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方面,徐階也不落人后,他十歲時已經達到了練氣八層,獨自入海斬殺沙蟹妖獸;十四歲時,與佛門天臺宗佛子本因比試,戰而勝之;十五歲時,追殺已是抱丹期高手的淫賊“千里留香”兩個月,終于在庫布其沙漠將其擊斃!
可以說,儒門北宗的年輕一輩人里面以徐階為首,無人能出其右!只是因為他年紀尚小,劉健沒有讓他參加會試,據說,如果他明年就參加會試,至少能進一榜三甲及第!
徐階已經是這個世上一等一的天才,年輕人中的翹楚,儒門北宗圣子的內定人選!不出三年,待他再度參加科舉考試,拿下狀元之時,便是他修習《明德寶典》,與南宗圣子爭鋒的時刻!
但是,即便是如此少年英才、驚才絕艷的徐階,還是遠遠配不上陳瑜兒;甚至在他自己父親的嘴里,被罵成了“蠢物”!
陸離心里沉甸甸的,陳瑜兒究竟是有什么樣的來歷?她身上的病又是怎么回事,竟要用妖獸之血來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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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重重地回到了濟善堂,沒有去管幫里的事情,只吩咐好下人不要打擾自己。
他躺在床上,雙手放在后腦勺后面,用心思考今日徐想容跟他所說的一切,始終覺得都是虛妄!種種匪夷所思之事,縈繞心頭。
諸事纏繞如亂麻,陸離神情懨懨,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陳瑜兒的事情,既然無法可想,不如不想;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陸離坐在書案前慢慢翻看著那三十余篇縣試文章;他畢竟學習八股文的時間不長,即便能夠長時間使用精慧魄,依舊能感覺到自己的不足。因此,每翻看一遍,還是能有新的讀書體會;正所謂:“溫故而知新!”
這幾天的學習,讓他體內的蓮花又多了兩朵,加上之前觀想的蓮花,竟然達到了七朵之多;不過,他感覺到自己的觀想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在觀想第八朵時,更是前所未有之難,好似已經全面停滯!
“咦?這些注釋字跡清秀,好像不是關老夫子的筆跡!”陸離看著眼前的這些注釋和心得體會,大為驚詫!
“不過這些注釋和心得,好似比關老夫子寫的更加分析透徹,所思所想更加的深入,又講解地淺顯易懂;莫非這是出自師母之手?聽說關師母當年也是大戶官宦人家的小姐,有這本事也不稀奇......”
陸離趕緊翻開所有的文章,找出有這種娟秀筆跡注釋的內容,越看越覺得受益匪淺,許多觀點竟讓他又茅塞頓開的感覺。
“原來我之前對這些文章的粗略分類,竟然有這許多錯漏之處!差點讓這些真正的好文章蒙塵了!”
陸離興奮地手舞足蹈,有了這些注釋和心得,我的制藝水平又能夠快速地提高。
“師母也是位奇女子!可惜女人不能參加科舉考試,只能由人舉薦做官,不然的話,師母恐怕會是狀元之才!”陸離興奮之下,喃喃自語道。
正在房間的墻角打盹的狐貍聽到陸離的話,突然眼睛一亮,她慢慢踱到書案的前面;體態優雅從容,仿似一位身材美麗的少女。
陸離讀書讀到興奮處,忍不住拿起毛筆,打算動筆完成今日關老夫子給他預留的八股文章。
此時,白影一閃,地上那只斷尾白狐竟然跳上了書案;
陸離皺起眉頭,喝道:“這是我讀書寫字的地方,豈容你在此胡鬧,還不下去!”
他正要揮袖趕走這只野狐,卻見那狐貍人立而起,前肢合在一起,竟似在向他拱手行禮一般。
陸離失聲笑道:“自古都有傳聞,說狐貍通靈,素喜讀書,沒想到今日我也碰上一只!也罷,你要做什么就做罷!可萬萬不能影響我讀書,否則,休怪我趕你出去!”
那白狐好似能夠聽懂他的話一般,竟然連連點頭,那雙細長狐媚的眼睛好似能滴出水一般。它慢慢坐在了書案上,前肢竟然抓起放在一旁的墨條,為陸離磨起墨來。
紅袖添香夜讀書,卿正欣喜吾欲狂。
可惜陪伴陸離夜讀的卻是只狐貍!到了子夜時分,陸離把筆一放,長吁了一口氣;今日的兩篇文章終于完成了。
他看向旁邊辛勞了半天的狐貍,笑道:“我也不知你是狐兄還是狐妹,若是強行來看,倒是對不起你這位陪我夜讀的益友了!”
陸離停頓了一會兒,啞然失笑道:“你看我,讀了一晚上的書,卻是頭腦糊涂了。你若是能說話,那便是妖了,我豈不是還要半夜里來降妖除魔?!”
“也罷!今夜受你陪伴之恩,改日我便去給你弄些藥草和妖獸血肉來,助你療傷,全你我賓主之義!”
陸離搖晃著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特地到旁邊衣柜里尋了件厚厚的皮裘大衣,蓋在了狐貍身上;自己卻在床上躺了,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天以明!
