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御龍氏

姬琉璃見到顧還卿的第一眼，由于慣性使然，就要起身小碎步跑過來迎接她，弄的顧還卿囧囧有神，差點(diǎn)喊“公主！使不得”……

所幸伴在姬琉璃身畔的趙嬤嬤幾不可聞的咳了咳，姬琉璃才恍然大悟——自己早非尚書府那個卑微的小丫鬟了。

但大概是她和初一的感情非常好，盡管初一曾經(jīng)對她頤指氣使過，然初一確確實(shí)實(shí)待她比別的丫鬟好很多，所以她看到顧還卿坐在木制的輪椅上，欲彎身對她行禮時，她的眼圈頓時就紅了，幾乎是立刻就對顧還卿抬了抬手，嗓音微哽地道：“你腿腳不便，那些都免了罷。”

軒轅黛也道：“你這腿是為十二受傷的，琉璃不會怪你的。”

顧還卿笑微微的道過謝，爾后又給姬琉璃道喜。

終是差不多一起長大的人，除了主仆感情，姐妹情誼也有，盡管趙嬤嬤不住地阻攔，一臉的不贊同，姬琉璃還是從座位上起身，由侍女扶著手腕，款款移步到顧還卿面前。

“你這腿什么時候能好？疼嗎？”

她仔細(xì)地打量著顧還卿，柔眸中似有清淚點(diǎn)點(diǎn)，不待顧還卿回答，又笑道：“其實(shí)你變了好多，不過你這樣子更好看，我以前就覺得你的妝容不適合你，不僅顯不出你獨(dú)一無二的的美貌，反而頗弄巧成拙，可惜……可惜你那時喜歡那樣的妝扮……現(xiàn)如今這樣很好，你看起來格外的光彩奪目，明艷照人，比以前不知勝出多少倍。”

顧還卿被她夸的一臉赧然之色，頗有點(diǎn)難為情地道：“公主謬贊，公主才是麗質(zhì)天生，國色天香，民女哪當(dāng)?shù)闷疬@些。”

琉璃宮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她們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依姬琉璃尊貴的身份，本該有居高臨下，紆尊降貴的氣勢，可偏偏她眉梢眼角皆無一絲驕矜與傲然，只余溫順與柔怯，像朵菟絲花般美麗與嬌弱。

反倒是坐著的顧還卿，身份低微的她沒有半分局促和忐忑，不施粉黛的臉上自始自終掛著優(yōu)雅的微笑，目光璀璨而清澈，一舉一動都是那么的落落大方、從容自如，看起來既高貴又清雅，儀態(tài)萬方。

若換了不知情的人在場，一定以為她才是典雅金貴的公主。

且她穿的雖然素雅而低調(diào)，頭上除了一根玉釵，也無多余的首飾，可在姬琉璃錦繡絲羅，步搖珠珰，那種奢華的明麗下，一點(diǎn)都沒被掩蓋住光芒，仍是艷而不俗，媚而不妖，漂亮的像個惑亂人心的禍水！

與之相比，姬琉璃要相形見絀許多。

軒轅黛微微嘆了口氣，怨不得自己那死心眼的兒子非要在她那棵樹上吊死，實(shí)在是此女太過優(yōu)秀！

本就生了一副男人看了便忘不了的模樣，偏氣質(zhì)格外的好，那種渾然天成的美，使她看上去宛若脫塵的明珠，光華璨然，攝人心魄，吸引著眾男子前撲后繼的飛蛾投火。

還好自己的兒子拔得頭籌，裝瘋賣傻搶先一步定下來，否則也不知花落誰家。

軒轅黛在這里感慨萬千，顧還卿已有條不紊，不卑不亢的與姬琉璃聊起了往夕。

其實(shí)，姬琉璃召見顧還卿并沒有要報(bào)復(fù)她，或懲治她當(dāng)初對自己大不敬的意思——她除了想和顧還卿敘敘舊，還有一樣?xùn)|西要交給顧還卿。

“這是你闕奶娘留給你的，可以說是遺物。”姬琉璃讓侍女送上一個黑梓木的小箱子，外表嶄新锃亮，上有六顆金色的銅鉚釘做裝飾，非常氣派。

顧還卿訝然：“闕奶娘？”

“這個箱子不是，里面的那些才是，我是怕?lián)p壞了，有負(fù)你奶娘所托，所以裝在里面。”

“謝謝公主殿下，不知是什么東西？闕奶娘可否有話留給公主？”

姬琉璃搖搖頭，輕言細(xì)語地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我沒看過，她只說是留給你的，好像跟你的身世有關(guān)，其它的都沒說，上次碰到你時，此物并不在手中，而且實(shí)在太匆忙，人多口雜的，便沒給你說。”

