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意外
杜玉心原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風聲很大,吹的小區(qū)里栽種的樹木嘩啦啦響。可是,細致聽,如果沒有風,有一些聲音,好像拖東西的聲音。
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機,杜玉心打開手電筒的功能鍵,一直往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只見她把手電筒的光束照過去的時候,聲音馬上停止了。
杜玉心機警地停住腳,低頭開始撥打小區(qū)保安處的電話。找到聯(lián)系人,剛要按下去撥號鍵的時候,一道寒風突然刮到了后腦上。
素心齋里,杜儒霖想著自己出門時交代妹妹要乖乖留在家,結果妹妹的回答似乎太爽快了,根本都不像妹妹的風格。
琢磨著是不是打個電話回去問問自己妹妹是不是乖乖留在家里。這樣想的時候,初夏看見他好像心不在焉地站在辦公桌邊一動不動,眼睛一瞪,喊道:“叫你來,是來幫忙干活的,你站在那里發(fā)呆,還不如回家睡覺!和你爸一個德行,整天只知道上哪里去玩,哪里可以找樂子,哪里想到家里還欠了人家多少萬!”
“媽。”杜儒霖只好把掏出來的手機放回了褲袋里,“錢可以慢慢還。而且,爸不是沒有努力賺錢。”
“那你說,他到現(xiàn)在都跑哪里去了!完全不見蹤影!”初夏每句話都咄咄逼人,直接把杜宇盼為死刑的態(tài)度。
杜儒霖其實是覺得父親有點奇怪,下午出門之前都沒有一句交代的,現(xiàn)在電話打也打不通。
“不說你了!懶得說你們父子兩個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想去哪里玩就哪里玩。不要擋在這里礙著我做事!”初夏手里拿起那財務的文件夾狠狠地打在桌子上。
杜儒霖是巴不得能快點回家,可是,看到母親桌子上的文件是堆積如山,真的是忙得要死,心頭一下子愧疚了,說:“媽,你別氣,我這不幫你嗎?”說完,搬了張凳子坐在辦公桌邊,仔細地幫母親整理桌子上的一堆收據(jù)。
初夏的氣,卻是一時都沒有平復下來,喊的嗓子都啞了,最可恨的是,自己老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平常這個時候,最能幫的上忙的人是女兒。結果女兒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生了病,反倒需要人照顧。在這個最缺人手的時候,自己老公則逃之夭夭不知道跑哪里鬼混。
女人怎么這么慘!
給男人生兒育女不說,到后面,還得幫男人抹屁股,收拾一大堆的爛攤子。早知道,離婚就好了,或者是一開始不用結婚了。
本來自己老公都不是這樣子,不知道為什么后來變成了這樣子?
陸征接到父親的電話,向吳正淳請假。
“今晚都不在酒店吃飯嗎?那是不是晚上也不回酒店?”吳正淳知道他要去找君爺,當然不會說不同意,只是問清楚細節(jié)了,邊問吳正淳還邊像個長輩一樣調(diào)侃他,“你是該常回家看看。都回到這里了,不回去看看老人家,是不對的。你們家風不是很嚴厲嗎?沒有這樣規(guī)定你?”
陸征想,幸好四周沒有其他人在,否則,吳正淳這話被人聽進去,還以為他陸征是生活在十八世紀。
“沒有。”陸征很肯定地否認。
陸家家風是嚴格,但是,是在大原則的問題上嚴格,其它細小的,無關緊要的,甚至什么關乎面子工程之類的虛偽假孝敬,更是不會去做。
“我爺爺奶奶都很清楚我的工作,從不會插手我的學業(yè)和工作,在這方面管束我的話,對我提出要求的,也只會是我爸。至于家里親人見面,有空就見,沒有空,兒女兒孫要忙于工作,我爺爺奶奶比誰都支持。”
吳正淳被他這段長篇大論唬的一愣一愣的,最終只能吐出三個人:“很開放。”
“是開明。陸家都是開明的人。”小包子為自己家里的人嚴正澄清。
吳正淳只能聯(lián)想起外界對于君爺?shù)脑u價:老古板!
