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都是藥膳惹的禍!
顧還卿并不知道姬十二不會泅水。
她這具身體可能因為被人摁在水里過,吃過落水的苦頭,有不好的記憶,所以之后拼命學(xué)習(xí)鳧水,也因此練就一身傲人的泳技,一個猛子扎下去,貼著水底游,她可以游很遠。
以己度人,她從未想過姬十二是只“旱鴨子”……
外加姬十二的性子除了傲嬌別扭,偶爾會害點羞以外,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強勢霸道,且清傲睥睨如高山之晶瑩雪的。
更何況他武功又厲害,顧還卿便想都沒往那方面想,只以為他跟自己差不多,在水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悠游自在……
再說了,連聶九靈這么小的小孩子這個夏天都學(xué)會了游泳,姬十二他有什么理由不會?
顧還卿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認為,冷奕可嚇了個半死!等顧還卿走了之后,他如救火一般沖到河邊,衣服也不脫,一個猛子扎到河里,在河面濺起老高的水花。
期間還瞟見聶九靈微勾著小身子,一臉天真地瞪大眼睛在河面上搜尋,并發(fā)出疑惑聲:“咦?奇了怪了,我二哥什么時候?qū)W會泅水啦?到了水里居然半天都不浮起來,這是偷偷潛到哪里去了?”
“……”冷奕只覺悲從中來,淚如泉涌——姬十二若真在水里浮起來,那他離死期也不遠了……
至于偷偷潛到哪里,那就更甭想了——一具浮尸,能潛到哪里?頂多只能漂浮到哪里算哪里……
此時他只能慶幸他有先見之明,沒有聽從姬十二的吩咐,離他們遠遠的,而是隱匿在一個視野開闊到可以縱觀整個蘆葦塘全貌的地方,以免出現(xiàn)什么意外來不及救治,這才免去再一次成為“無主之人”的悲劇……
姬十二快沉到河底時被冷奕撈了起來,倒沒有喝多少水——他固然不會泅水,但他會憋氣。
只是一個平日怎么下水的人,陡然入水后,由于水對耳膜的壓強作用,耳朵會有脹痛的感覺,并且潛入水中越深,脹痛得越厲害。
再說憋氣時口鼻不進水,卻還是有水灌入耳朵,那難受勁就甭提了。
不過這些姬十二都感覺不到。
或者說因為雙重身份的事情敗露,他覺得這下代志大條了!正為不知怎么向顧還卿解釋并求得她的原諒而苦惱不安,無暇顧及其它,這等小事自然就忽略了。
冷奕在欲將他托出水面時,發(fā)現(xiàn)他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掛著的一對銀灰色的戒指,及一只拇指大小的白玉兔,竟不要臉的片絲不存。
那對銀灰色的古拙戒指是顧還卿之物,他不問自取占為己有,那只小玉兔則是顧還卿送給他的生辰禮。
他得到手之后,對這兩樣愛若至寶,片刻不離身的帶在身上,縱使萬念俱灰,絕望的離家出走時,他都沒忘記這兩樣。
那會兒要不是顧還卿不敢看他的裸身,只怕早就發(fā)現(xiàn)這兩樣,也早就戳破了他。
見此,冷奕的冰塊臉也有些繃不住了,咬著牙對岸邊的聶九靈喊:“三少爺,麻煩你去把二爺?shù)囊路襾怼!?
繼而又對一臉沉思狀的姬十二抱怨:“少主,你就這么饑渴嗎?不能多忍忍,非要在這時候惹毛她?不嫌有傷風(fēng)化?”
姬十二面無表情地施舍了一個輕飄飄地眼神給他:“你以為我想?以為我愿意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出這種紕漏?我還不至于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但你若像我,每日俱是一日三餐加宵夜的吃那些滋補的要死的藥膳,有時還會給你加頓大餐,你會怎么樣?”
“……”冷奕頓時無言以對。
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藥膳惹的禍!
顧還卿和淺淺研究的那些藥膳菜肴、湯羹,名目繁多,品種齊全,各種性質(zhì)的都有,這倆姑娘葷素不忌,志同道合,連壯陽的藥膳都有所涉獵……
且藥膳大多脫不了以滋補為主,按照她們給聶淺歌吃的份量,即便聶淺歌是一個清心寡欲的和尚,也會被折騰成一個色令智昏的禽獸。
冷奕自己是經(jīng)常裝酷不吃,他也怕吃出問題——他已經(jīng)很強壯了,再補要過頭。
奈何姬十二不行,他扮成聶淺歌,正是重要培補的對像,豈能拒絕顧還卿的一番好意!
