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章
阿爾斯勒邀請司馬昂和子攸到他的帳篷里,那個叫做烏云的女孩跟著子攸一直同她說話,說的阿爾斯勒想跟司馬昂說話都插不上嘴。不過有一些話子攸也不是都能聽懂,還要等烏云略加解釋,不過烏云已經很滿意了,“子攸,你的草原話說的真好。”
子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表示謙虛,她感覺到草原人好像很不喜歡在稱贊你的時候,你還要表示謙虛,這樣子攸就有些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了。就在這時候,正巧有一匹馬突然跑了過來,子攸看到那騎在馬上的還是一個孩子,大約也就是嗎?快過去兩個男人,把他的馬攔下來。”
子攸看著都覺得很驚險,烏云卻看得津津有味,“小孩子總是想不用馬鞍騎馬的,能干的成年騎手都能這么做,小孩子們只是想要快點長大而已。”
“不用馬鞍騎馬?”子攸吃驚地問烏云,她都忘記掩飾自己的驚訝情緒了,“就那樣坐在馬上嗎?”
“是啊。”烏云笑著說,“那樣才能真的看出騎手技術的好壞來,有馬鞍在上頭,騎得再好也不算好。沒有馬鞍,騎在上頭,全靠馬跟騎手之間的相互配合,還要騎手腰腿上的技術,還有感覺,騎馬的天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好的呢,嘻嘻,我就可以哦。”
子攸聽她說完自己就有點躍躍欲試了,想著自己騎了這么多年的馬,怎么就從沒想過那么玩呢!還是草原上的人會玩這些東西啊。
阿爾斯勒看了烏云一眼,“人家是中州地女兒,是很嬌貴的,你不要教學那些危險的玩意兒,她沒騎過光禿禿的馬背,那是很危險的。”
司馬昂看到阿爾斯勒突然嚴肅地跟子攸和烏云說了一句話,心里還有些奇怪,他詢問地看了子攸一眼,可是子攸乖巧討好地向他笑了一下,沒有給他翻譯。這就更奇怪了,子攸如果哪一天看起來特別乖巧,那都不是有好事要發生的預兆。他皺緊了眉頭,拉緊了子攸的手,可是子攸笑的越發可人,手上還微微使力,要掙脫他地手。
“你做什么?”司馬昂低聲問她。
“我都好幾天沒出門了。我想在外邊跟烏云玩一會兒。”子攸也微微起眉頭。一副要是進了屋我一定就會頭疼地模樣。
司馬昂看看外邊地天氣確實好地很。風不大。太陽曬都暖融融地。他看了齊烈一眼。“那我讓齊烈在外邊跟著你。你別跟著人家又跑遠了。好么?這里畢竟不一定安全。”
“唔。”子攸眉開眼笑。點了點頭。“我就在這里和她說一會兒話。等會兒我覺得冷了就進去找你。”
司馬昂笑了一下。他地子攸總是這樣好。他捏了捏子攸地小手。“那我進去了。阿爾斯勒也有一個翻譯。不過翻譯地著實不大好。總是詞不達意。”
“一會兒我就進去。”子攸開心地說。一面又向阿爾斯勒打了招呼。眼看著司馬昂帶著劉舍跟著阿爾斯勒進了帳篷里去。她才轉過身來跟烏云說。“我要那樣騎馬看看。”
“那好啊。”烏云是最好跟人賽馬的,“咱們各一匹馬,不用馬鞍,來比試看誰騎得快,如何?”
“好。”子攸立刻答應,她對自己地騎術很有信心。
“那你有馬嗎?還是要我給你挑一匹馬?”烏云問她。
“我的馬死了。不過我可以騎我夫君的馬。”子攸說道,又用自己的語言向正在發呆的齊烈說道,“齊大哥,你叫人去牽王爺的馬來。”
“王妃要騎馬?”齊烈愣了一下,“王妃不是病剛好么?怎么就要騎馬呢?要是給王爺知道了……”
“我只是要讓烏云看看王爺地馬。”子攸趕緊說,生怕他去把司馬昂找出來,那她就什么都別想玩了。
齊烈以為王妃只是要跟人家互相比試馬匹的好壞,那倒沒什么,就叫了個侍衛去把王爺地馬牽了過來。子攸興高采烈地叫侍衛把馬鞍什么的都卸下來,這也還可以,齊烈知道這個小王妃好折騰,也就在一邊看著侍衛卸馬鞍。
司馬昂在帳篷里面跟阿爾斯勒對坐在一張矮桌地兩邊,司馬昂問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事,“阿爾斯勒,不知你可到那座廢城里面去?”
