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之下,漢王不服道:“憑什么,陳公公,老爺子真是這么說的?這算哪門子的圣旨,圣旨還罵人?”
陳公公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漢王,圣旨沒規(guī)定不可以罵人,這天下是皇爺?shù)模薁斚朐趺磳懀驮趺磳憽!?
陳公公也被氣壞了。
今天上午讓大家陪著你一起戰(zhàn)戰(zhàn)兢兢,到了還敢反抗皇爺?shù)氖ブ迹瑩Q誰心里能舒暢?
郭氏連忙道:“大公公,您見諒,我家漢王不會說話,老爺子真讓我們交出三千私兵么?”
陳公公臉色好轉,將圣旨雙手遞給了郭氏:“您自己看看吧。”
郭氏看了一眼,臉色難看下來。
漢王連忙奪過,看了一眼,眼神中燃起熊熊怒火,他惱怒道:“是不是那群文官搞的?是不是他們?”
陳公公點頭:“是。”
漢王冷笑一聲:“他娘的,都他姥姥的王八蛋,早晚有一天我得弄死他們。”
這可是宮廷的人都在呢,你漢王當著我的面就說這樣的話,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陳公公知道他是這性子,也懶得搭理他了,點頭道:“還有一道圣旨。”
話罷,繼續(xù)拿出一道圣旨,開始宣讀。
“前些年,念你戰(zhàn)功赫赫,我把天策衛(wèi)給你了,這次你得給我拿回來,為非作歹,天策衛(wèi)不能交給你,以后做事動動腦子,老朱家生你這樣的種,真他娘的給我丟人。”
“還有,收拾收拾,去樂安就藩吧,滾得遠遠的,滾出應天府,不要再回來給我惹是生非。”
“漢王,念完了。”
陳公公將圣旨交給了漢王。
漢王臉色劇變了。
當他聽到就藩的這個消息,整個人臉上的表情徹底變了。
他萬萬沒想到,朱棣竟然真的要他就藩。
前面兩條,不過是拔掉他的牙齒,這第三條是真要他的命啊。
一旦去就藩了,天高皇帝遠,還他媽奪嫡個屁啊。
將圣旨打開,上面果然是這些話,漢王氣急敗壞,將圣旨直接扔到老遠,直接站起身來,盯著陳公公:“老爺子真這么說的?”
陳公公怒了:“放肆!”
“漢王,你過分了。”
那可是皇帝圣旨,竟然被他扔掉了。
從古至今,誰敢做這樣的事情?
囂張,狂妄!到了極致!
可惜,老爺子沒有親自在場,要在的話,漢王連個屁都不敢放。
可陳公公哪里鎮(zhèn)得住漢王。
“我他娘就過分了,怎么著吧?”
“老爺子卸磨殺驢,玩飛鳥盡,良弓藏的事情是吧?”
“當初靖難之役,我出生入死,身上這么多傷白受了?到頭來讓那個死胖子當了太子爺,沒我份了?”
漢王叉著腰,臉色森冷:“現(xiàn)在好了,連南京都不讓我呆了,讓我滾去樂安,真他娘好,老爺子干的什么鬼事。”
陳公公氣炸了。
當著宮廷的面,就敢出言不遜!
也難怪敢在大街上殺人了。
不過,這終究是皇帝的內事,陳公公雖然憤怒,但卻不敢插手,只冷笑一聲:“漢王,你如此囂張,恃寵而驕,遲早是要出事的。”
“您若是有本事,別扔圣旨,跑去皇爺面前親自說去。”
太監(jiān)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聽得漢王心里賊不是滋味,郭氏拉都拉不住,漢王沖上前,一腳踹在陳公公的屁股上:“去你娘的死太監(jiān)。”
“哎喲!”
“可摔死咱家了。”
“快走,快走,漢王發(fā)瘋了。”
陳公公慌亂的被幾個小太監(jiān)給扶走了。
這回,漢王有些沮喪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拳狠狠砸在地上:“老爺子,這是耍賴啊……”
郭氏望著漢王的眼里,帶著心疼,她用最溫柔的聲音道:“王爺,別難過,有我陪著你呢。”
漢王的眼眶漸漸通紅,一臉的不甘心,倒在了郭妃的懷中:“你告訴我,該怎么辦?”
