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蓄謀已久的叛亂,就這么平息下來了。
朱辰的計策,是攻心之策,直接讓苗普亮全盤潰敗。
估計苗普亮至死都沒想到,自己怎么會敗得如此慘烈。
貴洲之地安靜了,應(yīng)天府的閑言碎語也消停了下來。
這一天夜晚,朱府。
風高月夜,老爺子和朱辰坐在房頂,爺孫兩人坐在瓦片上,望著這大明錦繡山河。
“呵呵,小子,咱大明大不大?”老爺子笑道。
朱辰一時也感慨萬千:“縱觀古今,應(yīng)天府的繁華也不輸任何一朝,可比長安。”
朱棣點頭笑道:“這次的事,得多謝你。”
朱辰失笑:“多大點事啊,老爺子別放在心上。”
“朝廷又撥了五百畝地給你。”老爺子笑道。
朱辰一愣,咧嘴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老爺子頷首,望著應(yīng)天府的繁華。
哪怕是宵禁了,首都的繁華反倒是更美了,燈籠打著,大街小巷,古香古色的樓閣,盡顯一副江南美景。
朱棣望著,有些沉默。
朱辰關(guān)心道:“怎么了?”
朱棣感慨:“這大好江山,豈不讓人留戀?可惜百姓的心都還向著建文,當今皇上終究是個造反的。”
“百姓不認,這江山也坐不穩(wěn)啊。”
“建文帝沒死,萬一哪天建文真殺回來了,咱們的皇上可就是眾矢之地了。”
朱辰笑道:“不會的,三大營是當今皇上親自組建,他們會反抗的。”
朱棣呵呵一笑:“難說,現(xiàn)在皇上就想著,盡快把商稅改革搞好,讓百姓過點好日子,讓他們能多念著永樂的好。”
“一直被人罵做亂臣賊子,這滋味可不好受啊。”
朱辰默然:“或許是吧。”
朱棣笑道:“這次改革,誰要是敢給皇帝使絆子,那就等著被抄家滅族吧。”
朱辰從老爺子這里,看到了永樂改革的決心!
“老爺子,這屋頂風大,咱們下去吧。”朱辰說話間,給老爺子披了件衣服。
老爺子搖頭:“不,再看看,再看看這大明江山。”
……
杭洲。
好山養(yǎng)好水,好水養(yǎng)好人,江南之地的美女,歷來是出落得最是水靈,溫聲細語,撩動人的心弦。
這里的女子,無不絕色。
生在江南的緣故,她們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嚴寒酷暑,風吹雨打,所以肌膚吹彈可破,水嫩得如同豆腐。
是夜,西湖上的一艘畫舫船中,鶯鶯燕燕的女子圍坐在幾個官員身邊,陪酒,陪詩。
“新任的杭洲知府王敬,那就是個廢物,不與當?shù)厥考澖缓茫惯€敢與那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稱兄道弟,簡直無腦。”
“誰說不是,這商稅改革了正好,咱們與士紳們的生意更暢通。”
幾個官員在那里笑著發(fā)話。
其中一位,是杭洲府同知,相當于后世的副市長。
“同知大人,咱們的生意不交稅能行么?”
“畢竟,那些監(jiān)生是中樞指派過來的,我們……”
杭洲同知冷笑一聲:“還是交原來的稅,咱們是官,辛辛苦苦為這些賤民埋頭干,有點特權(quán)怎么了?”
同知都發(fā)話了,手底下其他官員更是嘿嘿直笑。
可就在這時,一艘小船快速劃到畫舫船旁,然后順著繩子快速爬了上去。
闖進船艙內(nèi),那人便慌張得找不著北了。
“同知大人在哪?同知大人。”
杭洲同知微微皺眉:“ 何人在此喧嘩,本官在這。”
那人連忙跑到杭洲同知面前,猛地跪下,嚎啕大哭道:“同知大人,完蛋了,一切全完了。”
“前幾天,知府王敬準備收稅,因為有您撐腰,張李劉三家不愿多交稅, 還是原來的稅錢。”
說話時,他的腿抖得厲害。
杭洲同知點頭道:“就這么辦,王敬那個廢物還敢多說半個不字?”