跟自己的身世有關(guān)？

“怦！怦！怦……”，顧還卿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縱然她是個冒牌貨，可還是替原主激動上了。

離開琉璃宮，已是午膳過后，公主殷情留膳，又有黛宮主相陪，顧還卿便沒有推辭，扎扎實(shí)實(shí)的嘗了嘗御廚的手藝。

出宮的時候，顧還卿還有些奇怪，怎么沒見皇帝來糾纏黛宮主？——往常這皇帝但凡知道黛宮主在哪，通常就像螞蟥聽不得水響，立刻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來騷擾黛宮主，今兒怎么這么反常？

黛宮主仿佛有讀心術(shù)，她極嫵媚、極慵懶地斜倚在肩輿之上，細(xì)嫩如玉的指尖撐著額，卻瞟了顧還卿一眼，語氣輕飄飄地道：“他上次來招惹我，我手起刀落，差點(diǎn)替他凈身去當(dāng)太監(jiān)，大約是被嚇慘了，對我總算徹底死心了。”

“……”顧還卿遠(yuǎn)目。

“這只是原因之一。”黛宮主又道：“這會兒十二和三皇子陪著他，尋摸在享受天倫之樂，顧不上來自取其辱。”

皇帝會徹底死心？！顧還卿不信，黛宮主對他不假辭色又非一天兩天，要嚇跑早嚇跑了，哪能到至今都糾纏不休？

估摸是被兩個兒子拖住，實(shí)在分身乏術(shù)，才沒跑來自找罪受。

正說著，聽到后面有人喊：“黛姨請留步！”

冤家路窄，古人誠不欺我也！顧還卿伸手撫額。

姬非晚在宮人的簇?fù)硐聫暮竺孀妨松蟻怼?

他沒坐肩輿，穿了一身紫金團(tuán)花的闊袖蟒袍，腰圍玉帶，面如敷粉，唇若涂朱，精致的眉眼靚麗而張揚(yáng)，給人很強(qiáng)的視覺效果。

外加他體態(tài)修長，一身的風(fēng)流氣慨，恰到好處的詮釋出一個風(fēng)度翩翩，氣度卓然的貴公子形像。

“黛姨，還卿，好巧。”姬非晚微笑著向軒轅黛問好，但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掠過顧還卿。

“是好巧。”軒轅黛微勾紅唇，要笑不笑望著他。

與軒轅黛寒暄幾句之后，姬非晚一雙風(fēng)流多情，愛招桃花的眼睛便專注在顧還卿身上，挑眉凝視著她，用一種故人相見的口吻，極是熟稔地道：“知你來京，正打算去看你，怎么樣？你這腿不要緊吧？裘浚風(fēng)那家伙怎么說？”

乍一看他真誠無偽的表情，再聽聽他的這些話，任誰都不會想到顧還卿和他之間有傷母之仇，毀他根基之恨，只以為他們是一對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顧還卿自己都汗顏——她一見到姬非晚，腦海中不可抑制地就會想起陶貴妃，以至于連帶著看姬非晚都不順眼。

正因?yàn)槿绱耍看我姷郊Х峭恚紩宸暮B(yǎng)及胸懷，換了自己，是絕對做不到他這副毫無芥蒂的模樣，只會耿耿于懷。

不過，既然姬非晚一心粉飾太平，她也沒必要捅破那層窗戶紙，也裝著太平無事的樣子跟他寒喧了幾句。

兩人都只字未提之前把顧還卿錯認(rèn)成姬琉璃的事，只說些言不及義，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盡量當(dāng)那件事不存在。

軒轅黛前后左右都看了看，奇怪地問姬非晚：“怎么只你一個人出來，十二呢？”

姬非晚目光閃了閃，微微一笑：“父皇久未見到十二弟，怪想他的，留他說話呢。”

軒轅黛點(diǎn)點(diǎn)頭，對顧還卿道：“難怪沒去找咱們，原是被他父皇留住了，那咱們先回去吧，讓他們父子好好敘敘天倫之樂。”

縱然不待見慶隆帝，但軒轅黛并不反對他親近姬十二，畢竟他是十二的親生父親，有關(guān)心兒子的權(quán)利。

顧還卿說了聲好，正要跟姬非晚道別，遠(yuǎn)遠(yuǎn)的卻傳來姬十二的聲音：“娘，卿卿，等等我。”

姬十二步若流星，衣袂生風(fēng)的由遠(yuǎn)及近而來，轉(zhuǎn)瞬就到了她們跟前，先雙目亮亮地望了顧還卿幾眼，目光中蘊(yùn)滿不為人知的情意，見她神態(tài)如常，安然無恙，他才對軒轅黛道：“娘，我還以為你們在琉璃宮，正要使人去問呢，沒料到你們先出來了。”

