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瞭解了事情的嚴重性過後,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爲首的火輪的眼中,閃爍著搖曳不定的光芒,對於天魔神潭帶來的震撼,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消化得了的。如此駭人聽聞的武器遠遠超出瞭如今世代的水平,甚至可以說是一間能夠左右勝負的恐怖兇器的存在,嚴重的事態讓這一次任務的成功顯得極爲必要。
火輪的雙手交叉架在了鼻樑之間,堅韌不移的目光中也有了一絲凝重的顏色。
“那麼,你先前所說,冷家所做的規避動作又是如何?”
紀天風從文件夾裡面抽出了一張紙,上面用密語寫著密密麻麻的怪異文字,只有在經過了專業的翻譯和分析過後才能夠得出上面的信息,這是作爲魔國方面間諜人員最爲高級指令的一種文字,只有少數位居高職的間諜頭子們才能瞭解上面的信息,就連親密如一旁還在沏茶的女兒紀靈梓,對這上面的信息都無從得知,可見這份文件的保密度。
“這就是‘鶯文’?”火輪接過了紙張,對著上面陌生的字體比劃了一下後問道。
“是的,讓各位見笑了。”紀天風微微一笑,從新拿回了紙片過後,便將目光放在了上面,淡淡的說道,“這上面所記錄的,便是冷家當日收到天魔神潭的攻擊後的損失情況。”
說著,紀天風拿出了一張白紙和一支筆,對照著旁邊的鶯文就地翻譯了起來。
“那一戰,原本是冷家得到情報後,準備側襲納蘭家的‘夜麒軍’,哪知道那其實只是納蘭家的一個空餌,爲的就是引冷家的軍隊入甕,從而用天魔神潭一舉將對手消滅,探子回報說,當冷家的軍隊還未開入到時,爲首的將領就突然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而那種熟悉的態度,如果不是對於天魔神潭的特性瞭如指掌的人,否則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的異狀。”
“而在當時我方情報人員的眼中,整隻部隊幾乎捨棄了防備的陣型,丟掉了身上所有負重的裝備,在首領的帶領之下,朝著戰場之外的西邊狂奔而去,而事後也證明了他此舉的正確性,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天魔神潭如期而至,在那片原本‘駐紮’著夜麒軍營連帶著幾百裡地全部化成了灰燼,而在那名稱爲玉座的將軍的帶領之下,冷家遺孤的軍隊不但躲過了天魔神潭的狙擊,甚至轉守爲攻,化被動爲主動,打了納蘭一族一個措手不及。”
“因此,冷家對於天魔神潭的瞭解,絕對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之外,能夠提前半個時辰便預判出天魔神潭火力目標的人,只有冷家無疑!”
“玉座?”蝰蛇冷目一虛,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資料當中似乎並沒有提及夜魔國還有一個叫玉座的將領。”
“這個問題隨後再議。”火輪擺手示意蝰蛇暫停,接著問道,“那名,現在戰場的形勢又是如何?”
“雖然冷家成功躲過了敵軍的狙擊,但畢竟納蘭一族並不好惹,而且對方又終於動用出了天魔神潭的情況之下,冷家似乎早已有了充分的準備,事先的攻城戰當中,冷家軍士多時發動了突然襲擊和內部策反,暗殺,流言,下毒等等措施不計其數,一開始的確讓納蘭一族吃足了苦頭,但當納蘭一族有了防備的時候,這一招的效果就逐漸減弱了,但在之前攻陷的城池當中,冷家一改他們老祖宗的暴躁個性,對於手底下的民衆們,不但沒有半點騷擾,甚至還主動貼出了不準擾民的約法三章。”
聽到了這裡,陸璐的眼神突然銳利了起來,手指輕饒鬢髮,潤紅的脣角微微翹起,勾勒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貝齒輕啓,吐氣如蘭,“噢~~看不出來,這個冷家當家的,挺聰敏的嘛~”
“就因爲愛民如子?”仇恨在心頭冷笑一聲,“這一點戰爭期間可沒什麼用處。”
“笨蛋。”陸璐對仇恨翻了個白眼,“愛民只是一個手段而已,冷家真正的目的是把這些平民當做擋向牌而已,從一開始,他們就爲了對付天魔神潭,才善待這些平民,好將他們一起拉下水,畢竟冷家皇朝已經滅亡了千年有餘,冷家威望恐怕早已消失殆盡,他們師出無名,所以必須落下一個好名聲與人心,而在有了數以萬記的人質在手,納蘭一族又素有愛民之號,無法對普通平民下手的他們,自然是投鼠忌器,不敢對擁有大量平民的敵佔區使用天魔神潭;如果他們一旦使用,按照事先那名玉什麼的對天魔神潭熟悉的眼光看來,他們很有可能會事先就察覺到異狀,然後不聲不響的離開,而死的只會是那羣什麼都不知道的民衆而已,到時候,冷家不但沒有什麼損失,反而落得大義的名號,師出有名,到時,就算魔國已經知道了,恐怕也沒有了藉口插手,何樂而不爲呢~”
“嗯。”對於陸璐的一番解釋,仇恨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好手段。”
“也算不得什麼好手段,只能說因人而異罷了,如果換做你是冷家的老大,這種手段就沒有半點適合的餘地。”陸璐攤手道。
“如此說來,你倒是有不少適合我的手段?”仇恨眉頭一揚。
“這事,日....呃....以後再說。”陸璐有些尷尬的吐了吐小舌頭,半路突然改口,“好險~差點中了你的奸計了。”
“......你在自導自演的幹些什麼,我好像什麼都沒做對吧。”
聽完了紀天風的陳述,火輪沉默了半天,然而,肩負的任務容不得他有半點鬆懈的時間,“那麼,夜魔國納蘭一族的現今狀況又是如何,納蘭爵失蹤過後,納蘭一族當下的領導人是誰?”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納蘭一族真正名義上的掌權人應該是納蘭爵的長子,納蘭卓。”
