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了一陣之后,天機老人一捋長須,感慨道:“為師方才也以心衍之術(shù)做了一番推算,可惜所得甚少,朝夕有一點說的不錯,那閑云子是真的在化外之地成就了元神之境,否則為師必有感應(yīng)。”
說到此處又自掐動指訣,而后向著虛空搖搖一指,便見漫天星光立時聚往一處。
林朝夕幾人抬眼看時,只見一副模糊的畫面憑空生成,內(nèi)中一個青衣道人的身影逐漸顯現(xiàn),豈料還未等眾人細看,忽地一道金光自虛無中穿梭而來,只一蕩,便將剛剛生成的畫面攪得個粉碎!
見此情形,天機老人喟嘆一聲收回了神通,復(fù)對幾個弟子道:“好一個天地眷顧的寵兒!他有人道氣運護佑,居然一念不能加身,你等今后不得擅自推衍此人,否則一個不好就會遭到反噬。”
林朝夕聞言幾人點頭稱是,不過心中的探究之意卻越發(fā)的濃重,天機老人的首徒遲問道素善謀斷,見四個師弟都不開口,于是輕咳一聲道:
“師尊,方才聽小師弟所言,那閑云子既然能與花醉月大戰(zhàn)一日夜,戰(zhàn)力自不必說,更兼身負絕頂?shù)臒捤庒t(yī)人的手段,蓮隱宗得此人物豈非如虎添翼?他若與文琛聯(lián)手大肆煉制那延壽靈丹,到時......”
還沒等遲問道把話說完,眾人已經(jīng)盡知其意,都把目光看向天機老人。
天機老人含笑搖頭,言道:“問道,豈不聞天意難測、事在人為?似這等秉著人族氣運而生的頭角崢嶸之輩,又豈會雌伏于人下?
若是為師所料不差,這延壽大藥今后等閑不會再出,況且閻覆水那人雖然修為不錯,但是終究有些優(yōu)柔寡斷。”
說到這里又把目光投向林朝夕,吩咐道:“朝夕,你既然與閑云子有了一場弈棋交鋒的約定,那便務(wù)必用盡全力,且無論勝負如何都需與其竭力相交,并將他請到我天機閣中做客,到時為師自由安排。”
林朝夕聞言點頭應(yīng)諾,他本就對陳景云心存感激,此時又見師尊對其這般看重,自然不敢怠慢,辭別了眾人,到天機閣的宗門寶庫之中挑選了一些珍貴的寶物,又將另一枚延壽靈丹交到道侶巧鴛仙子手中,而后便星夜趕往了蓮隱宗。
......
妙蓮峰這邊,文琛方一出關(guān)便興匆匆地尋到了崖邊,讓陳景云與紀煙嵐看看他與以往有了什么不同,言語間頗有些玩世不恭之意。
陳景云收拾心情,與紀煙嵐左瞧右看,皆言沒發(fā)現(xiàn)什么變化,若是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文琛似乎又變丑了些,直把文琛氣的吹胡子瞪眼。
待一陣玩笑過后,陳景云才出言道:“文老哥,方才聽玄琴提起,說你那位閻覆水師兄服用此丹之后可是添加了九百載的壽元,你身為丹道大家,想必在煉化丹藥一道上不會弱于他吧?”
文琛見問,立時面露得色,言道:“閻師兄雖然是我們幾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但是論起丹道藥理他又如何及得上我?老哥我費時三日體悟丹性,終得壽數(shù)九百又五十,遠不是尋常元神境修士可比!”
陳景云聞言一嘆,惋惜道:“千年的光陰吶!還不知道又要被你禍害多少天地間的靈藥!”
