在夜光下宛如晨星的眼睛,她的心頭突然間響起了一個超強(qiáng)警鈴。
或許,她該從一開始畏懼這個男人才對的。
初夏跟著白露走到了君爺招待客人的茶水間裡。白露給她倒了杯白開水,說:“這裡剛好沒有茶葉了。”
“沒有關(guān)係。”初夏道。
白露看著她那張倔強(qiáng)的臉,嘴角微揚(yáng)的弧度像是似笑非笑,在她對面的椅子裡坐了下來後問她:“儒霖怎麼樣了?上回我見他,精神氣色都還不錯。”
能怎樣?在急診唄。
初夏忍著氣:“他長大了,當(dāng)然得學(xué)會自己努力了。”
“看來,你心裡頭一直是怒氣未消,對我老公是不是?”
初夏警惕地望向?qū)γ娴陌茁叮骸鞍茁督悖皇俏液臀依瞎槍δ憷瞎Uf真的,你老公幫了我們家不少忙。只是,在這件事上,你們必須考慮一下病人,對不對?你老公是醫(yī)生,更應(yīng)該知道我們家儒霖受不了任何刺激。”
“那你想我們怎麼做?”白露的聲音溫和的,平聲靜氣的。
“很簡單,絕對不能結(jié)婚。這樁婚事絕對不能成立。”
“你不覺得你這樣決定有些自私嗎?”
“自私,每個人都有。白露你也是當(dāng)媽的,我問你,換做是你,你自己兒子重要,還是他人的孩子重要?難道你這個當(dāng)媽的,能偉大到,讓其他人的孩子好過自己的孩子?這不是瘋了嗎?”初夏激昂的聲調(diào)裡夾雜著一陣陣喘息,好像牛似的。
與此同時,茶水間的門被外面的人一擰,走進(jìn)來的人是讓初夏猶如驚弓之鳥。
進(jìn)來的倒不是君爺,是趙文生。
趙文生是先過來透信的:“陸君在外面和囡囡在說話。”
不用說,知道自己妹妹把胳膊都往外拐時,趙文生都能氣到夠嗆,君爺呢?
初夏的心頭凸凸凸跳。到底是良心上有些過不去。明知道讓好朋友這樣做,少不了讓好朋友捱罵。
白露瞇起雙眼,在初夏那張神情複雜的臉上掃過,接著,淡定地在椅子裡坐著,喝水。
趙文生知道他們這裡沒有茶葉以後,走去自己辦公室找茶葉。
初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是按照以往,她會直接衝出去擋在蔓蔓面前,宛如在蔓蔓面前擋子彈一樣。可現(xiàn)在,她兩條腿發(fā)軟,不知道爲(wèi)何緣故發(fā)軟了。
走廊裡,君爺站在妹妹面前,眉頭也不皺,臉上也不見什麼生氣。
最少,蔓蔓是這麼覺得的。
或許,她哥早料到她會這麼做了,因此,完全沒有趙文生那種意料之外的震怒,最多是,無奈地嘆口氣。
不,無奈從來不是君爺?shù)淖黠L(fēng)。
只見君爺那雙冰涼的眼睛掃過她面孔之後,說:“如果你選擇站在她那邊,那你堅持下去吧。”
這樣一句話,反倒讓蔓蔓愣了。
應(yīng)該說君爺?shù)男乃际撬耆恢摹?
“怎麼?既然你心裡只有她和她老公,她兒子,沒有徵徵,難道,要我對我兒子說,說原諒他姑姑心裡沒有他。”
蔓蔓的心頭頓時像劃過一口刀痕,滋啦滋啦地疼。
“你在幹出這事兒之前,就應(yīng)該知道這個後果。我知道你覺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希望所有人都能體諒你。話說,她體諒你了嗎?她體諒你的話,會這麼對你,讓你做這麼爲(wèi)難的事兒?我和徵徵,可從來不會要求你做爲(wèi)難的事兒。你想怎樣就怎樣。但是,做事情的後果,你心裡很清楚。有時候傷害的不是一個人的身體,而是一個人的心。好比當(dāng)初你激得我掃你一巴掌一樣。”
“哥——”蔓蔓知道,那會兒,她臉上那巴掌大的燒痛,根本抵不上她哥心裡的疼。
“哦,現(xiàn)在知道我是你哥了。”君爺嘴角翹起一道嘲諷。
蔓蔓咬了咬嘴角。
“回家去吧。不然你老公該擔(dān)心你了。”君爺?shù)溃f著,沒有看她,擦她身邊往前走。
蔓蔓轉(zhuǎn)回身:“這事兒,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君爺回頭,好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想怎樣?”
“找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比如說——”
蔓蔓張口的時候,那邊,走廊盡頭,初夏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過來了,喊著:“陸君,你有本事衝著我來!不要衝她!是我要求她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君爺?shù)暨^頭,看著前面疾跑過來的女拼命三郎,像是有所感慨:“姐妹情深,親兄妹都比不上。”
蔓蔓又咬了下嘴角。
初夏跑到了君爺面前,接著,喉嚨吞了下口水。
誰見到君爺都會怕,別看她剛纔喊的那麼兇,那是因爲(wèi)沒有真正到君爺面前,否則,一樣會和她老公一樣怕到很難開口。
“說,繼續(xù)說。”君爺對女拼命三郎說。
初夏繼續(xù)咽口水。
蔓蔓開聲了:“算了,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