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自己家的未來
現在的朱瞻壑已經習慣了坐船了,不過戶部隨行的官員倒是吐得不輕。
暈車暈船,這都是正常情況,一百個人里能找出來好幾個這樣的,不足為奇,不過這暈船也著實是一件難受的事情。
在抵達升龍城之后,那名戶部官員一邊吐著一邊下了船。
“世子殿下,這是怎么回事兒?”沐晟帶著滿臉的疑惑湊上來迎接朱瞻壑下船。
“戶部的,隨我回來帶新糧種子回京的。”朱瞻壑很不在意地解釋了一句。
對于這件事,朱瞻壑并沒有在意過,因為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種高產的糧種是必不可能被限制在云南的。
或早或晚,遲早有一天是會傳遍大明的每個角落,甚至連朝廷都無法將其禁錮在大明的境內,最終傳至其他國家。
“在除夕晚宴上,我和暹羅的使臣有了點兒摩擦,具體的細節你讓沐三叔跟你講吧,我就不磨嘴皮子了。”
“沐二叔你記得,我讓暹羅就陳季擴孫子一事給我們一個交代,讓他們想清楚了之后來云南找我,到時候注意留意一下。”
“給他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半個月他們還給不出一個說法,那就不需要顧忌了。”
“是!”沐晟心下一凜。
他是真的沒想到,朱瞻壑竟然……嗯,可以說是喪心病狂吧。
這兩年先是在安南放了一把火,轉頭就去征討倭國,回來之后又要開始對安南周圍的幾個國家下手。
不過,這次是沐晟想錯了。
“這次就不要太著急了,他們如果不給我們一個交代,那就和安南一樣,一點一點的燒過去,不需要動兵這種大動干戈的做法。”
“當初我帶走的十萬將士現在還在倭國,如無意外的話,今年我還得再去一趟倭國。”
“兵力不夠,能不出兵還是不出兵的好。”
……
聽著朱瞻壑的話,沐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火燒一國這種做法在伱的眼中還不算是大動干戈?嗯,的確是沒動干戈,但是能夠造成的傷亡比動干戈嚴重多了!
“行了,剩下的讓沐三叔跟您說吧,我先回去了。”
朱瞻壑并不知道沐晟在想些什么,直接甩手走人。
升龍城門,百余匹健馬飛速沖出,朝著云南的方向前進,而升龍城內,沐晟正在和他的弟弟沐昂交談著,臉色越來越凝重。
升龍城外,來來往往的百姓們都停下了腳步,用滿是崇敬的目光看著馬匹揚起的大片灰塵。
他們都是云南的百姓,都是自那次南遷時搬到這里并且定居下來的。
現在的他們種著新糧,雖然以前在沐家人治理下的他們就衣食無憂,但現在的他們,家中存糧更多了,也不用擔心外敵的侵犯。
……
從升龍城到滇池還挺遠的,朱瞻壑足足走了一整天才回家,而且還是全程騎馬,不是坐馬車。
“爹,娘,孩兒回來了。”
朱瞻壑一邊呼喊著一邊進了家門。
速度最快的是漢王妃,對于一年沒有回家的兒子她已經掛念到了快要茶飯不思的地步了。
這還是她不知道朱瞻壑在倭國時病倒了,不然的話恐怕真的會日漸消瘦。
“怎么又瘦了?”漢王妃輕撫兒子的臉頰,滿臉的疼惜。
“行軍打仗,這不是正常的嗎?”朱高煦的聲音從后面響起。
“再說了,你看他那是瘦了嗎?他那明顯是壯了。”
“爹。”朱瞻壑朝著走出來的父親笑了起來。
“錢勇和三鳳呢?他們怎么沒有跟著你回來?”朱高煦這個父親,見到兒子的第一句話不是關心兒子,反倒是先關心起了別人。
“他們啊,我讓他們留在倭島了。”朱瞻壑一邊隨著自己母親的力道朝著屋內走去,一邊開口解釋道。
“此前他們為我們取回糧種,一路上受了太多的委屈,不管是用好的辦法還是壞的辦法,這種情緒總是要發泄出來的,不然的話,長此以往怕是會出問題的。”
“這倒也是。”朱高煦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他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對這方面的了解要比平常人更深一些。
此前他就覺得錢勇三人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只是沒想到自家兒子會選擇用這種辦法來解決問題。
現在想想,被安排去升龍城的簡笑恐怕也是……
“行了行了!”漢王妃皺著眉頭拍開了丈夫的手,拉著兒子就要離開。
“兒子才剛回來,你老問這些?公事兒什么時候不能問?”