或許,那只是因為君爺?shù)耐獗斫o人造成的錯覺吧,其實,君爺那個人仔細接觸下來,不能算是古板。比如,家里娶了個大美人老婆,能叫古板的男人嗎?
吳正淳其實內(nèi)心里覺得是男人都該妒忌君爺。真不是哪個男人都能做到君爺這個成就。
“吳教授,我今晚回不回酒店,我會在十點前,打電話給你的。”陸征最后說。
“行。”吳正淳一手拍到他肩膀上,“我讓周周帶你去坐車?”
“不用了,師兄不是忙著給教授做明天大學演講的課件嗎?對了,如果師兄覺得哪里需要我?guī)兔Φ模騻€電話給我。”
工作歸工作上的事,陸征在工作上,是絕對不會和周司晨起任何矛盾的。
吳正淳反正知道周司晨家里的秘密之后,突然變得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得不敏感起來。
聽陸征這樣說,他除了應好,似乎不能說些其它。
陸征一個人走了,打了的士,趕著到自己父親的單位。
剛好遇上下班時的塞車,到了君爺?shù)膯挝粫r,已經(jīng)是七點半了。君爺所在的辦公樓,從來都是燈火通明的。說起來,君爺早已挪了個辦公的地方。十五年時間,君爺早也不是只是一個單位的頭頭而已了。外界只稱君爺是陸隊,猶如叫白隊依舊為白隊一樣,叫姚爺依舊為姚科一樣,是隱晦。
陸征想起今早上,洛洛給他發(fā)來的消息,說自己爸又突然接受海外訪問的任務了,要出國,大概是在后天。
時間蠻緊的。
洛洛問他,要不要讓姚爺給他帶什么手信回來。
陸征對禮物向來沒有什么興趣,告訴洛洛不需要讓姚爺浪費錢。
到了單位大門的哨崗,陸征向站崗的亮了身份。對方打了電話上去確認其訪客的身份以后,給他放行。
進了辦公落,準備坐上電梯,電梯門一開,前面走來一個人。剛好陸征認得,于是喊了聲:“葉大哥。”
“你來了?”葉思泉似乎知道他要來,進了電梯,直接幫他按了君爺所在辦公室的樓層,說,“這個新大樓你第一次來吧?”
陸征點頭。新大樓是建好有三年了,但是,大家嫌棄那個裝修味重,直到今年搞整齊了,才全部搬過來。
電梯往上一層層升的時候,由于知道葉思泉是個不愛說話的,陸征想著找什么話。否則,電梯過于安靜了。說起來,這個人,被他父親一手扶持培育起來的精英,現(xiàn)在都可以算是他父親的左右手了。而且,葉思泉的能力,同時受到了單位里以及上級的十分肯定。
“我聽說——”陸征想了想,有件事是一直想問的,“葉大哥之前,和我南南姐見過面。”
“你是說陸小姐嗎?”葉思泉回答的十分輕松。
“是的。”
“剛好,那天下去他們單位做檢查,給碰上了。我看她這么多年都是老樣子,沒有什么變。倒是聽說她沒有怎么回家,你一年到頭和她見過幾次?過年的時候才見到?”
