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說的是心里話,或許以前她的心里還會有所怨恨,可是現在她的心里有的都是感激,讓她能夠站在司徒嘉熙的身邊,和他一起攜手面對很多的困難。
段采潔看著女兒清新雋雅的臉上散發的光芒,終于不再說話,如果女兒在皇宮生活得開心,那她這個做娘的也就不再那么愧疚了。
只要女兒開心就好,其他的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了。
“娘,你很少進宮吧,讓如煙和如夢帶你到處轉轉好嗎?”云若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看著眼睛還有些紅的段采潔,輕聲的說道。
“若兒,娘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段采潔的眸子里有很多的不舍,眼神幾乎沒有從云若的身上移開,聲音里面也多了一絲依戀。
云若柔柔的笑著,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溫聲細語的說道:“等會再說,今天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現在才一大早,距離中午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
流云和追月會意的走上前來,笑著說道:“是啊,夫人,娘娘這是想要親自到御膳房去給夫人和小姐挑選一些菜色,讓夫人品嘗呢。夫人,鳳鸞宮前面的荷花開得很漂亮,奴婢讓人帶您過去瞧瞧。”
云若的臉上掛著溫柔甜美的笑容,微微頷首同意了流云的話。
段采潔的眸光中仍舊帶著不舍,看著女兒鼓勵的目光,終于還是點點頭,“好吧。”
“玩得開心一些,流云,讓如煙和如夢多帶幾個人保護夫人。”云若明亮的眼睛里面滿是笑意,不忘叮囑道。
“是,娘娘。”流云笑著,攙扶著段采潔走遠了。
云若臉上溫柔的笑容斂去,一雙沉靜的眸子看著傅玉霜,欲言又止。
傅玉霜被她看得很忐忑,內心不住的打鼓,小心翼翼的說道:“姐姐,你有事情要對我說嗎?”
為什么姐姐的眼神那么奇怪,奇怪得讓她有些害怕。
云若璀璨得如同天上星辰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握住傅玉霜的手,聲音輕柔似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別緊張。”
“哦,好。”傅玉霜的身子挺得更直了,雖然說別緊張,可是姐姐這副模樣她怎么能不緊張呢。
“玉霜,你和馬銳瀟現在怎么樣了?”云若盯著傅玉霜那張清新純凈的小臉,斟酌著開口說道。
傅玉霜如玉的面容染上了一層紅暈,扭扭捏捏的說道:“姐姐。”
這種事情要她怎么說?她和馬銳瀟兩情相悅,難不成姐姐不贊成?
一想到這成,她的心里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云若被她這樣扭捏的樣子刺激得一股涼意從心底升了上來,幾乎要將她吞沒,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死死的摳進掌心,清晰的疼痛才讓她冷靜下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璀璨的眸子一直沒有離開傅玉霜如花的容顏,柔聲說道:“玉霜,告訴姐姐好嗎?”
馬銳瀟的行為,也許會影響到他們以后的行動。
她不能有任何的大意,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傅玉霜嬌羞的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他說要向爹爹提親,快點娶我過門。”
云若的眼睛里閃過驚濤駭浪,胸腔中升起了一絲膨脹的怒意,幾乎要將她逼瘋,“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聽見自己問道,聲音冷靜,卻有些冰冷,冷得像不是從她的嘴里發出來似的。
傅玉霜的臉頰通紅,一雙眼睛里卻閃爍著興奮的神采,折射出一種叫做期待的東西來,“我想和他在一起。”
那個男人是她喜歡的人,她想時時刻刻都跟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
“可是,大哥好像不太喜歡他,不想讓我跟他來往,好煩啊。”傅玉霜嬌羞的眸光中升起了一絲苦惱,煩悶的說道。
云若的心變得苦澀了起來,看著玉霜,斂去心底的驚濤駭浪,“玉霜,馬銳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你不要被他騙了。”
她提醒了司徒嘉熙之后,司徒嘉熙曾經讓人去暗地里留意他的舉動,可是他竟然完美得像個神一樣,幾乎找不出任何缺點。然而就是因為他太過完美了,讓她不得不懷疑。
有缺點才是活生生的,真實的人,太完美,太沒有缺點,就只能像假人了。
“為什么?姐姐,連你也不喜歡他嗎?”傅玉霜眼底的憂郁更加的濃烈,有些激動的看著云若,“我不明白,當初你不也覺得他不錯嗎?為什么現在你又覺得他不好了,他哪里做得不好了?”
