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離譜了吧!
那三楊,可是朱瞻基那小子他爹,老大太子給他留下來的朝廷班底,是那小子接收他爹那些門生屬官們的基石。
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那三楊就代表了整個太子黨的從屬,代表了朝廷大部分的官吏。
可如今,那小子竟真的不顧這三楊的安危,直接送到他的大營之中了?
就算是朱瞻基那小子看出了自己不會傷害到那三楊,可這三人所代表的意義可完全不同啊。
這壓根不是殺與不殺的問題。
這就好像你帶了一幫人和我?guī)Я艘粠腿舜蚣埽蛑蛑惆阎苯影炎约旱暮眯值芡屏顺鰜恚f:為了我們不打架,你們打他吧。
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還打算要手下的人對你忠心耿耿?
可能嗎?
朱高煦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大侄子朱瞻基,這次怎么會做出這樣昏頭的舉動。
可你說他昏頭吧,如今到了最后,反倒是自己干瞪眼了。
一時之間,朱高煦整個人都有些懵圈。
一旁的老三朱高燧聽到自己二哥的問話時,趕忙便回道:“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在大營門口了,就等著你一句話呢。”
聽著那老三的話,老二朱高煦雖然心知自己在這個時候需要做抉擇了。
可此時他整個人依舊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詫異當(dāng)中沒有回過神來。
這腦子實在不夠用。
加上身邊老三朱高燧不斷催促他說話,拿個辦法,朱高煦的腦子就更亂。
直到他對著那老三喊了一聲‘閉嘴’后,腦子才得到了片刻休息的時間。
在仔細(xì)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又仔細(xì)的思考了一下自家那大侄子朱瞻基的心思后,朱高煦也漸漸看明白了。
按照朱瞻基那小子的角度,自己與老三的心思只怕他早已看清楚。
說到底,他和老三一直在說,清君側(cè),清君側(cè)。
并不是在造反。
是想要拖下去。
那現(xiàn)在好了,不用你動手清君側(cè)了,人家直接給你送過來了。
現(xiàn)在你還說什么?
人家這就是把你給逼到墻角了,讓你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推脫。
要么,咱們就動手。
要么,你就把兵權(quán)交了。
盡管此時的他看明白了這些,卻什么都做不了。
這是陽謀。
你怎么化解。
但老二畢竟是在戰(zhàn)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的人物,盡管在這一節(jié)上他已經(jīng)承認(rèn)自己輸了,但卻并不算完。
立馬便思考起了接下來該怎么應(yīng)對。
在仔細(xì)的想了想后,面對那老三焦急的目光,老二朱高煦只是澹然的說道:“既然咱們大侄子已經(jīng)將人給送過來了,那咱們做叔叔的自然也沒有理由不收,畢竟這事是咱們提出來的。”
聽著老二的話,老三朱高燧當(dāng)即便反問道:“如果把人收了,那咱們怎么說?這是降還是不降啊?”…
可老二朱高煦卻笑著說道:“投降?投什么降?咱們是在干嘛?是在清君側(cè),什么叫投降?造反才叫投降。咱們這是功成身退。”
“不過,在這之前,咱們得問清楚吧?那三楊為禍朝廷,你他們有沒有幫手呢?又是在什么地方密謀,用什么方式密謀呢?咱們功成身退之前,總得把事情給調(diào)查清楚,有個說法吧?”
聽著這老二理所當(dāng)然的話,還有臉上那副好像欠揍的表情,老三也漸漸理解了老二這么說所透露出來的意味。
對啊
反正他們是要拖,清君側(cè)是拖,調(diào)查也是拖。
不就是送了個三楊過來嗎?
你再多送幾個又何妨?
想到這里,剛剛那滿腦子的焦慮也在這一刻迎刃而解。
“得!那我現(xiàn)在就去把那三楊給大大方方得迎進(jìn)來!”
見那老三聽懂了自己得意思,老二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此時正在山海關(guān)外發(fā)生的事情,因為距離很近,所以在事情發(fā)生沒多久后,那山海關(guān)內(nèi)農(nóng)院中的老頭子朱棣,便很快收到了來自于關(guān)外的情報。
此時的朱棣瞪了一雙眼,想笑又強(qiáng)忍著,驚訝的說道:“你說什么,臭小子把三楊給送過去了?”
