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媛原來是廬陵府萬春樓的名妓,蔡珞之前對她很是推崇,有著少年的憧憬。也不知何時她去了南昌,這次花魁大會中,她的畫舫被小寧王包了下來,專門用作小寧王居所。
袁河上的大多數畫舫都是鶯歌燕語,小寧王所在卻是戒備森嚴;陸離與蔡珞踏水而行,距離畫舫還有二三十米遠,便聽到畫舫上傳來一陣開弓搭箭之聲;
“畫舫今夜已經被我家主人包了,恕不接待,前面的人不要靠近!”
陸離心念一動,開弓瞄準自己的至少有八人,連帶著下午小寧王所帶的甲士,小寧王這次來分宜,至少帶了二十人以上。
他與蔡珞停步不前,朗聲說道:“勞煩稟告世子殿下,饞嘴幫陸離、蔡珞前來拜見!”他的聲音不是很響亮,但包含真氣,凝而不散,畫舫上的人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那名侍衛正要說話,突然畫舫二層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陸離?想不到下午才約你,現在就過來了,真是稀客啊!”
緊接著,二層的窗前出現了幾道人影,為首的是江西鎮守太監李公公,彭知縣也在其中;
“外面是蔡叔嗎?小侄特地過來迎接。”李公公高聲叫道;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身影在半空中閃了兩下,已經出現在了陸離與蔡珞身前。
“葵花寶典!”
陸離大驚,沒想到這個說話都顫顫巍巍的老太監竟然是習練了葵花寶典的高手!
蔡珞搖了搖頭,低聲跟陸離道:“是辟邪劍法的步法!”
李公公卻已經聽到了蔡珞的話,笑道:“蔡叔好眼力,葵花寶典是內廷中排名數一數二的功法,我哪有資格修習;
蔡珞也是笑容滿面:“公公謙虛了,內廷之中數萬人,有資格修行葵花寶典的不過五人,修行辟邪劍法的也不過七十二人;公公能夠修行辟邪劍法,已經稱得上是人中龍鳳了!”
李公公作色道:“蔡叔若是再叫小侄公公,我可就要生氣了!您叫我侄兒,或者小名狗剩便可。”
陸離聽了這話,差點笑出聲來,不禁對他高看了一眼。李公公是江西的鎮守太監,職位不高,手頭的實權卻可比一省布政使,從剛才顯露出來的武功來看,至少是宗師境以上的修為;卻能夠放得下身段,在蔡珞這么一個少年面前自稱侄兒,城府極深!
陸離抱了抱拳,道:“我等求見世子,還請李公領路!”
幾人上了畫舫,老老實實走樓梯上了二樓,終于見到了面容俊美無儔的小寧王。
船艙很大,但是中間的酒桌上面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又有旁邊服侍的侍女丫鬟,顯得有些擁擠;
席上的大多數人都是陸離熟人,除了小寧王和李公公之外,還有彭知縣父女、高員外、一位臉部瘦長、兩頰無肉的中年人和一名體態豐腴,媚眼帶情的美人;
眾人見到陸離和蔡珞上來,紛紛站起來相迎;彭依依看見陸離,更是眼睛一亮,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明媚起來。
陸離上前施禮道:“世子殿下,晚上的花魁大會馬上就要開始,我等特地前來,邀請世子和熙媛大家,還有諸位大人移步前往會場。”
小寧王沒有理會陸離,卻站起身來走到蔡珞跟前,熱絡地拉著蔡珞的手,笑道:“當年我在景山上啟蒙的時候,便遠遠見過胖哥的風采!當年太子都是胖哥的小跟班,可惜當時不知胖哥是戴師的親子,不然一定好好親近親近!”
彭達春、董指揮使在旁邊聽了,不由得勃然變色;自古君為臣綱,太子是君,小寧王卻敢當著這許多人的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根本就沒有把朝廷看在眼里。
蔡珞也是見人說鬼話的人,也拉著小寧王的手不放,眼睛都笑得瞇成了一條縫:“天下藩王子弟何其之多,當年在景山上的舊事我卻是忘記得差不多了。”
小寧王本來笑容和藹可親,可被蔡珞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好干笑一聲道:“今日......”
不想蔡珞接著說道:“今日見到世子,才想起當年景山舊事;眾多藩王子弟之中,唯一能夠在文才武功上力壓太子的非世子殿下莫屬!”
小寧王被蔡珞的神轉折弄得愣在當場,好在李公公是內廷之中見慣了場面的,在旁解圍道:“當年老奴也聽說寧王世子武功文才莫不是一流,今日聽蔡叔一說,方知不是虛言!世子殿下果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天才人物。”
小寧王這才回過神來,佯怒道:“李公,偏偏你的嘴巴最甜,膽敢取笑本世子了!該打!”
李公公佯裝著拍了自己的老臉兩下,奉承道:“遵世子命!”
熙媛久經歡場,見小寧王和蔡珞都被這老太監逗得哈哈大笑,輕移蓮步,盈盈一笑道:“世子,陸幫主和蔡供奉來請,我們就移步會場吧!”
小寧王笑著對左右道:“看看,都坐不住了,好!晚上就陪著熙媛美人與民同樂!”
眾人一陣哄笑,小寧王雙眼微瞇伸手去摟抱熙媛;熙媛卻一個轉身躲過了小寧王的手,閃到了站在旁邊發愣的彭依依身后,將她朝著小寧王推去;
“世子,晚上還是讓依依姑娘與君同樂吧!”
“呀!”
彭依依淬不及防,身體失去平衡,朝著小寧王栽去。
“依依!”
事出突然,彭達春一聲驚呼,乍然間,他的身上汗毛豎起,被這變故生生地逼出一層汗來。他雖然有心投靠李公公,卻沒有想過要去投靠小寧王,更不愿意用自己當成掌上明珠的女兒去換榮華富貴。
眼看女兒便要落入小寧王的懷中,一條人影突兀地出現在小寧王和彭依依之間;那人輕舒猿臂,手在彭依依肩頭一搭,后者便往后退了兩步,穩穩地站定。
“彭小姐,小心摔著!”這人正是陸離,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小寧王身上,見有變故,第一時間便沖了出來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