于是弄成了這種局面,姬十二身體本就不弱,只是在外漂泊了一段時間,人變瘦了,也憔悴了,這種情況其實只要心情好,然后好好吃幾頓,睡幾覺,很快就會恢復(fù)過來,遠遠達不到要吃補品的標(biāo)準(zhǔn)。
偏生顧還卿格外的憐惜聶淺歌,一個勁的要給他補身子。
這下好了,成日補補補,楞是把個本就對她如饑似渴的少年補成了色中餓魔……欲求不滿到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干傷風(fēng)敗俗之事,還大意的讓聶九靈一個小娃娃抓個正著。
可見已經(jīng)色到神智不清了……
冷奕對自個的主子也是無限同情唏噓,只可惜他亦是愛莫能助。
聶九靈回去之后,先不敢進院子,扒著院子門往里左右瞧了瞧,淺淺瞅著他怪模怪樣的,便問:“九靈少爺,你又干什么壞事了?趕緊從實招來。”
“沒有,我乖著呢。”沒有發(fā)現(xiàn)顧還卿的身影,聶九靈放心大膽的邁進院內(nèi),對淺淺訴苦:“我只是怕親親剁我的鳥兒,所以先看看她在不在。”
“鳥?什么鳥兒?”
各地對男子傳宗接代的物事叫法不同,淺淺老家不這么叫,醫(yī)書上寫的比較直白大膽,沒這么隱晦文雅的叫法,況且誰沒事會在一個姑娘家面前提這種粗俗的話題啊!
她聽得少,故而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
只眨著漂亮的眼睛問聶九靈:“你什么時候捉了一只鳥兒?黃鸝還是畫眉?而且卿卿為什么要剁你的鳥兒?你招她惹她了?”
她連珠炮的發(fā)問,聶九靈卻用一種“你真笨”的眼神看著她:“我說的是我的雀雀,雞雞,不是畫眉和黃鸝,淺淺你笨死了,我還斑鳩和杜鵑呢!”
“……”淺淺要抓狂——個小屁孩,坑她不說,還嫌她笨,真是豈有此理?就他那點不成形的小玩意,她還不稀得知道咧!
聶九靈仿佛嫌打擊她不夠,又道:“親親不但要剁我的,她還要剁二哥的……”驀然,右邊一間廂房窗口的竹簾子被一只纖纖素手撩開,他立時瞪圓烏黑的眼睛,識相地抿緊小紅嘴。
下一秒,顧還卿冷若冰霜的面容映入聶九靈的眼簾。
“聶翊,你皮癢了是不是?”
顧還卿的聲線很平靜,但卻隱含暴風(fēng)雨來的前兆,聶九靈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躬起小身子,一手護著自己的小褲襠,哧溜竄到淺淺身后,驚魂未甫地露出半個小腦袋跟顧還卿講理:“親親你別這樣,你剁二哥的倒也罷了,橫豎他命中克妻,這輩子都成不了親,有鳥沒鳥沒差別。但你不能這樣對我啊!二哥說了,我們聶家就靠我延續(xù)香火,開枝散葉了,我我……”
他一臉糾結(jié)地道:“我……我我要是成了沒鳥的公公,那我以后要怎么多娶娘子多生娃呀?而且我也不想當(dāng)公公,我只想當(dāng)像我爹那樣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軍。”
“噗哧!”淺淺實在沒忍,頓時笑翻了,指著聶九靈就道:“你這小破孩還真成了人精了!你說說,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什么公公?什么成親生娃亂七八糟的,你怎么都那么門門清啊?”
顧還卿卻黑了臉,聶九靈不提這茬尚好,一提,她立刻想到聶淺歌那“克妻克到克無止境”的絕無僅有的命格。
一時間,真真是生吞了姬十二的心都有——不用說,這只怕也是那可惡的家伙想出來的損招,反正敗壞的是聶淺歌的名譽,跟他無關(guān)。
她也不跟聶九靈磨嘴皮子,直接對那兩人吩咐:“從明兒起,不,從這會兒起,咱們家就沒有聶淺歌這個人了,還有冷奕,也沒有他!一會誰敢放他們倆進來,我唯誰是問!”
言罷,“啪”地放下竹簾子。
“……”淺淺。
“……”聶九靈。
“……這是咋啦?”淺淺跟聶九靈大眼瞪小眼:“二淺和冷奕惹她了?”
聶九靈也是懵懵懂懂,撫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皺著好看的小眉頭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生氣二哥拿她當(dāng)肉骨頭啃,還不穿……”
“聶九靈!再多嘴馬上就你送進宮里當(dāng)公公!”竹簾子再次被掀起,顧還卿目露危險地盯著聶九靈:“聽說當(dāng)公公很有前途的。”
于是乎,聶九靈嚇得把那句“不穿衣服,光著身子”咽回肚子了。
而淺淺呢,則徹底被聶九靈的話繞暈了——二淺為什么要把還卿當(dāng)肉骨頭啃?怎么啃?從哪兒開始啃?是手還是腳?未必二淺就餓到要啃人肉的地步?
