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
草原的日子過的很快,轉眼三個月就過去了,如今的草原已是滿眼綠色。子攸很快就適應了這里的生活,雖然生活突然變得單調了,沒有了沒完沒了的生意和賬目,也沒有了爭權奪利的是是非非,可是子攸還是能給自己找到不少樂子。她學會了蠻族小孩玩的各種東西,樣樣都玩得很在行,她跟很多個牧人家庭都說得上話,相處得不錯,賺取了不少媽媽們的疼愛,但凡有了好東西,經常派小孩來找她,招呼她到家里坐坐。弄得有時候司馬昂想找到她,都不得不派侍衛(wèi)一家?guī)づ褚患規(guī)づ竦厝ぁC刻焱砩涎蛉簹w了圈,打獵的獵手們也回來了,就是部落里最熱鬧的時候,子攸教會了不少人賭博的法子,晚上她常要去賭一賭,一直到最后有人因為賭博起了爭執(zhí),阿爾斯勒下令他的部落不許再賭博,這才安分下來。只是司馬昂再見到阿爾斯勒的時候都有些訕訕的,好在沒人說是子攸教他們的,阿爾斯勒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也沒去細盤查。只有司馬昂把子攸抱回帳篷教訓了一通。
仲春時節(jié)是草原上好時候的開始,子攸可以盡情地騎馬,有時候常常一騎是半天,司馬昂陪在她身邊,后頭遙遙跟著幾個侍衛(wèi)。阿爾斯勒從不派人監(jiān)視他們。騎馬累了的時候,就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司馬昂就坐在草地上,偶爾還能找到一兩棵孤立在草原上的樹,司馬昂懶散地靠著樹干坐著被暖意融融的太陽曬著,子攸躺在他的腿上,嘰嘰咕咕地不停說著話,雖然多數都是廢話,可是他也都聽得很仔細,偶爾也順著子攸的思路胡說八道,在這種縱容之下,子攸的廢話多的沒完沒了。
不過司馬昂手下的人卻越來越待不下去了,倒也是說他們跟這些蠻子相處的不好,司馬昂的軍令一向嚴厲,在他地約束之下沒有人去跟蠻子主動生事,這樣做的結果是他們都收到了回報,草原人行事將心比心的時候多,他們對待這些人也很好。雖然這么多的傷兵,不能打獵勞作只是張著嘴吃飯對他們這個貧弱的草原部落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但是他們還是接受了,就連原先對蠻子仇恨刻骨的劉舍有一天都在感嘆,希望不要有再上戰(zhàn)場,刀兵相見的那一天。可是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原來銅羊關來的那些人,他們就算沒有對王爺有所抱怨,可是卻越來越盼望著能夠回到自己地國土上。至于司馬昂的大部分侍衛(wèi),則是覺得在這里空耗歲月,一事無成,太愧對父母家人。
司馬昂有心把自己的士兵中地大部分放回大顥國去,可是他一直猶豫著不知道要如何想阿爾斯勒提出這個要求。阿爾斯勒一定知道,他的部落距離大顥國這么近,只要回去大顥國的士兵有一個嘴里不嚴實的透露了王爺和王妃地所在,可能都會給阿爾斯勒的這個弱小的部落招來滅頂之災。子攸支持他的想法,只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阿爾斯勒雖然厚道,并沒把他們當做俘虜,可是涉及到他部族利益的時候,他也未必會同意司馬昂地要求。阿爾斯勒最近跟司馬昂說的一些話,讓司馬昂隱隱約約地覺得他是希望他和子攸以及他們的人能夠真正地融入這個部落,阿爾斯勒希望他手下的士兵都夠挑幾個這里的姑娘成婚,還想要送給他兩個女奴。他有點明白阿爾斯勒為什么可以坦然地接受他們這些曾經地敵人,他是希望他們永遠都留在這里,成為自己人。
那他想送幾個女奴給自己的做法就實在太不明智了,雖然子攸什么都沒說地把他的原話翻譯了,不過司馬昂還是知道他激怒了子攸,要不然子攸也不會著手開始認真思索怎么離開這里地問題。前幾次他跟子攸談起將來的去向地時候,子攸還支支吾吾地,她是在這里玩得有點樂不思蜀,可現在則對他說什么都表示同意。
不過那些事情也都不急,需要等待一個機遇,司馬昂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子攸又躺在他地腿上似乎睡著了。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小臉,“別真的睡著了,攸兒,會著涼的。”
“我夢見六兒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我不在,不知道蕭吟會不會欺負她。”子攸揉了揉眼睛,爬起身靠在司馬昂的身上,“我現在像不像野孩子?我還夢見了我爹爹。我不知道怎么的小時候有一次爹爹手下有個將軍叛亂,他們一群人圍著我爹爹,我爹爹抱著我廝殺出人群,就像你抱著我那次那樣,嘿嘿。不過那時候我還小,特別怕爹爹打不過他們。我沒了娘以后,就特別怕會失去
那樣我就是個野孩子了。”
“攸兒想家了。”司馬昂輕聲說,他把子攸抱進懷里,“現在還在怕么?有我管著你,想當野孩子也當不成了。”
“陪我一輩子么?當真?”