軒轅黛說：“不是說在陪你父皇敘話嗎？怎么出來了？”

姬非晚也道：“十二，父皇呢？怎么肯放你出來？”

“父皇睡著了，我改天再來陪他。”

慶隆帝極重養(yǎng)生之道，有午后小憩的習(xí)慣。

說完之后，姬十二瞥了姬非晚一眼，勾唇笑了笑，那抹笑容卻未達(dá)眼底，俊容驀地變得有些淡然，連語氣都淡漠了幾分，仿佛才知道他在這里的樣子：“三皇兄不是早出來了嗎？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回府了，怎么還在這里？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嗎？”

這話問的，簡直是名知故問。

姬非晚的確早就出來了，但他一直在出宮的必經(jīng)之路上徘徊延宕，其目的不外乎是為了見見顧還卿。

但當(dāng)著姬十二的面，他自是不會承認(rèn)。

自打知道顧還卿并非姬琉璃之后，姬非晚的心又蠢蠢欲動，一是顧還卿那得天獨(dú)厚的容貌令人過目不忘，他回想一次便覺驚艷一次；二是尋尋復(fù)覓覓，覓覓復(fù)尋尋，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盡管他見識過不少姿容絕世的美貌女子，并與一些女子有過無數(shù)次美麗的邂逅，進(jìn)而發(fā)展出百般的旖旎風(fēng)情，浪漫不可言，卻皆不如她拉著他的手，帶他殺出重圍時那染血一笑……

許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始終是那人最好！

午夜夢回，綺夢依依，他所魂?duì)繅艨M的，仍是心底最深處銘刻的那抹倩影！

只是，當(dāng)初姬十二帶顧還卿私奔的場面猶歷歷在目，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失去了追逐顧還卿的權(quán)利——他退縮了，甚至慶幸顧還卿是姬琉璃，覺得這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jié)局，這樣他就不必在她與母親之間進(jìn)行艱難的抉擇。

然而姬十二卻不認(rèn)輸、不認(rèn)命，他旗幟鮮明的選擇了顧還卿，寧肯背負(fù)罵名也要跟她在一起。

彼時，他覺得姬十二固執(zhí)己見，且一錯再錯，為了一個女子搭進(jìn)自己的一生，甚至?xí)z臭萬年，遭人唾罵，縱然這個女子是自己的心愛之人，可世俗和人倫擋在面前，如何能越的過去？

及早收手才是正理。

可而今再看，他卻發(fā)覺自己當(dāng)初錯的有多么離譜！——若說以前他還可以和姬十二公平竟?fàn)帲乾F(xiàn)在他則完完全全失去了那個資格。

看著姬十二堂堂正正的將顧還卿接近王府，處處以她的護(hù)花使者自居，甚至對父皇稟明要娶顧還卿之意，心里不是不酸澀，不是不妒忌，甚至巴不得立刻將他們兩人分開！

奈何當(dāng)初是他主動放的手，何況他和顧還卿之間存在著許多懸而未決的問題，皆像一條條巨大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中間，成了他們不能在一起的最大阻力。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顧還卿不喜歡他，壓根沒拿他當(dāng)回事。

如此如花美眷，真的與自己無緣嗎？

思及此，姬非晚的神情既陰郁又失落，心頭悵然若失，望著顧還卿和姬十二的眼神晦澀難明，甚至失去了一向的機(jī)敏，竟不知如何回答姬十二的問題。

姬十二也不指望他回答，不管姬非晚抱著什么樣的心思，注定要落空——姬十二從不覺姬非晚能威脅到自己什么，比起宮少陵，他覺得宮少陵的殺傷力更大，那才是他必須全神貫注以及全力以赴去防著的情敵。

但縱然姬非晚不是情敵，為了謹(jǐn)慎起見，姬十二還是不喜歡他見顧還卿，因此他對抬著肩輿的宮人一揮手：“出宮。”

竟是看也不看姬非晚一眼，就那樣護(hù)著軒轅黛與顧還卿揚(yáng)長而去……

回去之后，顧不得沐浴更衣，幾個人便打開那個黑梓木的箱子，取出里面的東西研究起來。

是用能防水的羊皮縫著的一個包裹，跟裝平板電腦的包包差不多大小，平平整整，極是熨貼，不知用什么線縫的，墨漆漆，且縫的密密實(shí)實(shí)，包裹的樣子極陳舊。

顧還卿的手指輕撣包裹，側(cè)眸看著軒轅黛：“此物既然在公主手中，又與闕奶娘有關(guān)，黛宮主你就不好奇，沒打開瞧過嗎？”