聽著朱棣的問話,一旁的黃儼點了點頭。
而在經(jīng)過這黃儼的確認(rèn)后,那老頭子朱棣才徹底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笑的腰都差點直不起來。
之前他還發(fā)愁該怎么解決那老二老三的事情,如今倒好,自家那大孫子便已經(jīng)率先出手了。
你不是說你們在清君側(cè)嗎?
好,你說,誰是奸佞?
三楊?
行!
我給你送到跟前,也免了你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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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奸佞送過去了,你們的兵權(quán)還不交嗎?
再不交,你這造反的名頭,可就坐實了!
老頭子朱棣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家那大孫子竟然會想出這么一招來對付他二叔三叔。
這也真夠絕的啊。
相比于驚訝,朱棣對這件事更覺得十分好笑。
甚至還忍不住的回頭看向了那角落里的老大朱高熾,然后與記憶中的大孫子互相比對了一下,說道:“這明明就是親生的,這腦子怎么能有這么大差距嗎?”
院子角落中的朱高熾,因為距離老頭子很遠(yuǎn),所以對自己老爹剛剛說的話自然是沒有聽到的。
可就算他沒有聽到老頭子到底說了什么,但只是瞧見老爹那充滿質(zhì)疑的目光,以及那無奈搖頭的動作,朱高熾便能將自己老爹的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
對于自己這親爹,這么多年了,他朱高熾早已經(jīng)是達(dá)到了波瀾不驚的程度。
你愛說什么說什么,你愛做什么做什么。
不過,就當(dāng)那老頭子朱棣還沒高興多大一會兒的時候,那來自于關(guān)外的情報便又送了過來。
朱棣在仔細(xì)的查看了這封情報當(dāng)中的內(nèi)容時,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甚至充滿了質(zhì)疑。…
開口的一瞬間,也說出了那老三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話。
“老二這腦子,怎么一到造反的時候就這么靈光啊?”
朱棣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平日里在朝堂上被他大哥和他親爹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老二,怎么一到這造反的事情就突然變的聰明了。
不說自己大孫子將三楊直接送過去的辦法他沒有想到,如今就連這老二的應(yīng)對之策,他也是沒有想到。
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當(dāng)中。
甚至他從來都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
不得不說,自家大孫子出這一招出的好。
以退為進(jìn),看似退讓,實則在緊逼對方。
而那老二,也玩起了兵法。
你以退為進(jìn),他老二就來了個將計就計。
總之解決對方的辦法想不到,拖延時間,不要臉的找借口,這還想不到嗎?
這倆人出招和應(yīng)對的都不錯。
就是他老頭子自己下場,也不見得就能比他們應(yīng)對的好。
可如果只是看戲,看到這些,朱棣自然是要叫好賞點月票的,但如今既然那老二應(yīng)付過去了,那這山海關(guān)外的事情就依舊沒有結(jié)束。
雖然他朱棣時常帶兵打仗,看似將整個大明朝攪的亂糟糟的。
但實際上他每次出征都是在境外。
他自己也很清楚,按照如今這種局勢,整個天下都安定不下來。
早一天平息了這山海關(guān)外的亂子,整個大明朝才能早一天的穩(wěn)定下來。
不由的,這心里頭自然不肯定跟看戲時一樣的樂呵,反而是滿臉的愁容。
那老二老三到底是要做什么,他朱棣清楚。
本以為這次大孫子朱瞻基出手之后,那老二老三應(yīng)該接不住。
可不曾想,這老二還真是對造反有些心得體會了。
硬生生給接住了。
這樣一來,雙方的局勢再次僵持住,這日后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徹底解決呢。
但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
老頭子這里不高興了,那山海關(guān)外的五十萬明軍大營中,朱高煦和朱高燧倆兄弟卻高興了。
這兩兄弟一邊聊著今天的事情,一邊還商量著等會兒要好好的喝一杯。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如今在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與往日沒有絲毫變化的明軍大營內(nèi),暗地里卻在發(fā)生著詭異的變化。
各營各軍中的值守位置、值守數(shù)量沒有任何的變化,唯一改變的是,整個大營中負(fù)責(zé)夜晚值守的將士們,竟然與昨日完全不同。
如果只是一兩個營地中是這樣,那可能是因為到了輪換的日子。
可這一次,卻是整個大軍!
