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況藍熙書萬萬不曾料到。
藍熙書打了個愣神,白蝶衣一錯團扇露出了花容月貌,一個嫵媚的笑容路過藍熙書給了他身旁的伙計,修長的手指豆蔻美甲,皓腕出袖一抬一遞,賞錢順順當當落到了伙計識趣的手心。
一顰一笑如輕歌曼舞讓人蕩氣回腸,旁邊的公子哥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藍熙書一口殺氣咽了回去。
伙計見慣了般的堆了笑容,退步下去了。
藍熙書沒想到白蝶衣竟然能掐會算在這兒守株待兔侯著自己,更沒想到同白蝶衣的見面竟是這般旖旎,蓄積的殺氣竟然云淡風輕,不是想象中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倒像是情人幽會。
而藍熙書的殺氣卻顯得有些興師動眾。
這只是假象,藍熙書感覺從未有過的棋逢對手,白蝶衣算準了自己投鼠忌器只能忍氣吞聲,藍熙書憋了火。
白蝶衣飄然轉身,也不搭話仿佛老相識引領藍熙書奔二樓最東面的雅間。
藍熙書繃緊了神經,忽然鄙夷自己,一個女子都不怕,自己緊張什么!
白蝶衣隨步履輕揚的粉紅裙擺拖拖然優美如蓮開蕩漾,纖細的腰肢一扭,白蝶衣回眸淡淡,怨尤的眼神勾魂攝魄,她立在門旁手扶棱花門等藍熙書進門,仿佛這世界只有她的優雅嫵媚。
藍熙書昂然舉步,眼底的陰冷掃過白蝶衣。
屋內空空如也,一張紅木琴案臨窗,風卷紗窗舒展悠然,幾碟小菜,一壺老酒,白蝶衣圓桌旁靜立。
白蝶衣夠膽,居然不帶幫手,肯定房子另藏他處,她這是要和自己談判嗎?不怕自己痛下殺手嗎?
當然不怕,有房子在手白蝶衣當然無所顧忌,這點兒勝于自己,藍熙書錯了后槽牙。
“井藍衣!白蝶衣!”藍熙書環目一遭,抖袍襟凜凜然坐了下來,看見白蝶衣現身他反而沉住氣了許多。
雙方都有顧忌誰先亂了分寸誰就被動了。
“一樣!”白蝶衣隔著圓桌也坐了下來,除卻偽裝,再不是藍熙書以往在藍衣繡坊看見的那個柔媚羞怯又有點兒剛強的井藍衣了,眼前貌似溫婉的白蝶衣一坐一立間透著女子少有的肅殺沉穩超拔,鎮定讓她看起來陰狠。
“房子呢?”藍熙書森然看著白蝶衣。
“我的家人沒事她就很好!”白蝶衣眼睛勾了一下藍熙書,被識破的女人再美也失去了最初的美好。
藍熙書聽出話音,白蝶衣還以為她的娘親沒死,心里冷笑一聲。
“沒想到吧!”白蝶衣始終不明白她步步為營何以暴露,但她不問一問就感覺落了下乘:“你欺人太甚,我本意不想這樣面對你,我不明白你何以處處跟我白家作對,你想踩著我爹升官發財嗎?”
“是你爹踩著別人升官發財!”藍熙書直視白蝶衣,白蝶衣不屑一笑:“那與你何干?據我所知夏十榆跟你非親非故,他死了,你的官運才會無礙??!你不覺得你爬得這么快得益于我爹嗎?”
白蝶衣掩飾不住的鋒芒讓藍熙書厭惡,太過鋒芒的女子讓他時時處于警戒狀態。
“夏大人視我為己出,是你爹作惡在前,時至今日,也是他咎由自取。”藍熙書不想廢話隨手一頓茶碗:“白蝶衣!不要玩花樣,你想怎么樣?”
白蝶衣團扇摔在圓桌上冷冷回敬藍熙書眼色:“放了我爹娘和弟弟,我就還你房子!”
“好!”藍熙書毫不猶豫接口,忽然白蝶衣咯咯笑了:“這么痛快,看來房子在你心里很重要??!”
藍熙書起身嗤鼻冷哼:“現在就換。”
“房子我沒帶,我家人你也沒帶,換什么換?”白蝶衣收斂了戾氣,忽然莞爾,顧盼生輝的大眼睛溜溜的極盡魅惑的看著藍熙書:“我真的舍不得跟你為敵,你就不念我們魚水之情一晌恩愛嗎?”
藍熙書頭皮一炸,翻心倒胃,說不出來的滋味,那酒后的一晌貪歡現在回想起來讓他痛恨自己把持不住。
“說不定我會給你個大大的驚喜呢?”白蝶衣衣袖一飄,輕風扶柳般滑著圓桌切近了藍熙書,唇齒依依,濃情萬種的靠上來。
藍熙書面色一寒:“你不想早日見到你的父母嗎?”
“想!我更想與你化干戈為玉帛!”白蝶衣指尖搭在藍熙書的胸前,藍熙書一擰身,單手控制了白蝶衣的手腕,白蝶衣卻高舉了手腕任藍熙書扣住一頭扎進藍熙書懷里,前胸緊緊貼附藍熙書:“藍熙書!我是你的人了,予取予求,你只要放棄和我爹為敵,我是你的,將來的官運也不可限量!”
藍熙書瞇眼看著眉眼彎彎弄情的白蝶衣:“你有這么大能量?”
“別人三拜九叩我也懶得搭理的!對你我是認真的,而且,我視名分如糞土,怎么樣?”白蝶衣在藍熙書胸前忸怩,吐氣如蘭如癡如醉。
藍熙書冷眼看白蝶衣表演,他深思著白蝶衣的話,他對白蝶衣跟誰有染才有此依仗不感興趣,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最近忽略盯朱瞻圻了,除了掛靠漢王黨白蝶衣憑什么這么大的口氣,一般的走狗以白蝶衣的心機是不屑的,那么朱瞻圻……
房子會不會被藏匿落鳳居呢?
藍熙書現在忽然想穩妥妥的救回房子又不想搭上白話文,白話文必死!這是藍熙書對一干兄弟的承諾,也是對貞姐的承諾。
“你不要?;?!”白蝶衣左手點著藍熙書的胸膛挑著眉捎。
“我不怕你耍花樣!”藍熙書松了手:“我要房子毫發無損,否則,你有什么護身符都白搭!”藍熙書劃開了道:“地點你定,時間就今夜,我要房子!”
白蝶衣收斂了媚態看著藍熙書,她感覺得到藍熙書不是她能輕易掌控的男人,藍熙書跟那些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很不同,這讓她有了強烈的征服欲,有第一次,她就相信會有第二次,這個男人會為她著魔的。
“好!不要跟我玩兒花樣!我知道你詭計多端!”
“你劃個道吧!”藍熙書不想廢話。
“你用馬車載著我的家人上燈市口,一直往北,如果你夠誠實,你會見到房子的!”白蝶衣退身,藍熙書大步外走不著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