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富于崇禎十二年,秋。將五十畝水田,五十畝旱地,賣給何家何明,作做一千兩銀子。錢貨兩清。”
這是周扒皮走之前寫下的文書。
何玄彈了彈這張紙,扔給了何明:“這一百畝田,就交給你收起吧。”
何父何明,何大哥何勁,以及何小妹何琪,他們三人,現在還是呆呆怔怔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在他們的眼中,周扒皮是什么人,那可是竹橋村的第一能人,在村子里面一手遮天的人物。
而這樣的人,卻硬生生的被何玄給放翻了,老老實實的給出了一百畝田。
這可是一百畝地啊!
何家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攢,才攢到八畝地。
一百畝地,一畝水田大約十二畝左右,一畝旱地大約在六兩到八兩之間,平均下來的話,這一百畝地,怎么也要做價一千兩銀子左右。
對于窮苦的何家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巨款。
何明看著這一張文書,還是感覺頭有些眩暈。
何勁猛然的捏了一下自己:“我一定是在做夢。”
何琪的眼睛也閃著星星:“二哥你太厲害了。”
“我當然厲害了。”何玄撫摩著何琪的頭,哈哈一笑。
“不對,周扒皮這個人,聽說在縣衙也有相當強硬的關系,他不可能會這么罷休的。”何父何明年紀畢竟大些,經歷過也多些,沒有被眼前的勝利給沖昏頭腦。
“他在我手心能玩得出什么花樣,你們可不要忘了,我現在是實打實的朝廷七品武將,總旗啊。”何玄冷笑了一聲。
聽得何玄這么一說,何明,何勁等人在估計了一下。
好像,似乎,確實是朝廷七品武官更厲害。
相比起來,鄉下的一個土財主,真算不得什么。
何玄安撫下了何明,何勁以及何琪后,想了想,如果周扒皮真有后招的話。那么只有可能是一條路——縣衙。據說他在縣衙里面有頗深的關系。與某個典吏相熟。但是典吏說白了,也只是吏罷了。
何玄決定親自去一趟烏縣縣衙。
……
烏縣縣衙,占地有數畝之廣。
有大門3間,大堂面闊5間。木制構件上全部有花鳥彩繪,姿態各異,栩栩如生。柱上嵌木聯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大堂中間懸掛“烏縣正堂”金字大匾,匾額下為知縣審案暖閣,閣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風,上掛“明鏡高懸”金字匾額。三尺法桌放在暖閣內木制的高臺上,桌上置文房四寶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師椅,其左為令箭架,右有黑折扇。暖閣前左右鋪兩塊青石,左為原告席,右為被告席。
大堂兩側有議事廳,大堂后側有平房兩間,為衙皂房。過衙皂房即至重光門,門上懸掛“天理國法人情”金字匾額。回廊式的走廊,圍繞兩側配房,過重光門,兩側有重檐雙回廊配房,正面為琴房,面闊5間。堂后院落兩側有配房,前后檐下皆有回廊,正面為迎賓廳。出迎賓廳又一進院落,正面為三堂,左右為回廊式配房。
何玄走到了縣衙門前。
馬上便有衙役喝道:“你是什么人?這里是縣衙,不能擅闖。”
何玄直接的扔出了腰牌:“自己看清楚。”
縣衙的衙役,一看上面刻著總旗二字的烏木腰牌,也不由的面色一變。
總旗,可是朝廷正式的七品武將。
在大明朝重文輕武,七品武將自然比不得七品文官的縣令,但是想要捏死他們這樣的小衙役,不要太簡單。
那對普通百姓兇神惡煞般的衙役,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原來是總旗大人,我馬上去里面知會一聲,煩請總旗大人稍等。”
“好。”何玄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那衙役就奔了出來:“知縣大人請總旗大人進去,煩請總旗大人跟在小的后面,由小的引路。”
由著這衙役帶著進了衙役后面,奔了后堂一間書房當中。
在這里面,有一位穿著書生袍,留著幾縷長須,清瘦雅致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書。
他看到了何玄之后,也不由的一怔,站了起來,笑了笑:“在下烏縣知縣張行舟,不知閣下是哪位總旗?似乎不像附近衛所的總旗,有些面生。”
“在下是宣府鎮興州府下面的總旗,姓何名玄。”何玄此時其實想說:“那是你見識少吧。”,懟上一通,賺些負面情緒值。
但是想到這一次自己是請人家辦事的。再這樣硬生生的懟人不好,唉,最近回到原主的家鄉,都沒有好好的懟人。回到青山墩的話,一定要狠狠懟個爽。
“原來是宣府鎮興州府下面的總旗,怪不得我不認識。等等!”張行舟張知縣聽著,卻皺了皺眉頭:“我前不久看到了一份戰報上面說,宣府鎮興州府,下面有一個士兵,殺了十二個韃子,因功升為總旗,叫的名字也是何玄,不會就是你吧。”
這個年頭,大部分的知縣,都是混吃等死的,沒事搞貪腐的。
但是,卻也有極少數官員,很是清楚。
像是張行舟,便是一個很清醒,很有抱負的官員。
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知縣,但是卻有總攬全局的目光。
他也早就看出來了,大明朝的心腹大患是關外的滿清,說不定,大明會毀于滿清之手。
所以,他一直關注著邊關的消息,正好他有一個兒時好朋友在邊關當千戶,也就是張世忠張千戶。所以他沒事就由著張千戶那里,去打聽邊關戰事消息。
前不久,張世忠寄來了一封信,說他手下出了一員虎將,叫做何玄,一人陣斬十二個韃子,簡直是太了不得了。
張行舟張知縣,到是把這個名字給記在了心中。認為大明就是缺何玄這樣的虎將。
故而,聽到了何玄自報家門,他不由的一陣子激動。
“不錯,正是我。”何玄點了點頭。
張行舟張知縣,這下子就更激動了:“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一人斬殺十二個韃子,還有兩個白擺牙喇兵,功勞極大。好,好,好!我這個人最欣賞的就是能殺韃子的猛將。你我二人,也不客套了,就兄弟相稱如何。”
按品階來說,七品文官的張行舟,比起七品武將的何玄官位要高些。他這樣激動,何玄也只有點頭應了。
“何兄弟,你有何事找老哥我,說吧。”張行舟說道。
何玄也就把家里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通,由著周扒皮上門敲詐開始說,說到反敲了一筆:“這畢竟是在地方上,不是在軍中,我有些手段也不好施展。聽說這周大富,在縣衙當中有些關系。”
張行舟大包大攬的說道:“這事就是小事,你是軍中軍官,地方上用不太上力。但是老哥我可是縣令,管的就是這百里。周大富若是敢鬧上衙門,我保證會把周大富整得死去活來。你就放心好了。”
“到時候請老弟你家人一起吃頓飯,老弟你走后,他們若是有什么麻煩,可以直接來找我。”
“那就麻煩張大哥了。”何玄說道。
張行舟叫道:“來人,備酒菜,讓我與老弟好好的喝一杯。”
酒席當中,張行舟不停的打聽著何玄,那一戰一對十二個韃子的經過,他聽得眉飛色舞。只恨不得他也有無雙武力,可以到戰場上殺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