傅玉霜因為激動,身子微微有些發抖,聲音里也多了一絲痛苦。
云若的眼神有一絲松軟,輕輕的撫摸著傅玉霜的頭,柔聲說道:“玉霜,你聽我說好嗎?”
傅玉霜的眼睛紅紅的,看著云若沉靜中帶著溫柔和關切的面容,咬著唇點了點頭。
“我不是阻止你跟馬銳瀟來往,但是,你是女孩子,還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我怕別人會利用你的單純來害傅家,畢竟現在,將軍府的聲勢太過顯赫,很容易招來別人的妒忌,你明白嗎?”
云若耐心的解釋著,注視著傅玉霜那雙通紅的眼睛,輕聲說道:“你想想,如果傅家倒了,你就不是豪門千金了,那么馬銳瀟還會喜歡你嗎?就算他喜歡你,那他家人也不會讓你過門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家人允許你過門了,如果你娘家背后沒有了支撐,你還能成為正妻嗎?現在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你更要小心。”
“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傅玉霜聽了云若的一番話,羞愧的低下頭去,小聲的道歉道。
云若微微笑了摸著她烏黑柔軟的長發,輕聲的說道:“大哥不讓你和他來往,也是怕你太單純了,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你就不要怪他了好嗎?”
傅玉霜紅著臉點點頭,為自己剛才的無理取鬧而內疚。
云若微微一笑,“我們不是不讓你和他來往,而是應該按照禮節一步一步來,否則會讓人看笑話的,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對了,你們私下出去的時候他都會問你什么問題。”云若的唇邊蕩漾著溫柔的笑意,漫不經心的端了一杯茶,輕輕的呷了一口。
傅玉霜歪著頭,努力的回想著,迷迷糊糊的說道:“也沒什么,就是天南地北的瞎聊了一些。有時候他會問我大哥和爹爹的情況,可是大哥和爹爹的事情我又不清楚,所以也沒有什么可說的。”
云若握著茶杯的手陡的握緊,眼底折射出森然的光芒,一閃而逝。
“姐姐,怎么了?”傅玉霜看著云若的模樣,不由得怯生生的問道。
云若斂下自己的眸子,輕笑道:“沒什么,你繼續說。你說馬銳瀟問你爹爹和大哥的事情,都問些什么?”
“就是爹爹哪個晚上會出去啊,大哥晚上都喜歡做什么啊,和誰都是朋友啊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傅玉霜好看的眉都要擰到一塊去了,咕噥著說道,絲毫不知道這些話在云若那里掀起了多少驚濤駭浪。
“好了,玉霜。”云若臉色有些陰郁的打斷了傅玉霜的話,認真的看著那雙清澈單純的眼睛,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玉霜,我的話你聽不聽?”
她的臉色太過凝重太過嚴肅,讓傅玉霜的心不由得怦怦的跳著,連呼吸都變得緊張了起來,“姐姐,我當然聽你的話了。”
云若閉上了眼睛,壓住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讓那雙璀璨的眸子歸于平靜,“好,那你現在好好聽著,我不阻止你和馬銳瀟來往,但是以后他要是問起你關于爹爹和大哥的事情,你一概說不知道,明白嗎?”
“為什么?”傅玉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認真的看著云若,“他怎么了嗎?哪里有問題了?”
“你別管那么多,如果你還想嫁給馬銳瀟就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云若不想跟傅玉霜解釋那些事情,雋雅清秀的臉上有些陰沉,聲音里也多了一絲寒意。
傅玉霜難得看見云若的臉色這么難看,只好愣愣的點著頭,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了,姐姐。”
云若站起來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和清新的綠意,聲音緩和了下來,“總之你要記住我的話,我是不會害你的。走吧,帶你在這鳳鸞宮里轉一圈。”
她說完,帶著傅玉霜走出了屋子,去找段采潔去了。心里卻暗暗的想著應該寫一封信給傅流煙,讓他好好的讓人跟著玉霜,還有密切注視馬銳瀟的行動才行。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中午的時間,司徒嘉熙果然沒有食言,過來陪著她們吃午飯了。
不過因為云若有了滿腹的心事,所以一頓飯吃得很不是滋味,吃完了午飯,她就讓人將傅玉霜和段采潔送出了皇宮。
司徒嘉熙熟悉她的性格,看見她的情緒不是很高就知道她的心里藏著事情,等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心疼的抱著她,關切的問道:“若兒,怎么了?不開心嗎?”