隨著天色漸暗,那軍營帥帳當(dāng)中,朱高燧高興的提著兩壇好酒來到了朱高煦面前,將酒壇放下后,便回身提了把椅子來到朱高煦的面前坐下。
“老二,說真的,最近這些日子,你可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老三朱高燧一邊拿碗給那老二朱高煦倒酒,一邊夸贊道。
聽到老三朱高燧的話,那老二朱高煦卻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說什么。
而那老三則繼續(xù)說道:“之前你能自己看出老頭子沒死,我就挺驚訝的。沒想到這次也是,這么快想到了對付朱瞻基那小子的辦法。”
瞧著那老三眼睛中的欽佩之色,老二朱高煦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說道:“我有什么辦法,還不是被自己的親爹和親弟弟坑怕了?”
見老二又提起了這件事,那老三頓時便苦著臉說道:“我說老二啊,咱不是都說好了不提這事嗎,怎么又提了。這樣,弟弟我為之前的事情先罰一個!”
說著,朱高燧端起酒碗便一飲而盡。
瞧著老三那豪爽的模樣,朱高煦也不再糾結(jié)這件事,也一同端起酒碗,與那老三干了一碗。
伴隨著這帥帳之中的朱高燧和朱高煦倆兄弟正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一些趣事而高興大笑的同時,那軍營當(dāng)中也在天色暗沉下來后變化越來越大。
黑暗中,一名名的將士在黑暗中快速奔走。
就當(dāng)這帥帳周圍的動靜傳回到了軍營另外一處后,其中坐在主位,面對周圍將領(lǐng)注視的張輔,也在這個時候終于開口了。
“諸位,多的我就不說了,之前我們已經(jīng)談了很多。這一次,我們是奉了太孫殿下的命令執(zhí)行抓捕漢王和趙王的行動。只要我們按照計劃行事,就出不了任何的問題。”
“而在這里的事情解決后,諸位,我們就能回家了.”
在說到最后回家的話時,那張輔的語氣也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
顯然是在暗示周圍眾多將領(lǐng)們,如果跟著漢王和趙王繼續(xù)下去,他們連家都不能回了。
而不管是為了朝廷,為了大明,還是為了他們能夠回家,這一次的行動,也必須成功。
想到這里,周圍的眾多將領(lǐng)們顯然也都明白英國公張輔的意思,紛紛拱手對其說道:“國公放心,我們都清楚分寸,我們在這山海關(guān)外已經(jīng)鬧的夠久了,也是該解決這一切的時候了。”
“對,太孫乃是皇上欽點的繼任之君,況且之前不管是在漠北擊潰草原聯(lián)軍還是這次平定瓦剌人之亂,都是太孫殿下親自指揮的,不管是身份還是功績,太孫殿下都是最好的繼任之君人選,沒說的,干了!”
“.”
聽著下面這些人的話,盡管大多數(shù)說的都是沒有用的廢話,但在這樣一個時候,這樣的廢話也是有用處的。
這些廢話說出來,不僅是給自己壯膽,更是給周圍人壯膽。
當(dāng)這種言論形成一個勢頭后,他們所有人的心才能聚在一起。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說了。諸位的功勞,我張輔記在心中,日后見了殿下也一定如實的稟報。剛剛收到前面的消息,漢王和趙王正在帥帳中喝酒,這個時候動手最為合適。按照之前我們的計劃,控制住那些漢王趙王的狗腿子,至于漢王和趙王那里,由我和陳懋將軍一同前去,諸位,對此可還有什么疑問?”
隨著那張輔說完后,他左右看了看四周的這些將領(lǐng)們,見眾人沒有任何的異議,便當(dāng)即說道:“既然如此,諸位,動手吧!”
“是!”
在張輔將最后一句話說完后,周圍的將領(lǐng)們紛紛拱手回道。
隨后便按照之前計劃好的,開始朝著自己負(fù)責(zé)對應(yīng)的軍中將領(lǐng)們趕去。
在所有人都開始前去按照計劃執(zhí)行時,那營帳之中的張輔在看到這一切后,也是轉(zhuǎn)頭看向了身邊的陳懋將軍,說道:“陳將軍,我們也動身吧。”
聞言,那站在一旁的陳懋也是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