不至于啊!天天都給他吃好飽了的,一頓沒落!
大家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無緣無故的顧還卿便將聶淺歌逐出家門?就連冷奕都受了連坐。
想想她平日對聶淺歌多好啊,比對自己親弟弟都好,跟如今提起聶淺歌便橫眉豎眼的情況判若兩人。
只可惜顧還卿眉眼帶煞,一概不許人問。
連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都沒有,眾人免不了胡亂猜測,私下議論紛紛。
不過大家都沒有把這事看得很嚴重,只以為是聶淺歌傻里傻氣的犯了什么錯,顧還卿正生他的氣,等顧還卿氣消了,這事便過去了。
再說聶淺歌經(jīng)常不在家,失蹤更是家常便飯,且有冷奕照顧著,大家都很放心,便連福嬸都神色如常的去睡覺了,一點也不擔(dān)心。
唯有聶淺歌宛若世界末日來臨,愁云慘霧地蹲在院子門口長吁短嘆,覺得這次顧還卿八成是不會再原諒他了,他要如何補救。
陪著他當(dāng)喪家之犬的還有冷奕,也是不勝唏噓,怎么也沒想到主仆二人會淪落到無家可歸的下場。
次日,天還未亮,顧還卿便被屋外聶九靈的叫門聲吵醒。彼時,村里的公雞正爭先恐后的打著鳴,“喔喔喔——”的打鳴聲此起彼伏,洪亮有力。
“親親,你把冷奕趕走了,誰教我練武啊?”聶九靈穿戴整齊,伸著白嫩嫩的小巴掌拍著門,口齒伶俐地道:“不是你叫我要發(fā)奮圖強,振興聶家的么?現(xiàn)在連個教我的師傅都沒有,我要怎么發(fā)奮?”
顧還卿昨夜憋著一肚子火兼一肚子氣,在床上翻來覆去,碾轉(zhuǎn)半宿才睡去,此刻正好眠,聞言,想也不想的拿腳碰了碰淺淺:“女巫,你去教他。”
淺淺昨夜受她干擾,被吵的同樣半宿未睡,此刻正睡的人事不醒。
顧還卿連碰她好幾下,她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嘟嘟囔囔地道:“就我那兩下子,說出來都嫌丟人現(xiàn)眼,我那敢教我們大越未來的大將軍啊?這不是誤人子弟嗎?沒得耽誤了九靈的將軍夢。”
沒那金鋼鉆,就別攬那瓷器活兒!淺淺可不想上趕著找罪受,她的強項不在此。
她們兩個還未商量好誰去做師傅,聶九靈已改用小肉手撓門了,大白在他腳邊轉(zhuǎn)悠,聽到熟悉的撓門聲,它也不甘示弱地“喵”了一聲,立刻伸出兩只貓爪搭在門上,一陣瘋撓——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聶九靈:“……”
大白陷入瘋狂撓門游戲中,正樂此不彼,陶醉不已,廂房的門忽地被人由里打開,顧還卿睡意惺松地瞪著大白:“臭大白,你的舉動是在提醒我你的存在嗎?是我的錯,就該把你和你主子一起趕出家門。”
“別……”聶九靈慌忙把大白抱起來,牢牢護在懷里,仰頭看著顧還卿,替大白求情:“大白很乖的,親親你別趕它走……而且大白也不算是二哥養(yǎng)的,我們也經(jīng)常喂它的是不是,你也很喜歡大白,我們就留下他吧?它還能抓老鼠,用處大著呢!”
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何況是只可愛的寵物。
顧還卿困意十足的掩面打了一個哈欠,朝聶九靈揮揮手:“罷了,留下就留下吧,你不是要練武嗎,那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才寅時末,大約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四點半左右。顧還卿做過簡單的梳洗,混沌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些,她問聶九靈是在院子里練還是去外面練。
院子再寬敞,畢竟不是練武場,總是施展不開,后山有塊空地,冷奕經(jīng)常帶聶九靈去哪里練。
聶九靈眼珠靈活的一轉(zhuǎn),笑微微地道:“我們?nèi)ネ饷婢毎伞!?
顧還卿點點頭,陪著聶九靈的聶擎已經(jīng)去打開院門了,阿牛也跟著過去。
院子門才剛一把開,又是一陣“喔喔喔——”的公雞打鳴聲,顧還卿的心里頓時像被注入了一股新鮮的活力,人家聶九靈都能堅持聞雞起舞,她有什么頹廢的理由?