“嗯。一輩子。兩輩子。還是三四輩子都行。”司馬昂摸了摸子攸地頭。他現在還是怕子攸發(fā)燒。畢竟子攸就算再野。那也是侯門繡戶里嬌養(yǎng)出來地。在草原上住第一個月地時候。動不動就發(fā)燒。實在讓他擔心。好在這兩個月漸漸好了。一天到晚活蹦亂跳地。
子攸在他懷里低著頭笑了。心里面對他喜歡已極。“司馬昂。你小時候都是怎么過地?”
“我小時候么?”司馬昂重復了一遍。可是還真有些想不起來了。沒有多少好地記憶可供回憶。“在書房跟師傅讀書。或者跟齊烈和鐘無風一起跟著鐘侍衛(wèi)打獵。”提起了鐘無風。他就想起了鐘莫雨。生怕子攸也想起她來。一時就停住了話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看見子攸正在拿草葉編一只小戒指。就隨口說到。“是誰教給你地?”
子攸笑了。“是烏云地阿媽教我地。”她低了低眼睛。司馬昂看到她長長地睫毛覆蓋了眼睛。像是遮出了一片陰影。“烏云很好。可是我都不大敢對她好。我要是不曾輕信鐘莫雨。那延暉也不會死。柳葉也不會……也不知道他現下怎么樣了。”
“不會有事地。”司馬昂安穩(wěn)她。可是又覺得這話對她不會起到什么作用。“是鐘莫雨是太可惡了。看他父兄那樣地人。真是想不到她會如此。”他停了一會。“我想六兒是會沒事地。她是你使出來地人。簡直就是你地影子。鐘無風雖無謀略。卻有一身好本事。六兒必定如你轄制齊烈一般處處轄制這個鐘無風地。別地不說。保住她自己地命。定然是能地。”
子攸扁了扁嘴,“我什么時候轄制人了?我什么時候轄制人了?哼。”
司馬昂提高了聲音,“齊烈,王妃有沒有轄制你?”
齊烈正在隔了一點距離的小河邊釣魚,聽見王爺的問話,茫然地回過頭來,不知道怎么回答,劉舍哈哈大笑起來。子攸臉色微紅,正在暗暗踢司馬昂的小腿。
司馬昂笑著摟她,“可我就是想,我這表妹也不知道是跟誰有的孩子,硬要安在我的頭上。”
子攸隨口說道,“放心吧,也不一定就是個男子,我走的時候已經讓六兒留神了。要是鐘無風真能聽六兒的話,恐怕這段時間王府里就嚴密的很,只怕是密不透風了。
她要生只管生吧,可是皇后娘娘若是硬想讓她生個男孩,那怕是不成了。”子攸說完就有些后悔,自己說得多了,她看了司馬昂一眼,司馬昂臉上并沒有什么異色。就是說呢,司馬昂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不是皇后娘娘親生的孩子呢?再說,說他不是皇后親生的,那也不過是自己的揣測。最好不要是親生的,像司馬昂這么好的人品模樣,怎么可能是蕭家的外孫。她在司馬昂的臉上親了親,本想說我最喜歡你,可是忽然覺得胸口不大舒服,有點想要干嘔似的,連忙向后縮了縮,掩飾了自己的不舒服。
誰知司馬昂眼睛倒是尖,已經看到了,打趣著說道,“怎么了,子攸,嫌棄夫君惡心么?怎么親了夫君一下就一臉嫌憎的神色。”
子攸忍不住哈哈笑,“怎么會呢,你又不是草原上的毒蘑菇,怎么會親近一下就惡心。”剛說完她又有點惡心,連忙安分下來,從水囊里拿了點水喝。
司馬昂拉過她的手腕來摸了一陣子她的脈,有些異樣地看著她,子攸自己也去摸了摸脈,不過她壓根不通醫(yī)理,摸了一下,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嗯,還在跳著。”司馬昂笑了出來,在她唇上吻了吻。她笑著問他,“你診出什么毛病來了?是不是吃了毒蘑菇?”
司馬昂笑著搖搖頭,只是看著子攸的神情越發(fā)讓子攸覺得奇怪,就好像司馬昂知道了什么意向之外的好事,可司馬昂謹慎的很,“不成,我可說準,要趕緊回去問問那個大巫醫(yī)才行。子攸咱們回去罷。”
“難不成是什么急病啊?”子攸顰了顰眉,可是司馬昂一直在笑著,還笑得很詭異。她只好上了馬,一路上司馬昂都騎得很慢,不像是騎馬,簡直像是在騎驢,而且時不時地笑著看她,她問他他也不說,最后他再看過來,被子攸狠狠瞪了一眼,他才安分下來。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