“就藩,我再也沒機會了……”
他將臉深深埋進郭妃的懷中,郭妃緊緊抱著漢王,感受著懷中這個男人的情緒,她也忍不住偷偷抹淚,撫著漢王的腦袋:“沒事,不就是就藩嘛,老爺子沒說具體時候,那我們就一直拖。”
“能拖多久是多久。”
“聽說瓦剌馬上要打仗了,老爺子需要你呢。”
漢王府,今日一片凄涼。
下人們如同霜打的茄子,朱瞻壑將自己關進房里,他知道爺爺為什么這么狠。
而漢王則坐在大院中,就這么被郭妃抱著,最后沉沉在溫柔鄉(xiāng)睡去。
……
三天后。
三千私兵,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一時間,應天府人頭滾滾,菜市口的血腥氣,久久不消。
這本該是駭人的場面,然而那些百姓卻歡呼不斷,高興不已。
天策衛(wèi),也被拿回去了。
文官和太子黨,取得了全面勝利,朱辰也取得了勝利。
聽到這個消息,朱辰也去菜市口看了。
第一次見過人頭,這次就沒那么害怕了,朱辰呵呵一笑:“漢王在應天的勢力又被削弱一籌,這個對手倒下,造反就更容易了……”
不過,漢王仍舊不可小覷!
……
永樂十一年九月初十二。
這一天,天氣漸漸的轉寒了。
知了的叫聲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蕭索的秋風,這秋風也變得寒冷了,吹在人的身上有絲絲刺骨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路上的百姓們,都縮成一團,趕回家添衣服。
樹上的葉子,掉光了。
朱府門前的那顆參天大樹,也掉光了毛,光禿禿的,落葉掉了一地。
朱辰坐在這顆大樹下,正在與解縉讀書。
解縉教得用心,朱辰也聽得用心。
“改日,我?guī)闳ズ擦衷鹤咭惶税桑抢锏拇笕逑胍娨娔恪!苯饪N忽然說道。
朱辰詫異:“見我干嘛,老師。”
解縉笑道:“因為他們開始對心學感興趣了,想見見你這個創(chuàng)始人。”
未說服他們之前,用的是解縉的名頭,說服之后,解縉便告訴他們,心學乃是一少年所創(chuàng),這便引起了翰林院那些人的好奇。
朱辰聞言,心中一動。
翰林院中,也全都是大才。
要是能進翰林院,和其中一兩個搞好關系,也對未來的造反事業(yè)有利。
而且,只要他們能認可心學,就為以后的改革商稅,打下了基礎。
這是大明永久的遺憾,朱辰必然要將它改變!
“好。”朱辰笑道:“辛苦老師了。”
解縉笑道:“這是我與你的承諾,打造一個超越永樂的盛世,難道不是么?”
正因為這,解縉才決定傾力相助的。
這與諸多士大夫的愿望,不謀而合。
朱辰含笑點頭。
解縉也在期待,那些翰林見到朱辰這么年輕后,會是怎樣的心情,又在得知了朱辰就是太孫時,又會是什么心情。
就在這時,身旁忽然多出了一人。
紀綱滿臉菊花般的笑容,望著朱辰:“朱公子,皇上有命,讓您去迎接應天府外的使臣。”
朱辰頓時驚愕:“皇上?”
紀綱討好笑道:“夏大人和老爺子聯(lián)名舉薦你為本次迎接的使臣,讓你總管迎接使臣的一切事宜。”
老爺子的假壽辰,定在了九月十五。
各藩國使臣聽聞之后,就快馬加鞭的來了,一刻都沒敢耽擱,所以才來得這么快。
現(xiàn)下,幾國使臣已經(jīng)在應天府外等著了。
沒有皇帝的命令,使臣只能乖乖在外站著,等人來迎接他們。
解縉微微皺眉:“這事不是禮部干的嗎?”
紀綱笑道:“的確是禮部,可不是得從他們身上拿銀子么,所以皇上特批朱公子為大明代表,迎接使臣。”
朱辰頓時眼睛一亮:“替我多謝老爺子和夏大人了,此事正合我意!”
想到這,朱辰有些興奮,已經(jīng)坐不住了。
“老師,那我先去了。”打完招呼,朱辰快步朝城門外跑去,紀綱,兩個鐵憨憨連忙追上。
嘿嘿,藩國們來了。
肥羊們都到鍋里來了,開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