云若的一雙璀璨的眸子里布滿了濃濃的擔憂,聲音有些哀怨的說道:“熙,馬銳瀟那個人一定有問題。”
她的聲音是輕飄飄的,語氣卻是肯定的,鏗鏘有力。
如果說之前她只是懷疑,那么在和玉霜的對話之后她就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為什么這么說。”司徒嘉熙好看的眉宇深處閃過一絲波動,摟在她腰上的手沒有放松,反而加重了力道。
云若被他打橫抱到了榻上,順著她的長發,一根一根的打理著,動作輕柔,只是眉宇間微微蹙了起來。
若兒的話,到底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些痕跡。
云若如水的眸子看著他幽深如同寒潭的雙眸,平靜的說道:“剛才我問過玉霜了,她喜歡馬銳瀟,兩個人私下接觸過。可是馬銳瀟竟然問她傅勁松和傅流煙平日的行為舉動還有交什么朋友,你說,正常交往的男女之間會問這些事情嗎?馬銳瀟接近玉霜絕對是帶著目的性的,這個目的,不用說就是你!”
當時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再回想起來,馬銳瀟出現的時候也太巧合了。
太后的圣旨才下到將軍府沒有幾天,他就從邊關調回了京城,而且還迅速的取得了玉霜的好感,一步一步的讓玉霜喜歡上他,這一切,依著她女人的第六感,絕對不是緣分那么簡單,只怕是早有預謀的。
只是他背后的那雙手,究竟是丞相,是司徒天宇,或是司徒炫明?
司徒嘉熙的眸底也聚積了一層寒意,努力的回想著當時馬銳瀟為什么會從邊關調回來,眼神閃了一下,看來是他太大意了。
“若兒,別想那么多了,這件事情讓我來查好嗎?”司徒嘉熙看見云若越來越困惑的表情,愛憐的將她攬到懷里,清冽的男子氣息立刻包圍了她的全身。
云若只覺得被這樣的懷抱抱著,她感到十分的安心,好像此刻外部的所有驚濤駭浪都和她無關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這個溫暖的懷抱,不管如何兇險,都保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熙,不管怎樣,你都要小心,一定要好好的。”云若的聲音悶悶的傳了過來,隱藏著淡淡的憂慮。
她現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司徒嘉熙。
“好,我答應你。”司徒嘉熙將她抱得更緊,聲音里面添上了一抹柔情。
他知道她隱藏的憂慮和擔心,心里一暖,修長的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發,柔聲說道:“若兒,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
云若沉靜如水的眸子看著他,輕輕的將頭靠在司徒嘉熙的懷里,柔聲說道:“熙,等將那個人扳倒之后我們要個孩子吧。”
她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一個人,沒有依靠。
司徒嘉熙的眼底柔得可以滴出水來,將她推開一段距離,心里有一股暖流竄涌著,聲音有一絲波動,“若兒,謝謝你。”
他也想和她生一個孩子,有一個充滿生氣的家。
云若靜靜的靠在他的懷里,聽著他清晰有力的心跳,陡的生出一種安寧來,這樣的感覺真好。
“對了,熙,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云若想起了在御花園和司徒炫明的交易,輕柔的開口說道。
“什么事?”司徒嘉熙的眸光柔和,抱著她的手更加的用力,心底一片祥和,若兒在他的身邊,陪著他,真好。
“我今天在御花園中碰到司徒炫明了。”云若從司徒嘉熙的懷抱中抽出來,明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層犀利的色彩,認真的的說道:“他想讓我將德妃從冷宮里面放出來。”
司徒嘉熙的眸色幽深了一些,璀璨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強烈的波動,凝視著云若,平靜的問道:“那你怎么說的?”
