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言情
滄海宮的禁地有什么,別人無權知道,唯有歷代宮主才清楚。
夜狂那個時候要硬闖禁地,軒轅黛還不是宮主,只知道禁地對滄海宮至關重要,她做為滄海宮的首席大弟子,保護禁地是她的責任與使命。
如今顧還卿要闖,她肩上的責任沒變,反而更強了,而且還不能放水,否則難以服眾。
她對顧還卿搖了搖纖細的食指,非常神秘地笑道:“佛曰不可說,等你闖了便知道。”
顧還卿苦惱地揉頭,有些埋怨:“那也得我闖關成功才行啊,倘若我跟夜狂一樣倒霉,到時被一劍穿心的可是我。”
夜狂仍然是軒轅黛心底的最痛!此生都不愿提及,不過對像若是顧還卿,則例外。
這大概跟顧還卿是龍艷光的女兒有關系,她覺得愧對龍艷光,因而對顧還卿也有一分歉疚
。
她睨了顧還卿一眼:“他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大哥,曾經那么愛你的娘親,你出生后又待你如珠似寶,你怎么老是直呼其名?”
兩人此刻選了樹蔭處歇汗閑聊,并摒退了一干閑雜人等,由于不擔心被人聽到自己的秘密,顧還卿抿了一口涼茶,也回睨了軒轅黛一眼,直截了當地道:“宮主,您這是在為您的心上人抱不平么?我承認他待初一非常好,可宮主別忘了,我是顧還卿。”
初一也是未央出生之后,龍艷光雖然看她極重,但夜皇卻甚少出現,一切的事情都有交由赤阿蕓處理。
赤阿蕓本就恨透了龍艷光,一旦龍艷光落到她手上,那還不可勁的報復——她搶了襁褓中的央央認自己做娘,不讓龍艷光母女見面,并想方設法的虐待這母女倆。
夜狂那時雖說像個廢人一樣,但他清醒的時候聽說此事,便派他的影衛從赤阿蕓手中奪回了央央,養在自己身邊。
這一養就是好幾年,他待央央真是不錯,疼愛有加,視如己出,把央央寵的如小公主一般,而且只要他的身體允許,他便會帶央央去見龍艷光,讓這對母女能愉快地相處。
后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赤阿蕓逐漸能接近他,陪著昏迷的他,央央則重新落到赤阿蕓手中。
龍艷光一直被夜皇圈禁著,想救女兒也無能為力,后來央央被赤阿蕓和赤蔓蘿訓練的去替代慕還卿,便不知龍艷光的死活了。
但按照夜皇將赤阿蕓打入冷宮的時間來看,差不多就是央央七八歲的時候,龍艷光卒。
死亡原因無外乎是赤阿蕓在搗鬼,故而她被夜皇所厭。
夜狂常年一身雪衣,病的要死不活也不影響他俊美無匹的容貌,他正是闕如意口中的“雪主”,也是初一回憶中那個斜躺在木制輪椅上的男子。
陪在他身畔,細心替他整理衣襟的紅衣女子,正是赤阿蕓。
這些顧還卿恢復記憶后,大致都知道了一些,不過她還是習慣直呼夜狂其名,大哥叫不出口。
軒轅黛嘆了一口氣,有些澀然地批評她:“你呀,想當初他闖禁地,人人皆以為他是為他自個,實則不然,他是為了你娘。”
這個顧還卿未曾聽說,不由捧著腮仔細聆聽軒轅黛述說。
“當年,夜狂之所以冒充夜應雪來接近我,其實并非他本愿,他是被夜皇威逼利誘來的。”
軒轅黛放松身體,頭往后仰,擱在斜椅的椅背上,雙眼則盯著頭頂的郁郁蔥蔥的枝葉,表情波瀾不興,語氣淡淡地道:“夜皇答應他,如若他順利完成任務,從我手中騙得滄月國的寶藏圖,便允許他娶龍艷光。”
“他很喜歡龍艷光,只礙于兩人的身份,再加上龍艷光對夜氏始終抱著仇恨之心,他一直難以如愿。夜皇開的條件無異是誘人的,夜狂有信心能化解龍艷光心中的仇恨,只要讓他娶了她,他有的是時間打開龍艷光的心結。”
“他不知從哪里得知,滄海宮禁地有龍艷光非常需要的東西,他便想幫龍艷光奪得,以此向龍艷光表明他的誠意與真心。”
軒轅黛看了顧還卿一眼:“你娘當時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也答應了他
。其實照我來看,這根本是讓夜狂送死,夜狂再算無遺策,武功再高,闖滄海宮禁勝算也不大。”
顧還卿頓時垮下了臉:“娘,那我呢,夜狂都不行,我豈非自尋死路?”
