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完畢,我拍醒他,說:“看看,這是你家嗎?”
他一看,連連搖頭說:“不是,不是。”
“走吧,我?guī)闳フ夷慵摇!蔽腋f。
他點了一下頭,然後跟在了我身後。
走離了這墳?zāi)挂唤兀一仡^看了看,在剛纔他趴的墳?zāi)鼓茄e有兩個人形的東西正在看我們離開的方向。
將他帶離了這座山上,到了山腳的時候,一團絨毛狀的東西從他的眼前飄過。
“走吧,跟著它。”我看著那團絨毛說。
那團絨毛叫做人殃,出現(xiàn)人殃就說明有人丟了魂,人殃落地的地方如果有病重的人,那麼他就很有可能要死掉了。
那團絨毛一直飄,飄至的地方越來越偏僻,最後飄進了一個小山村裡面,在一家住戶的門前正要落下的時候,有一箇中年婦女經(jīng)過了。
我招手讓她說過,說:“快點兒喊兩句‘好轉(zhuǎn)了’‘好轉(zhuǎn)了’。”
中年婦女愣了一下,然後看家了那團絨毛,連忙喊了兩句“好轉(zhuǎn)了”“好轉(zhuǎn)了”。
中年婦女愣了一下,然後看家了那團絨毛,連忙喊了兩句“好轉(zhuǎn)了”“好轉(zhuǎn)了”。
喊完之後,說:“這屋子裡老頭兒可能要死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在這屋子的轉(zhuǎn)角處看見了剛纔那兩道黑影。
這兩道黑影可能是屋子裡老頭兒已經(jīng)死去的親人,他們現(xiàn)在是來接這個老頭兒的,這個陽浩只是一個引路人而已。
婦女之後就進屋裡去了,進去之前還問我:“你們也是來看老頭兒的啊?”
我點了點頭。
她進去之後,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走到了那兩個黑影面前,然後順手抄起了擺在牆角的一把應(yīng)該是掃帚的東西。
那兩個黑影立馬跑掉了。
等到黑影走了,我將男人帶到了附近的馬路上,拍了他後腦勺兩下,然後說:“走吧,現(xiàn)在去找你媳婦去!”
他一看我,很吃驚,忙問我:“您怎麼在這裡?”
我說:“剛纔在街上走,看到你了,就過來了,你媳婦兒好了沒?”
他說:“我還沒回家呢……”之後淘了一下兜裡,又說:“哎呀,我的符呢?”
我把符拿出來,遞給他說:“丟了就算了吧,這裡還有一道,拿回去給你媳婦兒吧,記得明天中午把風(fēng)鈴扔掉啊。”
他連連點頭,然後我就跟他分道揚鑣了,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在路上的時候,看見了一個賣梳子的攤子,在攤子面前挑了挑,最後選中了一把桃木梳子,木製梳子用起來不會卡頭髮,而且桃木做的還可以防鬼,一舉兩得了。
回到家,小希比我早到,正抱著零食邊吃邊看電視呢。
我進去之後,說:“少看電視,對眼睛不好。”
“知道了!”她應(yīng)了我一句,然後繼續(xù)盯著電視看了起來。
我搖頭嘆了一口氣,真不明白這些假到不能再假的電視劇有什麼好看的。
“來,給你!”我把梳子遞給了她。
她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看,然後說:“謝謝哥哥。”
“得了得了……洗洗睡吧,不早了,明天早點兒去學(xué)校。”
她嗯了一句,放下零食從沙發(fā)上下來,準(zhǔn)備了一下就進浴室去了。
等到她洗完出來的時候,我對她說:“明天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
她愣了一會兒,然後點了一下頭說:“好。”
“你不問問我是誰?”
她聽了之後,立馬問:“是誰呀?”
我白了她一眼,然後說:“明天給你介紹男朋友,好好打扮一下。”
她聽完我這句話,先是笑了笑,然後對著我猛地眨起了眼睛,過了好久才說:“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我給你介紹的,你一定滿意。”
“我不要。”她又重複了一句。
“你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絕,讓我很沒面子誒。”
“我不要。”她第三次說出了這句話,說這句話的同時,眼淚啪嗒啪嗒流了下來。
我看了她一眼,準(zhǔn)備說開玩笑的,但是想了想,沒有說出這句話。
“把眼淚擦掉吧,有些人可以經(jīng)常哭,但是你絕對不行,你現(xiàn)在就經(jīng)常哭,過一兩年,你還不得天天以淚洗面?”