朱高煦看了看兒子,發現兒子也正在看著他,二人相視一笑。
……
是夜。
新落成的漢王府是兩層的,給朱瞻壑建的新家也是一樣,這在云南是很少見的。
云南其實也是地震多發的地帶,不過由于沒有像川蜀地區的那么嚴重,所以很多并非這里的人都不太了解。
不過作為大明親王的府邸,漢王府的安全問題自然是不需要質疑的。
朱高煦和朱瞻壑父子二人坐在二樓的小陽臺上,感受著滇池方向吹過來的微風,愜意地喝著茶。
“這么說,你短時間之內是不打算再回倭國了?”朱高煦有些好奇的看著兒子。
“今年還是要回去一趟的,畢竟那座金礦很重要,我給爺爺了一些籌碼,不過爺爺會不會答應還兩說。”
輕啜一口久違的生普,朱瞻壑很是愜意地抻了個懶腰。
“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就現在來說,除了您之外,也就只有錢勇和三鳳知道這件事,而且他倆還只知道那里很重要,并不清楚為什么重要。”
“現在咱們還不需要用到那座金礦,所以倒是不用著急。”
“你有計劃就行。”朱高煦對兒子的話一向都沒什么意義,這次自然也是一樣。
老話說的好,懶爹勤兒子,朱高煦現在就是這樣。
“誒對了!”說到這里,朱瞻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次我去應天,看到已經有翡翠這種新寶石的消息了,看樣子那些商人已經開始鋪開了?”
“還不算吧。”朱高煦微微搖頭。
“近幾年你一直都不在云南,連個相關的消息也沒有傳回來,偶爾回來一次他們也碰不上你,所以一直都在保守經營。”
“運回來的礦石不在少數,雕琢方面出了些岔子,不過這事兒我知道,過錯不在他們。”
“在琢玉師傅那里?”朱瞻壑挑了挑眉。
“嗯。”朱高煦點頭確認了兒子的想法。
朱瞻壑了然。
他早就猜到了,翡翠的硬度跟傳統的藍田玉和羊脂白玉相比是有很大差別的,此前中原地區沒有半分關于翡翠的經驗,只能請那些琢玉師傅來做。
硬度不同,最開始出現問題也是正常的。
“明天讓人給他們傳個信兒吧,我見見他們。”朱瞻壑放下茶杯,看著一片漆黑的滇池。
“不出兩年,咱們就得開始用錢了,不出五年,這個數字會到達一個連我們都無法承受的峰值。”
“所以啊,還是提早準備的好。”
“那茶馬互市的錢呢?我提前給你準備著?”聽到兒子準備用錢,朱高煦想也沒想的就開始盤算了起來。
“不過去年茶馬互市換回來的馬還沒有出售,本來想留一留,等朝廷的賣完了,價格漲上去了之后再賣的。”
“您什么時候開始跟著夏原吉學了?”朱瞻壑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您是不是見過夏原吉了?這摳門兒和做買賣的本事是跟他學的吧?我記得北征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您還為此跟夏原吉大吵了一架。”
“是跟他學的,不過沒見過他。”朱高煦的聲音平淡,不復以往的張揚。
如果現在從應天來個人,那大概率是會驚訝的,因為現在的朱高煦頗有一種洗盡鉛華的感覺。
“那也行……”朱瞻壑很是無所謂的靠在了躺椅上。
“誒,爹。”
“您那三個衛所是不是該組建起來了?要不然我都沒人可用。”
“沐家那十萬兵我多少有點兒信心,最少能有一半還是聽我的話的,但是他們得安在倭國。”
“不然的話……這么說吧,以朝廷的尿性,石見銀山以外的地方估計得全放,所以我也不敢調他們回來。”
“我準備要拿下暹羅和南掌了,沒人用可不行。”
“我之前就一直想要問你。”朱瞻壑不說還好,這一說,朱高煦反倒是來了興致。
“你為什么一直對安南一帶的國家這么偏執?那里都是深山老林的,我倒是相信你能打下來,但是打下來有什么用?”
“以你的性格肯定會選擇最省力的辦法,也就是和對陳季擴的時候一個樣子,但是光有地沒有人,你打下來又有什么用?”
朱瞻壑詫異地轉頭看了自家老子一眼。
他屬實是沒想到,自家老子現在已經開始探究這些問題了,而且已經探究到了這種程度。
“那孩兒就一個一個的跟您說。”朱瞻壑坐直了身體,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后開始了自己的夸夸其談。
“拿下暹羅和南掌是為了海運。”
“海運?”
“對!”朱瞻壑狠狠地點了點頭。
“拿下了暹羅和南掌,我就會直逼滿剌加,滿剌加是大明的從屬國,而且還是比較忠誠的那一種,雖然不能打,但是可以用別的辦法,比如說融合。”
“到時候,我們就掌控住了海上的唯一通道,就是暹羅和滿剌加之前的海峽,他們當地人叫馬六甲海峽。”
“到時候,無論是烏斯藏都司以南的諸國還是帖木兒、奧斯曼等國家,想要來大明,那就必須從我們家門口過!”