軒轅黛上上下下打量她,模棱兩可地道:“你不好說,你現下的身手已高過當年的夜狂,再加上你有九龍軒轅弓,如虎添翼,倘若十二臨陣倒戈,這禁地對你來說未必難闖。”
顧還卿聞言,信心大增,琢磨回去便罰姬十二跪踏板,并要跟他分房睡,務必讓他老老實實的對老婆唯命是從。
打定主意,只待擇個良辰吉日去滄海之濱,一闖滄海宮。
那邊軒轅黛卻道:“那時,夜狂還未從我手中得知滄月寶藏的下落,他卻等不得了,決定硬闖滄海宮禁地,其原因正是因為你母親要嫁夜皇。”
“他得到消息,有人使詐,欲害你母親,逼她嫁給他的父皇,他以為禁地里的東西能幫到龍艷光,使她變得能夠自保。”軒轅黛苦笑:“所以夜狂發了狂,瘋了一般的持刀橫掃滄海宮。”
顧還卿古怪地看著她婆婆:“這與事實不符啊,據說夜狂喜歡的是您,心甘情愿受您一劍,怎么還惦記著我娘啊?”
“他約摸也是喜歡我的吧。”軒轅黛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也不否認:“畢竟他那會兒以為自己真要咽氣了,死前說了幾句實話,道他原本不想對不起我,已經考慮要收手,不再打滄海宮寶藏的主意了,只是他跟龍艷光一起長大,感情不一般,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落入陷井任人魚肉,因而才鋌而走險,希望能幫龍艷光一把。”
于是顧還卿明白了,夜狂喜歡過龍艷光,也喜歡過軒轅黛,對前者,可能青梅竹馬的感情多一些,甚至摻雜著兄妹之情;對后者,則是為對方無遠弗屆的魅力所吸引,日漸傾心。
孰輕孰重,顧還卿不是夜狂,不清楚他心目中是軒轅黛重一些,還是龍艷光占據的多一些。
她只知道,夜狂是個倒霉的男人——不管愛上誰,都是他不能愛,且愛不起的人!
是夜,姬十二做賊心虛,踅踅摸摸,磨磨蹭蹭到很晚才回房,進房之前,他還特地看了列御火幾人一眼,示意他們滾遠點,不要偷聽。
誰知一推開門,赫然看到屋中央擺著一個嶄新的搓衣板。
他暗道不好,本以為只跪跪腳踏板,那玩意是平整的,且有床可以借力,時間長一點也沒什么,更何況他還可以嬉皮笑臉撲到床上,壓倒顧還卿跪床板……
可搓衣板上面齒痕深深,沒跪他都覺得牙疼,又擺在屋中央,不利于他反撲。
顧還卿端坐在床上打坐,合著眼睛,寶相莊嚴,姬十二進來,她仿若不知道,眼皮都沒有撩一下。
姬十二心內發怵,平日他要是哪里不對,顧還卿會罵他會揍他,卻極少不理他。
今日看來事情嚴重了!姬十二噬臍莫及,深覺早上不該逞口舌之快,以至于惹禍上身。
他膽戰心驚地避開搓衣板,小心翼翼在床沿坐下,只坐了半個屁股,討好地對顧還卿道:“卿卿,夜焰國傳來消息,夜皇病入膏肓,只怕沒多少陽壽了,你聽了心里有何感想?”
這消息來得突然,顧還卿睜開眼睛,正對上姬十二近在咫遲的臉龐
。
他換了寬松的白衫,長發如瀑般垂落腰際,豐神如玉,五官清雋如畫,一雙眼睛清亮如珠,瞳孔黑的恍若被墨汁染就的夜空,搭配又黑又長,根根分明的睫毛,致命般迷人!
