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動
秋去冬來,冬去了春又來,這其中小米不但沒有像我原先想得從此銷聲匿跡,更出乎我意料的時不時來我這里探望.
漸漸的,兩人間那僅剩的一點陌生與尷尬也在這些探望里消匿無蹤,相比于對熱情洋溢或相見恨晚的濃烈情懷的不適應,我的淡然代物他似乎處起來還更自在,而我也樂得相處時的輕松愜意,這樣幾次三番下來,兩人之間似乎有了某種默契。
他不愛呆在屋子里,我也更喜歡沒有污染純自然的空氣,因此不再拘泥原因,怪就怪吧,每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自己不也一樣嗎?
因此由著他也跟著到小院擺弄我的那些藥草,他也漸漸不急著離開,往往不自覺地就蹲下幫忙,除除草,殺殺蟲,雖然有些殺雞用牛刀,大才小用,可到底比我利索效率多了。
再來有兩次他來時我正有些費盡的劈材,當然是在他看來。我自己還挺滿意旁邊小小一堆成果的,只是有些慢罷了。他卻似乎實在看不過去上前一擠,三兩下就搞定了剩下的一大捆。
說起來,比起現代社會冷氣充斥的健身房來,這項運動的效果更得我心,剛來時身上似乎還有的那么幾絲頑固的贅肉已絲毫不見蹤影,再看看臂上腹間,即使現在沒有塊塊肌肉聳立也是緊致結實了。
他現在在我面前話多些了,有幾次還能閑聊幾句,可就在這幾句話間也許自己都不知自己無意間透漏出的需要,他卻總是能抓住話語間的蛛絲馬跡,把那樣東西在下次來訪時呈到我面前。
抬頭看看懸于梁上的貝殼風鈴,前世生日禮物的樣式,妹子親手做的,現在當然是自己動手了。而那貝殼就是前些日子鄰居捎過來的,估計是怕我又像之前一樣在收與不收之間為難猶豫,竟塞給鄰居代交。
再轉頭看看房里諸多擺設,用具,不盡微嘆口氣,桌上木制的碗勺,地上床上防寒舒適的魔物皮毛制成的地毯被褥,新木牢固的雜物架子與其上放置的諸多藥草,書籍,無一不是他幫忙添置的,
更有形似夜明珠,功能也無二的巨大白珠,雖說每次想推辭,卻總是在固執上略遜一籌,猶豫為難中最后還是只能把東西接了下來。
現在的屋子到處存在他的氣息,想想,他應是無意的吧,是這樣吧?卻讓我現在這樣習慣了看著面前的東西就想到那個人,那個人的身影在腦海浮現的次數從最開始的三月偶爾的兩三次,到一月中的兩三次,再到一星期的兩三次,最后就成了現在這樣。每每手上拿著,眼里看著,腳上踏著甚至口里吃著他給的東西,腦子里就會浮現出那個人的形影。
就算自己再不愿意再遲頓也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代表著自己不幸的在這個封建閉塞的時空中陷落了,而且還是25年來頭一次像這樣嚴重,更嚴重的是一向隨性而為的我竟想爭取這份想想就困難重重的感情,這樣艱難的感情。
這對我來說有些糟糕,是的,我的性傾向在這里是舉步維艱的,可,想到這,不盡又有些自得。
情況還不算最糟,因為我在認清自己處境的同時旁敲側擊出了他的基本家庭情況——他沒有家世,也沒有愛人,至于可能出現的最大阻礙—親人也不復存在。我知道這樣想有多糟,卻還是忍不住偷樂。不過最艱難的部分還在于那個人,他的態度讓我一時歡喜一時憂,歡喜他待我的好,一度讓人錯覺他對自己有意,憂他的古怪舉止——到現在還是每每能不進屋就在外杵著,有外人在時更甚,小心謹慎的似乎我的性別是需要避嫌似的,我自認發現自己的感情沒有很久,更不會漏出馬腳讓他看出端倪,對于此我可是慎之又慎,因而他的這種態度反而有些不自然,可想而知鄰里對他的評價——有些陰陽怪氣但對朋友肝膽相照的孤僻奇人。
又想起他了,今天的第三次,希望我的這個癥狀不要再加深了,這樣早晚不是在他面前按耐不住就是露出馬腳。
“流火?”
怎么?他才剛走兩天,難道有什么緊急的事?帶著一些擔憂還有再次見面的欣喜我放下手中正摘著的藥草起身向院外迎去。
剛推開虛掩的門,就被一股大力幢上,接著是死死箍住頸背的微顫的雙臂,對于這飛來的艷福我當然是不動不吭的欣然接受,然,讓他這樣平素謹慎鎮定的人失了常性的,能是……
不知多久,我不得不微動一動被扎得有些僵硬酸疼的肩膀,這一舉動卻使胸前人一震后,猛地彈跳起來,慌亂的就要盾走,還沒等我出聲似又想起什么,生生頓住腳步后扭過半個腦袋,雙眼自然是不敢與我相對了,卻是緊緊盯著我的下巴,一陣沉默。
“我……”
“你…… 沒事吧?”
我?
“當然沒事,我能有什么..”等等..這家伙難道是因為我才這么失常?難道?我能有所期待嗎?
不過還是先弄清是什么事再說吧。
“能告訴我究竟嗎?”不由靠近兩步道
“王都傳流火殺人,已被捕正法。”他也不覺靠近兩步,又向上抬一抬視線,似乎想確定我人仍在。
“我這不是好好的?一定只是同名同性的人罷了。”但卻讓我有偌大的收獲——至少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也許..就是我想要的那種分量。
心理想著我不禁一步跨出,輕輕握住面前人的手
“我在這,不是嗎?”
他明顯有些嚇住了,就這么認我握著,纖長的睫毛下那雙慌亂的眼瞳閃了閃,終究沒有勇氣看過來。
看這情形.....
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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