不管她怎么說,他都愿意按照她說的去做,因為他愛她。
云若的臉上浮起了一層冷峻的色彩,眼底也浮起了一絲冷意,聲音森冷得像在冰水中泡過一樣,寒徹徹的在只有兩個人的寢殿響起,“我說我要和他做一個交易,只要他把段采薇交出來,我就放了德妃出冷宮。”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司徒嘉熙,沒有一點隱瞞。
司徒嘉熙的眼底出現了一絲笑意,柔柔的看著云若,深情的說道:“若兒,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只要你開心。”
那是他的妻子,就算傾盡了全世界所有,都只為她歡顏一笑。
“熙,謝謝。”云若的眸底波光瀲滟,凝視著司徒嘉熙,眼底溫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情不自禁的又靠在他的懷里。
“若兒,你是我的妻子,我們之間不用分的那么清楚的。”司徒嘉熙笑了笑,輕聲的說道,眷戀的抱著她。
“可是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云若悶悶的說道,心底卻是一片幸福,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覆蓋住了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我愿意寵你一輩子,只要你過得開心。”司徒嘉熙溫柔的語調緩緩的響了起來。
“熙,我覺得司徒炫明的態度太奇怪了才想要試探他心底的想法的。你說,他一個王爺那么關心后宮的事情做什么。德妃進了冷宮又怎么樣,至于讓他親自開口找我幫忙嗎?雖然德妃是他的表妹,照理說幫忙也是應該的,可是畢竟是進冷宮這樣的大事,弄不好自己都被牽連,他怎么就那么不怕死呢?”
云若的瞳孔微微瞇著,柔聲說道,眸底閃過晶亮的光芒,若有所思,緩慢的看向司徒嘉熙,認真的說道:“你說,大皇子會不會是他的兒子。”
司徒嘉熙抱著她的懷抱一緊,捂住她的嘴巴,身子僵硬得厲害,豐神俊朗的臉上也浮起了肅穆的神色,“若兒,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他修長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一雙瞳孔也閃過濃濃的擔憂,抱著云若,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云若的臉漲得通紅,艱難的說道:“熙,你松手,我都快要斷氣了,咳咳······”
司徒嘉熙一驚,松開云若,眼底染上了一層懊惱,柔聲說道:“對不起,若兒,是我太緊張了。”
可是,那件事情,如果被有心人聽到,若兒一定會被滅口,他不能不害怕。
云若大口的喘著粗氣,漲紅著臉瞪著司徒嘉熙,明眸秋水般的眼睛波光粼粼,帶著千萬種風情。
司徒嘉熙的心狂亂的跳了起來,然而想到剛才若兒說的話,強迫自己壓下那些不該有的綺念,認真的說道:“若兒,那件事情別再說了好嗎?”
“可是,我想找出背后的那個人是誰。”云若的瞳孔泛起了認真的神色,直直的望著司徒嘉熙,眸子里滿是認真和堅持。
“可是,我擔心你會受到傷害。”司徒嘉熙的眸子里隱藏不住的擔憂,“要是沒有了你,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義。”
好不容易才找到聊以慰藉的溫暖,他怎么能再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讓她陪著他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舉步維艱心里已經夠難受了,他不想再讓她以身試險,這件事情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
“熙,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好嗎?”云若的眼底明明白白的寫著認真兩個字,堅持的看著司徒嘉熙,柔聲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的危險性,可是握住了隱藏在背后的敵人的一根死穴,對我們來說也是好的不是嗎?既然那個人已經將爪牙伸到了后宮,那么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除掉你。所以,你讓我查清楚這件事情可以嗎?”
她的眼底閃爍著楚楚可憐的神情,認真的看著司徒嘉熙,祈求,堅持,擔憂,各種各樣的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深沉而復雜。
司徒嘉熙的心一軟,敗下陣來,苦笑著說道:“若兒,你生來克我。”
“你答應了?”云若的眼睛晶晶亮,像天上閃爍的星辰,唇角微微揚了起來看著司徒嘉熙。
司徒嘉熙唇邊的苦澀更加的明顯,眼底黯淡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我能不答應嗎?”
