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將郭靖領到了大殿,丘處機等五人已經在等候了。
“靖兒,這么晚你怎么來了?”丘處機問道。
“道長,此次前來,是為了青蓮道長之事前來!青蓮道長與我夫婦有恩,程英又是我夫人的師妹。當年之事,我岳父的確有錯,但只是無心之失,所以特來求情!”郭靖誠懇道。
看到郭靖如此連夜前來,心中不免有些感觸。
劉處玄命令幾個在場道:“推開大殿十丈,沒有吩咐不得入內!”
“是!”轉眼眾人退避,只余六人在場。
“靖兒,既然是你來問,我們也就告訴你了,但你得保證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此事!“丘處機道。
郭靖思索了一下,看來是別有內情了。答應道:“我答應此事不會讓青蓮道長知曉的!”
眾人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郝大通道:“如此,我們就告訴你吧!”
丘處機嘆了口氣道:“我們這么做是為了清兒好啊!”
“這是何故?”郭靖不解。
“原因有二,當初我們代師收徒,是為了讓清兒能夠繼承師傅的武功!如今他武功有成,全真教的武功他都學會了,而且如今已經在我們之上。能讓師傅含笑九泉,使我們很欣慰。放眼全真上下只有清兒有資格繼承全真教的一切!此其一!”孫不二說道。
“那為何要將道長趕出去?”郭靖更加糊涂了。
“這些年全真教深處北地,與異族接壤,他日與蒙古動刀割在所難免!我們幾個老家伙死了也就算了,又怎能讓全真教和我們一起陪葬。但只要清兒還在,全真教道統不滅!所以清兒絕不能留在全真教!所以清兒他必須離開!”王處一道。
“靖兒,我們是看著清兒長大的,他的性子我們很清楚,只要我們幾個還在一日,他決不會丟下我們離去,會與我們共存亡!全真教可以毀,但道統不可滅!所以我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讓清兒離開,直到程姑娘的出現,給了我們借口!一個將他逐出全真的借口!”丘處機道。
“原來如此!那另一個原因呢?”郭靖問道。
“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毀掉清兒的道心!”郝大通道。
“這是為何?青蓮道長如此年輕就修煉出道心不是好事嗎?修道之人不都想修煉成道心嗎?為何要毀去?”郭靖很是不解。絕大多數人可能修一輩子的道都未必能修煉出道心,如今李清練成道心應該是好事才對。
“若是其他道心,我們又怎會如此?這件事,也是馬師兄生前發現的,只因清兒修的是太上忘情的道心,所以才必須毀掉!”丘處機道。
“太上忘情?我不明白!”郭靖道。
“致情、無情、太上忘情。我們從未想過清兒會選擇這樣一條最快、最近,卻也最危險的道路。太上忘情是一種最為奇特的道,介于有情與無情之間。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氣。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時物文理哲。
而在完全修煉成前需要度過兩個階段,致情和無情。這兩個階段沒有先后,主要看修煉者的造化。有人是先致情到無情,有人反之,最后到達忘情之境。但這條路卻極其危險,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清兒便是先致情漸進無情的道路,而且半只腳已經踏入無情之境,這一點怕是清兒自己也不知道。”劉處玄道。
“這有什么不好嗎?”郭靖問道。
“靖兒,你和清兒接觸不多,清兒看似成熟穩重、待人真誠、溫文爾雅,但那只是表象,其實清兒真正的性格像極了你認識的一個人!這也是最大的問題所在!”丘處機問道。
“我認識的?是誰?”郭靖道。
“當日,我們讓人找尋清兒回全真見馬師兄最后一面,清兒在郭府的表現,我們已經聽顧玄七說過了。當時的清兒才是他真正的性格。清兒從來就不在意全真教,對于他來說全真就是我們幾人,全真教其他人清兒從來就沒放在心上過,甚至從沒有把他們的性命放在心上。
之前有兩名弟子犯了大錯,那是清兒第一次發怒。看似是維護全真的面子,實則是在維護我們的顏面。對他來說全真弟子的性命還不如我們的面子重要。他如今所表現的一切,都是模仿我們幾人而來。當馬師兄快要病逝之時,清兒的性子才完全展現出來,狀如瘋魔,甚至遷怒他人(顧玄七)。對待同門他都可以展現殺意,更不用說別人了!說到這里,靖兒你還猜不到他和誰像嗎?”丘處機道。
郭靖思索了一陣,開口道:“是我岳父!”
“不錯,就是東邪!他們都是同一類人!清兒身世凄涼,天生白眉白發,一歲多就差點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淹死,后被馬師兄救下帶回全真。但即便在全真教,其他人基本也躲著清兒。對于自己的父母他沒有絲毫感情,除了武功清兒對其他幾乎沒什么興趣。十二歲那年,我們問他想不想他的父母。清兒卻面無表情地回答:重要嗎?他們如何與我何干?后來我們猜測清兒怕是記得小時候的一切,記得自己的父母要殺他,所以才會如此。”郝大通道。
“怎么可能,那時他才多大!”郭靖有些不敢相信。
“清兒自小就天賦異稟,過目不忘。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也正是那個時候,我們發現了清兒的真正性格!于是更加嚴格的教育他,所以清兒才會表現出你看到的樣子。有時候我們真的很慶幸是我們找到了清兒,而不是黃藥師!不然天知道他會被黃藥師教成什么樣!”劉處玄道。
“清兒本就對世俗之事沒什么興趣,更是對世間絕大多數人沒有興趣,后來馬師兄察覺到,清兒似乎已經修煉了太上忘情的道心后,便有些擔心了!本以為清兒下山后見到花花世界,能磨去剛剛產生的道心,可誰想到清兒居然去了少林寺論道。佛門講究四大皆空,而這一點促進了清兒的道心,這使得他回來之后,隱隱接觸到了無情之境。整個人在致情與無情之間徘徊!時而有情,時而無情!”丘處機道。