不是她懷疑黛宮主的人格，而是黛宮主本就是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人，循規(guī)蹈矩的事她只怕干不出來。

“哪能呢！”軒轅黛眨了眨宛若蝴蝶翅膀似眼睫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這是你奶娘留給你的私有物品，且是遺物，我好歹是一宮之主，怎么能不經(jīng)你同意便擅自取用呢？這不是監(jiān)守自盜嗎，說出去多不好聽。”

何以春在一旁不自在的咳了咳，她是個有點(diǎn)古板守舊的人，有時實(shí)在不能茍同軒轅黛的某些做法，奈何她一生都拗不過軒轅黛，反淪為其幫兇，幫著軒轅黛“助紂為虐”了大半輩子……

姬十二湊到顧還卿的耳畔，小聲地告密：“其實(shí)是這個羊皮包裹縫的太結(jié)實(shí)，約摸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那種，我娘怕毀壞了不好跟你交差，便忍著好奇心沒動。”

“……”果然如此。

顧還卿覷著云淡風(fēng)清的黛宮主，心里發(fā)笑，把包裹遞給姬十二：“拆開吧，未必是多重要的東西，不過顯然把你娘拆磨的不輕。”

每天看著，卻又不能打開，心里肯定跟貓爪撓似的。

姬十二微抿著唇，要笑不笑的伸出手，他的手上戴著一副黃金手套，就見他曲輕指劃過縫包裹的墨線，一會兒便把包裹拆開一層，里面如他所料，還有一層，再次劃開，露出第三層，卻是用蠟封的。

除去蠟封，里面卻是一卷疊得四四方方，整整齊齊的羊皮卷。

此羊皮卷比外面的羊皮包裹顯得還陳舊，似乎年代更久遠(yuǎn)，卻透著一種凝重莊嚴(yán)的古樸氣息。

軒轅黛道：“還卿，這上面沒有毒，你是這東西的主人，你先打開看看。”

姬十二褪下黃金手套，取了羊皮卷，細(xì)心的檢查了一番，又拍了拍其上的灰塵，旋即才放到顧還卿手中。

顧還卿接過來之后，強(qiáng)抑著擂鼓的心跳，緩緩地，緩緩地，像慢鏡頭一樣把羊皮卷一點(diǎn)一滴地展開。

“嘶！”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diǎn)失手將羊皮卷滑落，卻還是忍受不住第一眼的沖擊，迅速合起羊皮卷，閉了閉眼睛。

“怎么了卿卿？”姬十二連忙握住她的手，滿眼的關(guān)切之情。

幾個人也紛紛擔(dān)心的詢問。

顧還卿穩(wěn)了穩(wěn)心神，力持平穩(wěn)地道：“好大一條龍，黃金龍。”

此羊皮卷展開之后，約摸有一米長，寬不足兩尺，一條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的黃鱗巨龍赫然躍于其上，幾乎占據(jù)了整個紙卷的空間。

此龍張牙舞爪，呈憤怒咆哮狀，渾身布滿閃著燦燦金光的金黃色鱗片，頭上還有一對很大的角，尾巴和龍爪處皆是鱗甲森然，龍嘴大張，真像要吃人一樣，非常的可怖！

而且不知是不是顧還卿的錯覺，這條黃金龍竟給她一種戴3D眼鏡看3D電影的效果——當(dāng)她打開卷軸時，這條龍恍若騰云駕霧，閃電般地朝她撲面而來，恐怖的龍爪好似要抓住撕裂她，大張的龍嘴更是像要吞噬她。

那感非常逼真，虛實(shí)難辨！

她一時沒有心理準(zhǔn)備，猝不及防之下竟產(chǎn)生幻覺，覺得這是一條真龍，且正在追趕她，饒是她膽大，也著實(shí)有點(diǎn)受驚。

“……黃金龍？”淺淺一聽，特感興趣，連忙道：“卿卿你怕龍啊，我不怕，我可喜歡呢，你若害怕，我?guī)湍憧窗伞！?

顧還卿遞給她，平靜地道：“你看吧，別說我陷害你。”

淺淺不信邪地一打開，忽然就喊了一聲娘，忙不迭地把羊皮卷扔給黛宮主，嘴里道：“這龍要吃人，好可怕！還是黛宮主你來吧。”

饒是軒轅黛有心理準(zhǔn)備，卻在展開羊皮卷時，那雙波光瀲滟的美眸也忍不住閉了閉，似有些暈眩，隨后她睜開眼睛，狠狠瞇瞇，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捏緊。

“御、龍、氏！？”她一字一頓地道：“這是什么鬼玩意？”

這幅羊皮卷的側(cè)面，書著三個龍飛鳳舞，遒勁有力的大字——御龍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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