若兒那么堅持的性子,就算他不答應,只要她認準的事情,也一定會去做的。
云若笑意盈盈的在司徒嘉熙的臉上印下一吻,臉上掛著炫目的笑容,美得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司徒嘉熙已經同意了,那么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司徒炫明的消息了。
如果她猜測得不錯,大皇子應該就是司徒炫明的兒子。
“好了,你看你昨夜都沒睡好吧,臉色都不太好看呢,快睡一覺吧。”司徒嘉熙摟著云若,枕著夏日午后暖暖的陽光,睡了過去。
云若是被茶杯哐當破碎的聲音驚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司徒嘉熙痛苦的蜷縮著身子,俊美的臉扭曲在一塊,額頭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痛苦不堪。
“熙,你怎么了?”她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臉上布滿了焦急的神色,手腳冰涼一片,朝著外面大聲的喊道:“福公公,福公公,快點進來!去叫太醫,快點啊!”
關心則亂,此刻的云若頭腦一片空白,急得六神無主,只有驚慌失措的叫道,“熙,你怎么了?”
她的手冰涼的落在司徒嘉熙的額頭上,擦去他手上的汗。
司徒嘉熙痛苦的低吼了一聲,慘白的臉色變得鐵青一片,一股黑氣蔓延上額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熙,你不要嚇我。”云若被他慘白的臉色嚇到,緊緊的抱住他,心疼得幾乎說不話來,“福公公,快去叫太醫啊。”
熙,你千萬不要有事,不要。
福公公聽到云若驚慌失措的聲音,心里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猛的推開門,看見司徒嘉熙的模樣,眼底閃過擔憂和震撼。
“流云,追月,你們到太醫院去請梁太醫過來,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快點!”福公公心里也像被一只手死死的掐著,眸底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的鎮定下來,沉聲吩咐道。
“是。”流云和追月本來就是跟著司徒嘉熙的,這樣的場面自然見過,冷沉的吩咐道。
“娘娘,你別擔心,皇上不會有事的。”福公公的眼底閃過冷峻的神色,將云若扶到一邊,蒼老得像枯樹一樣的手落在司徒嘉熙的手腕上,按上他的穴道,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司徒嘉熙的體內。
蒸騰的熱氣在兩個人之間流動著,氣氛嚴峻而肅穆。
云若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手,一刻也不敢發出聲音,眼神死死的盯著司徒嘉熙,渾身冰涼一片,心里默默的祈禱著他沒事。
蒸騰的霧氣越加的濃烈,司徒嘉熙和福公公的臉上都落下了豆大的汗珠,云若的心跟著一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霧氣慢慢的淡下來,司徒嘉熙的臉色沒有像之前那么恐怖,蒼白的臉染上了一絲血色,鐵青而泛著死忙的顏色漸漸退去,整個人像睡著了一樣。
福公公低喝一聲,一直按著司徒嘉熙的手緩慢的放開,彎著腰扶著桌子歇息著,眼底之前那種緊張的神色終于有些松懈下來。
“怎么樣?”云若走上前去,望著福公公蒼老的臉,心底浮起一層擔憂,焦急的問道。
一雙手卻扶著福公公在椅子上坐下,遞上了一杯茶,只是指間一片冰冷,看得出她之前有多么的害怕。
福公公擦了一把汗,嚴肅的說道:“回娘娘,奴才也只是暫時壓住了皇上的毒性而已,接下來要看太醫才行。”
云若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撐,跌落在椅子上,遍體生涼,心底陡的升起了一抹悲哀,“不可能,不可能的。”
司徒嘉熙怎么會這么虛弱,絕對不是的。
“娘娘,你先別擔心,等太醫來了看看太醫怎么說。”福公公看著云若眼底近乎崩潰的神色,心底一酸,輕聲的勸道。
云若猛的抬起頭來,眼底升起了一絲希望,對啊,她前世也是醫生,為什么不可以看看呢?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床邊,手緩緩的搭上了司徒嘉熙的脈搏,指尖顫抖,心也怦怦的跳了起來。
然而,她卻失望了,她只探得出司徒嘉熙的脈象薄弱而紊亂,中了毒,然而中了什么毒卻一概不知,眼底升起了一絲頹然,落寞的坐回到椅子上。
手,緩緩的捂住自己的臉,遮住了眼底的痛苦,心底泛起了陣陣的苦意,為什么,在前世她引以為傲的醫術在這個朝代卻根本發揮不了一點作用。
連最喜歡的人都救不了,她怎么那么無用?