“王敬是不敢,可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敢吶!”
“短短這幾天,以徐錦衣為首的那些監(jiān)生,就已經(jīng)搜集到張李劉三家交原稅,拒交新稅的證據(jù),現(xiàn)在已經(jīng)派人連夜趕往應(yīng)天府了!”
那人跪在地上,顫巍巍道。
話音一落,杭洲同知面色劇變!
這三家拒交新稅的事情一旦上報中樞,他們必然攀咬出自己來,到時候這同知就要下大獄了。
“這該死的徐錦衣,派出去的人已經(jīng)逃多久了?”杭洲同知大吼道。
“一個時辰左右。”
畫舫內(nèi),鶯歌燕舞停下了,官員們個個面色劇變,一旦要抓,他們?nèi)际且粭l繩上的螞蚱!
慌亂之際,他們的眼神全落在杭洲同知身上,等待著同知下定主意。
杭洲同知大吼道:“快,快帶我去找徐錦衣, 另外把那逃出去的人給我抓回來!”
“抓不回來,整個杭洲的官員都要為其陪葬了……”
吩咐了現(xiàn)場好幾個官員,讓他們帶隊前去抓人,而杭洲同知則匆匆下了畫舫,趕往那群監(jiān)生們住的地方。
……
與此同時。
深夜,一處密林中。
一位少年背著包袱,騎著大馬,在黑夜中狂奔。
他跑得滿頭是汗,但卻死死護著懷中的證據(jù),咬牙切齒:“這群該死的貪官,一定要告發(fā)他們,杭洲已經(jīng)爛透了!”
這位少年,是徐錦衣的書童,而徐錦衣則是徐老的第二個孫子,也是徐邈的弟弟。
徐老為此政而死,杭洲官員卻腐朽不堪,可殺!
他已經(jīng)逃過重重圍追堵截,眼看著就距離杭洲越來越遠了。
還沒待書童松口氣,身后突然火光大起,書童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
只見后方,升起濃濃的黑煙和火光,仿佛是要傳遞什么訊息!
這是堡火!
杭洲為防止錢塘江發(fā)大潮,所以建造十二堡,只要點燃煙火,就能知道錢塘江發(fā)大潮,需要救援了,類似邊防的烽火臺。
這是十二級戒備才能點的!
看見這濃煙滾滾,書童勃然大怒,面露絕望:“卑鄙無恥,為了攔住我,竟連堡火都點了!”
“杭洲,好一個杭洲!”
話音未落。
身后,突然一道箭矢直穿而來。
這道箭矢,很是粗壯,瞬間穿透了這少年的身體,將他從馬上射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箭矢的粗壯,是用來對付海上倭寇的,他們竟連備倭兵都出動了!
少年留下悔恨的淚水,低聲喃喃道:“徐老,我來陪您了……”
身后,烏泱泱趕來了一大群騎兵。
這里,有衙門的軍隊,也有備倭兵的軍隊,還有兵馬司的軍隊!
一共數(shù)百人,迅速趕來。
由杭洲同知帶隊,在看見射中之后,杭洲同知滿臉怒火,跳下了馬,抓起馬上的軍刀,就快速沖了過去。
“噗呲!”
“噗呲!”
一刀一刀,捅進這少年的身體,捅得鮮血淋漓,死得不能再死。
杭洲同知仿佛瘋了一般,拿刀狂捅,捅得一臉鮮血,大吼道:“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逼我出手?”
“你差點害死我了,你差點害死我全家了!”
幾乎調(diào)動了整個杭洲的兵馬,甚至點燃了堡臺,才將他給抓住,這是廢了多大的代價!
杭洲同知從沒這么殺過人,鮮血濺射間,他又嚇得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