陸離不敢懶惰,早早起來打了套書院的舞操,活動開全身氣血,便要動身前往關夫子那兒。
走到院門處,卻見那兒蹲著一物,正是那只白狐!
陸離彎下腰笑著拍了拍狐貍的頭部,自嘲道:“瞧我這記性,倒是把狐兄給忘記了,還沒有給你喂食呢!”
他彎下腰把狐貍抱起來,來到廚房,尋了些昨天的剩菜剩飯吃了;口感不佳,可是一人一狐一起吃飯,倒也香甜!
廚房管事卻是又驚又愁,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沒伺候好幫主,被幫里處罰!
吃好早餐,陸離把吩咐管事把狐貍送回自己居住的小院;白狐卻用前爪拉著他的褲管,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陸離見那狐貍的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好似四五歲的孩子一般,心軟道:“好吧!狐兄看來呆在這兒也煩了,今日也沒什么事情,就帶你出去走走!”
陸離背著狐貍到了關夫子家中,在前院見到了關師母。他心中對這位才高博學猶勝夫子的師母極為尊敬,老老實實地行了禮,讓師母很是喜歡!
“真是個懂禮的孩子,快進去吧,你老師在里面呢!”
書房內炭火正旺,溫暖如春,關老夫子面前一字排開放著這兩天陸離交上來的四份文章;
從這幾遍文章可以看出來,陸離的確是很用功,學寫八股文猶如頓悟了一般,每一篇都有著很大的進步;尤其是今天寫的兩篇,技法老練成熟,讓關老夫子感到驚喜!保持這種狀態,明天的例考是沒有問題了。
關老夫子捋著胡子,淡道:“你今天上午便不用去書院了,我給你講講這幾篇文章。等會兒我要你師母多備上幾個菜,中午我們爺倆喝兩盅!”
師徒二人教的盡心,學的努力,一個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吃過午飯,陸離帶著狐貍離開了關老夫子家里,左右有空,干脆去書院轉轉!
也許,能夠看見彭依依,也好問問陳瑜兒的病情是否好轉。
因為一個人,愛上了書院!不為那絕美的風景,只為尋找在人群中的你,或者那些你曾經逗留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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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背著個竹簍正走在袁嶺的大路上,路上行人稀少,很是冷清;書院明日進行例考,學子們大都呆在書院里溫習功課,不敢外出。
書院的例考雖然是內部的考核,卻也影響到學子們內外舍的升降和教習們年底的束脩;
按照慣例,例考的前一百名升入內舍,前十名入上舍,與上舍的舉人們成為同學,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不但在書院里的伙食費全免,還可以像縣里的稟生一樣,每個月在書院領一份錢糧。
陸離他們三人卻不在這些學子之列;邵逸航是因為武科完全無法達標,即便是他的父親邵半城到處延請名師,購買寶藥為他筑基也無濟于事。徐想容是女人,不能參加科舉,是否進入內舍無關緊要。陸離則是不在乎,他現在被關老夫子精心培養,從師資上來說,已經享受了和上舍的學子們一樣的待遇。
和他同樣不在乎的人還是有的,嚴世蕃就是其中一個。
山道濕滑,有馬車從身后過來,陸離怕被泥水濺到,遠遠地就避了開來。
那輛馬車卻在陸離身邊停下,趕車的是熟人,嚴家的老賀。
“少爺在車里!”老賀話不多,還是那副呆滯的模樣,存在感極低。
陸離沒有絲毫猶豫,上了車。
令人意外的是:車里不但有嚴世蕃,徐想容和彭依依也在里面。
嚴世蕃見陸離上來,微笑道:“離哥兒,下午不去書院了,聽說你和金粟禪寺的本塵大師是朋友,陪我們去那兒看看,拜訪一下!”
他的笑得很是燦爛,讓陸離如沐春風,但語氣中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味道!
陸離眉頭略微皺了皺,只答道:“也不算朋友,只是舊識!”
徐想容沖著陸離點點頭,笑道:“那也正好,本塵大師名氣太大,同是佛子,他超出天臺宗的本因太多。他佛法精湛、武藝也好,而且他在琴棋書畫上都有很深的造詣,可以稱得上‘全才’二字!”
彭依依插嘴道:“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他好帥!好帥!好帥!”
嚴世蕃溫文爾雅地沖著徐想容一笑,對本塵不置可否:“我們分宜的確是人杰地靈,英才輩出,就說本塵大師,他本來被報恩寺廣智大師看中,可以去那萬佛之寺鉆研佛法,以后有望成為佛門第一大寺的方丈!結果呢?他好武成癡,放著成佛的機會不要,偏要去做什么佛門第一護法。”
“我倒覺得本塵是個真性情的人!嚴世蕃,我就看不得你這種人,最能裝!”彭依依聽不得別人說偶像的壞話。
“依依,別亂說話!”徐想容止住彭依依的話,轉頭向嚴世蕃道歉道:“公子,依依心直口快,言語沖撞了,還請公子海涵。”
陸離此時卻插口說道:“菩提本真,悠悠空塵,自古風流第一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