不就是被男人騙了嗎,有什么大不了的?!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遇到過幾個渣?
何況她及時發(fā)現(xiàn)了渣男的真面目,沒有被騙的人財兩失,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至于那個渣男,她早晚會收拾他,讓他知道膽敢騙她的下場!
正給自己煲心靈雞湯呢,跨出院門的聶九靈和阿牛卻驚惶失措的縮了回來,聶九靈拉著她的手道:“親親,外面有兩個黑影蹲在咱家門口,好嚇人啊。”
顧還卿步出院子,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頭也不回的道:“聶擎,扣上門,咱們走。”
聶擎面有難色,十分同情地望著在院門口貼墻而坐的二爺和冷奕,卻又不敢違逆顧還卿的意思,只好期期艾艾地道:“二爺,冷護衛(wèi),對不住了……我我……”
趕緊把兩扇院門一扣,怕顧還卿回頭看見他猶豫不決,又要責(zé)怪到二爺身上,接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都不太敢去看二爺?shù)哪菑埬槨?
聶九靈和阿牛也是一步三回頭,卻也不敢做的太明顯——唯恐顧還卿瞄到,讓他們也去給聶淺歌做伴,那就麻煩了。
遙遙目送著那四人走遠,直至他們湮沒在樹木和路邊的木槿條中,實在看不見了,姬十二才黯然神傷地垂下黑眸,怏怏軟倚到青磚墻上,渾身的力氣在這一瞬仿佛都被抽走了。
盡管早有準(zhǔn)備,可真正面對時,仍覺得痛的受不了,難受的要命!
冷奕幾乎不忍目睹他無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模樣,遲疑了片刻,終是低聲問道:“少主,你打算怎么辦?這次顧姑娘只怕沒那么好說話。”
姬十二只是黯然沉默著,許久方啞著聲音道:“是我的錯,我騙她在先,她氣我也是應(yīng)該的,她怎樣對我都沒關(guān)系,要打要殺也只要她一句話,可她這樣,明顯是不打算原諒我了……”
“我早點對她坦白就好了……”他垂頭喪氣的低下頭,無意識的用手撥著墻根的雜草:“當(dāng)初是想對她說的,可娘卻阻止了我,結(jié)果錯過了最佳時機,導(dǎo)致一錯再錯……如今她不理我事小,我就怕……”
忽然,他抿了抿唇,倏地抬起頭,卻見顧還卿懷抱著聶九靈,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去而復(fù)返。
“怎么回事?他們怎么又回來了?”冷奕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
姬十二已起身迎著顧還卿而去,關(guān)心地道:“親親,發(fā)生何事了?九靈他怎么了?”
顧還卿抱緊聶九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毫無溫度,聲音清清冷冷:“讓開!我不認識你,也沒有跟陌生人說話的習(xí)慣,請你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有多遠走多遠!”
“……親親……”姬十二整個人似乎都透不過氣來,受傷的眼神顯得十分脆弱,顧還卿卻視而不見,步履如風(fēng)的抱著聶九靈進了院子。
“聶擎,關(guān)上院門,不管是誰,一律不許放進來!”顧還卿的聲音凌厲而嚴肅,讓人無端端的緊張起來。
聶九靈在她懷里問:“親親,我怎么了?”說著話,他便想去撓自己的手臂,那里有一個小水泡,癢癢的,他忍不住。
“別動,聽話。”
顧還卿制止了他,迅速帶他進了自己的廂房,關(guān)上門的時候?qū)Π⑴5溃骸鞍⑴#阆热プ约悍块g,我等會去找你。”
關(guān)上門后,她幾步來到床前,對正擁被大睡的淺淺道:“淺淺,你有活干了,快起來。”
淺淺按著發(fā)脹的腦袋,勉強睜開眼:“怎么了?你們不是出去了嗎?難道是我做夢,你們怎么又回來了?”
“你看。”顧還卿把聶九靈左手腕上的衣袖往上卷,露出他細嫩如藕的小手臂,示意淺淺:“看仔細了。”
淺淺揉了揉眼睛,看著聶九靈的白嫩手臂上的那個刺眼的小紅點,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眼睛叫道:“天花——!唔唔唔……”
她的嘴被顧還卿捂住:“傻大姐,你別一驚一乍的好嗎。”
“天花是什么?”聶九靈坐在床沿,無知無事的轉(zhuǎn)動腦袋看著她們。
“這不是天花,只是水痘,是小孩子成長過程中必須經(jīng)歷的一種……有趣的事物,所以沒什么可怕的。”顧還卿摸著他的小臉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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