離的近,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新干凈的迷人氣息。
顧還卿收斂心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提那個人作啥?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生父,何況他那般喪心病狂地對我娘和我,我還要哭著喊著求他不要死么?”
不待姬十二再開口,她冷冷地用下巴點了點那搓衣板:“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嗎?”
都說搓衣板是老婆發明的,一可洗衣服;二可得心應手的罰丈夫,因此在沒有鍵盤和遙控器的古代,搓衣板就是罰夫神器……
鐵龍人高馬大,常被他媳婦罰跪搓衣板,姬十二早有耳聞,生怕有一天步入鐵龍的后塵,可沒想到他料事如神,這么快就要接鐵龍的班了。
他在心里又把他娘和賈寶玉埋怨了一通,下床去把那搓衣板抱上床,然后腆著笑臉對顧還卿道:“我知道,這是洗衣服用的搓衣板,親親怎么突然想起要洗衣服,怎么沒見到搗衣杵和捧槌?”
他滿屋四顧,佯裝找東西。
“專門為你訂作的,不需要那兩樣。”顧還卿說的云淡風輕。
姬十二頓時垮下俊臉,小聲地道:“我將功贖罪行嗎?以后你再說什么,便是你說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我都支持到底。”
顧還卿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她信他說的是真的,但前提是他頭腦能保持清醒,不吃些莫名其妙的飛醋。
“你打算如何立功?”她循循善誘:“如果功不大,我看你還是跪搓衣板算了,否則你便去書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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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搓衣板和分房睡,姬十二毋庸置疑會選跪搓衣板,不過這會兒聽顧還卿口氣有救,他立刻打蛇隨棍上:“我帶你去闖滄海宮的禁地,或者我讓娘把宮主的位置傳給我,我們兩個直接監守自盜,如何?”
噯呦!就說這練過《娑羅涅槃》的人默契度會越來越高,看看姬十二這表現,顧還卿覺得他不點都通,智商一下子高起來。
她心里竊笑,臉上卻不顯,依舊神色淡然地道:“這怕不好吧,到時娘還是要出來阻攔的。”
姬十二給她出謀劃策;“老辦法,你負責擺平娘,其他交給我,禁地我幫你闖。”他微瞇墨眸,儒雅清冷的神態略顯傲然,給人指點江山的感覺:“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斷你的大頭鬼!”顧還卿伸腿踹了他一記:“你這明明是窩里反,窩里斗,說的好像多光榮似的。”
“別說的這么難聽嘛。”姬十二湊上來親她,誠摯地道:“滄海宮人多勢眾,你一個人,不管我身處在什么位置,只要我是你的夫,我就不能任你孤身一人讓人欺負。”
他的話讓顧還卿心里泛起難以言喻的滋味,很多時候,女人其實不期待男人做什么,只是期待他一個態度,一分心意
。
盡管她相信姬十二說到做到,可她不需要他為她如此犧牲,夫妻站在對立面也沒什么,只要感情在,為難一點怕什么。
她推開粘上來的姬十二下床,取下掛下墻上的九龍軒轅弓,手一揮,便把弓拉至滿月,弓弦也被拉至極限。
她挑著眉,微瞇眸:“不必,近日我便出發,去完成我家老祖宗的遺愿。”
姬十二忙道我陪你去。
顧還卿卻偏頭對他嫣然一笑:“去,跪搓衣板去,這里能有你什么事?”
“……怎么還要跪啊?”姬十二懵了,他寧可眾叛親離都要站在娘子這邊,為什么還不能讓卿卿既往不咎?
“你自己好好想想,為什么還要跪?想到了便可以不跪,不然你就老老實實的跪吧。”顧還卿故意不看他,免得被他絕美的男色所迷,硬不下心腸來。
“……”姬十二皺起好看的眉頭瞑思苦想。
“是因為我幫著娘瞎起哄?你怪我不該幫著娘?”他猜測。
顧還卿搖頭:“不是,你幫著娘又沒什么,這不是多大的事,再說我們婆媳是鬧著玩,也不是真的發生了矛盾。”
“那是什么?”