她擦掉了眼淚,然後直接扭頭走進了臥室裡面。
我坐在沙發(fā)上,沒有跟進去,坐了一會兒之後,也走進臥室裡面去了。
以前太慣著她了,現(xiàn)在得換一個教育方式。
其實我要給她介紹的是蛇骨婆,本來想逗逗她的,卻沒想到給我逗哭了,實在想不出來,這有什麼好哭的。
躺在牀上玩了一會兒手機,登上QQ看了看,有幾條消息,點開看了看,竟然是羣裡幾個人給我發(fā)過來的。
他們一般都是在羣裡聊天,從來不私聊的,現(xiàn)在竟然給我發(fā)起了消息。
點開一看,消息的內(nèi)容令我大吃一驚,他們發(fā)的內(nèi)容是:“羣裡有人死了。”
我連忙回覆問:“是誰?”
羣裡每個人都是我?guī)煾福麄兪俏页诵∠V庾钪匾娜耍豢吹竭@個消息的時候,心裡突然一陣劇痛。
失去過至親的人才會明白這種疼痛。
過了一會兒,他們回覆我:“是那個網(wǎng)名叫‘道’的傢伙。”
那個“道”確實是羣裡的人,經(jīng)常跟我開玩笑的那個,遇到蛇骨婆,恭喜我的是他,讓三清爺爺保佑我的也是他。
他說話基本要帶上一個詞,那就是“個屁”,比如說“行個屁”“你知道個屁”“你算個屁”。
很喜歡他的這種交流方式,但是現(xiàn)在這聲音突然消失了。
我到羣裡看了看,他果然不在線了。
我連忙一個一個問過去,問他是怎麼死的。
他們跟我說:“他今天早上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師傅給他算了一命,說他已經(jīng)死掉了。”
我有些不相信,點開了他的頭像,然後點擊發(fā)送消息,寫了個師傅發(fā)了過去。
但是令我失望了,他沒有回覆我,頭像依然是灰色的。
之後另外的人告訴我:“他的名字叫做王恆,記住他吧。”
“我要來找你們……你們在哪兒?”我說。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們的頭像全部變成了灰色,之後無論我再怎麼發(fā)送消息,他們都不回覆我了。
看著手機屏幕,徹底呆滯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麼感受,總之感覺很難受,從來沒有過的難受。
就像是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取走了一樣。
呆滯了一會兒,跑到牀上吼了一嗓子,從來沒有這麼壓抑過,人世間最能煎熬人心的事情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自己愛的人離去。
吼了一會兒之後,小希出現(xiàn)在了我身邊,說:“哥哥,別生氣了,我明天去見他就行了。”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吼道:“滾回去睡覺。”
這句話直接把她嚇得身體一顫,呆站在了原地,過了幾秒鐘,她走上前說:“哥哥,不要生氣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別生小希氣好不好。”
我偏過腦袋看著她說:“有什麼好生氣的,你就繼續(xù)這樣無知下去吧,我他媽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當(dāng)我說完這句話,小希頓時像跟木樁一樣呆在了原地,臉色也突然變了。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纔有些過激了。
“哥哥,你……你剛纔說什麼?”
我微張著嘴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來圓我剛纔說的那句話,最後無奈,只能說:“剛纔不是生你的氣,是哥哥一個朋友死了,所以有點兒不高興,嚇到你了,哥哥跟你說抱歉。”
“那你剛纔說的那個?”
“騙你的,我還年輕著呢,回去睡覺吧,不是要給你介紹男朋友,那是騙你的,只是哥哥的一個朋友,想到介紹給你認(rèn)識。”
小希臉上還滿是懷疑之色,之後說:“那我陪你說說話好不好?”
我想了一下,說:“不用了,我自己安靜一下,你先回去睡覺。”
將小希連哄帶騙弄回了臥室之後,我掏出手機查看他們QQ上設(shè)置的地址,但是令我失望了,像是爲(wèi)了故意防止我一樣,他們所有人的地址都是亂七八槽填的,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回到客廳裡面,把手機扔在了沙發(fā)上,呆坐了一會兒就往花園走去。
到了花園,將蛇骨婆喚了出來,說:“明天你跟小希見個面吧!”
她聽了之後,咧起了牙齒,嘶了一下,說:“好……啊!”
我說了句謝謝,然後她說:“怎麼有種後媽見女兒的感覺啊。”
我笑了笑,說:“要是我能多活幾年的話,肯定會追你的……”
她白了我一眼,說:“滾蛋,死遠(yuǎn)點兒。”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