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
夜景之中,夏玉玨也沒有入睡。
今日,她也得知了太孫的身份,得知了那位朱大哥就是皇太孫。
一時間,她心中欣喜難料。
因為,朱大哥是皇太孫……
并非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自己的競爭變小了。
皇太孫,要娶的必然是家世清白的女子。
而夏府,她爺爺身為戶部尚書,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與皇太孫是有很大的機會結合的。
只要爺爺上奏,幾乎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噬虾苡锌赡軙饝摹?
“朱大哥……”
夏玉玨難掩欣喜,便是深夜走在花叢中,臉上都帶著一絲欣喜之意。
雪白的裙擺在群花之中掠過,她的身影歡快了幾分,再不似之前的沉悶。
倒,像是一個靈動的謫仙子了。
她的腳步聲不大,但在走到爺爺房間附近時,似乎還是驚動了爺爺。
窗臺被打開,夏原吉穿著一身白色里衣,迷迷糊糊的看見了自己的孫女靈動的模樣。
一時間,醉酒的夏原吉清醒了幾分。
滿是老皮的臉上,也帶著幾分笑意。
孫女平日都比較沉穩(wěn),溫柔,少有這樣靈動的一面,做爺爺?shù)目匆娺@一幕,怎能不舒心。
“小玉兒。”夏原吉喊了一聲。
花叢中,夏玉玨驚訝一聲,轉過身來,看見爺爺就在窗臺旁,一臉祥和的望著自己。
夏玉玨如同受驚的小鳥,忙雙手搭在一起,微微屈膝行禮:“孫女打攪到爺爺了嗎?”
夏原吉微笑著搖頭,一臉寵溺:“沒有,爺爺看到你開心,心里也樂開了花。”
“你跟我說說,遇到什么高興事了?”
夏玉玨臉上揚起一抹笑容:“爺爺,聽說朱大哥已經被冊封皇太孫了?”
哦!
夏原吉恍然大悟,頷首道:“今日百官寅時便入朝等待,祭祖,誓詞,該有的都有了,自然是冊封了。”
“淮王,就是太子的兒子,是咱大明的皇長孫。”
再聽到確切的答案,夏玉玨心中一顫:“爺爺,孫女知道了。”
夏原吉呵呵一笑:“小玉兒,爺爺知道你為什么開心了。”
夏玉玨便俏生生地看著爺爺,那雙眼眸中帶著些許緊張,身子如同遇到危險的小貓,瞬間緊繃了起來。
她在等待著爺爺?shù)南挛摹?
夏原吉呵呵一笑,繼續(xù)道:“淮王變成皇太孫,他挑選太孫妃的上限自然也就高了,而咱們家與皇家最為匹配。”
“雖然朝廷官員中,家中的適齡女子也不少,但又有哪個比得過我家的小玉兒。”
說到這,夏原吉欣慰地摸了摸胡子。
這個孫女,能詩會畫,琴棋書畫樣樣都會,算得上京城里比較出名的大家閨秀了。
在官吏圈中,那也是極為有名的。
提親的人都踏破了門檻,夏原吉也不舍得將孫女嫁出去。
如今,夏原吉中意淮王,孫女也對淮王傾慕,這似乎是最好的結果了。
“爺爺,您別亂說話。”
“比孫女好的女子還有很多,沈家的那位沈大小姐就很不錯。”夏玉玨白皙的臉蛋逐漸變紅。
“再說,太孫殿下,孫女也沒那種想法的。”
心思被爺爺戳破,作為一個女子,自然要隱藏一下。
夏原吉笑著搖頭:“爺爺懂你的心思。”
夏玉玨不再理爺爺了,行禮告退后,就迅速離開了。
只剩下夏原吉還站在窗口,臉上帶著一絲呵呵笑意,感慨道:“淮王這種人,誰不喜歡呢?”
“不管如何,爺爺會爭取一番。”
“明日上朝,爺爺就會向太子爺提出意見,我家孫女也到適齡年紀了,提醒一下太子爺……”
一聲欣慰的笑,夏原吉望著孫女離開的背影,眼中盡是祥和。
……
應天驛。
這里,住著瓦剌使者。
瓦剌使者喝完宮宴后,就回來了。
回來之后,瓦剌使者沒有閑著,立刻坐在案幾前,開始給馬哈木大汗寫報告了。
筆,在上面唰唰地飛速寫著。
寫的是蒙古文,看不太清晰,但其意思很明確。
“尊敬的馬哈木汗,大明將我囚禁數(shù)日后,于三月初一將我放了出來,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冊封儀式。”
“之前數(shù)次挫敗也先王孫的那個大明少將,搖身一變,成為大明的皇嫡長孫了。”
“三月初一,他們正式冊封。”
“那個少年在大明風評很高, 看得出來,他會成為一代明君,大明又將昌盛一代了。”
“也先王孫雖勇猛無雙,但恕屬下直言,這位皇太孫要更加強大,我已將他這些年的過往都調查清楚,還請馬哈木汗閱覽。”
“屬下頓首再拜,望馬哈木汗重視這位皇太孫,他或有可能成為繼永樂大帝后,第二位再征漠北的帝王……”
落筆,結束!
瓦剌使者放下筆,心中微微一松,總算是寫完了。
別說遇見那位皇太孫,就是在寫到他的時候,瓦剌使者都感覺心中一陣陣的心悸。
因為這位少年,實在是太出眾了一些。
也先王孫,比不過……
瓦剌使者開始為瓦剌的未來擔憂了。
將這封信密封好,瓦剌使者將信送了出去。
最終,深深一嘆:“大明第三代,后繼有人啊。”
……
三月初二。
昨夜,老爺子和太子爺在御書房里商討了一夜,父子兩又吵架了,太子爺氣呼呼的回來,坐在東宮的門檻上,喃喃道:“老爺子欺負人啊。”
“我說了不征伐漢王了嗎?我只是說要用懷柔手段,先收天下民心嘛。”
“容忍他,寬容他,才能讓他出師無名啊。”
太子爺氣得胸口亂顫,幾個太監(jiān)在一旁給太子爺寬慰:“太子爺,消消氣,消消氣……”
“挨罵也就算了,出主意還不聽我的,漢王造反這事兒,遲早得崩。”太子爺嘟囔一聲,嘆息道。
這時,一條雪白色的小狗悠悠蕩蕩地走過來了。
它拼命地用腦袋蹭太子爺?shù)耐龋M賮砀u腿給它嘗嘗。
太子爺本就煩躁,看見征北大將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罵道:“去去去。”
“別來煩我。”
“今天沒有雞腿給你吃,賞你一腳。”
說罷,太子爺一腳踹去,雪白小狗踉踉蹌蹌地倒下了,大肚朝天,翻身都起不來。
太子爺心中舒服了許多,感覺郁氣消弭,呵呵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房間內,走出來一人。
正是一臉黑眼圈的朱瞻基。
看見老爹坐在門檻上逗狗,朱瞻基驚詫道:“太子爺,您在干嘛?”
太子爺轉頭,看見朱瞻基出來。
父子兩對視一眼,兩人都是黑眼圈,太子爺下意識問道:“臭小子,昨天當偷雞賊去了,沒睡覺啊。”
朱瞻基搖頭:“沒,娘拉著我聊了一夜,我困死了。”
“她把我從小到四歲的事情全講了一遍。”
太子爺一臉了然,呵呵道:“你娘就這么啰嗦,還很自我,兒子剛回來就得哄她睡覺。”
“還有,叫什么太子爺,叫爹。”太子爺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