“再猜。”
姬十二絞盡腦汁,最后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卿卿你好壞,因為你喜歡賈寶玉,所以你不喜歡我說他的壞話。”
“……”顧還卿。
姬十二還在不滿地控訴:“卿卿你真的太讓為夫寒心了,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男人怪我,你到底喜歡賈寶玉多些,還是喜歡我多些?”
永遠都別奢望姬十二有長進,顧還卿氣道:“你時時呷醋也罷了,現在升級到連書中的角色都不放過,還有臉說我?”
姬十二委屈:“你把他形容的那么好,他又生得貌若春花秋月,我這不是怕你心目中的男子就是他那樣的,不喜歡我了……”
什么歪理論?顧還卿也真是服了他:“我就是那么容易變心的人,抑或你自己喜歡變心,所以推己及人?”
姬十二于是把搓衣板往床上一放,垂著眼眸,郁悶地道:“我要到床上跪。”
“那我睡哪?”
“睡這里。”姬十二忽然把搓衣板往旁邊一掀,隨后勢若猛虎的朝顧還卿撲過來,一把將她拉到身下。
他跪于床榻,把她的兩腿放在腰側,璨然一笑,唇紅齒白:“你安心睡你的,我跪我的,咱們互不相擾。”
顧還卿面紅耳熱,咬牙切齒地道:“……禽獸!”
姬十二動作嫻熟地解她衣服,注視著她的眼兒柔得幾可滴下蜜來:“你罵錯了,這會我是衣冠禽獸,待會我會禽獸不如,有你受的。”
這廝無恥到令人發指,顧還卿以手掩面,呻吟般地道:“姬十二你沒救了
。”
“那是因為你是毒,我中了你的毒,所以沒救了。”姬十二接的非常順口,然后熱情洋溢地舔吻她,如一只雄孔雀一樣施展自己的魅力,欲把顧還卿迷的七葷八素。
翌日去兵營,列御火等人都盯著姬十二的膝蓋處看,尤其是鐵龍,盯得最仔細。
“干嘛?一個個這是干嘛?”姬十二神精氣爽,神采飛揚,走路都帶著風,上馬時那身姿瀟灑得讓人妒忌。
鐵龍斗膽問:“少主你膝蓋不疼?”
“奇了怪了,我膝蓋為什么要疼?”
熊二老實人,愛說老實話:“少主,俺們聽說,你昨天得罪了王妃,王妃生你的氣,晚上準備了一個搓衣板給你,這搓衣板的滋味可受用?”
鐵龍聽得抿嘴笑——總算有人跟他同病相憐了。
誰知姬十二眉飛色舞的低低一笑,眉間蘊滿得意,語聲清朗地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床頭吵不贏,床尾不會贏么?笨蛋!”
鐵龍:“……”這是罵我么罵我么?
大家一起看他,目光充滿同情——看看,還是人家少主有辦法,王妃那樣的狠角色都可以擺平,你說說你是有多不行啊,才被你媳婦嫌棄成這樣?!嗯?
“……”鐵龍頓時欲哭無淚,悲從中來——他只是沒有想到好么!媳婦讓他咋樣,他就咋樣,哪有少主那么奸詐,床頭吵不贏,便把戰場轉移到床尾呢!
鐵龍感覺學了一招,而顧還卿卻覺得很懊喪和頹廢——
從表面上看,是她把姬十二吃的死死的,要他東他不敢西,實則不然,姬十二把夫妻關系處理得如魚得水,兩人之間往往才起一點點矛盾,他立刻能將矛盾扼殺在搖籃中,不激化矛盾,也不擴大夫妻戰爭。
姬十二其實非常聰明,情商極高。
正懶洋洋的要起床,進來侍候的杏雨卻小聲地道:“王妃,奴婢聽到一件怪事,不知當稟不當稟?”
“說吧。”顧還卿笑了笑。
杏雨道:“王妃,樊五小姐病了,病勢沉重,來勢洶洶,據說危在旦夕,隨時可能丟命。”
“樊儀琳?”顧還卿微顰秀眉:“她怎么病的這么重?”
杏雨微微一笑:“病得重還是其次,聽說想救她一命,只有沖喜。”
“沖喜?”顧還卿抬眸看著杏雨。
杏雨眨了眨眼睛,嬌聲甜甜地道:“王妃沒聽錯,是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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