文琛被這一句話給說的哈哈大笑,見陳景云與紀煙嵐各自飲酒,便也抄起桌上的酒盞仰脖子灌了下去,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達自己心中的暢快之情!哪怕被陳景云調(diào)侃為酒場新丁、只懂得牛飲也不在意。
而就在三人相互打趣拼酒的時候,陳景云的靈臺之中忽地生出了異樣的感覺,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冥冥之中窺視著他,這種感覺十分不好,不由令他皺起了眉頭。
紀煙嵐與文琛見正在飲酒的陳景云忽地放下酒盞開始閉目冥思,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當下不敢打擾,只在一旁靜靜等待。
如此過了良久,陳景云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內(nèi)中不乏惱怒之意,文琛見狀連忙出言相詢,問他因何如此。
陳景云把玩了一陣眼前的酒盞,而后才道:“也沒什么大事,不過是有高人在以天衍之術(shù)推算我的跟腳罷了,雖然并無惡意,但也著實令人生厭。”
“哼!此事定是天機閣的那幾位所為,他們自持術(shù)法通天,隔三差五地就會行這推衍之事,我當年初入元神境后也是深受其苦,時常心驚肉跳的厲害!”文琛語帶無奈的道。
而紀煙嵐聽得二人的對話,心中不禁起了擔憂,深恐陳景云前來蓮隱宗尋找仇人之事被天機閣高人給推演了出來,連忙問道:“師弟,不知這天衍之術(shù)到底厲害到何種地步,難道被推衍者事無巨細都能被施術(shù)者知曉不成?”
知道紀煙嵐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陳景云微微搖頭,笑著回道:“師姐不必擔心,天意渺渺、命運無常,這兩樣最是難測!
施術(shù)之人即便再是厲害,也只能得一個大概罷了,況且我方才緊守道心,對方想從只鱗片爪探我根底,無異于癡人說夢!
哼哼!不過此事可一不可再,若是再有下次,我必催動道心令其反噬,天衍之術(shù)可不是只他一家才有!”
聽了他的這番話后,紀煙嵐才放下了心底的擔憂,而文琛見陳景云言語間依然隱有怒意,于是連忙好言相慰,心中則道:
“天機閣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前腳剛得了自己與閑云老弟的兩顆絕世寶藥,后腳就來尋人根底,莫不是一群傻子不成?”
......
當妙蓮峰上那道由乾山鼎釋出的屏障倏然降下之后,整個蓮隱宗立時就動了起來。
一百零八峰的那些元嬰境修士蜂擁而至,比丘尼曇鸞、齊道癡、玄成子三人也都依足了禮儀,各自遞了拜帖,閻覆水更是帶著龔晁與百里塵舒親來相謝。
對于前來拜望的各峰晚輩,文琛幾句話就把他們打發(fā)了回去,只命他們多多搜羅煉藥的材料,言說若有機會當會再次開爐煉丹,而對于三宗使者和閻覆水幾人,文琛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一番飲宴下來,閻覆水對文琛滿意至極,看一眼齊道癡與玄成子難看的表情就會大飲一盞靈酒。
“文師弟說的多好啊!像五行大化妙蓮延壽丹這樣的逆天之物,能夠丹成一次便已是邀天之幸,誰敢強求更多?
況且為了這一爐靈丹,妙蓮峰上千年積攢的煉藥材料都被耗之一空,哪兒有余力再次開爐?即便三宗能夠提供煉藥的材料,可是誰又敢保證一定能成?”
陳景云并未參加此次的飲宴,閻覆水追問緣由時,文琛只是不住地唉聲嘆氣,眾人再三追問之下,文琛才喟嘆道:
“唉!昨日閑云老弟在我峰上觀景之時,不覺有了頓悟入定之念,豈料尚未有所得,便被一股冥冥中的窺探之意給攪擾的心境全無,諸位試想一下,若是自己在頓悟中被人打斷,會是何種感受?”
聽了文琛的解釋,閻覆水等人皆是一聲嘆息,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地步,若要再進一步直比登天還難,一場頓悟之下雖然不一定會有所得,卻也未必不是機緣。
至于誰人能夠窺探元神境大能的跟腳,眾人自然是心知肚明,面上雖未展露什么,心中卻都已經(jīng)樂開了花,皆道:
“天機閣擾了人家的頓悟,那閑云子此番定已是惱羞成怒,定然不會再被其招攬,如此算來,自家的機會豈非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