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時間計算,沈瑯就算速度再快,趕到小村子的時候也應該是晚上了。於是下午的時候我們好好地睡了一覺,養足了精神,剩下的事情,就是等著沈瑯自投羅網了。
太陽一點一點的落下去,天慢慢地黑了。
我們把葉默的汽車開到農田當中藏了起來,然後堵在了小院外面。按照我們的計劃,是先讓阿梅探探話,如果實在一無所獲的話,再由我們出面,嚴刑逼供。
我躺在房頂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忽然有點喜歡這種安靜的感覺。
我對葉默說:“你看這些星星,像不像是眼睛?”
葉默在旁邊嗯了一聲:“像是鬼的眼睛。”
我皺著眉頭說:“怎麼是鬼的眼睛呢?讓你這麼一說,感覺怪怪的。”
葉默心不在焉的說:“只有鬼才能漂浮在空中……”
我從房頂上爬起來,懶得再搭理他了。這傢伙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啊。
可是我一轉身,看到他嘴角上掀,正在無聲的微笑。我馬上明白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氣呼呼的伸出拳頭,向他的後背上砸過去。可是他輕輕巧巧的側了側身子,我這一拳頓時砸空了。
拳頭眼看就要落在屋檐的青磚上,破皮流血在所難免,葉默又閃電般的伸出手,把我的拳頭握住了。
我悻悻然的抽回手,嘟囔了一句:“會點三腳貓的功夫了不起啊?”
葉默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想學嗎?”
我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就要說:“想學。”不過我忍住了,我翻了翻白眼:“不稀罕。”
這時候,遠處出現了汽車的燈光。燈光左右搖擺,汽車在上下顛簸。這種偏僻的村子裡,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出現一輛汽車,所以開車的人應該是沈瑯無疑了。
我們馬上在房頂上藏好了,與黑暗融爲一體,不能露出破綻。
果然,那輛汽車徑直開到了小院門口,然後沈瑯跳了下來。
他大踏步的走到屋子當中,看到阿梅正坐在椅子上面。頓時皺了皺眉頭:“你不是病了嗎?”
阿梅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強:“其實我沒有病,我只是想見你了,所以撒了個謊。”
沈瑯的臉色有些不快,不過他擺了擺手,坐在了椅子上:“沒病就好。以後想見我了,就直接去警察局。”
阿梅點了點頭。
然後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沈瑯聊天。我能聽出來,她在套沈瑯的話,很多時候都在和他回憶小時候的事。
沈瑯渾然不覺,耐著性子和阿梅聊了半夜。然後說困了,回到自己房間裡面了。
阿梅不知道我們藏在那裡,她站在客廳當中,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算是給了我們一個暗號,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出來了。
我們聚集在農田旁邊的一顆老槐樹下面。
我問阿梅:“怎麼樣?這個人是不是你兒子?”
阿梅皺著眉頭說:“我問了很多問題,他都答對了,包括小時候的那些事,如果他不是沈瑯的話,不可能答對。”
我皺著眉頭說:“這麼說,他是真的了?”
阿梅很肯定地說:“不是,他是假的。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不是這種感覺。”
她對葉默說:“你幫幫我吧,把他的魂魄抓起來,然後拷問一下,看看我的兒子去哪了。”
葉默還沒有回答,黑暗中就響起來一連串的鼓掌聲:“不錯啊,不錯啊。”
我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原本已經睡著了的沈瑯,居然站在我們不遠處。
他看了看阿梅,又看了看我:“聽說很多人煩惱婆媳不和。看來我們家不用擔心這個了。一個是我女朋友,一個是我媽。居然合起夥來,請人拷打我一下。你們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阿梅的身體開始發抖,她指著沈瑯說:“你不是我兒子。”
沈瑯淡淡的說:“我是你兒子。”
阿梅搖了搖頭:“我能感覺到,你不是他。你變了。”
沈瑯笑了笑:“很簡單,以前的那個是假的,我纔是真的。”
沈瑯居然毫不避諱的承認了,肉身裡面的魂魄被換過了。
阿梅著急的看著葉默:“你快抓住他啊。”
葉默點了點頭,一步步向沈瑯走去。
沈瑯的臉色很凝重,看得出來,他沒有把握打敗葉默。他有些惱火的說:“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針對我?”
葉默笑了笑:“是啊,我們無冤無仇,我並不想針對你。”
沈瑯愣了一下:“那你過來幹什麼?我們各走各的路好了。”
葉默指了指我:“你不該動我的房客啊。”
沈瑯冷笑了一聲,突然毫無預兆的把手槍掏出來了。
砰地一聲巨響,與此同時,一道火光閃現。葉默的身體猛地向後倒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然後就沒有聲息了。
我懵了,足足兩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葉默。”
然後我衝了過去。
只可惜,我還沒有衝到葉默身邊,就被沈瑯給抓住了胳膊。
我哭著掙扎,但是怎麼也掙脫不開。
沈瑯一臉不屑的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抱著修行人的那一套。本領再高有什麼用?一把手槍就足夠解決掉你了。”
小錢的步子很沉重,他一步步的走到葉默面前,安靜的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看的出來,他的存在感確實很低,沈瑯甚至沒有把他抓起來的打算。
我回過頭來,把腰間的匕首拽住來,向沈瑯的心口扎過去。但是沈瑯抓住了我的手腕,讓我無法前進一分。
他黑著臉問:“你要殺我?”
我冷冷的看著他:“你不是沈瑯,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沈瑯笑了:“我就是沈瑯,我想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小錢從葉默身上爬了下來,聲音有些悲傷地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能告訴我們嗎?你到底從哪來的?爲什麼要佔了沈瑯的肉身?爲什麼要殺了我師兄?”
沈瑯淡淡的說:“我已經說過了,這肉身本來就是我的。你們自以爲是在主持正義?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