阿爾斯勒回答道,“我們部落里有規矩,我們草原人是不能走進
”
“就沒有人想過要進去看看嗎?”司馬昂不相信真的會有如此遵守命令的人。
阿爾斯勒笑了,“其實每個走進去的人都會被駐守在這里的士兵殺死。我在被您的妻子釋放之后,我回到了部落中,擁護我的幾個部落,與擁護月奴的幾個部落打了一仗。呵呵,仗打了一天還沒有分出勝負,可是人已經死了太多了,我不希望再打下去,而且就算我贏了,我也不想殺了月奴,我一直都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姐妹一樣看待。我向她投降了,長老們把原來就屬于我的奴隸還給了我一些,然后就把我打發到這里來守護這座城邦。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守著這座空城,但是老巫師說,如果沒有人守著這里,還留在城里的靈魂就會震怒。我也向長老們發過誓言,要守護這座我們的母親之城,殺掉所有擅闖這里的草原人。誓言在草原上,就相當于你們中州人的法律。”不過他又狡猾地笑笑,“可是我發現我的誓言里有個漏洞,你們不是草原人,我并不需要殺掉你們。”
司馬昂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個草原人還真是喜歡笑,“原來是這樣。可是我卻看到過內城的景象,那么,你想知道內城有什么嗎?”
阿爾斯勒略微思考了一陣子,“這也是不違背誓言的。”
司馬昂點點頭,他已經明白草原人把誓言的約束力看得極大,“不過我想你是不會相信的。”
阿爾斯勒愣了一下,“你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信任你,又怎么會邀請你們到我的部落來呢?我愛的人都在這里,我是不會把不信任的朋友引到這里來的。”
司馬昂看著他的眼睛,他還不是很能適應阿爾斯勒的這種個性,他沒有說話,從劉舍手里拿過一只包裹送到阿爾斯勒面前。阿爾斯勒愣了一下,惑地接過那只包袱,吃驚地看到里面包裹的一只木牘,這樣的東西他很熟悉,是那座城中記述歷史和重要事件的東西。
他拿出那只木牘急急忙忙地讀了起來,越快臉色越是陰沉,有好一陣子阿爾斯勒都抬不起頭來,“好吧,中州的王爺,這樣的事,如果不是看了這個,我確實是不會相信你的。可是我知道你沒有撒謊,事情已經過去快五十年了,你編造不出蘇門丁這個人。他是我的舅舅,我阿媽的長兄。
我現在才知道他們都已經死了。”
司馬昂沒有說話,他不是很能理解阿爾斯勒,他是被滅族的人,卻被殺死父親的人撫養長大。不過現在的阿爾斯勒,有一絲難言的惆悵,不過他還是微笑了一下,“我的父族和母族,竟然都被我的養父給屠殺了。”
他低下了頭,司馬昂陪他沉默了一陣子。外頭的聲音卻越來越響,他聽見子攸在笑著說什么,聲音越來越大,好像興奮得很,還夾雜著不只一匹馬的聲音,那個叫做烏云的女孩子也在大聲說著什么。
阿爾斯勒笑了笑,“這兩個女孩子,把我的大帳外頭弄成了馬)了。”
司馬昂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想起方才子攸那乖巧可人的笑容,他簡直坐立不安,“阿爾斯勒,請恕我要離開一下。”他說著就站了起來,三步兩步地走到帳篷邊,一把掀開了簾子。
三五個小姑娘站在外邊看熱鬧,那個烏云跟另一個女孩子騎在沒有馬鞍的馬上,子攸正在笑著,旁邊是自己的馬,馬鞍也叫人給卸下去了,他嚇了一大跳,怒氣沖沖地喝道,“穆子攸,你給我過來。”
子攸本來剛剛想了辦法把齊烈支走,現在正興高采烈地想要爬上馬背,陡然間聽到身后這一聲喝,整個人就猶如剛從馬背上摔下來一般掃興。悻悻地轉過身來,離開司馬昂的馬,一步步走向司馬昂。司馬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做什么?想做什么?玩瘋了么?你不要命了?我看這陣勢,你是想就那么騎在馬上跟人家賽馬吧?”
子攸忍不住一笑,“夫君你真了解我,我想什么你都知道。這真是情投意合。”
司馬昂陰著臉把她拉到身邊去,司馬昂沒有笑模樣,子攸也沒勁起來。尤其是那邊有個女孩說了一句話,子攸越發生氣了。司馬昂看了看那群野性十足的丫頭,緩和了語氣,“她說什么了?惹得你這么不高興?”
子攸撇撇嘴,“她說我怕自己的夫君,就像女兒怕爹爹一樣。哼。真讓我丟面子。”
子攸抬起頭,發覺司馬昂正瞪著她,臉色甚是不好看,她扁扁嘴也就算了,“你們把馬牽回去吧。司馬昂,你們在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