滿室的落寞,越加的清冷,讓人的身上染上了一層寒意,冷得讓人如置冰窖中。
明明,窗外的太陽是那么的熱烈,為什么仍然冷得讓人害怕?
“娘娘。”
福公公被滿室的落寞感染,忍不住低聲喚道。
云若緩緩的放下捂在臉上的手,一雙眸子里折射出深深的悲哀。
她怎么也想不到,不久前還溫柔的擁著她入睡的深情男子在下一刻,此刻卻已經昏了過去,像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
“娘娘,皇上這個毒不是第一次發作了,他會醒過來的。”福公公的眼底閃爍著深深的憂慮,卻也忍不住開口安慰道。
皇上對皇后的心,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也不想,在皇上醒過來的時候會擔心娘娘。
“他為什么會中毒?”云若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問道,眼底卻閃過一絲倔強狠厲的光芒,幾乎可以將人殺死。
她沒有進宮的時候,就聽見傅雨鳶說他是一個短命鬼,活不過二十五歲的短命鬼。
明明是一個俊美如同天神的人物,美得讓人忍不住對他心生憐惜,忍不住想去保護他的人,怎么會是一個短命鬼呢?
云若的鼻尖升起了一陣陣的酸澀,沙啞著聲音問道。
“十年前的那場宮亂中,陛下被強行喂下了劇毒。”福公公的眼底閃過一絲憐憫和心痛,輕聲的說道。
云若的身子猛的站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里閃過震驚看向福公公,眼底的震撼排山倒海般的襲來。
竟然是毒藥!
不是娘胎里帶來的不足,而是毒藥。
福公公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透過云若,似乎看到了那個溫婉的女子,滿身是血的倒在宮殿中,死不瞑目。
她的兒子,被他捂住了嘴,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慢慢的死去,沒有掙扎,沒有驚叫,有的,只是僵硬的身子,和緩緩滑落在他手中的淚水。
似乎有一種強大的悲哀包圍著云若,她的心,被一種酸酸脹脹的東西包圍著,難受得她想哭。
腳步情不自禁的跨出去,凝視著床上因為疼痛已經昏過去的司徒嘉熙,心疼得她想哭,顫抖著伸出手去,輕聲說道:“你快點醒來好不好?我不再任性了。”
她的手,緩緩的撫過他的眉,他的眼,他菱角分明的唇,眼睛酸酸澀澀,幾乎要掉下淚來,被她死死的咬著唇,忍住了。
頭,微微往上仰,逼退了眼底的淚水,她完全冷靜了下來,冷硬著聲音說道:“太醫怎么還不來?”
福公公低下頭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云若的手握著司徒嘉熙的手,柔聲說道:“熙,你不會有事的,我等你醒過來,你別嚇我了好不好?我不禁嚇的。”
她的聲音軟軟的,卻帶著一絲顫抖,聽起來分外的哀涼。
福公公的眼睛酸酸的,將頭轉向了門外,不忍再看。
“娘娘,太醫來了。”流云和追月喘著粗氣打開門,匆忙的說道。
她們的身后,跟著一臉凝重的梁太醫,背著碩大的藥箱,走了進來,剛要行禮,云若一把揪住了他,沉聲吩咐道:“快去給皇上看看他怎么樣了。”
云若的眼底閃爍著焦急,顧不得禮儀,推著他來到了床前,為司徒嘉熙看病。
“娘娘。”流云和追月看見云若臉上閃爍的疲憊,心疼的喚了一聲。
“本宮沒事。”云若挺直了脊梁,堅毅的看著司徒嘉熙的方向,嬌弱的身軀折射出凜冽的光芒,傲然挺立著,讓人不得忽視。
所有的人臉上都不好看,擔憂的望著昏迷之中的司徒嘉熙。
梁太醫為司徒嘉熙把脈,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眉頭幾乎皺到了一起。
等到他轉過身來,云若急忙出聲問道:“太醫,皇上的情況怎么樣?”
她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層汗,目光一刻也不肯放松,身子不自覺的僵硬著。
福公公也站了起來,神色嚴肅的看著梁太醫,渾身透露出一種不自覺的緊張來。
“情況不太樂觀,皇上的毒已經滲入骨髓,剩下的只是······”
時間問題!