“以后若是我們想要進攻,那就必須掌控馬六甲,不然的話這里會成為一個禍患。”
“同樣的,防守也需要掌控這里,不然的話人家就直接能一腳踢開咱們的家門了。”
“至于人的問題嘛……這個很好解決。”
“怎么解決?”朱高煦有些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說實話,此前他其實也不是很贊同兒子的做法,因為在他看來,這種做法雖然一勞永逸,但也得不到最重要的人口資源。
這個問題在他的心頭已經縈繞了很久了。
“爹,您應該知道,百姓相對來說是比較單純的。”朱瞻壑懶懶的靠在了躺椅上,望著云南這澄澈的天空,嘴里喃喃道。
“您得知道,對于百姓們來說,他們最在乎的不是自己是哪國人,而是哪國把他們當人。”
朱高煦怔住了。
云南寧靜的夜空下,漢王府的二樓陽臺上,朱瞻壑躺在躺椅上靜靜地望著天空,而朱高煦則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
翌日,中午。
之前,朱瞻壑的神經一直緊繃著,雖然從來不缺睡眠,但睡眠的質量一直都不怎么好。
現在回了云南,回了自己的家,他第一天就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啊……”朱瞻壑打著哈欠下了樓,滿臉困意地和自己的母親打招呼。
“醒了?”漢王妃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你也是,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像什么樣子?”
“之前在建府的時候,你爹讓人在旁邊給你也順便建了一座宅子,回頭你搬過去吧,娘也順便把那些人給你送過去?”
“人?什么人?”朱瞻壑還有些迷糊,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爹沒給你說過嗎?”漢王妃滿臉的奇怪,她可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昨天一直談到深夜的。
“去年茶馬互市,正趕上你在倭國大殺四方,嚇得那些部落的族長們沒有半分不敬,一個個的爭著搶著和咱們家交易,然后還給送了禮。”
“他們那兒除了些牲畜和皮毛之外還有啥?”朱瞻壑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低下頭開始洗漱了起來。
“還真是,他們送了你們爺倆一人一匹寶馬,娘也不懂,不過聽你爹說是千里良駒,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皮毛啊、藥材啊什么的,最后就是單獨給你送了個大禮。”
“阿噗……”朱瞻壑吐了口水,拿起一旁侍女手中的毛巾開始擦臉。
“西域舞姬啊。”
哐啷……
架子上的銅盆跌落在地,順著地面就滾動了起來,架子也倒在了地上,旁邊的侍女忙不迭的扶起架子,然后去追趕逃走的銅盆。
而造成這一切的朱瞻壑手里拿著毛巾,一臉呆滯地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您說啥?”
“西域舞姬啊!”漢王妃看著自己兒子的樣子,感覺很是好笑。
“你漢王世子殿下喜歡西域舞姬的事情早就傳遍大明的各個角落了,所以啊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這次茶馬互市了。”
“錢勇三人是第一次去茶馬互市,雖然有你爹的護衛幫襯著,但這種事情他們也不知道怎么處理,所以就給帶回來了。”
“放心吧,在你征倭的這兩年,娘都給你調教好了,保證個個都聽話!”
……
朱瞻壑很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還是拉倒吧!”朱瞻壑把手中的毛巾甩在了架子上。
“您兒子我連正室都沒有,您就讓我納妾……哦不對,這還算不上是妾……”
“不是,您就不怕您兒子我給您搞出來個大孫子?這庶長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啊。”
“怕什么?”漢王妃一臉的不在意。
“府里的醫官都是當初就藩時宮里派的太醫,要是連這點兒事情都處理不好,那還養著他們做什么?”
朱瞻壑聞言無奈。
這個時代是真的很殘酷的,尤其是對那些沒有身份的女人來說。
就像這次漢王妃口中的西域舞姬和太醫,這二者結合起來的結果就是一旦有哪個舞姬走了運,懷上了朱瞻壑的孩子,那就會由那些太醫出手。
若是朱瞻壑已有正室,并且正室已育有嫡長子,那太醫給這個舞姬開的就是保胎藥,而這個舞姬也算是一步登天了,雖然仍是賤籍,但畢竟母憑子貴,以后的生活能好上不少。
但若是朱瞻壑嫡長子,甚至連正室都沒有,那太醫給這個舞姬開的就是滑胎藥了。
“行了行了,您看著辦吧……”朱瞻壑很是無奈地擺了擺手。
他倒是不抗拒,畢竟他也是個正常男人,而且還是心理禁欲了十五年了的那種,說不想那是違背男人本性的。
但要是說想到這么急那也不至于,畢竟朱瞻壑最起碼的知識還是有的。
這個年紀就開始放縱,那他怕是很難長壽。
“您看著安排,不過孩兒可事先跟您說好了,我在這云南的時間不是很多,過不了幾天就得南下去升龍城的。”
“去就去唄。”
漢王妃也不在意,因為這個時代的女性通常是最先接受她們所要面臨的現狀的,而且往往比男人更加重視這方面的規矩,尤其是在涉及到自己兒子的時候。
“你不在家就讓她們在家里呆著,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這幾張嘴,你該忙正事兒忙正事兒。”
“得,您安排吧。”朱瞻壑擺了擺手,抬步朝著門口方向走去。
“我得去見李成梁那幾個商人了,中午不一定回來,您和我爹就別等我了。”
朱瞻壑一邊說著一邊走著,聲音隨著距離而慢慢變弱。
我看月票數已經超過了第一個三百張,大家別著急,我現在已經在老家了,等初三回去之后就騰時間給大家加更,咱雖然是個小作者,但肯定不會食言的。
還有,書被人給舉報了,要改書名,我大約也知道是誰……
好煩啊!大家有沒有什么建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