“聽你的口氣,這裡面似乎有什麼內幕?”蝰蛇察覺到了紀天風口氣不對,連忙追問道。
“內幕談不上,說著說裡面有一些小問題的存在。”紀天風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雖然納蘭卓身爲長子,在父親不在的時候代管全族也是常理,然而,在族內偏偏就有不少反對的聲音,所以,繼承的事情一直就這樣耽擱了下來。”紀天風鬆了口氣,將桌面上的資料整理了一番,接著說道。
“在夜魔國的境內,但凡夜魔一族的居民都知曉著一個不爭的事實。”
“請講。”
“大王子殿下雖然是序列第一的繼承人,但說到才能這方面,納蘭卓卻被另一個人選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紀天風從整理好的資料當中抽出了一張模糊的畫像,上面的筆記非常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上面畫著的是一個女子的身影,除此之外,一切都似籠罩在一片濃霧當中一般模糊不清。
“難道這人是?”一直一語不發的仇恨突然眼神一動,一抹記憶中淡淡的身影忽然在他的腦海當中緩緩浮現,記憶中模糊的面容似乎和這張畫像慢慢的合二爲一了。
“夜魔國二公主,納蘭紫苑。”紀天風緩緩的說道。
“果然是她!”仇恨沒來由一驚,瞳孔瞬間放大,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見到仇恨的異狀,陸璐歪著腦袋看著仇恨,秀眉輕蹙。
“怎麼了?你見過她?”
“嗯。”仇恨面有不快,語氣也頓時變得低沉了起來,“年幼的時候,在兩國交好的舞會上面,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我不過四歲有餘。”
“怎麼了?怎麼了?”陸璐嗅到了久違的八卦氣息,頓時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攀著仇恨的手臂不斷的追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仇恨淡淡的說道,“不過,就算是今天想起來,我也很難不佩服這個女人的心機和手段,是個很麻煩的人物。”
“咦~~她長得漂亮嗎?”陸璐像只小狗樣攀在仇恨的肩膀上,還準備開口追問的時候,仇恨卻一把按住了她的腦袋,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扯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當時的我並沒有在意這些,所以已經記不清楚了,好了,你也別胡鬧了,給我安靜的聽著。”
“二公主德才兼備,一身經國治世之才,雖平日裡不出皇城一步,然而,卻將夜魔國的一切都瞭解得一清二楚,在昔日王上納蘭爵執政之時,便已經將她視爲內閣丞相對待,納蘭爵不少爲人稱道的政策政績都是出自這位公主的手筆,若非她是個女子之身,恐怕大王子的身份早就不保了,由此可見她的厲害之處。”
“而且,納蘭公主一直都是深居閨閣而簡出,因此她的容貌也少有人知曉,出了少數皇族的成員之外,納蘭公主的相貌一直成迷,所以我們只能按照一些口述的形象而製作出一張她的草圖。”
“如此說來,納蘭一族的內部已經分成了反對和支持的兩派麼?”
“不,實際上而言,大王子在這場對決當中,佔有著絕對的優勢。”紀天風凝視著眼前的衆人解釋道,“不僅是因爲他序列第一的身份,更多的,還是納蘭紫苑公主並沒有與之相爭的意思,從王上失蹤過後,納蘭公主就一直處於沉默之中,對於納蘭容康得寸進尺的動作,她並沒有做出任何的阻攔,但她始終守護著最後的一道防線,也就是納蘭爵夜魔國王上的位置。”
“這麼看來,納蘭公主似乎還相信納蘭爵依然生還?”
“嗯,許多的民衆也不願意就此相信納蘭爵已經死亡,在他屍體沒有找到的一天,納蘭紫苑和夜魔國的子民們就會這樣一直等下去,納蘭爵本身超羣的實力帶來的希望,再加上他多年來積累的仁君民望,納蘭卓想要登基,怕是非常困難。”
“所以,在內憂外患的聚焦之下,夜魔國纔出現了這樣節節敗退的景象......大概的情況,我已經瞭解了。”火輪皺著眉頭,望著手裡面成堆的文件,一時間也是難以舒展開來,“我們的任務是瞭解天魔神潭的消息和夜魔國如今的情況,現在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那麼,接下來,就是要深入納蘭一族的領地了麼?”火輪朝著紀天風望了一眼,他沒有忘記隊長的囑咐,在不熟悉的領地之上,唯有找到能夠帶路的人,方纔能走出困境。
紀天風收拾著手裡面的文件,臉色逐漸低沉了下來,“恐怕現在還不行。”言語之中竟是一股說不出的凝重之意。
火輪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低聲問道,“還有什麼事麼?”
“我想,你們在擺平了夜魔森林的那幾個刺客的時候,就已經瞭解到了,夜魔森林的外圍,已經被冷家的勢力全數佔領了吧,所以,這裡目前,也是剛剛被冷家攻陷不久,冷家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所以從外面看來,這個小鎮與平日裡並無兩樣。”
“不要拐彎抹角了,你直說吧。”陸璐藉助仇恨的口打斷了紀天風的話。
紀天風深深望了一眼仇恨,眼眶當中,流露出了一絲緊張的味道。
“冷家在不久之前,已經察覺到了‘夜鶯’的存在了......也就是說,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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