葉思泉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陸南要做女強人的人,一心撲于工作,肯定極少回家。雖然,陸征不知道,他是不是從君爺口里得到這些情況的,還是都是他自己親眼所見親自了解到的。
“是的,我表姐她很忙,過年的時候要是說要值勤,都不可能回家。”陸征說。
陸征說完這些話,有些后悔提起陸南這個話題了,雖然,他本來就想借機從葉思泉那里了解另一件事的。
葉思泉是個聰明的人,肯定是早聽出他提這個是想問什么,在看電梯快到的時候,嘴角輕微上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說:“如果你是想問我弟弟的話,他現(xiàn)在在海外忙著家族生意。貌似,是有約過你表姐。不過你表姐,一貫以來的高傲自大,從來沒有接受過我弟弟的邀請。家里人對此是蠻著急的。有人是看中我弟弟,想和我弟弟聯(lián)姻。畢竟我弟弟是要繼承家里生意的人。”
陸征所知道的葉家,自從葉老徹底淡出了世界以后,以老大一家為中心,發(fā)展起了龐大的事業(yè),主要是進攻旅游以及與旅游相關的產(chǎn)業(yè)鏈。
葉思泉當時是由于葉家與君爺有約定,不會繼承家業(yè)。所以,由葉思臣繼承這一切很正常。
對于葉思泉透露的這些信息,陸征不知道如何表示。其實他這個問題,主要也是幫自己奶奶問的。陸夫人比較擔心陸丫頭身為女兒身,卻一點談戀愛成家的念頭都沒有,太危險。
陸南自己究竟怎么想,誰都不知道。陸征只知道,小時候自己都看的出來,陸南對葉家的二少爺應該有好感。
電梯到了,兩個人出了電梯,徑直走到了君爺?shù)霓k公室。君爺?shù)男罗k公室,和舊辦公室一樣的布置,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前面多了個茶水間,主要是由時候訪問的客人比較多,需要排隊,因此安排個茶水間招待。
去到那里,見過秘書,通報了君爺里面。那秘書對他們兩個人說:“我給你們倒杯茶,在這里等等吧。對了,你們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葉思泉說。吃的是單位的飯?zhí)美锏墓ぷ鞑汀?
陸征趕著出門,沒有能來得及吃。
眼看陸征沒有回答,秘書一下子明了,笑道:“剛好陸隊也沒有吃,不過知道你們來了以后不一定有吃了飯,有交代過,讓我多打幾個飯盒。我?guī)湍惆扬埡袦匾粶亍!?
“陸隊還沒有吃嗎?”陸征在公眾場合,一般都不敢直接叫君爺為爸,只能叫陸隊。
秘書點頭:“我正要去給陸隊的飯盒加熱,里面和陸隊說話的人,應該要出來了。”
“什么人?”葉思泉像是隨口一問。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秘書說。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一開,有人走出來了。
出來的那個人,讓陸征怔了一下。應說,他小時候,見過這個人有不少次,都是在姑姑家里見到的。
是杜宇。
“你認識?”葉思泉看到了陸征的表情,問。
杜宇剛好走出門口的時候,一直低著頭,往前走,根本都沒有留意他們兩個。
陸征等杜宇走遠了,才說:“我姑姑的一個朋友。”
這真的是很稀奇的一件事了。因為誰都知道,君爺很討厭走后門走關系的。這里,幾乎從來不招待想走關系的親朋好友。杜宇如果是過來求君爺什么事情,肯定是要被君爺罵的,所以杜宇從君爺?shù)霓k公室出去的時候才垂頭喪氣。
幾乎每個人都是這么想。
秘書拿著加熱好的兩個飯盒,帶著他們兩個人,一塊進了君爺?shù)霓k公室。
君爺在忙,頭也沒有抬,因為知道是他們兩個,直接不客氣地說:“自己找椅子坐。”
秘書把一個飯盒放在君爺?shù)霓k公桌,另外一個,放在了辦公室里的茶幾上,給陸征放了筷子和湯勺。
“陸隊先吃晚飯吧,我在外面等。”葉思泉說著準備先撤出辦公室。
君爺抬了頭:“沒關系,你坐下,邊吃邊說。”
葉思泉聽上級這樣說,搬了張椅子坐下來,同時把自己帶來的文件,放在君爺?shù)淖雷由稀?
陸征腰板挺直地坐在那里,不敢動。
君爺打開了飯盒,開口:“吃飯。”
陸征才拿起了筷子,打開那飯盒,見里面有他喜歡的番茄炒蛋,知道肯定是父親幫他點的菜。
君爺自己吃什么倒是無所謂的,因為君爺基本不挑嘴,什么都吃。只是自己家里一大一小兩個吃貨,從小是被他這個陸大廚養(yǎng)刁了嘴巴,不好吃的,不合胃口的,還真是吃不下。
抬起眼,看見兒子夾起了菜一口一口吃著,君爺冷峭的嘴角像是稍微彎了彎。
葉思泉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連忙對君爺說了句抱歉,要出去說電話。君爺叫不用,可以在這里接。葉思泉就此接了起來。
原來是醫(yī)院打來的,說是杜玉心之前有打過電話來說好今晚過來醫(yī)院打吊針,結果到這個點上都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