后面半句話,讓云若的心堵在了嗓子眼,難受極了,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是痛的。
“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嗎?”云若聽見自己的聲音虛無縹緲,似乎不是從嘴里發出來的,透著絲絲的冷意。
“除非找到長生果。”梁太醫的眼底出現了一抹波瀾,輕聲的說道。
可是長生果只是一種傳說中才有的圣果,連見過的人都微乎其微,更何況是想要拿到,可想而知多難了。
“微臣先給皇上開一個藥方,暫且壓住皇上體內的毒性,皇上明日就能醒過來了。”梁太醫擦了擦汗,輕聲的說道。
“有勞太醫了。”云若壓住內心的那種疼痛,輕聲的說道。
梁太醫開了一張藥方,遞給云若,恭謹的說道:“娘娘按照這張藥方抓藥煎服,皇上體內的毒性可以暫時壓住。”
云若接過太醫手中的藥方,唇角泛起一絲苦笑,“多謝太醫了。”
梁太醫受寵若驚,連連搖頭,忙不迭的說道:“娘娘折煞老臣了。”
一切終于平息下來,云若的眉宇之間染上了一層疲憊,平靜的吩咐道:“流云,追月,送梁太醫回去。”
很快的,梁太醫又悄無聲息的被送出了鳳鸞宮。
“福公公,你也先下去休息吧,本宮想和皇上單獨待一會。”云若的聲音輕輕的,似乎有千萬斤重一樣,悲戚,染上了一層蒼涼。
“是,娘娘。”福公公看見云若心碎神傷的模樣,知趣的退了下去。
云若看著司徒嘉熙那張蒼白的臉,眼底的薄霧越聚越多,她輕輕的吸了吸鼻子,躺在司徒嘉熙的身邊,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
“你小時候到底經歷了什么,吃了多少苦?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的手,落在他冰涼的臉上,心像被人用刀一點一點的割著,疼得幾乎不能呼吸。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長生果的,誰也別想奪走你的性命!哪怕是閻王也不行!你只能陪在我的身邊。”
她咬著唇,眼底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神態。
“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如果沒有了你,我在這里沒有一點意義,快點醒過來好嗎?”
軟軟的聲音帶著一絲害怕,聽在人的心里讓人不住的顫抖,聞者落淚。
然而,司徒嘉熙卻像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緊緊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
云若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握著他冰涼的手,心底有了一個決定,那些害他的人,她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不知道當年的那場宮變到底都有誰參與了,她卻可以肯定,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后,絕對是少不了的。
太后,太后······
云若的唇角升起了一絲嗜血的殺意,那個老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她忽然起身,輕柔的蓋了一床薄薄的毯子在司徒嘉熙的身上,柔聲的說道:“你放心吧,那些人絕對跑不了,絕對!”
“娘娘!”流云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帶著一絲猶豫,小心翼翼的說道。
“什么事?”云若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聲音冷清清的,沒有一絲溫度。
“如煙和如夢抓住了一個想要去夜寧宮通風報信的宮女。”流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的說道。
云若渾身的敵意都豎了起來,渾身散發出凜冽的光芒,走下床來,打開門,看見流云正站在門口,請示著她要怎么做。
“什么時候的事情?”云若的眸光清冷,冷聲問道。
流云咬著唇,小聲的說道:“就在屬下送走梁太醫的時候。”
云若的唇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眼底閃過駭然的殺意,“別的人有沒有什么異動?”
“沒有了,都好好的待著著。”流云老實的說道,“娘娘,現在該怎么辦?”
“殺無赦!你領本宮的懿旨,將鳳鸞宮所有的人都召集到正殿,當著所有人的面處決那個宮女,讓他們看看背叛本宮究竟是何下場!”
云若的聲音清凌凌的,一雙眸子猩紅,嘴里冷酷無情的吐出了一句話。
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碰觸到她的逆鱗,那么她就要讓那些人看看什么是鐵血手段。
“是,娘娘。”流云也知道云若心情不好,不敢多說什么,領了命令退了下去。
云若一雙眸子折射出嗜血的光芒,讓人心存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